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韫挺不习惯这样成为人群的焦点, 但奈何店员姐姐实在是敬业和精神。

    门外路过的行人都朝他看了两眼。

    接过那杯草莓味奶茶时，洛韫脸还是热的。

    余光去扫封野。

    他显然有些惊讶，抬起手碾了下唇, 似乎是还在感受着留在那点余温和柔软。

    捧着奶茶出去，一路上，封野那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嘴里还在喃喃：“你刚刚亲我了诶。”

    洛韫觉得他傻。

    不就是在大街上亲一口吗？之前也不是没亲过。

    虽然之前......路上的行人是挺少的。

    洛韫也有点紧张，掌心都洇出细细的薄汗, 他吸了口奶茶，舌尖是酸酸甜甜的水果味, 他很淡定地回：“嗯。”

    “你刚刚亲我了诶。”封野目光落在唇瓣沾着淡粉奶茶的洛韫，又重复了一句。

    每一个字都得很清楚, 也很暧昧缱绻, 被他低低的嗓音这么念出来。

    洛韫耳尖腾涌起一点烫意, 他捏紧奶茶，不自在地道：“你别当复读机行吗？”

    “可是你刚刚亲我了诶！”语调一次比一次还要上扬。

    在这么人面前被洛韫承认情侣关系，还主动亲他，封野心里被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塞满。

    “是是是, 亲你了亲你了亲你了。”洛韫呼了口气, “你还要几遍。”

    “呵。”封野唇齿泄出一丝笑意, 垂在腿边的手去牵洛韫的指尖，指缝也紧密相扣，“我就是开心, 我不了。”

    有这么开心吗？

    洛韫在心里腹诽。

    指尖被握住捏了好几下。

    【老婆亲我了】

    【老婆亲我了】

    【老婆亲我了】

    洛韫看着唇角往上翘的封野，也不自觉跟着笑出来。

    空气都好像是甜的。

    运动会胜利后也没找机会聚一下, 张天河在群里问大家今晚有没有空, 一起去吃点饭喝点酒唱点K, 不醉不归。

    周末大家空闲, 很快连连答应。

    上次就是因为洛韫和封野，大家才决定延迟，对他们在意到这份上，洛韫和封野也没什么理由不去，于是在群里应声。

    离聚会还有点时间，封野也懒得再回去，于是跟着洛韫进屋。

    封野换了鞋，一进洛韫的卧室，闻着房间里淡淡的香气，他就又想抱抱亲亲老婆。

    “我觉得我有病。”封野从背后揽住洛韫的腰，鼻尖抵在洛韫的颈肩。

    怀里的人软软的，甜甜的，喜欢了特别特别久的人，就这样任由他抱。

    他好幸运。

    颈侧被蹭得痒，洛韫手覆在圈在他腰前的手背上，眼睫低垂，懒洋洋道：“你不是一直都有病吗？”

    “我这样骂过你很多次。”

    “......”封野觉得洛韫简直是破坏气氛的能手。

    在这种独处的空间，不就应该发生点甜甜腻腻的事情才对。

    “我是真的，我觉得我有皮肤饥渴症，不碰你就难受。”封野刻意压低声音道。

    他真的好喜欢洛韫。

    胸膛能感受到洛韫纤细的肩胛骨，还有洛韫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

    除了信息素对他的吸引，还有洛韫自身带着的阳光、雨后彩虹的味道。

    “我有对你过，你是我的一见钟情吗？”封野在洛韫耳边喃喃，吐出的热气也不经意呼在洛韫的腺体附近。

    洛韫身体轻轻颤了下，被他蹭得有点脸热，他侧着头去亲封野的唇，封野的唇形线条凌冽，也很薄，颜色很干净。

    “......知道的。”洛韫轻声道。

    “你知道？”

    “......嗯。”他很早就知道了。

    奶茶喝了一大半，休息了一会，洛韫拿出英语，“趁着还有点时间，再做点题。”

    英语并不是短期就能提上来的科目，好多语法和词汇量都要靠平时大量积累。

    看着弯弯扭扭的英文字母，封野头疼。

    不是那种逃避的头疼，而是来自生理的那种厌恶，封野还记得凌意雪和封宴商谈离婚的那天，他刚参加完有关英语国际性演讲比赛。

    那段时间凌意雪和封宴本就因为离婚的事吵吵闹闹，家里的气氛也极为凝重，他拿了奖回家，路上还想着拿了名次一起出去吃饭庆祝，趁机缓和一下凌意雪和封宴之间僵硬的氛围，拿着证书回去。

