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简公子要夜话诡事(2) ·
空气凝结一秒, 俩人面对面,都很平静地看着对方。
“听吗?”他继续面无表情地问。
此刻,甄言只想掀开他的脑壳看看那里面的“万千世界”,眼神一凉, 没搭理他。
“哦, 女孩子胆子, 可以理解, 那晚安。”见她不理人, 他完半佝偻着修长清瘦的身子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
“等等。”甄言叫住他, “听。”
于是, 大半夜的俩人不睡觉,又在别墅一层大厅的角落里,坐在沙发上讲鬼故事。她对于这种活动也不是兴趣很大, 是单纯地不想被他看扁了而已,这人好像越到晚上就越精神,也是, 他的生物钟向来如此。
角落的沙发边上有一盏造型古朴的地灯, 光线依旧是昏暗的,朦胧的灯光勾勒着二人的脸庞。此时,别墅的散客都睡下了, 四处一片寂静, 简柏崇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长臂搁在沙发背上, 又翘起了二郎腿,目光直视着她:“你要是害怕, 随时告诉我,我就不讲了。”
“赶紧的, 快点。”她心里有点烦,居然败给了自己好强的性子,这会儿她语气就不太好。
“好。”简柏崇声音放低,慢慢给她讲了起来。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都市传闻,是某个城市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凶手,作案的时间虽然没有特殊时间段,也没有特殊频率,但受害者都是女性,每次凶手都在女死者半夜下班回家时下手,手段极其残忍,每个死者身上没有被性侵的痕迹,但身上有多处刀伤,警方那是明显的泄愤行为,可以初步判定为凶手有明显的“仇女”心理。
顺着这条线索,警方继续侦查,他们把被害者的生日、年龄、籍贯、星座、职业、身材、长相等等个人信息进行一一比对,发现完全没有共同特点,于是,警方就把此案定义成了无差别对走夜路的女性下手。
然而记者们从警方那里得到了内部消息以后,就自发地写了稿件上传到了公共网络上,提醒某市的女性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但是这条新闻并没有将事情的完整内容和核心写出来,因为真相并非如此。
在死者家属们整理死者遗物的时候,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死者家属们为了彼此慰藉还有伸张正义自发成立了一个声讨凶手立即执行死刑的群,大家聊着聊着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女儿都有一双红色高跟鞋。
原来,凶手在的时候被自己的老师用一双红色高跟鞋敲击过头部,从此以后身体和心里都落下了毛病,长大后当他看到女人穿着红色高跟鞋时就会触发某根神经,化身成一个跟踪狂和变态杀人魔,于是才有了这些悲剧。
甄言听到这里,心里一凉,长眉微微皱起,露出惋惜又悲伤的神情,她听得入情入景,这时,感到旁边突然凑近来了一个黑影,简柏崇靠近她,在她头顶沉着嗓音话:“你有红色高跟鞋吗?”
甄言掀开一双美目看着他居高临下,故作阴沉的脸,无情地回了他一句:“没有。”
简柏崇:“……”
好好的气氛被这个无趣的女人搞得非常无趣,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眉头一挑,声音恢复了正常:“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我真没有。”她非常认真地看着他道。
“行了,没意思,我回去睡觉了。”简柏崇不耐烦地一挥手,起身就要上楼。
“等等,我还没给你讲呢。”甄言一脸淡定,唇角挂着得意的笑。
想吓唬她估计是不太可能,某人失算了。
他双手揣在浴袍的宽口袋里又倒退了几步,样子很懒散又很不满:“那你能别这么无趣吗?”
