第56章 被替嫁的小可怜(19)
跳跃的话题令付钰的思路一时没跟上。
他就下意识接了一句:“有我陪你, 你还需要找什么人比试?”
“你?”
少年的声音响起。
他当即反应了过来,眉头一皱,不赞同地看向面前少年, 正欲劝, 就见样貌精致绝伦,眉间风华难掩的少年眸色微微漠然, 却抬着下巴, 带着股不出的倨傲:“你不行!”
“我不行?”
本想劝慰他先夯实根基的付钰闻言笑了:“我为何不行?”
少年斜看了自己一眼, 秀气的眉毛一挑,丢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就转身去洗漱了。
他愣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待得洗漱完毕, 侍从端上膳食, 二人一坐定,他这才回过味儿来——少年这是嫌自己没用全力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付钰既是好笑又是无奈。
不论少年是谁,都是他喜爱之人, 他又怎舍得真的下重手?
付钰摇了摇头, 边为厌布菜边问:“那你不找魏岚疏了?”
“找啊。”拿起筷子的厌:“找人与比试又不冲突。”
“可魔教余孽已经消失了五十多年,想找出他们难如登天。”
闻听此言的厌夹菜的动作顿了一顿, 沉吟片刻, :“我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在哪!”
提到魔教,就不免要介绍一下此界格局。
此界名为乾元。
分中原,东隅, 南盛,西域,北境五大陆。
除了以朝廷为尊的中原,剩余四处皆以城为政, 不受朝堂管辖。付阳城就处在中原以东的东隅,接壤北境。而所谓魔教,也非真正的魔,而是一些专以掠夺他人念力化为己用的人。
这些人皆出自一个叫圣教的门派,鼎盛时期门中弟子遍布五大陆。
此门派为一和元而创,曾以一身罗修功挑战五大陆各大高手而举世闻名。但凡被他挑战之人,一身念力皆被他掠夺,其势力也为他或灭或收拢,是以被五大陆正道之士视为邪魔歪道,最终死于五大陆顶尖高手群攻之下。
没了教主,其门中弟子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少数高层在教主死后,带着罗修功一块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这个‘不知去向’只是针对这个世界的人。
看过剧情的厌却是无比清楚——魔教的余党就藏在北境的无霜城。
“你怎么知……”
话还没完,付钰蓦地意识到少年本就是魔教之人,如何会不知晓魔教大本营,便改换了口风:“那我跟你一块去。”
“随你。”厌。
用过膳食,付钰带厌去宝库寻趁手的武器。
付家作为一城之主,其底蕴深厚到难以言喻。
一座七层塔楼立于湖畔中心,四周寂静无声,看似无人看守,却处处暗藏杀机,他随付钰进得塔楼一层,满室的金银珠宝恍得人眼睛疼。
突然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现于二人面前,拱手朝付钰行了一礼,便又退回到了暗处。
付钰牵着厌的手,领着他上旁边的木质楼梯,边上楼边耐心解释:“五层以下都是财务,各配备一个守塔奴,六七层是我付家多年来收藏的秘籍和一些修炼心得,守塔的是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高手,只有第五层,收录的是各种武器。”
话间,二人已经到达了五层。
一推开门琳良满目且泛着逼人寒气和凛然杀意的各类武器便跃入厌的眼帘,刀枪剑棍等十八般兵器一样不缺,其中还不乏防御用的沉重铠甲和轻便的软甲等。
这些宝藏对普通人来是无比的诱.惑。
而厌却瞧不太上,不论这些兵器曾经如何威名赫赫,于他而言也不是凡兵利器。
付钰垂眼瞥了下.身侧的少年。
见他神情淡定,无一丝震撼与波动,眉峰一挑,含笑扭回头,放眼望向满库的武器,负手而立:“念力修到我等这个层面,武器也就是个摆设。不过你念力涨得太快,于根基不稳,若赤手与人比试容易吃亏……”
着,他量的目光停在了一把蒙尘的伞上。
与寒气外泄的其他武器不同,这把伞常年搁置,无人清理,伞面落满了灰尘,让人一眼瞧去就好似一把普通至极的伞。他顿了一顿,抬步走过去,弯腰吹去伞面上积落的灰尘。
粉尘霎时漫天飞,却也把伞面的颜色呈现了出来。
是一把通体鲜红的伞。
他举着伞柄走到天窗下,倾泻而下的天光照在伞面,漆黑的伞面却呈现出若隐若现的红莲,隐约间好似还散发着淡淡的莲香味。
他将伞一收,转身递给看着自己的少年:“这是我年少时着人造的武器,名为红莲,有偷袭和迷乱功效。”
厌接过伞,就发现伞柄上有个按钮。
而伞柄入手有微微暖意,细看伞面,才发现伞面布料是用一种质地坚韧的丝线织成,可抵挡大部分武器的攻击,撑开伞,又见伞骨通体漆黑,屈指一敲,里头竟是空心的。
他顺着伞骨找到伞扣,就见每一颗伞扣皆有一个孔,他按动了一下伞柄上的机关,无数细如牛毛的针从伞扣的孔里瞬发而出。
