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放学后, 一中校门处的景象和其他公立中学大不相同。

    因为大半部分学生家庭背景优秀的缘故，停在街边的豪车数不胜数。

    明晃晃的车灯直射在校门处的花坛和招牌上，也照在学生脸上、身上。

    洛韫和苏浓结伴而行, 刚出校门，被刺得快睁不开眼，洛韫举起手掌半遮掩着。

    “他们照这么亮是怕自己孩子找不到吗？”苏浓默默吐槽。

    洛韫闲情逸致地笑了下：“可能是为了在黑夜中照亮孩子前行的路？”

    苏浓无奈：“你心态真好。”

    两人沿路闲聊，苏浓指着一辆黑色轿车, 突然道：“那车是封野家的。”

    顺着他指尖方向，洛韫好奇地望过去。

    那是一辆通体漆黑的车, 车型线条流畅，在昏黄的路灯下, 干净的车身泛着金属般的质感, 车头霸气沉稳, 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和其他着前灯的车不同，这辆车没开大灯，静静停在路边，优雅又贵气。

    对于这样的“低调”行为, 洛韫不自觉提升对车辆主人的好感度。

    他不太懂车, 不过也能看出来, 这辆车确实很贵气。

    “你是怎么知道是封野家的？”洛韫随意问道。

    苏浓：“看车牌呗，实在是过于夸张。”

    洛韫瞥了眼，十分吉利且顺口的数字, 这种车牌，没点背景根本拿不下来。

    他很快收回视线。

    车窗缓慢降下来, 凌意雪微笑着, 对着两人挥手：“同学, 晚上好呀。”

    洛韫微微惊讶, 礼貌性地向前一步走，低头道：“凌医生，晚上好。”

    凌意雪：“这几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洛韫摇摇头：“谢谢医生关心，暂时没有。”

    凌意雪：“那就好，野没和你们一起出来吗？”

    洛韫没有留意这个，倒是苏浓解释道：“他和上官毅值日呢，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凌意雪了然：“这样啊，谢谢同学，那我再等一会儿。”

    洛韫和苏浓点了下头，两人笑笑，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车内驾驶位上，一道磁沉喑哑的嗓音响起，听上去和封野声音有几分相似。

    男人右手搭在方向盘上，线条凛冽的腕骨上戴着一枚造型简约的腕表。

    他的脸部线条优越，鼻梁高挺，面容英隽，他偏头看向凌意雪，一双眼眸漆黑深邃。

    封野和他像从一个模板里刻出来，此人正是封宴。

    今天是封爷爷生日，借着这个一起吃饭的机会，封宴主动提出接送的任务。

    封宴直视前方，似乎在审视刚才那名少年的背影。

    喉结轻滚，他缓缓开口：“那就是封野喜欢的人？”

    凌意雪懒懒道：“是啊，优秀吧，你儿子虽然成绩差了点，眼光倒是和你一样好。”

    “......”封宴沉默两秒，轻声道：“你这是在夸儿子还是夸你自己。”

    凌意雪靠在座位上，慵懒地哈欠，眼角洇出点水雾：“都夸不行吗？”

    过了半响，男人才沉声道：“行。”

    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够，封宴想了下，又道：“你最好。”

    凌意雪脊背一个激灵，觉得屁股开始疼起来，他十分警惕地量着男人。

    “你下次易感期快到了？”

    封宴：“......没。”

    后车门被拉开，封野见到人叫了声爸，把包随意扔在座位上。

    凌意雪起刚才和洛韫碰面的事：“上次建议你坦白的事，了吗？”

    车辆缓缓启动。

    封野抓了下头发，长腿懒洋洋地分开，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忘了，下次吧。”

    封宴漫不经心睨了眼他：“坐没坐相。”

    封野呵呵笑了两声，要是换成时候，他怕他爹，总觉得他爹周身冰冷至极。

    而现在嘛，他已经是个成熟的Alpha了，又不是没有与之抗衡的信息素。

    特别是知道他爹那方面技术好像不太行，漆黑的眸底不觉露出点笑意。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迎上男人冷峻的眼，封野继续道：“爹，开你的车，车技那么差，还不专心开车。”

    凌意雪：“......”

    似乎觉得被儿子内涵到的封宴：“......”

