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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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叙哥,你这是要重回校园?”

    脱下外套,于桑一眼就看见了江叙穿在里面的亮橙色卫衣,“这不像你风格啊。”

    江叙瞥了沈方煜一眼,后者转过身来对于桑道“好看吗?”

    “好看。”于桑下意识接了话,完才发现问他的人是沈方煜,他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看向沈方煜,又把探寻的眼神落回江叙脸上。

    “江老师!”邵乐在门口叫他。

    江叙冲邵乐点点头,赶在于桑脑袋里冒出问号前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一头雾水的于桑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道“应该是幻听了吧。”

    “什么事?”江叙问邵乐。

    邵乐把一沓文件递给江叙,“今早从下级医院转过来的病人,怀疑是原发单侧卵巢癌。”

    “有转移吗?”江叙看了眼b超检查单。

    “在之前的医院排过转移灶,暂时没发现。”邵乐问“我们要再排一遍吗?”

    江叙没回答他,先快速翻了一遍病例,而后略蹙眉道“患者只有十七岁?”

    年纪太了。

    江叙又拿起t片子,对着光看了看,半晌,他把t片子放回袋子里,又一页一页翻了翻之前的检查结果。

    “就这些?”他问邵乐。

    “患者给的只有这些,”邵乐“我看了差不多该做的检查都有,b超显示囊性病变,t增强回声区,确实像恶性肿瘤。”

    江叙把b超单子拿给邵乐看,“你觉不觉得边界轮廓太清晰了,囊肿壁血流很丰富。”

    “啊?”

    江叙对邵乐道“问问病人有没有消化道症状,给她开加急的胃镜和结肠镜检查,再做一遍b超,让医生着重看一下没肿块的那边卵巢。”

    “江老师”邵乐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怀疑他们误诊?”

    江叙有些沉默,他看了一眼邵乐,把文件资料递回给她,“只是排除一下,希望是我想多了,患者来了吗,我去看看。”

    “来了。”邵乐把资料都收了起来,准备带他去病房。

    “江叙!”一个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脚步。

    江叙闻声抬眼望过去,发现叫他的是颜华,她今天换了一身浅灰色的风衣,身边站着个染着绿毛贴了满胳膊纹身贴,只穿了件潮牌无袖背心的姑娘。

    挺个性。

    颜华拽着姑娘走到江叙面前,她见邵乐跟在江叙身边,两人像是有工作的模样,于是问了句“在忙?”

    “去看个病人。”江叙“什么事?”

    “协会一个病人,”颜华指了指身边的女孩,“沈方煜在吗,你要是忙,我找他也一样。”

    他们参加的那个女性权益保护协会里,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都是生了病的人,妇产科这种患者全是女性的科室更是常常涉及到。

    以前颜华也经常带病人过来,不过打扮这么特立独行的还是头一位。

    “他刚刚在,”江叙看了眼女孩胳膊上纹身贴都挡不住的鸡皮疙瘩“你先带她去办公室吧,外面冷。要是找不到沈方煜,我一会儿就回来。”

    “行。”

    眼见着江叙和邵乐走远,颜华拍了拍身边女孩的肩,“走。”

    女孩没动,跟被钉在原地似的不肯挪步,颜华叹了口气,牵起她的,姑娘这才动了。

    “多大人了,走路还非要牵着。”

    绿头发的姑娘偏开脸,显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回答颜华。

    敲开办公室的门,沈方煜正好站起来接咖啡,看见她来,沈方煜意外道“颜华?”他顺口夸道“你这件衣服挺漂亮。”

    完,他的目光落到颜华牵着的女孩头顶,欣赏了半秒那头饱和度极高,绿的如同青青野草的头发,点了点下巴,问道“你妹妹?”