    就刚好听见凌意雪和封宴在商谈离婚的事，也恰好撞见两人都不要他的场面。

    “难受？”洛韫见他情况不对，轻声问，“是不是今天学了太久，不然明天再学。”

    桌面上摆着洛韫精心做的训练计划和归纳。

    封野眉间轻蹙，道：“不是学太久了。”

    洛韫：“那是怎么了？”

    他歪着头看过来时，浅色的琥珀色眸底映着细碎的灯光，像星河璀璨。

    关心的意味浓浓。

    封野呼吸不由得停住一秒，看清洛韫眼神里的担心，他的心顿时软得不行。

    很想去抱洛韫，也很自然而然地把这件事了出来。

    他在医生面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每次心理医生治疗他，是要相信医生，他也还是会瞒着。

    凌意雪和封宴从就很疼他，封野不敢相信两人会有不要他的那天。

    似乎觉得那天的场面是他的梦境。

    离家出走被找回去后，凌意雪自责了很久，封宴虽沉默不语，也还是给他温暖的拥抱。

    以至于让封野怀疑自己的记忆。

    再后来，凌意雪和封宴离婚，他谁也不跟，而是跟着爷爷，他以为他们会很开心没有了累赘，会慢慢忘记他回归自由的生活，和他想的不同，两人还是会定期来看他，到了后面，封宴更是借着要和孩子一起吃饭的理由，邀凌意雪一起出来。

    默默听完这段话，洛韫沉默须臾。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听错了。”

    “那段时间我刚好分化，可能幻觉和听觉确实出了问题吧。”

    封野摁了几下太阳穴，拿过卷子做了几个深呼吸，喉结随之轻轻滚动：“还是继续吧，我和你差得蛮多的，我想和你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还差了好多好多......”

    “那你有想过，”洛韫往那边靠了点，两人的腿轻轻触碰，“问问凌医生和封先生吗？或许有什么误会呢。”

    他并不了解凌意雪和封宴，和他们也只见过几面，只是这点相处的时间，他能感受到凌意雪医生的温柔，洛芸每次从医院回来，也会时不时到凌医生经常在她疼的时候安慰她。

    而封先生被李主任请到学校里来的时候，身上的西服很正式，脚步略显匆忙，眉宇间带着疲惫，应该是从公司临时赶过来的。

    这样的两人对孩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当然，这也是他个人的看法，可能并不对。

    “都过去好久了。”封野手一顿，下意识拒绝。

    要是真是他看见的那样呢，还不如假装就这样，现在的他和父亲们相处得挺好。

    “可是不问，会永远在那里。”洛韫握着封野的手腕，浅笑道：“别担心，我不是还在这里。”

    或许是洛韫的话触碰到封野最柔软的地方，掩埋在内心深处的不解在今天得以重见天日。

    “怎么会不要你？”那边有些吵闹，能听出来凌意雪还在医院。

    凌意雪也没想到，封野会突然电话过来问他这个问题，他细细去回忆和封宴商谈离婚的那天。

    好像......确实是过那样的话，

    顿时心急：“野，那天我和你爸爸是因为都想你跟着对方......能生活得更好。”

    医生职业太过忙碌，难免会对孩子照顾不过来，封宴那边生活质量也许会更高，封宴则认为封野应该更喜欢跟着凌意雪。

    “真的没有不要你。”凌意雪沉重道，忽然也明白当初封野执意谁都不跟，而是和爷爷住在一起的原因。

    电话开着免提，听到解释，洛韫也不觉松了口气。

    他对着久久还不能回神的封野：“果然，凌医生和封先生很爱你的。”

    压在心底的石头突然被这么挪走，封野拇指动了动，仍默不作声，这样的安静让凌意雪有些慌，又忙着解释好几句，生怕封野不信。

    电话还在通话中，封野唇角勾了下，他淡淡地：“爸，我信你的......原来是这样。”

    “喝点甜的缓一下？”洛韫拿起自己那杯草莓味的奶茶，举到封野唇边。

    封野垂眸，握着奶茶纸杯的指节细白，在灯光下显得莹润光泽。

    就着这样的姿势，他低头喝了两口。

    “甜吗？”洛韫笑着问。

    封野扬眉笑了下，嗓子里漾出低低的浅笑：“挺甜的。”

    ***

    快到了饭点，群里开始商量要去哪里吃饭。

    人数不多，也就十余来人。

    副班长杨仪澜也要去，他的消息发在群里没多久，鹿圆就找上洛韫问她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洛韫：【当然可以】

