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结束后, 邓峻把大概的调查结果告知等在外面的甄言，甄言想了想，和邓峻猜得差不多，如果不是齐恒斌能通天, 就是他背后还有资本……那么当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齐恒斌猥亵儿童的话,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就是齐恒斌也是被利用的人之一？

    “总之, 李芸的事还有齐恒斌的事, 以及未来孤儿院我还要再调查一番, 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和崇。”邓峻对甄言道。

    “麻烦了, 邓队。”她很清楚，这件事交给邓峻她可以放心了。

    离开警局以后，甄言请金一洛吃了顿午饭, 在餐桌上问了问他上学时期的事情。

    据他所，时候他的确不算是聪明的学生，经常考班里倒数第一, 李芸就是对优差生有明显区别对待的老师。渐渐的,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李芸瞧不起自己，当年也是因为一道不停做错的题引发了扇耳光事件，可是他不是当时在场的唯一人, 还有一个他很要好的朋友在教室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后来, 金一洛觉得如果只是自己去找校长告状估计不会有人信, 就要拉上他的朋友一起, 两个人作证可信度会大一些，可是他的朋友左思右想, 觉得举报自己的老师，自己也会受牵连, 毕竟他当时学习还不错，李老师对自己挺好，想到这，他就立刻摇了摇头：“我、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李老师不是挺好的吗！”

    就是这样，在金一洛看来，最好的朋友，也不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他很气愤，立刻和朋友绝交了，从他勇敢地书写举报信的那天，他发了两个誓，第一，以后，他要比别人更加努力地学习，第二，以后，他绝不会像他朋友一样，当一个沉默的人。

    甄言听了以后心里沉重，她渐渐明白了以前金一洛的很多行为，她很认真地对他：“放心吧，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别人跟我的，我觉得他得对，你也看出来了，我虽然是你的领导，但是和李芸不是一种人。”

    金一洛早就明白了，点头：“是，其实上次你在办公室训我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毕竟能实话的人确实也挺少的……”

    她笑笑：“那你以后不能对女性抱有歧视态度了吧？”

    他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肯定不会了。”

    “对了。”聊到一半，甄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康安妮可能性格比较偏激，如果她不配合你的工作，你随时来告诉我，不要跟她正面起冲突，要是让别的部门的人看见了，不太好。”

    “行，我知道了。”金一洛乖巧点头。

    见他态度友好，她心里愉快，既然她算在江北定居了，有忠心的下属对于她来可是十分重要的。

    下午，她把所有关于这次江北传媒大学的新闻材料都转交给了金一洛，让他亲自来做，他了鸡血一般，满脸亢奋，拿好了材料跟她一道别就立刻回公司加班加点地忙去了。

    之后，她又去江北传媒大学找了几个教授做采访，进行材料补充。忙了一天，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了跟钟晓慧约好的时间了，于是，她直接从江北传媒大学往约好的地点赶。

    她在餐厅等了一会儿，就见钟晓慧在大门口现身了，她在远处冲她招了招手。

    “大总监这么忙居然有空找我吃饭？”钟晓慧笑嘻嘻的，没拿自己当外人拿起菜单就要点，“难道你要请客？”

    “可以啊，没问题。”甄言很爽快。

    “那我不客气了啊，最近做课题报告累的我，一顿好的都没吃上。”

    等菜点完，甄言目光坦荡而沉静地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你除了当心理医生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副业，比如当作家？或许，我该叫你……青岩？”

    钟晓慧：“……”

    她面容僵了僵，眼神不自然地四处转，但很快就否认了：“不是啊，我不是青岩。”

    她笑了：“你当然不是青岩，不过，我这么没头没脑地跟你这么一，你不应该先问我‘青岩是谁’吗？所以，所有的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对吗？”

    钟晓慧抿着唇，沉默了。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她突然发现了，最开始她和钟晓慧的相遇就有些过分巧合。

    他们二人是在一家超市里认识的，有一次，当甄言逛到文具区的时候，看到面前挂着的一把壁纸刀，突然间过往的回忆钻进脑海，那种失控狂暴的状态钻入心间，让她冷汗涔涔，浑身颤抖，呼吸紊乱，她很怕自己真的有恐怖人格，变成另外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就是在这个时候，钟晓慧从她旁边经过，见她情况异常，就关心地问了她一句：“你没事吗？”