“功能很一般。”也不太符合厌的风格。
他收拢伞,正要放弃,就听到付钰:“拿来遮阳遮雨是一把好伞,且收拢起来也可当武器使用。”
听得这话,加之又没瞧得上眼的武器,厌便可有可无地收下了这把伞:“那就这把吧。”
定了武器,付钰让他先回金岚园,他自己要去寻一趟付城主。
厌也不急着回去,便撑着伞在城主府闲逛,无意中走到了后.庭的花园,还没看到人,就先闻得一曲杂乱无序的琴音。
他不懂琴,只觉得这琴音刺耳得紧,就拧着眉循着琴音穿过一片寒梅林,看到寒梅林中坐落着一座白纱翻飞的凉亭,透过轻薄的轻纱,一个被他忘记的人面对自己拨.弄琴弦。
对方好似也瞧见了他,琴音戛然而止。
随之起身边咳边撩.开轻纱,走出凉亭拱手道:“见过公子。”
厌就是来看看谁在这弹琴。
见得是付君泽本来要走,不料他主动来招呼,就走了过去。
先是量了他一番。
大氅上的狐毛裹住了他半张脸,却也将他眼底青黑衬得一览无余,面色是长年的苍白,眉眼间透着股倦色与化解不开的忧郁。
他在量付君泽的同时,付君泽也在量他。
少年撑着一把鲜亮的红伞,伞下之人着一袭质地柔顺的玄袍,将其身姿衬得颀长挺秀,面若白玉。
一头乌发高束,由玉簪紧挽,映得他那张精雕细琢的五官眉如墨画,眸若星辰。
这还是付君泽第一次这般仔细量与他拜过堂的少年。
温暖的阳光洒在伞面,穿透伞面映下一层柔和的红光,宛如梅林里突然惊现的花妖,既美又妖,难辨雌雄,让他有一瞬间的惊艳。
但厌却在这个时候收回量的目光和红莲,越过他走进凉亭。
他撩.开衣摆坐在石凳上,随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润了润嗓子,跟坐在他对面的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祝闻琅呢?”
倒是忘了问问付钰这俩人的情况。
垂眼敛神.的付君泽抿了下唇,复而掀开眼皮,看了看漫不经心量四周的少年,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祝公子怀有身孕,我练琴不便,就来了此地,不知公子又是缘何出现在这?”
着,他端起茶碗,放在嘴边,眼神却投注在厌的脸上。
厌将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古琴上:“你这琴艺,确实该避着人。”
难听得要命。
听懂了他的意思的付君泽笑了笑:“看来公子是被我不堪入耳的琴音给引来的。”
厌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起身就要走。
他跟付君泽不熟,也没什么话好,何况先前还算计了这人——也不叫算计,毕竟他做的是成.人之美的事,便道:“那你继续练,我不扰了。”
“稍等一下。”
付君泽一听他要走,下意识喊住了他。
可等对方投来疑惑的眼神时,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什么。
就如厌所想那般,他们二人在此之前,并未有过真正的交谈。
就连见面,也才堪堪几次,除了府堂那晚,剩余几次皆是匆匆一瞥。
可他心中着实烦闷,少年的突然出现给了他心中片刻的安宁。
在少年的注视下,他紧张地抿了抿唇,心念一转:“我琴艺其实不错,不过是心中郁闷,方才有些混乱,你若不信,不如坐下来听我弹上一曲?”
“……”厌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
感情是觉得琴艺被质疑了,想证明一下。
不过他又不懂琴。
再好听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靡靡之音。
但对方已经端坐在了琴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手指就拨动了琴弦。
就听‘铮’的一声,尾音还没落下,悠扬舒缓的音调开始在凉亭里回荡起来。
音色轻松而旷远,细微悠长,有种引人入胜的愉悦之感,便是不懂琴的厌,也能感受到琴音带来的放松之感,便又坐了回去,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桌面,指尖随着音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了起来。
场面竟是难得的和谐。
可落在寻人而来的付钰眼中,就格外的刺目。
他不过是去找付清晖为出行做准备,一个没看住,人就坐在付君泽跟前听琴去了。
付钰眸色暗了一暗。
除了那个魏岚疏,他最忌讳的便是付君泽。
毕竟二人是真正拜过天地的,就算顶着祝闻琅的名讳,与之拜堂的也是他的厌。
付钰紧了紧手掌,深吸了口气,穿过梅林走进凉亭。
又在付君泽没断的琴音声中,径直落座在厌身侧,随之如宣誓主权一般伸手圈住厌的腰,低头凑到其耳边,轻声道:“是不是等久了,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