    ***

    洛韫回到家时，洛芸已经把他昨天给她布置的英语作文写好了。

    姑娘拿着作业本，趿拉着棉拖鞋跑出来，把优秀成果展示给哥哥看。

    洛韫一边换鞋，一边捏着本子扫了眼，写得还挺好，看来他给出的练习方向并没有错。

    英语作文题目是白衣天使。

    让他联想到医院，再过不久，妹妹就要去D国了。

    想到这，伤感之余，洛韫笑了下，也不知道这次去D国妹妹能不能顺道练下口语。

    唐栖在公司忙着做收尾交接工作，了通电话回来让他和妹妹点外卖吃。

    吃完饭，洛芸呆在哥哥房间里玩布偶熊。

    他把物理题做完，见妹妹还坐在床上玩熊。

    洛韫托着腮看她：“今天不看动画片啦，平时不都哭着吵着要看。”

    洛芸帮熊换好一件新衣服，她咬着嘴唇，语气轻软：“要多看看哥哥。”

    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洛韫眼眶突然泛红。

    他不知道唐栖是怎么哄洛芸的，分开这么长一段时，洛芸也没大吵大闹，只是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和他呆在一起。

    洛芸捏着熊的身体，熊的新衣服是白底草莓图案的裙子，洛芸的信息素是草莓味。

    “哥哥，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熊陪着你。”

    她把熊放哥哥腿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洛韫rua了两下妹妹毛茸茸的脑袋：“好呀，哥哥等你回来。”

    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润。洛韫头发天生浅栗色，当初李主任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他染发。

    吹干头发，额前蓬松的碎发轻垂，最近头发长了些，遮挡住浓密的眼睫。

    洛韫随手拿起桌上的草莓发卡，把额前碎发往后一别，露出莹白细腻的额头。

    他穿着淡蓝色的睡衣，刚洗完澡，浑身带着湿润的潮意，瞥见放了许久的未开封的香水。

    洛韫走过去拿出香水，往手腕上喷了一点。

    洛芸好奇地跑过来嗅了嗅：“哥哥，好香。”

    洛韫：“是呀，香水嘛。”

    和妹妹话时，他的语气不自觉放软，尾音的“ma”字往上扬。

    洛芸让哥哥也给她喷一点。

    淡淡的薄荷味裹挟着凌冽的雪意，清冽又干净的香味在整个房间蔓延。

    闻着味道，姑娘的眼睛转了转，深深吸了下鼻子，她仰着脸：“是狗狗的味道。”

    “......”

    洛韫微怔，差点连香水盖都拧不回去。

    难道他妹妹已经看透了封野的本质？

    “哪里来的狗狗。”洛韫笑问。

    洛芸又闻了闻自己手腕上的味道，眨着漂亮的眼睛天真道：“就是哥哥养的狗狗的味道！”

    “家里哪养了狗狗，只养了芸芸。”

    洛芸哼了声，摇晃着脑袋，坚定自己的想法：“哥哥明明养过狗狗！”

    洛韫：“......”

    ***

    隔天洛韫去办公室找李主任。

    此刻的李主任正在整理早上刚收到的检讨书，初犯只写一千字，学生连抄带编，敷衍了事。

    封野要写八千字，也不可能一晚上写完。

    “李主任。”洛韫敲门。

    李主任抬眸，淡淡地：“洛？进来吧。”

    墙角站着几个犯了事的男生，才被李主任严厉地训斥过，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他们见李主任这样温和的态度，一脸震惊。

    其中有男生道：“双标！”

    耳尖的李主任听见，瞪了他一眼：“你考年级第一，我对你也双标，没那个本事就闭嘴。”

    学生年代，不管是老师还是领导，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名顶嘴的男生只好悻悻闭上嘴巴，靠着墙罚站。

    洛韫来之前就想好该怎么：“李主任，封野的八千字能不能减少点，或者是将功赎罪之类，下个月学校不就要开运动会了吗？我记得封野去年刷新了学校长跑的记录。”

    “今年他肯定是运动会的得力选手，要是他能为班级争光，能不能减轻处罚啊。”

    洛韫也是第一回和李主任商量这件事，他心情忐忑地站在一边绞手指。

    “运动会还没举行呢，你就一定知道他们几个能拿奖？”李主任眉梢轻挑，“看来你对他们很有信心啊。”

    洛韫：“也不是，主要是Alpha身体素质好，我觉得封野在运动会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李主任思考一会儿，沉声道：“我其实也觉得封野在运动会上肯定会为班级争光。”

    减轻处罚的事情难道有戏？

    洛韫正想什么，便听见李主任：“这是他们应该的啊，都是班级的一份子，不是吗？”

    无力反驳的洛韫：“......”