    她猛地回头，见到一张陌生的脸，她神情有些慌乱时，钟晓慧温暖的笑意让她平稳了一些，钟晓慧把名片递给她道：“我是心理医生，如果你有需要，请你联系我，我能治好你。”

    现在想想，钟晓慧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什么，提前在那里等她一样。

    而且，最开始的时候，她第一次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诊所后，见到钟晓慧和她寒暄了一阵之后，她了一句话：“你叫甄言啊，感觉我们挺投缘的，或许能做朋友？”

    第一次治疗，钟晓慧尝试着和她当朋友，像普通闺密那样聊天，甄言早已不记得当初她们聊了些什么，但是忽然间，她就回想起来了，钟晓慧和她提起过一条新闻，新闻里一个女孩做了一个预知梦，预知梦是死去的父亲告诉她，她妈妈可能会在近期出意外，让她提醒妈妈不要出门，女孩信了那个梦，这才帮妈妈躲过一劫。她很清楚预知梦的真实性，因为就是在某天，如果她妈妈出门了，楼顶上不心掉下来的花盆就会砸到她头上。

    新闻过于玄幻，很多人当茶余饭后的乐子听，都没放在心里，但是女孩始终相信，死人托梦的传是真的。

    甄言回想起来了，当初和钟晓慧相识开始，她话里的暗示，再到后来她离开南城的前几天，钟晓慧又有意提起死人托梦的传。如果，钟晓慧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每一次和她的谈话都是一次心理暗示呢？她的预知梦还有那个黑裙子女孩的梦到底和她给的心理暗示有没有关系呢？

    很多事情，仔细想想，就会发现疑点，因为这些都太过巧合。

    “所以，我是被你选中的主角，你在现实世界里的真实身份很可能是职业作家，而你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扮演的是我的心理医生，从开始接近我，再到和我成为朋友，这期间一直在不停地给我心理暗示，让我做梦，目的就是让我按照你的剧本，完成你的剧情，我推测的没错吧？”甄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钟晓慧，漂亮清丽的脸，异常镇静。

    钟晓慧叹了口气，摊开手道：“好，算你猜对了。”

    果然……她还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这时候，菜上来了，乱了她的思绪，钟晓慧依旧是轻松的模样，对她笑笑：“我真的饿了，我能不能先吃呀。”

    “好，先吃饭。”甄言暂时先放过她，一本正经地道。

    请她吃了一顿大餐，甄言认真地问她：“你吧，接下来还有什么要我做的，罗老师是你安排的角色吗？”

    她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嗯。”

    “你很清楚，对于我来，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鲜活真实的。”

    “嗯，对呀。”

    可恶，钟晓慧这个态度怎么那么想让她揍她一顿。

    “你为什么要写死她，你知道罗老师对我有多重要吗？还有……我的父母。”她有些气愤地看着她，心潮汹涌。

    钟晓慧沉了沉，有些惋惜地感慨：“你不是很清楚吗，这个世界是根据现实世界改编的，仗义执言的记者被人害死了，凶手逍遥法外多年，资本掌控一切，恶贯满盈的坏人活得自在，好人却总是得不到回报，这种事情现实世界里难道不多吗？”

    “……”

    甄言喉咙有些痛，心脏怦怦直跳，面露薄怒地直视着钟晓慧，心里还是觉得愤愤不平。

    “但是……我还是相信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正义总会战胜一切。”她眼中暗含坚定，虽然话得很中二，很悬浮。

    “呵，所以嘛，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理想了。”钟晓慧无奈笑笑。

    “你和石磊是什么关系，或者你和苗晓桐、江临序之间有什么关系，之前一直都是你在演我对吧？你跟他们一定是认识的。”甄言又问她。

    “你放心，等你任务完成了，什么都会清楚的。”

    “所以，我的任务还没结束吗？”

    “当然。”钟晓慧落落大方地起身要去结账，她面含笑容，“这顿还是我请你吧。”

    之后，无论她再问什么，钟晓慧都跟她起了太极，甄言又气又无奈，只好放她回家，还严肃地警告她：“你不要害我身边的人，要是你敢动他们，我不会再按照你的剧本走下去，你也控制不了我。”

    钟晓慧看着她，没话。

    接下来，她不知道钟晓慧派给她的任务到底还剩什么，如果按照以往的规律来看的话，应该还是和满星孤儿院有关，邓峻那边也暂时没有等来消息，她就只能继续按部就班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