    鹿圆：【还是还有好多我不熟悉的男生诶，到时候会不会太过尴尬......】

    洛韫到不觉得会尴尬，参加聚餐的那些男生神经都蛮大条的，有女生一起聚，估计会开心：【不然你再叫个女生？】

    鹿圆：【好！那我问问王楚英去不去】

    时间差不多，要出门时，封野见外面起了风，天色也暗沉：“你再多穿件外套，我怕到时候万一下雨。”

    洛韫嗯了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薄款外套：“你要带一件吗？”

    “我就不带了，你的衣服我估计穿着紧。”封野体质好，也不觉得冷，他拎起斜挎包，又检查了一遍特效抑制剂和腺体贴等东西。

    他其实很少带包，抑制剂是针管模样，挺长，揣裤兜里不方便，加上最近要带点作业，都快习惯了背这玩意儿。

    “这件......应该不。”洛韫耳朵泛红，拿出一件运动外套，是封野之前给他做信息素治疗的。

    最近拥抱、亲吻的次数越频繁，他就没有再穿封野的衣服。

    “我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件衣服了。”封野走过去，“那你穿这件。”

    洛韫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有件多的吗？”

    “呵。”封野笑着揉了揉洛韫发梢，“就穿我这件呗，你穿上我看着挺开心的。”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洛韫把衣服套在身上。

    衣服还有淡淡的薄荷味道，外套是宽松的版型，穿在洛韫身上，衣摆长度直接遮住臀部，袖子也有些长，他挽了一圈袖口，运动手环露了出来，

    其实和里面的衬衫不算太搭，却又莫名和谐。

    “就很开心啊。”封野，“他们应该能认出这是我的衣服。”

    这会让他有种不出来的满足感，来自Alpha心底的占有欲。

    “......哦，这样。”明白原因后，洛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出了门，天气确实如封野所，刮起肃冷的风。

    吃饭的地点定在市中心，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车的话容易堵车，张天河在群里提醒过来坐地铁会快一些。

    刷卡进站，人群熙熙攘攘，封野跟着站在洛韫旁边，长相实在出挑，洛韫能感受到投过来的若有若无的目光。

    他们上去时，车厢里已经满员，沉重烦闷的味道让人不禁想睡觉。

    特别是洛韫身边的男生，身上喷的香水味很浓。

    闻着让他有些难受。

    “不舒服？”封野余光扫了眼，Alpha嗅觉灵敏，他也闻到了那股过于浓的味道。

    “有点。”洛韫眉间轻蹙，想用手捂一下，又觉得这样太过明目张胆，要是被那人看见不太好。

    “你站过来点。”封野拉他的手腕，洛韫的后腰抵在两面车厢相交的位置。

    封野和他面对面站着，抬起手去掌位置稳住身体。

    他的手一抬，洛韫便被他圈在一个类似三角的空间。

    封野个子高，这样一站，隔绝了大部分不好闻的气味，凛冽的薄荷味满盈鼻腔，被这么圈住，洛韫只要一垂眸，就能看见封野微凸的喉结。

    盯着上次他主动亲吻的位置，恰好看见封野轻咽了一下。

    突然觉得有些热。

    耳朵也跟着慢慢变红。

    “穿两件是不是太热了？”封野，“这里闷，一会下车就好了。”

    “还、还好。”猝不及防被抓包，洛韫心脏都快冲破胸腔。

    到了换乘站，站在车门口附近的乘客下车，洛韫刚宽敞一秒，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乘客。

    车门即将关上时，又硬生生挤上来好几个身材魁梧的体育生，封野后备猛地被人一撞，整个人都贴上了洛韫。

    ......更近了。

    他能听见封野心脏跳动的声音，强劲有力地跳动，很有规律。

    咫尺的距离，封野也慢慢反应过来，他笑了声，一只腿挤进洛韫腿中间，看着洛韫红透了耳尖，神情慵懒。

    “害羞了？这样简单的接触你也会觉得害羞啊。”封野笑他。

    嗓音里蕴着痞气和坏，带着点撩人时的漫不经心。

    “没有。”洛韫反驳得很快，他别过头，不去看封野露出来的锁骨。

    这样一来，他的颈侧连着白皙的耳朵整个暴露在封野面前。

    封野觉得老婆真的太纯太可爱。

    朝着那块轻薄的皮肤吹了两口气。

    “！”洛韫顿时就觉得腿软。

    “你别这样。”他声话，脸上透着些许的怒气，“还有你的腿别老动来动去。”

