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醋精
柴扉瞪了穆淮章一眼,但收回目光的时候,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了。
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怪异又甜蜜的感觉,大概就和武汉这个城市差不多,热情而甜蜜,但对于柴扉和穆淮章来,却不能尽兴的怪异。
柴扉和穆淮章没在这里逗留太久,因为穆淮章要赶回去处理手里的公务,让这场名为散心的恋爱旅行暂时告一段落。
柴扉让穆淮章把自己放在去公司的必经书店里,穆淮章一开始还有点不放心,隔几分钟要问问他在干嘛,等柴扉给他拍了几次自己拿了咖啡坐在巷里的木桌前的照片之后,他似乎放心地工作去了,也没再扰柴扉。
柴扉坐在书店里,目光却落在了书店外,指腹摩挲着随手拿来一本书的书页。
那个被穆淮章指派来管书店的人让穆淮章叫了回去,前台那处坐着的是他之前招的工,一个做兼职的学生,手脚麻利,话不多,但是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柴扉搭两句话,比如今天。
“柴哥,回来了?”
“嗯,”那人准备端一杯冰美式过来,柴扉爱喝。
“能再加两块冰吗?”柴扉看他要走过来,目光从窗外斑驳的树影里抽回来,解释道,“最近秋老虎,有点热,喜欢更冰点的。”
工回头给他加了两块冰,递过来:“我听,你要了这间书店。”
“怎么,”柴扉偏头,量着这个工,“你想接手?”
“我?”工听到这一问,脸上的惊异比柴扉预想的还要夸张,“柴哥,这怕不合适吧,把我人当在这儿,都盘不下来你这一个店……”
柴扉被他夸张的比喻逗笑了,笑了好几声,才堪堪收住笑意:“你放心,我要是真要,一定跟接手的老板,给你留个兼职。”
“我没这个意思。”工坐在柴扉对面,“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柴扉喝了口咖啡,冰沁又苦涩的味道顺着向下,落在心下,冰得柴扉屏住呼吸,抿了抿嘴,“好奇我为什么要掉这个书店?”
柴扉合上了书,更随意地抬手把脸撑着:“巷里,这个书店名字不是我取的,这里的回忆,也都是关于以前有个人的,后来是我抱残守缺,不愿意走。”
“现在,要走了?”
柴扉环顾了四周,思绪却渐渐远了,他还记得几年前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前任,他们决定一起开一家书店,他卖了吉他,那人卖了画室,开了这间巷里。
一楼的书架布置是那人规划的,是要个软的沙发摆在橱窗后,午后阳光好的时候,就在那里午休,又前台要放上咖啡机,咖啡是灵感的源泉,还窗户那边得放个高端大气的瓷瓶,也就是穆淮章那夜来被老猫碎的那瓶子;沙发,咖啡机,咖啡豆这些都是柴扉自己去定做的,瓷瓶是那人带来的,分手的时候,没有带走,大概是想给柴扉留个念想。
二楼的所有都是柴扉布置的,他拿着他手上所剩无几的钱,置办了个床,让人给浴室加了门板,可惜不是很经用……又跟着朋友的姐妹们去二手市场淘了些破旧摆设,但那二手市场大概是柴扉不会再踏足的地方了,脏乱差,还骗人钱。
本来柴扉以为花不到几个钱,但没想到几个破烂罐子,就把他的钱花完了。
后来每每想起,柴扉都忍不住生气,尤其是看到那几个破烂罐子的时候,他字典里的艺术两个字瞬间就被金钱蒙蔽了,幸好后面两人吵架的时候,把罐子摔了,不然一定会气到现在。
“该走了。”柴扉收回目光感叹道,“我也不用抱残守缺了,是该走了。而且好像……”柴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服自己的借口,但须臾皱起来的眉头很真实地告诉他,“好像没什么好的回忆了……”
“而且你看我坐在这里两个时而已,多少个人在那外面看来看去的,”柴扉扬了扬下巴,示意工他回去看去,正看到落地窗外的偷偷探出头的人,这些人都是他熟悉的,他每次来柴扉这里上班,都会路过的那些甜品店,饮品店的老板。
工也跟着皱起眉头,柴扉却转身往二楼:“不用管他们,反正最近学生放暑假,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你要不上来坐会儿,上面开了空调,正好我睡个午觉。”
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上楼,他把放楼上被穆淮章征用了几次的平板拿出来给人解闷,自己躺在了那张空荡荡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入秋的风渐渐响了起来,吹得渐黄的叶还在拼命地簌簌而响,像极了有些人心底地挣扎。
也不知道风吹了多久,总在柴扉觉得要停了的时候,又飘摇起来,直到工的一轮游戏完,端起了水杯吨吨吨的时候。
柴扉才悄悄开口。
“其实,也有一点舍不得。我遇见他,是在这里。”
“他?”工扭好瓶盖,“那位穆先生?”
“嗯。”柴扉谈起这个人,眼睛都眯作了月牙,“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有钱的,”工努力地找词形容那个只见过几面的人,酝酿了很久,才道,“配得上你。”
“我哪有什么别人配不上的地方,只有我配不上别人的地方。”柴扉唉声叹气。
“那不会,我老板很有钱的,而且心地善良,不会扣我迟到早退;我老板也才华横溢,你看的外文原版,我一本都看不懂;我老板还温柔,看我失恋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请我冰啤酒吃炸鸡。”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工除了喝醉了以外的最多的话。
只是没想到柴扉佯装不领情地嗔他一句:“你也太世俗了!”
柴扉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来客人的风铃声响了起来,
工放下了柴扉的平板,站起来,下楼前还回问了他一句:“你不是俗人了?”
但是工没想到自己下楼就看到了刚刚他俩还在谈论的人,到嘴边的那句“客人”,改口换成了“穆先生你来了”。
穆淮章看了眼从二楼上下来的人,眼神确实比刚才凌厉了一点,连气场都压下来了:“嗯。”
“柴哥在楼上睡觉。”他指了指楼上。
穆淮章点了点头,两步并作一步,轻盈又快速地上了楼,刚站定就看见有些装睡的人,眼皮抖得跟筛糠一样。
穆淮章抿嘴坐到柴扉床沿:“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我的王子?”
“哪有……”柴扉本来想装睡的,没想到一下就破功了。
“那,怎么有人上二楼了?”穆淮章让柴扉往里躺躺。
“找他聊聊天,”柴扉看了他一眼,挪开了位置,“起来,你怎么现在就下班了?”
“那不是,”穆淮章挤上床,“就休息今晚,明天就去仗。”
“仗?”柴扉贴着他,“是,出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