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辰朔……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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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安,陈王府。

    凡间已然过去三日了。

    云牧杳无音讯。

    陆千一次又一次怒不可遏地摔了手中的茶杯。

    星云和陆白像犯错的孩子般低着头不敢讲话。

    从来没人能承受住陆千的怒气。

    若不是碍于这个王爷身份,不得大张旗鼓。

    陆千恐怕不止掀了玉安的地皮,恐京中,甚至整个蒲国都会惨遭连累。

    陆白和星云对视一眼,同时转移了目光。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

    招惹了王爷就消失。

    陆白也不知此刻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云公子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即便不想追求王爷了,也没必要一声不吭就消失吧?

    陆白愁眉苦脸地想,王爷明日就要出征了……

    云公子还是没有找到,这可怎么办……

    整个陈王府都笼罩在一层阴影下。

    陆千的怒气似是能破碎空气般沉厚。

    所有人都在担惊受怕,怕陆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陆千的脸色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一片肃穆中,只着白色里衣的陆千,一下一下撕碎了手中的那袭淡蓝色衣衫。

    随着接连不断的嘶啦声,陆千的心同时也跌到了谷底。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柄长剑,剑身漆黑。

    无边的愤怒,无边的寒冷似是要将陆千淹没,连夕阳都似已变了颜色,变成了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云……祈……安……

    你走的这么痛快,玉安遍寻无果。

    是多想远离本王?

    罢了……罢了……如你所愿吧。

    或许你也是……一个过客罢了。

    陆千踱步走向屋外,手中攥着已经碎成布条的淡蓝色衣衫。

    对着赤红如火的天空,陆千将那些碎布扬到了空中。

    一片……一片……如同陆千的心,碎得彻底。

    过眼云烟……

    这云也是,云祈安……也是。

    都消失了……

    或许自己真的是个很恶劣的人吧。

    或许自己不配触碰情爱之事吧。

    他既然不愿,自己也不必强求。

    陆千孤身站在院内,无助又悲凉。

    星云怀中抱着毛茸茸的披肩,踌躇半晌也不敢过去。

    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自古以来只有陆千拒绝别人,从未有人这样对陆千。

    星云深深地望了陆白一眼,见他和自己一样,一脸忧郁。

    她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陆千身边,咬牙道:“王爷……日头已经落山了……”

    陆千按了按有些僵硬的脖颈,这才低下头看向抱着披肩的星云。

    他未置一言,任由星云给自己披上了披肩。

    良久,陆千终于开了口。

    “下去吧,明日出征,你们该去准备了。”

    星云微微欠了欠身子,对陆白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北院。

    已至深夜,今日本是晴朗的天空,自戌时开始却下起了大雨,雨声噼里啪啦在屋顶,来势异常凶猛。

    熟悉的雨声,熟悉的心烦意乱。

    那天雨便下得这么大,云牧却一个人在门外等了一夜。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冷漠……是不是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可现在……

    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明日便要出征了,心态该调整回来了。

    陆千合上眼,努力压制着脑海中云牧的影子。

    忽地,门被敲响了。

    陆白的大嗓门突兀地响了起来。

    “王爷!!云公子的房内有声音!”

    陆千猛地睁开眼,顾不得穿外衫,踉跄着冲向了南院。

    “王爷!刚才原风突然吼叫了几声,属下便急忙来向您汇报了!”

    两人一边跑,陆白一边气喘吁吁地道。

    陆千没应陆白。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云祈安……

    实际上云牧刚刚回到凡间。

    膝盖痛的云牧连行走都吃力。

    本想倒杯茶喝,结果连茶壶都没拿稳,哐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院内的原风似乎是发现自己回来了,竟然高昂地叫了几声。

    云牧艰难地挪向门前,即使现在是深夜,即使自己现在根本无力行走。

    但他想见陆千,非常想。

    陆千却在门前顿住了脚步。

    他不敢开门,他怕门内依旧是空空如也,他怕……再次经历绝望。

    可是门内确实有声响,甚至陆千好像还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

    他将手附在门上,深吸一口气准备开门。

    与此同时,云牧也将手附在了门上,准备拽开门。

    ……不开?

    两人同时愣了。

    然后两人又使劲一拽。

    门被陆千拽开的同时,云牧一声惊呼,直直倒向了陆千。

    是……是在做梦吗?

    找了好几天的人,竟然此刻就在自己怀里……

    陆千愣愣地盯着云牧看了半晌,直到云牧痛呼了一声,陆千才勉强回过神。

    云牧浑身都在发抖,膝盖处血肉模糊,面色惨白如纸,唯有那双桃花眼依旧明亮。

    “你……”

    云牧……回来了?

    陆千有太多话想问。

    你去哪了?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为什么……

    这些话在看到云牧的那一刻,全都荡然无存了。

    有一股名为失而复得的欣喜占据了陆千脑海,堵住了喉咙,堵得他心口发胀,头脑发晕。

    “辰……辰朔……”即使云牧站不住身子,双手也还在死死拽着陆千的衣袖,“我……好想你……”

    完这句话,云牧彻底撑不住了。

    他软软地倒在陆千怀里,额头还有滑落的汗珠。

    陆千怔怔地望着怀中的人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捋了捋云牧黏在额间的发丝。

    他真的……回来了……

    “去……去唤郎中!”

    陆千自己也没发觉,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抖。

    雨声渐渐停歇,陆千轻轻环抱起云牧,将他放在榻上。

    陆千的眼神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云牧的膝盖。

    那里已是一片狼藉,衣衫已经混合着血液黏在了腿上,触目惊心。

    陆千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传来阵阵痛意。

    云牧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突然回来的?

    这些都是陆千想知道的。

    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

    因为云牧这次的伤势,比撞马车那次要严重的多得多。

    陆千自诩杀伐果断。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人不在拼了命杀掉对方。

    血色是无时无刻都在面对的颜色。

    可现在看到云牧膝盖上的血色,陆千却心口发堵,完全不知所措。

    郎中来的非常及时,提着药箱便一路跑到榻边。

    看到云牧膝盖的伤势,郎中也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王……王爷……”

    陆千站在塌边,神色紧张“有话便。”

    “的需将云公子的……的亵裤裁开,才能更好的包扎膝盖。”

    陆千不耐烦地摆摆手,“裁便是……”

    “可……云公子伤势过重,需从……从腿根处开始裁……”

    陆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