    好吧，那就只剩最后一招了，他帮封野提高成绩，再用这个当做条件来减轻处罚。

    比如进步多少名，少写多少字。

    正想着。

    李主任反客为主：“其实，我本来也算找你这个事。”

    昨天他听见两学生什么亲自辅导，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他继续补充道：“不然这样，要是封野和上官毅能在期中考试中，成绩进步200名，他们两人的检讨就都不用写了，他们两个都要通过条件，不然封野的八千字检讨照旧。”

    李主任：“你可以回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前进两百名吗？

    洛韫嗯了声，回到教室后，把这件事情给他们了。

    “进步两百名？呵呵，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还是写检讨吧，三千字，So easy。”上官毅学着广告词里女孩的语调。

    苏浓深感无语。

    洛韫：“可是李主任了，你也要一起同意这个条件，不然封野还是必须写八千字。”

    事情关系到野哥，上官毅迟疑两秒，犹豫不决地看向封野。

    封野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转，无所谓道：“我写检讨啊，八千字，又没规定时间，慢慢写就是了。”

    上官毅这回更加坚定了不学习的态度：“看吧，我哥都写检讨，学个屁。”

    洛韫微怔。

    他也没想到，比起写八千字，封野更不愿意学习。

    其实以两人的年级倒数的成绩，在他的辅导和规划下，在一个半月后的期中考试里，前进两百名的几率特别大。

    “你真的不愿意选择学习啊，我亲自辅导你哦～”洛韫两只手臂趴在桌上，下巴垫在白皙的手背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和封野对视。

    连他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亲自辅导当成一个“勾引”条件。

    这幅样子落在封野眼里，别提有多可爱了。

    少年脸蛋白皙，脸上一点瑕疵也没有，仿若质量最佳的羊脂白玉，脸颊白里透着粉红。

    长且卷的眼睫扑朔个不停。

    他们的位置在教室的中后排，天花板上刚好有根白炽灯。

    冷白的灯光洒下来，琥珀色的眸底像盛满细碎的星星。

    看呆两秒，封野眸光微动，缓缓移开眼睛。

    “还是写检讨吧，我不想学。”

    “难道真的是我多管闲事了？”洛韫和苏浓洗干净手，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们没有马上回教室，而是背靠在走廊栏杆上，吹着风。

    苏浓也不清楚，他还以为封野要是喜欢洛韫，肯定不会拒绝这种“补课”机会独处，发展感情，暧昧暧昧什么的。

    不经意瞥见张贴在门口的课表，苏浓恍然大悟：“我懂了，会不会是因为期中考成绩进步后，就不能和你当同桌了，他才选择写检讨。”

    苏浓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猜错：“肯定是这样，没想到他这么喜欢你，卧槽！”

    他们在走廊外，透过窗户，能看见教室里上官毅和封野正在闹。

    见苏浓如此笃定，一副封野肯定爱惨他了的法。

    洛韫耳尖微微染上一点粉红。

    他：“应该不会吧，不能当同桌就不当啊，都在一个班上，不至于吧。”

    苏浓：“怎么不至于，有的Alpha就是草履虫啊，反正上官毅和封野本来就不爱学习。”

    晚自习，洛韫一直在想苏浓的话，连以往对他有着足够吸引力的物理大题也不香了。

    不过，要是万一，封野真的这么恋爱脑的话。

    想起每次听见的那些心里话，好像确实是挺傻的。

    他悄悄去看封野。

    封野此刻趴在桌上睡觉，他穿着深蓝色棒球服，领口短，露出一节后颈。

    修长的指节随性搭在后脑上，指尖微微蜷着，手腕上带着一根橙黑配色的运动橡胶手环，另一只手臂无精采地垂下，浅蓝色牛仔裤裹着的长腿懒懒地岔开。

    一连睡了两节晚自习，中间的下课时间都没醒过来，看上去好像特别累，才睡得这么死。

    “你们今天去干什么了？封野都睡了两节课了。”苏浓往前抻脖子看了眼。

    上官毅在玩游戏，他漫不经心地：“就下午吃饭时间，他非要和一个篮球生一对一，了挺久，现在估计是养精蓄锐吧。”

    苏浓好奇地问：“那最后谁赢了？”

    上官毅：“这还用问，肯定我哥啊，险胜。”

    下课的铃声响，也不影响封野十分优越的睡眠质量。

    硬生生纠结了好一会儿，洛韫真的挺想帮封野提高成绩的。

    以前他没这个想法，一是封野从来不问他问题。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好学生年级第一班长，一个是靠钱走后门进来的年级倒数。

