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阳坐在校长办公室的黑皮沙发上，江继莘站在他旁边。虚掩的门挡不住走廊上秃头精英Alpha对冯程雨一番唾沫星子乱飞的严厉批评，在校长抓狂和惨绝人寰的呵斥背景声中。

    陆简阳拧着一边眉梢，问身边一脸平静的江继莘。“所以……你这就属于坦白从宽中的破釜沉舟？”一个人完蛋不行，还得拉着他和全校人一起。

    “从一班到十班！”校长严厉吼声从门缝里传来，他点着今早起哄班级的班主任名字：“从这周开始音体美都给我停课，语数外顶上！我看这群兔崽子是精力太旺盛了，题不够做的，印刷室呢？从今天开始别让我看见那四台进口印机停下，都给我印卷子！”

    “你看。”陆简阳陷在校长室柔软的黑皮沙发里无奈一摊手。“全怪你，校长都气疯了。”

    “嗯。”江继莘点了下头，倒没有给自己开脱，实话实：“我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那个来来回回反水群存在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里边的人会给他这么大的脸面。江继莘原本只想跟班主任内部解决，争取个公示栏批评警告，这一下子闹到全校，倒是超额完成目标。

    “你看。”江继莘和陆简阳一起被罚在办公室里，没有丝毫等待处分的危机感和担忧。“这下全校都知道了。”

    “是啊。”陆简阳：“你图什么呢？”他刚才在校长暴躁中才知道，原来一直有那么一群同学在视奸他跟江继莘的感情发展。陆简阳难得的苟同了一次校长的看法，那群人是题不够做吗？

    江继莘施施然吐出口气。“其实也怪你。”他清晰甩锅。“你总是不给我正名，我没有安全感。”

    “你没有个大脑袋。”陆简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后颈。两人都临时标记那么多回了，江继莘早就在别的地方宣示了主权。

    .

    校长还在走廊上开集体批评大会，陆简阳等的时间久了就开始犯困，懒散靠在沙发上一点犯错学生自觉都没有，好像是一个公务缠身等待人来抬的受累皇帝。他了个哈欠，用指尖抹掉眼角泪花，模糊视线一点点移到旁边遵纪守法站着的江继莘脸上。

    江继莘下颌线条轻韧向脸颊延伸，再往上看，轻抿唇角让人莫名觉着舒服，睫毛一垂，疏离尽显。

    “哎。”陆简阳由下而上看着他，唇角一扬，：“我觉着我赚了。你真好看。”

    江继莘虽然想正名，但也遵守规矩，犯了错就安安静静等待处罚，并没有像陆简阳那样在沙发上一摊，做出能给校长气出脑梗的行为。

    “我……”江继莘略弯下腰，凑近陆简阳压低声音声：“脱光了更好看。”

    陆简阳看他越来越近，还以为江继莘猖狂的敢在校长室亲他——结果，是这么出乎意料的一句荤话，陆简阳猝不及防被噎住，下意识脑补了一下那幅画面，脸瞬间烧红。

    “走开。”陆简阳把江继莘往旁边一推，欲盖弥彰站起来转到一边，作势观察校长动静。

    什么是运气，就在陆简阳拉好校服朝门口看过去时，校长的批斗大会也正好结束，精英Alpha顶了一脑袋汗进门，见陆简阳少见乖巧站着，没好气瞥着嘲讽。“突然这么规矩，是给我脸了？”

    陆简阳难得消停，并没有顶风作案，沉默迎接着校长的接下来的念叨。

    然而校长并没有再训，大概是在门外的太久口干舌燥，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喝了口凉透绿茶，上火的嘴唇还没啧出什么味儿来，目光就已经在江继莘和陆简阳身上来来回回游离了好几遍。

    给个什么处分？

    全校通报已经是肯定的了，校长想到这里，感觉牙根痒痒，终究是让江继莘如愿以偿领了这张“结婚证”。

    这次的影响确实恶劣，仅一个全校通报不够，但要再记过就……

    江继莘是一中准备冲状元的重点培育对象，无论怎么样背处分影响培优升学。

    停课反省——好是好，但会不会把成绩落下，江继莘可是冲状元的重点培育对象……

    校长为难了，江继莘横竖是动不得又不得的人，而陆简阳跟他同犯，总不能厚此薄彼光明正大的偏心。校长一摸额头又簌簌掉了两根头发.

    “这样。”在两根头发献祭后，校长一抬头盯向江继莘。“你的处分先在我这里存着，不入档。”

    “数学奥赛周一举行，你要能拿个一等奖回来，我就把你的处分抹了。”

    江继莘站在校长办公桌对面，眼眸垂了垂。“嗯。”

    “至于陆简阳。”校长呼出口气，：“回家停课反省三天。明天家长会，让你们的家长结束后来校长室找我。”

    校长扶着嗡嗡作响的额头，感觉对着江继莘这话时明显有点力不从心，若非必要，他真的不愿意去麻烦江家夫妇。

    陆简阳：“……”瞬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校长。确定吗？明天给他来开家长会的，可是江继莘他妈。

    校长并没有注意到陆简阳欲言又止，挥了挥手秉承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出去吧。”

    江继莘没给陆简阳话的机会，带着他出去了。

    .

    “周一比赛你要加油，一定得拿第一。”出了校长室后，陆简阳就惦记上了奥赛，这是江继莘消处分的机会，他这么优秀的人档案必须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点。陆简阳后知后觉自己都没关注江继莘的奥数行程，真不是一个合格的Omega。

    江继莘目光落在他还留有红印子的脖颈，问：“只有口头鼓励？”

    “嗯……”陆简阳目光一闪，闪过一丝狡黠。

    “哎——”江继莘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正经话，没等阻止，陆简阳脱口而出。“那你脱光了给我看。”

    江继莘看着来行政楼上络绎不绝找主任和校长的各科老师，都是今早看班没管住纪律来领罚来了，大家都是一脸如丧考妣的如临大敌，并没有在意陆简刚才的危险发言，所幸没有人听见，江继莘眉头无奈蹙起，失笑屈指敲了敲他额头。

    “阳阳，我们现在是在走廊，来来往往有很多人，还有摄像头。以后这种话，等晚上回家上了床再好吗？”

    陆简阳吐了吐舌头，看江继莘这幅无可奈何模样更觉有趣，侧歪了下头，继续调皮。“那今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