“那我一边跳舞一边给你讲鬼故事?”她好奇地问。
然而,这货脸上一惊:“你还会跳舞?那还讲什么鬼故事啊,看你跳舞。”
“想得美。”她一口拒绝,“你要不听,我回去了。”
碎发盖着他带着些审视和期许的眼,在朦胧的灯光下,那双眼既深邃也明亮,他盯着她半晌,又坐了回去:“讲吧。”
甄言讲的这个故事,是她时候在南城时候发生的事。
她的大伯身体一直都还不错,突然间就去世了。时候甄言和大伯关系还不错,父母忙的时候,都是大伯在照顾她,给她买玩具,买甜品,带她出去玩,后来长大了,慢慢的,亲戚之间来往变少了,她和大伯就很少见面了。
就在大伯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不是她平时设置的铃声,是奇奇怪怪的声音,滋滋啦啦的电子混音中像有个扯着嗓子在低声求救的人,她当时一个人在屋子里,四下无人,静谧得很,所以这一声响吓得她整个人在椅子上弹了一下,整个背瞬间密密麻麻浸满冷汗,她抱紧自己,浑身吓得发抖,下意识地离得手机稍稍远了一些,她放眼望去,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竟然是一串儿井号……
她闭着眼,双手捂住耳朵,把自己缩成一团,期望这声音赶紧过去,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仿佛在催促她赶紧接听一样,当时她下意识的想法是不能吵到邻居,免得邻居也跟着恐慌,所以,她咬了咬牙,心一狠,伸出手,快速抓起手机,接通了那通诡异的来电。
可就在同一时间,对方挂断了,她端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浑身冷汗止不住地流,手机屏幕上连来电提醒的都没有,她翻了翻来电记录,也没有那串井号。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她立刻关机躲进了被窝里,想赶紧过完这惊心动魄的一夜,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怀揣着不安和恐惧,紧张兮兮地睡着了,结果,转天她就听到了大伯去世的消息。
后来的她,总在想……那通电话是不是大伯在告诉她,他快走了,让她抽空来见见自己……
故事讲完了,甄言表情沉了下来,她坐在那,蜷缩着膝盖,头埋在抱膝的手臂间,像时候受到惊吓后,把自己紧紧抱住时候的样子。
简柏崇见她这样,立刻起身坐到了她旁边,不过离着她有些距离,他声音很柔和:“……这故事还挺吓人的。”
甄言把头从双臂间抬了起来,眼神有些涣散地:“这不是故事,是真事。”
简柏崇表情一愣,不自觉地滚了滚喉咙,往她旁边挪了挪身体,眉心微敛:“你……大伯?”
“嗯。”她轻轻回应,“我想……很多事,以现在的科学还无法解释吧,我觉得很愧疚,长大以后为什么没回大伯家看他一眼……谁知道,最后一眼,只能在他的葬礼上看了。”
他没话,沉默了许久,目光一直凝视着她,此时,她瞳孔里落寞的光映在了他心上。
“你父母……应该是在你快高中的时候……不在了的吧?”他心翼翼地问。
甄言眼皮一抬,这一瞬间,眼睛里有落寞之后略带慵懒的神色:“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你不是高中时候来江北住在迟家?干爹干妈不会让你自己留在那吧?”他道。
“嗯。”她点点头,“来也奇怪,大伯不在了以后,我没做过什么梦,但是自从我爸过世后,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梦见他。”
到这里,她竟然情不自禁地想跟这位倾听者倾诉了起来。不过,后面的话,她还是没敢,自从父亲去世,每次梦到父亲的时候,她都听见他,让她去救人,她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因为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传中的“死人托梦”,父亲真的有重要事情要交代给她吗?
每次梦到父亲后的转天早上,醒来后她都泪眼婆娑,心被绞得七零八落般疼痛难忍。
简柏崇神情一凝,眉尾微微垂落,声音更轻:“我也会梦到过世的人。”
“你也有亲人去世了吗?”她微微一怔,忙问。
他抿唇,眼神暗淡下来:“嗯。”
“……石头?”她猜测。
他慌忙地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质疑和惊愕:“你怎么知道的?二夏告诉你的?”
“不是,你上次喝多了,我去接你回家,听你过一次。”她道。
什么鬼……他喝多了?提起了石头?还……让女人给送回家了?哦……他想起来了,去云霄塔那次啊……丢人。
他有点不能接受这段黑历史,头撇了过去,眉头轻跳着。
不对,听白乔,石头好像是他俩同学,不是亲人?不过,甄言扫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带着落寞,没再多问。
过了好一会儿,俩人都没再话,不知不觉的,甄言发现旁边的某人坐得离她越来越近了,她稍稍撑一撑胳膊就能碰到他的距离,此时,角落昏暗,两个人靠得很近,眼底都藏着不明的情绪。
简柏崇先开了口道:“以往见你的时候都是比较强势锋利的一面。”
她眼神一怔,听他继续。
“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你……比较脆弱失落的一面。”他着,声音渐渐低沉,眼睛又瞟向别处,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他尽力抚平了心里的那份躁动不安,那些躁动像春风一来,随风而起的柳絮,密密麻麻地在他心间飞舞。
“就……看着挺想保护你的。”他吞吞吐吐半天,终于理清了句子,干脆地了出来。
甄言心弦一颤,刚刚心里的那点难过消失不见了,转而是一阵好奇和疑虑,好像还有一块尚未化开的巧克力藏在心里头,等着它慢慢融化。
她歪头看着他,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和调皮的眼神。
这会儿,就听他继续自言自语般声念叨:“你平常自己住,要是遇到什么事随时喊我,不过你也明白,我经常莫名其妙上热搜,很多行为都容易被误会,总和你在一块,我怕对你影响也不好。”
她大概猜到了他想什么,正好,她本来就想和他保持距离的。
她正要顺着他的话接着,表示最好俩人保持距离,这会儿却见他扭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浮起莫名其妙的红,他道:“当然了,要是关系能升一级什么的,我觉得就无所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