    现在和封野、上官毅熟悉了，他自然就会有帮朋友提高成绩的心。

    犹豫片刻，他心翼翼地去戳封野搭在后脑上的指尖。

    戳了下，男生指尖微微蜷缩，没反应。

    洛韫又戳了一下，等待两秒后，男生发出刚睡醒的闷哼声，一把抓住捣乱的指尖，封野挑着眉：“干嘛逗我？”

    洛韫想抽回指尖，一下，没抽动，他的手指被握得紧紧的。

    再次用力一下，这次抽回来了。

    虽然问出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面临十分社死的场景，但洛韫还是鼓起勇气声问他：“你宁愿写检讨也不想让我教你学习，是不是因为——”

    洛韫热着耳朵问：“是不是因为成绩变好了，我们就不能做同桌了。”

    问出口了！

    洛韫忍住想要逃跑的心，乌黑的眼睫乱颤。

    这次，他没有听见封野任何内心话，片刻后，他才听见封野低沉的嗓音：“不是。”

    “........”

    救命，真的是他自作多情！

    此时此刻，洛韫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都不敢去看封野的表情，会不会正在用戏谑的眼神看他。

    “我要是想和你一直当同桌，给任盈单独一下就好，是别的原因，我自己的问题。”封野。

    尽管他的语速很慢，洛韫还是从他的嗓音里听见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正当他还想再点什么，封野蹙着眉起身，屈起指节去敲上官毅的桌面：“走，去上厕所。”

    上官毅还在游戏：“不是，哥，上回你才Alpha不适合勾肩搭背上厕所。”

    封野眸底闪过一丝烦躁，他的嘴角紧紧地绷成一条不悦的直线，语气不耐烦：“走不走！”

    “我这玩游戏呢？？？”上官毅着急道，封野一个利落的翻身，跳到前排空位走到过道。

    上官毅忙道：“来了来了来了，哥，等等我。”

    等两人走后，苏浓大气都不敢出，他心翼翼地问：“封野这是生气了？会不会他就是特别讨厌学习，不然就算了？”

    洛韫也不知道该什么。

    好像真的是他管得太多了，不想学就不想学，非要逼着人学习。

    他失落道：“嗯，我不跟他提这件事情了。”

    洛韫转过身，趴在桌上，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

    刚才的封野才是他最初认识的封野。

    最后一节晚自习课，封野和上官毅直接没回来。

    洛韫本来还算向他道歉，现在也只有等明天了。

    这回他是真的没什么心情做题了，他每天做题量大，速度快，很多时候在校内就把作业做完了，晚上回去只是做额外的训练，一节课不学习，应该没什么吧。

    洛韫觉得脑子乱哄哄的，想缕清一下思路。

    正想着，桌肚里的手机收到消息，发出细微的震动的声音。

    洛韫瞥了一眼，发现是凌意雪医生。

    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他点开微信消息。

    [凌意雪]：你和野闹不开心了？

    洛韫抿着唇，慢慢字：【嗯......不过凌医生你怎么知道，封野给你的吗？】

    [凌意雪]：没，上官毅给我的，野不想学习的事情。

    [洛韫]：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

    对面好像很急，回复的速度特别快：【怎么会是你多管闲事，洛你千万别这样想，其实......】

    [凌意雪]：野不想学习应该是我和他爸爸造成的。

    洛韫蹙眉，并不能理解凌医生话，但好像关系到封野的隐私，他并没有再问。

    手机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又闪，看上去似乎很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没收到消息，洛韫刚准备关上手机，对面弹出一条新信息。

    [凌意雪]：其实野时候成绩特别好，还是奥数班的尖子生。上初中后，我和他爸爸闹了点矛盾，反正就暂时决定分开，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当初也怪我没处理好这个问题。

    他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没去学校，在外面到处和其他孩架，成绩慢慢一落千丈，老师担心他不学好，就请家长联系我们，让我和他爸爸一起去学校。

    野好像特别惊讶能看见我和他爸爸，后面干脆更加不学习，天天逃课、上网、抽烟、架，如此反复一直被老师请家长，直到最后老师......放弃了他。

    这两年，我和他爸爸关系缓和一些，我想着把野成绩提上来，用过任何办法，他都不想学。

    我没办法，最后去咨询认识的医生朋友。

    得到的回复是，初中的时候，野发现不学习惹是生非，老师请家长，他就能见到两个爸爸，然后为了见到我们，他就越变本加厉。

    而现在，尽管我和他爸爸关系缓和，在他潜意识里也认为，只要学习重新变好了，我和他爸爸就会再次分开，总之，是个心理上的问题。

    我有想过带他看看医生，但他特别抗拒排斥，后来我和他爸爸就想着，反正家里有钱，这个心理的问题也不影响他生活，孩子也排斥，干脆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所以，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也是好心。

    ......

