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通眼
“嗯。”老人捡起放在一旁的额带,慈祥地给孩子系上。“孩子先吃个饭吧,你一定饿了。”
一群仆人鱼贯而入,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瞬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色。
看的出来,这里必然是一个大家。胥泰言看到那些仆人的服饰,以及这些盘子菜色,更加确定了这里就是司寇国。
“来,孩子,我们边吃边聊。有什么疑惑不懂得,你尽管问我。”老人牵着孩子走到桌子前,给他摆好的碗筷,夹了饭菜。
胥泰言坐在桌子前,低头吃着,沉默不语。
“孩子,你知道五百年前,关于额间眼,或者是三通眼的记载吗?”老人看着正在吃饭的孩子问道。
“我不记得了。”胥泰言嘴里塞着饭,一脸茫然,闷闷地回应道。
“不记得也好,你只需要知道,这第三只眼并不是好事,我们会帮你变回平常人的。”老人道。
胥泰言吃完饭,想出去晒晒太阳,却被老人以病还没好,不能吹风为由,阻止了。
连门都不能出,这是被软禁了吗?胥泰言躺在床上,闷闷地想着。摸了摸额头上的眼睛,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三通眼的诅咒。
曾经在藏书阁里看到过古籍记载。而且这也该是天下百姓都知道的大事。
在皓元国,供奉新人祖是最重要的事情,甚至是全民的信仰。或者可以是这天下都在求不要再出现三通眼的罪恶。
千年以前,世人有三眼,第三眼,就是眉心额间三通眼。
看虚物缪形。常常有资质高的,经过修炼,可以看到仙形鬼气畜道。
然而人世太过强大,扰乱了天道平衡。天下开始山蹦移海,大旱大涝,民不聊生。
蔚旗山仙人求神问道,日,人生有此一劫。众生中,人已经违反了天束,当覆灭。
若要让苍生躲过此劫,需闭三通眼。则需要人不自生三眼。
冥山出一神剑,阿鼻剑,皇上命人将其与玄铁一切炼化,筑成千根玄铁棍,下发至各个郡县。
无论男女老少都必须闭三通眼,由官府直接安排,全部人员到官府用烧红的玄铁棍烫瞎额间眼,速度极快,十日内,天下众人皆烫瞎额间眼。这才天下山水渐平,不再移山蹈海。但是仍然天灾人祸不断。
后有新生儿,皆是刚出生就烫瞎双眼。如此过了三十三代,有一妇人产下一男婴,竟然额间光滑平整,只生双眼。
举国皆庆,奉其为新人祖。连皇上都对其尊重,敬重有加。
天下渐渐出生的新生儿都是双眼。这才山不动,田不摇,海水平,民生安稳,开始繁衍。
后有记载,新人祖年仅25岁终,被后世人请保仙体,安葬于冥山。
与此同时,天下再无三通眼婴儿出生,官府收回天下历任了三十三代的各处玄铁棍。
烈火煅烧九九八十一天,玄铁融化,重铸阿鼻剑。与新人祖一同葬于冥山新人祖墓。
后历任皇上,继位大典中重要环节,必然要新人祖墓内行礼。
胥泰言坐在镜子前,看着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古籍上记载,千年以前,世人都是三只眼睛。天降灾祸。
过了五百年,人才不自生第三眼。如此安稳了五百年。那自己突然出现的第三眼,又意味着什么?