    “谢谢,”颜华笑了笑,指着沈方煜对姑娘介绍,“这是沈医生,也是协会的成员。”

    姑娘闻言掀了掀眼皮,极其敷衍地给沈方煜分了半个眼神,刻意夸张的眼线显得格外夺人眼球。

    “你这纹身贴多少钱一张?”沈方煜望着她胳膊上的猪佩奇“还挺特别。”

    “谁告诉你是纹身贴,”姑娘下巴抬得老高,就差拿鼻孔看人了,“我找人纹的。”

    沈方煜看了看颜华的风衣,又看了看姑娘的玫红色背心,“穿这么少不冷?”

    “我刚也要带她去买衣服,她什么都不肯,非要穿这个,”颜华看起来对她的没礼貌也有些无奈,不过她的语气显得略有些焦急,“先别这些了。”

    她解释道“这丫头叫任瀚,是自己联系我们协会的,她宫外孕,又没人管她,我虽然没学过医,也知道这个病很吓人,闹不好还会死人,我赶紧就带她过来找你了。”

    虽然协会一直在进行宣传,但毕竟财力有限,大部分接受帮助的人在被帮助前,都很少在络上搜索相关的讯息,也不知道协会的存在,这个女孩显然是个很新潮的姑娘,知道自己在在上寻求帮助。

    而且奇怪的是,当颜华和任瀚见面后,她什么都不肯去医院,一直尾巴似的跟着颜华,让颜华陪她吃饭陪她玩游戏,走路还得牵着她。

    颜华知道宫外孕不是闹着玩的,不得不冷下脸来威胁任瀚,要是她不去医院颜华就不管她了,任瀚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情不愿地跟着颜华来了医院。

    “宫外孕?”沈方煜蹙了眉,看了一眼正在吹自己额前刘海的女孩,任瀚见他望过来,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不耐烦道“看什么看?”

    沈方煜“”

    眼前的姑娘神采飞扬趾高气昂,就是牙齿时不时打打寒战,冻感冒倒是有可能宫外孕?

    别宫外孕了,沈方煜怀疑她甚至能去跑个一千五百米。

    “做过检查吗?”

    任瀚“不告诉你。”

    “任瀚脾气不太好。”颜华欲言又止,“她年纪还,才十七岁,你别跟她计较。”她解释道“应该没做过检查。”

    “做个**b超吧。”沈方煜放下咖啡,轻飘飘道“不用去门诊挂号了,我带你去急诊。”

    “等等——”任瀚突然拽住颜华的袖口,躲在她身后,“**b超是什么?”她单是听这个名词就觉得有点疼,“不会要把检查仪器伸进去吧。”

    “是,但准确性高,有过性生活一般推荐阴超。”

    任瀚嘴唇冻得发抖,讨价还价道“不能做腹部b超吗?”

    沈方煜拿一次性的杯子给她接了杯热水,任瀚接过去捧在心,谨慎地看着他。

    “腹部b超需要喝水憋尿,膀胱充盈之后才看得清,”沈方煜一本正经地吓唬她“你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输卵管破裂,情况很危急,我们不能用你的生命冒险。”

    “我也没那么危急”

    “宫外孕还不危急,那什么危急?”沈方煜作势起身。

    色厉内荏的任瀚怂了,连连摇头,“我怕疼,我不能做。”

    “我会跟b超医生让她心一点。”

    任瀚一着急口不择言道“我不想做,我没有性生活!”

    沈方煜挑了挑眉,“那你怎么怀的孕?”

    “”任瀚眼巴巴地看了一眼颜华,又望向沈方煜,最后一咬牙道“我我错了,行,我做,我做还不行吗?”她从颜华背后站出来,一脸英勇就义的神色。

    沈方煜和颜华对视了一眼,显然颜华也琢磨出不对味儿来了。

    “那走吧。”沈方煜一锤定音,走在最前面。

    颜华配合地拉着任瀚跟上,任瀚还在扯她的袖口,“真的要做那种检查吗,我不想做,我看别人做的检查都是腹部的。”