    “嗯，不欺负你了。”封野揉了两下洛韫的发梢。

    下车时，封野走在前面，洛韫还觉得面红耳赤，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后面有人急着下车，洛韫又被推了下，身子跟着往前倾，手腕忽地被牢牢地抓住。

    封野侧身，对他道：“心点。”

    直到出了站，两人的手才松开。

    ***

    到了烤肉店，大堂坐得满满当当，尽是闲侃喝酒的声音。

    他们人多，老板给他们拼了张桌子。

    鹿圆叫上了王楚英，两个女孩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她不自觉地去看杨依澜，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秒，王楚英在一边偷笑。

    “班长，我要挨着你坐！”苏浓涂了唇膏，头发也理过，给人很甜的感觉，上官毅顺势跟着坐在他旁边。

    “那我就坐这里。”洛韫道，他刚坐下，封野跟着坐他另一边。

    顿时“吁”声一片，都朝着洛韫和封野起哄。

    “哥，这不是你的衣服吗？”上官毅笑嘻嘻地问了句。

    “嗯，是啊，怎么了？”封野嘴角噙着笑意。

    上官毅：“你的衣服怎么到班长身上了？”

    又是更大的一片起哄声。

    “你无不无聊。”苏浓戳破塑封的碗碟，倒茶水简单洗了下。

    “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去拿菜。”封野。

    洛韫：“......”当他看不出来这一唱一和？

    很快，饭桌上热闹一片，围着热气腾腾的烧烤架，大家有有笑，张天河叫了几瓶酒。

    几个男生痛快地喝起来，两个女生则是叫了两瓶花生奶。

    洛韫平时也不喝酒，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在饭桌上给长辈敬酒。

    他随便喝了两口，便放下酒杯，和苏浓安静地吃菜。

    封野酒量大，喝了一圈，也没见醉意，只是眼角眉梢带着点酒气，衬得他散漫慵懒，麦芽的香气混合着凛冽的信息素，闻上去是不一样的感觉。

    给洛韫专门烤的肉熟了，肥瘦相间的肉片边缘焦黄微卷，滋滋冒着油花，扑鼻的香气让人胃口大开。

    “这个。”封野放下酒杯，把肉夹到洛韫碗里，“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拿。”

    这种肉分量看上去不多，但洛韫吃了几口就觉得有些饱了。

    “你自己也吃点垫肚子，别醉了。”洛韫。

    “嗯，我心里有数。”封野勾唇，“实话，还没人把我喝醉过呢。”

    他这一放话，立即引得桌上许多男生不满，纷纷举着酒杯要敬他。

    苏浓擦了下嘴：“周渡闻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了，下午跟他聊了一会。”

    “什么感觉？”洛韫问他。

    “就很普通的感觉，和他不太熟，尬聊。”苏浓，“我试试邀他出来逛逛街，看看电影。”

    “哐”的一声响起，声音不大，桌上其他人没太注意，洛韫和苏浓侧头看，上官毅不心把酒杯碰倒了。

    浅黄色酒水顺着桌子流到地面，很少量的溅到苏浓鞋上。

    “我才买的新鞋啊啊啊！蠢死了你算了。”苏浓心疼地看了眼崭新的鞋面，“我去厕所处理下。”

    上官毅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他低声道：“抱歉。”

    “？”苏浓听出他语调里的失落。

    我太凶了？

    苏浓起身拍了几下上官毅的肩膀：“也没什么大事，我随便擦擦就好了，别太在意。”

    其他人也没太在意这插曲，洛韫多看了上官毅两眼。

    “班长。”人走后，上官毅忍不住开口，声问：“苏浓......和周渡闻是怎么回事啊？”

    洛韫听他这样问，还挺意料之中：“就苏浓想谈恋爱啊，让我给他推荐。”

    “这样啊......”上官毅抿着唇怔了好几秒，才慢慢地转过头去。

    “你要是喜欢就追，不然苏浓压根察觉不到。”洛韫突然猛地这么一戳穿，把上官毅吓得不行。

    导致他话都有些结巴：“不是，你、你看出来了？”

    洛韫：“嗯，要不要再顺便告诉你一点情报。”

    上官毅心跳加快，眼睛亮得不行：“可以么？”

    “可以啊，不过有条件。”洛韫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什么条件？”

    洛韫偏头，看着又连续喝了好几杯酒，面带酒意的封野，淡淡地：“你帮封野挡几杯我就告诉你。”

    上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