    看完凌医生发过来的几大段文字，洛韫突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有两滴泪水砸到手机屏幕上，放大上面的字迹。

    还在上晚自习，洛韫深深呼了口气，把氤氲在眼眶里的那点泪水憋了回去。

    回了个“我知道了”后，把手机关上，重新放回桌肚里。

    他把注意力放到试卷上，学习了半节课，复杂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离放学还有十分钟，后门被人从外面踢开。

    第三节是自由晚自习，没有老师守课，听见动静，许多学生往后好奇地看了眼，见是上官毅和封野，又见怪不怪地埋头继续学习。

    上官毅抱着一颗篮球，仰着头灌了几口水，封野跟在他身后，额头和鼻尖洇出薄薄的汗水，看样子应该是才运动完，两人回到座位上坐好，身上从内往外散着热气以及些微的信息素。

    “你们大晚上的又去球？”苏浓声问上官毅。

    上官毅掏出纸巾擦汗水：“野哥非要让我跟他，我只能奉陪啰。”

    洛韫只当封野是去运动发泄压力了。见快要下课了，他撕了一张便利贴。

    写上几个字——“学习的事情，对不起，你不喜欢的话就不学。”

    字迹工整清隽，封野捏着便利贴看了很久。

    他想起刚才他爸凌意雪给他发的消息，了好多话，中心思想无非就是，洛韫以后多半会保送到顶尖大学，要是真喜欢洛韫的话，可以试试共同成长，尝试学习，最后也给他，如果他真的不想学，他和封宴理解他。

    “学习的事对不起。”洛韫侧身声地，“我不应该自以为是地逼你。”

    少年侧着身子话，从封野的角度能看见洛韫耳廓上一颗清晰的红痣。

    点在如雪一样白的耳尖上。

    脑中飘过什么“共同成长”的鸡汤，封野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拿过一支笔，在那句话下面写上——“别对不起，你教我，我学就是了。”

    他把纸条重新递给洛韫，封野的字其实很好看，不是老师眼里那种正统的好看，而是偏行书一样的凌乱野性美，潇洒又恣意，年少轻狂。

    洛韫捏着纸条，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放学铃声响，他都还没回过神。

    封野伸出一只手，在洛韫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给我个准信呗，韫韫老师？”

    听见这一称呼，洛韫被拉回现实，他傻傻地睁着眼睛，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是......不想学习吗？”

    封野：“改变主意了，想变好了，行不行啊～”

    男生的语调慵懒散漫，随着晚风传进洛韫耳朵里。

    洛韫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好，那你不许反悔。”

    后知后觉发现又忘记封野的排斥心理，洛韫：“你以后要是不想学给我就行，开心就好。”

    封野懒懒地哼了声。

    事情谈稳妥后，洛韫收拾书包，开心得想直接来几首歌：“那明天见！”

    “等一下，这个你拿回去带吧。”封野取下手腕上的手环。

    橙黑配色的橡胶手环被递在半空中，洛韫知道这个东西。

    一般是Alpha防止信息素外泄的道具，原理是利用光照，在白天吸收Alpha剧烈运动过程中释放的信息素，晚上睡觉时，慢慢释放信息素在空气中直至消散。

    “给我这个干什么？”洛韫捏着手环，觉得手感Q弹软绵。

    封野扯开手环，套在洛韫手腕上：“你是不是完全忘记治疗的事，这个手环以后我白天戴，晚上你带。”

    细白纤细的手腕套着橙黑手环，尺寸稍微大了些。

    洛韫这才转过弯来：“你是怎么想到的，这办法真好！”

    少年眼里自然流露出对Alpha的崇拜和钦佩。

    “那是。”封野自满地，“你可别弄丢了，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洛韫：“？”

    封野咳了声：“师生情不行吗？！”

    洛韫笑他：“嗯，一定保管好。”

    作者有话要：

    妹妹没有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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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还是最迟晚上12点前更新，经常踩点人士。

    早睡的天使可以每天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