    “沈医生是专家,你要相信他,”颜华气定神闲地安慰道。

    直到到了检查床前,任瀚心如死灰地躺上去,眼睛一闭,咬紧了牙关。

    检查室的女医生和沈方煜对视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衣服掀起来一点。”她对任瀚。

    感觉到衣料摩挲,腹部被袒露在空气中,骤然一凉,任瀚整个人抖若筛糠,一点儿之前的戾气也没有了,蹭花的眼线看着还有点可怜巴巴的。

    然后保暖过的耦合剂落在了她的腹部,她猛地睁眼,看见急诊影像学的检查医师把b超探头放在她的腹部滚动,而沈方煜正在看屏幕中的画面。

    “你骗我!”任瀚生气地坐起来,情绪显然很激动。

    沈方煜望着屏幕的眼神却有些凝滞。

    “躺回去。”他。

    “我不检查了!”任瀚气愤地站起来,气鼓鼓地瞪着沈方煜,“我没怀孕行了吧,我骗你们的,我就是想找个人关心我!你们都不想理我!”

    沈方煜闻言偏过头,望着她半晌,又了一句,“躺回去。”

    任瀚还想再点什么,被他的眼神震住了,那个神色明明也没有多威严,却莫名让她有点怵,最终任瀚还是一跺脚躺了回去。

    沈方煜隔空点了点她腹部的一个位置,对检查医师“再看一遍这里。”

    刚刚因为任瀚起身而一闪而过的视野,此时被固定在b超检查仪里,沈方煜的目光在模糊的黑白图像上定格了一会儿,和影像学检查医师对视了一眼。

    沈方煜原本是想吓一吓任瀚,让她记住教训以后不要再装病了,没想到还真让他检查出点毛病来。

    任瀚的腹部如他所料并没有孕囊的存在,但她的子宫里有一个肌瘤。

    子宫肌瘤是一种发病率很高的良性肿瘤,常见于生育年龄的女性,不算什么大病,不过任瀚这个肌瘤有点大,最好还是动个术。

    “平时月经出血量大吗?”沈方煜问,“持续时间长吗?”

    任瀚见他这样,神色有些慌,“我”她咬了咬下唇,难以置信道“真的生病了?”

    “你先回答我。”

    任瀚迟疑片刻,点点头。

    “查个血吧,”沈方煜“要是有继发贫血,建议术切除。”

    “术?”任瀚猛地从检查床上跳下来,万万没想到自己装病装出了真病,“怎么可能?我特别健康,怎么可能要动术?”

    “沈医生!”她这会儿想起来懂礼貌了,神情慌张道“我会死吗,很严重吗?”

    颜华让她的一惊一乍也闹得神色有些紧张,“真这么严重?”她问沈方煜。

    三人走回妇产科的办公室,沈方煜把检查单递给颜华“先带她去查血。”

    这次任瀚也不拧巴了,之前是颜华拽着她,现在是她拽着颜华,她直接抢过了检查单,忙不迭地往外跑,显然是真有点害怕。

    几乎是两人前脚刚走,江叙后脚就回来了,他看见沈方煜在办公室,问了一句,“颜华来了你看见了吗?”

    “装病,”沈方煜“结果查出来子宫肌瘤,还不。”

    江叙点点头,“术。”

    见他眉心蹙着,沈方煜问,“怎么了?”

    江叙摇了摇头,想起刚刚看见的女孩。

    转院过来的那个姑娘叫任渺,面色苍白,眼窝很深,话的时候温声细语的,很有礼貌,大大的眼睛像芭比娃娃似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可是她的命运并不像芭比公主那样幸运。

    她也才十七岁。

    有人十七岁在装病,也有人十七岁在和绝症抗争。

    晚上九点,江叙坐在办公桌前,沈方煜走过来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回家?”