而且父皇,母后,自己或许明明应该死了,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年仅十三岁的胥泰言,很难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处境里,究竟还有多少未知和危险在等着他。
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和接受,更不用还在敌国境内。一定要逃出去,还有父皇和母后,他们是否还活在人世。
一想到父皇,母后,就一阵悲从中来,如果他们也像自己一样,还活着,即使是在某一个角落也好,那么自己一定会去找到他们的。
胥泰言一直在惶恐不安中过了三天。第三天,老人又来了。
老人带他去了一个地方,开始胥泰言还默默的跟着。到了一个类似于祭祀台的地方。
老人要他躺下,安抚着,“孩子,我们要封印你的额间眼,你可以像平常人一样了。”
宽大寒冷的水晶床,已经胡子花白,头发花白的老人,还有老人身后一身神秘的女人。这陌生的一切都让胥泰言觉得恐惧不安。
胥泰言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心里全是紧张,胥泰言咽了咽口水,趁其不备,一下就挣脱了老人握着自己的手,反身就朝着门口跑去。不管什么,先逃出去再讲。
可是还没有跑几步,就被莫名出现的仆人逮住。强制地把胥泰言抓到老人面前,神秘女人一个手刀下去,胥泰言就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完全没有了意识。
胥泰言惊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还是那个房间。慌乱的用手去摸额头,竟然真的像普通人一样平滑,没有任何痕迹。
连忙冲下床,来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人,却是像常人一样,两个眼睛一个嘴,正常得不得了。
胥泰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能有如此神法,把自己软禁在这里的人,必然不是普通的贵族了。
必须得逃出去,回国。一定要弄明白怎么回事。
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胥泰言醒来好几天了,却一直被软禁在这个房间里,连门都不让出。也见不到任何人。前次见到的老人如今也不出现了。
如今胥泰言才能好好想想,似乎一直以来,也不是没有预兆的。
以前在宫里,自己就比常人敏感,常常能莫名的知道天气变化,动物通性。
还记得母后但是养了一只猫,那猫性格怪癖的很,连母后也不让撸。可偏偏对自己却乖顺异常,而且自己却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性情。
不仅是猫,儿时在宫里总是苦闷枯燥,常常就会有好玩的鸟,常常在自己窗前叽叽喳喳的,十分有趣。
那时父皇也觉得甚为惊奇,但当时自己外貌如常人一般,并无第三只眼。
父皇以为是我天赋异禀,有着通灵之性,若好好培养,必然能是天下苍生之福。如此想来,父皇才会在病重之时,不顾众人反对,要把皇位传给自己。
只可惜的是出,自己并不是什么天下之福的人,或许正是大灾之人。
不然,为什么冥山偏偏在父皇母后要把皇位传给自己时居然坍塌。都是自己的错,所以把灾难带给了父皇母后。
无乱如何,自己都必须逃出去,弄清楚这一切。
可是却总没有机会,日复一日,胥泰言已经被软禁在这个房间里半月有余。任谁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和毅力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满心的焦躁,日常观察到,此处偏僻,很少人来此。只是守在门外的人大概有二三十人左右。
也不确定,毕竟可能还有隐藏着的。但是确实没有让胥泰言有可乘之机。
可是这几天,胥泰言能明显感觉的,这些人身上的氛围和往常不太一样。
没有了往常的严谨,更多的是开心和活泼。好像要过一个重大的节日。胥泰言想起来了。
或许就是司寇国,一年一度盛大的狩猎节日,为期七天,日日狩猎饮酒。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但是令胥泰言失望的是,虽然外面守着的人,精神明显松懈了,却人数众多,反而好像还增加了人手。
正在胥泰言为此十分懊恼的时候,好久没有出现的老人又来了。
“孩子,闷坏了吧。带你出去看看。”老国师看着多日不见得少年,没有了第三只眼睛的怪异,相貌却异于常人,好看得扎眼。
长发墨黑如瀑披散着,皮肤却雪白得晶莹剔透,如野外的雪狐,一看就不像普通人的相貌,而是如一个精灵一般。
“我可以出去吗?”胥泰言微微抬起头,有些畏缩又茫然地看着老人。
“当然,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老人慈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只是这雪狐却出乎意料的怕人。
胥泰言被要求,换了一身隆重的节日服饰。一身纯白,下摆却绣着司寇国皇室才有的尊严象征的大雕图案。还被要求戴上了面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跟着老人出了门,却看到等在门外上次见到的神秘女人。不过此次她却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点画圣光标志。
胥泰言记得,这个应该是司寇国国师的标志。
难怪,早该想到了,应该连司寇国的首领都惊动了吧。如此看来,想逃出去就更为困难了。
“师父。”谬昆瑶向老人躬身行礼。抬头看到一身华服的胥泰言,惊了惊,便收回表情,退到一边。
连司寇国国师见了都要行礼的老人,胥泰言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老人。一切都还来不及细想,就被带着到一个狩猎场上。
旗帜潋滟,四周重兵把守,场地中间不断地发出振聋发聩的呼和声音。胥泰言跟着老人来到一高处看台。走上看台后,便是一祭祀台。
祭祀还没有开始,还得再看台下等着。
“你跟在我身后,不要妄动。”老人回头向胥泰言嘱咐道。
“嗯。”胥泰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离得有些远,不太看得清楚。
一会儿,看到一身着司寇国王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上看台。
身后跟着两男两女,看服饰应该就是司寇国的皇后,和两个皇子,一个公主。
他们在看台上举行仪式,焚香,祭酒。
胥泰言有些慌,他不知道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但是他必须抓住这个难得出来的机会逃跑。
可是这盛大的场面,仍然重兵把守。
看台离得有些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好像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刺客,皇上周围一阵混乱,一些侍女侍从,统统变成手持利剑的杀手。
周围的守将都混乱的赶紧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