    江叙“嗯”了一声,人没动。

    沈方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桌上摆着几张检查单。

    姑娘的另一侧卵巢上也查出了疑似肿瘤,同时胃部也有肿块。

    下级医院的确出现了误诊,任渺的病应该不是原发卵巢癌,而极有可能是转移卵巢癌,卵巢的肿瘤更像是转移灶,而真正的原发病灶大概率是位于胃部的肿瘤。

    这种原发胃肠道,转移至卵巢的肿瘤,临床上也称为库肯勃瘤,非常罕见。

    卵巢转移癌和卵巢原发癌完全是两个概念,这意味着姑娘的肿瘤发生了远处转移,也意味着她的分期直接从一期二期跃升至了预后最差的四期,通俗上,也被人称为癌症晚期。

    “发现得太迟了。”沈方煜评价道。

    江叙摇了摇头,“我想试试。”

    “你先回去,”他看了沈方煜一眼,把那些检查报告拢到一起转身往楼上走,沈方煜在身后一把拽住他,“胃肠外科在九楼,你要爬楼梯上去?”

    江叙扫了他一眼,没去问沈方煜怎么猜出来的他打算去胃肠外科。

    虽然有时候江叙不得不承认,沈方煜和他之间的这种心有灵犀与默契,真的常常会让他的心里生出一种非常微妙的感受。

    就好像他很懂他一样。

    他退回来转身去乘电梯,数字一点一点攀升,江叙沉默着走进九楼胃肠外科的办公室,沈方煜没跟进去,守在门外等他。

    “安师兄。”江叙进门的时候,安维果然还没走。

    当初在胃肠外科轮转的时候,安维是江叙的带教学长,这些年两人私交一直不错,安维和江叙是一脉相承的勤奋,这会儿还在加班。

    “江叙?”安维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江叙没跟安维太多的寒暄,他把任渺的检查报告递给安维,“我想给她动术。”

    医学分科细,他最精通擅长的只有妇产科那一块,也就是转移瘤的切除,但库肯勃瘤的预后与原发灶的切除息息相关,江叙希望安维能和他一起完成这台术,做胃癌原发灶的切除。

    安维把检查报告看了一遍,静默良久,他将报告推回给江叙,拒绝之意很明显。

    “安师兄”江叙“她原发灶不严重,可以动术。”

    “可是卵巢双侧转移了江叙,还有腹水,”安维叹了一口气“我能切干净原发灶,你能切得干净转移灶吗?库肯勃瘤预后有多差你不是不知道,你残留病灶切不到一厘米以下就是个定时炸弹,就算切到一厘米以下了,”他摇了摇头,“也是赌命。”

    “对不起江叙,”他“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江叙知道安维的顾虑,他抿了抿唇,对安维道“我和患者谈过了,家属也很配合,都希望能术。”

    不做术只有等死,按任渺现在的情况,她大概率活不过三个月,术是为她延长生命最后的尝试。

    “江叙,我看你还是吃的亏不够多,”安维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多少患者家属都是术前一副样子术后一副样子,这么年轻的姑娘,你觉得她家人能接受人死在你里吗?”

    “这个病进展快,到时候人姑娘一天天病情恶化,你知道癌症的进展是先慢后快,家属可不会这么觉得,只会眼瞅着有好转的人到了你里就治不活了,还一天天越来越严重。”

    “要我你一开始就不该接,也不该给患者家属希望,你给了希望万一没救活,”安维“到时候人没了,你就等着天天收花圈吧。”

    他指了指办公室角落的一把丧仪用的白色塑料花,对江叙道“看见没,”他点了点江叙坐着的空桌,“今早你座位上这位收到的,还有一封带血的威胁信,也不知道是颜料还是真血,吓得他什么都不来上班了,扣工资都要跟主任请假。”

    安维“要是别的病也就算了,你这个病例,送到哪儿被拒收都不奇怪。”

    “安师兄,我两年前做的那例库肯勃瘤到现在都活着。”江叙反驳道“是有希望的。”

    “你也就那一例,”安维“患者的情况千差万别,我们看的是统计学的概率,就她这个情况,就算医生直接做不了、不愿意做术,监管部门也挑不出错来,我是为你好才劝你一句,让她转院吧。”

    “济华已经是全国顶尖的医院了,要是济华不收她,谁还会收?”

    安维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别人不会收。”

    “她才十七岁,”江叙“正是免疫力和身体素质最好的时候,要是运气好,不定不会复发,”他按着眉心,“她还那么年轻。”

    “哪儿那么多好运气?”安维“她要是真运气好就不会得这个病了。”

    “安师兄,你只负责切原发灶,”江叙深吸一口气,“这个患者后续有任何的问题,都由我一个人来负责,包括跟患者家属沟通的问题。”

    他向安维保证道“我会跟患者清楚如果对治疗结果有意见就来找我,一定不会影响你。”

    “安师兄,”他看着安维,“我必须得试一试。”

    “我要是不答应呢?”

    “胃肠外科这么多医生,你不答应我再找别人。”

    安维看了他一眼,“你去找别人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江叙的眼神很坚定,“总是要争取一次。”

    安维望着他的神情叹了口气,很久都没有搭话,江叙不催也不起身告辞,就坐在他旁边等着他思考。

    良久,他才道“以前轮转的时候,侯主任就你这人特别犟,我当时觉得也还好,就是偶尔喜欢较真,现在才知道,他老人家眼睛真是毒。”

    他突然站起来,弯腰在那堆患者送的白色塑料花里挑挑拣拣,捡起了一支,“术我可以做,但我跟你好,如果家属日后真跟医院闹事,我不会帮你。”

    “谢谢师兄!”

    “江叙,”安维“我还是劝你再想想。”

    他把塑料花递到江叙里,“今天收到这花儿,我们都瘆得慌,本来打算把花扔了,侯主任没准,做主让科室一人分了一支,让我们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保持警惕,记得救人重要,但也没什么比自个儿更重要,我看你也拿一支吧。”

    江叙低头看了一眼那朵坟头花。

    “倒也不必。”

    “拿着。”安维强行塞进他兜里,“不然我反悔了。”

    江叙知道安维是一片好意,也没再推拒,安维见他把花收下了,忙不迭就把他往外赶,“行了走吧走吧,”他捂着心口“哎,看着你就想起我又干糊涂事了。”

    江叙让他推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替安维关上门,衣料突然一动,兜里的花让人给抽走了,江叙抬眼看过去,见沈方煜靠在门边,意外道“你没走?”

    他和安维谈了半天,这外面连个椅子都没有,只能站着。

    “嗯,我怕他欺负你。”沈方煜三两下把里的花折断了,丢进垃圾桶里,“插在坟头的花也到处送,不嫌晦气。”

    “你干什么?”江叙不赞同道。

    “不许你收别人送的花,”沈方煜“你喜欢花我再给你订一束玫瑰花,这次买黄的,行吗?”

    江叙明白沈方煜是知道他心情不好才开始满嘴跑火车,想逗他开心,神色稍霁道“安师兄已经答应了。”

    “他当然会答应,”沈方煜看了江叙一眼,带着几分调侃的口吻揶揄道“谁能拒绝你呢。”

    江叙靠着走廊,下意识出声“啊?”

    沈方煜勾了勾嘴角,“没,只是觉得江医生特别帅,特别有爱心。”他双搭上江叙的肩“不过要是能把爱心分给我一点就更好了。”

    “我的爱心只给患者,”江叙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生病。”

    “反正这辈子是没希望当你的患者了。”沈方煜笑道“不过你是我的患者啊。”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最特别的患者。”

    “嘁。”

    江叙闻言笑着偏开头,半晌,又重新看向沈方煜。

    从济华的走廊上能看到外面天空上闪烁的星子,三三两两地落在沈方煜的身后,当江叙望着他的时候,那些星星就会落到江叙的眼睛里。

    于是他眼里的光也像星星那样,有些微妙的闪烁“我调休的日子定下来了,”他邀请道“下周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