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是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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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凛之前来镇安侯府,来邀她两人南下游玩。

    谢萦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见他是认真的,当即内心暗暗欢悦,当文凛终于将他那怂气给丢了。

    两人稍作收拾就当即启程一路南下,谢萦的脑子也在一路之中渐渐冷静下来。

    主要是文凛这些日子以来,还仍旧是那副老样子,避她不及一般。

    明明是他主动邀约的好不好。

    女子真能吃人么?再京中人士可都她不像个女子的。

    心生怀疑的谢萦憋了几日,今天便问了一句为什么。

    谢萦这样眼神锐利地盯着文凛问为什么,文凛哪能招架得住。文凛知道自己不擅撒谎,圆也圆不明白的,于是便用了最不成法子的法子。

    不是转移话题就是逃遁。

    因此谢萦的疑心就更重了。

    此刻她的筷子正夹着文凛的,文郎看她一眼躲了视线,抖了下手将筷子也丢了。

    至于她的疑问,文凛一连摇头否认,就是真的听这有好景致想邀她同游。

    谢萦没了劲,郁闷得不行。她就喜欢这个怂包子,时候拉着他架闯祸的事情也没少干。虽多数时候都是逼的。

    但这怂包的时候同她关系挺好的呀,什么话都能,亲近得很,只不过后来得知她原来是个姑娘家后,就彻底变了样。

    最开始躲着她时,话都不敢讲上几句。

    她时候是比较坐不住,爱舞刀弄枪的比较闹腾,但也不知文凛原来竟一直将她当作了男人。

    不仅怂还傻,连姑娘跟公子都分辨不出来。

    文凛最初不敢单独跟她玩与话后,她可生气了,但没法子啊,只能回回主动去找他。

    这么个傻文郎,谢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眼光,好几回被他气了,都算不要他了,但丢了几次也没从心里丢出去。

    这不,等他等的,不知不觉年纪都大了。

    一直以来谢萦都犯愁,愁该怎样表白才不至于将文郎给逼跑了,又或者怎样才能够让文郎给她表个态。

    文郎性子腼腆,她又怕真把人彻底吓跑,在他面前时可收敛了,所以文郎邀她游玩时,谢萦还以为是自己最近的淑婉学有成效。

    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文凛摇了半天头,不仅没把谢萦的视线摇走,反而还从里头发现里一点刺人的哀怨,心就更慌了。

    他被看得坐不住,起了身自己不饿了要去看景致消食。

    谢萦紧追他屁股后头就跟了上来。

    文凛一路退的,都被谢萦给逼到船尾去了。

    “文郎,让我猜猜,你突然邀我出游,难不成是我阿弟的意思?”

    文凛连连摆手:“不是的,是我想找个人出游。”

    完又觉不对,忙改口道:“是我想邀你出游。”

    当然,让他带谢萦出来玩,确实是谢兄的托付。但谢兄不让啊,就让他陪谢萦多玩一阵子。

    这事还是去年的时候,谢兄私下同他的。谢兄让帮他一忙,语气特别的郑重。

    就将来如果哪天他收到了他的信,就务必马上带着谢萦南下游玩,不可回京。

    谁都知道谢兄那张脸板起来特别吓人,他当时也没闹明白,迷迷糊糊之中就点头同意了。

    头都点了,自然得要信守承诺了。

    所以之前谢兄的信鸽来信时,他一想到要与谢萦独自二人下江南,就紧张得手脚冰冷,尽管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镇安侯府。

    如今想想,他怎么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谢兄算计了一把。

    文凛是他自己的意思,谢萦显然是不大信的,她又上前两步凑了过去:“真的?”

    文凛一头的汗,这靠过来的可是谢萦啊,他下意识就往后躲去。

    硬着头皮刚要点头,脚下却不知在哪里绊了一下。

    身子没稳住,一下就从船尾栽了下去。扑通一声,溅起了大浪花。

    谢萦心里咯噔一下,都傻眼了,这也能掉得下去?

    而后她立马想起了文郎是不会水的,赶紧把身上的佩剑重物全扔一扔,跳下去救美了。

    ……

    自纪初苓回来之后,她待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们就尤为用心,琳琅院里的花草都被养得十分娇艳鲜活。

    大概侍弄出了成效,花草们听话了,纪初苓也常能听到些什么。

    这晚她就是听了报信,早早跑到院子里头在等。

    那怀中揣了信而来的暗卫,身影才刚落到院子里那颗大树的枝干上,就看见了纪初苓站在院子里的树下,眼睛一眨不眨地向他看来。

    大半夜里瞧来犹如鬼魅一般,好像早知道了他会出现,特地等着他入院来一样。

    饶是这暗卫训练有素,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脚下没稳住一滑,竟从树上掉了下去。

    纪初苓正等着谢远琮的信呢,就见他那暗卫不好好的出现,却是摔到她跟前的,也不懂是个什么路数。

    最后将信一换,暗卫拿了她给谢远琮的信就匆匆跑了。

    纪二姑娘的身上都没有一点内力底子,也能这样一眼敏锐地发现他。同主子有关系的,果然都不是寻常人。

    纪初苓自然不知暗卫还想了那么多,取了信就赶紧回屋拆了。

    前头一大段仍旧是一些情话,也仍旧是不重样的。

    因为纪初苓已知道他身在下黎郡,所以后头也就不遮掩了,开始给她讲一些每日的琐事,譬如今日做了什么,见了哪些人,战事进展如何。

    间或掺插着他的一些想法。比起前面那些纯撩人的情话,纪初苓更喜欢这样的。

    仿佛能够随着他的字,亲眼看到谢远琮这一整日在做些什么似的。

    虽信中明着没什么让她放心,或是留有承诺一样的话语,却更能令她安心。有些他提到的地方,似乎还与大哥之前讲到的重合,纪初苓拿了舆图出来,就能点出他此时在上头的哪个地方。

    尤为满足。

    下黎郡。

    这日克都鲁又发动了一波攻城。

    只是最后却被谢远琮带兵反攻了个措手不及,直直被逼退了十里。

    谢远琮回来之后,一身沾血的铠甲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进了主军帐。

    两封信早已躺在他的桌上了。

    谢远琮坐下,先拿起了文凛那封。

    文凛的信是来求助的,他已令阿姐生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于落水这一段,过于丢人,文凛就没有写上去了。里头并排连用三句,问谢远琮该怎么办,十万火急。

    怎么办?自己想办法吧。

    他若想不出办法来,那他就只能被动地看着阿姐想出办法了。

    谢远琮快速看过一眼,笑了笑丢在一旁不理会了。

    前世此战之中,他尚不知是真有蹊跷还是他太过多疑。未免阿姐依旧出事,所以才让文凛将阿姐带离京城,更为稳妥。

    路线是他指的,沿路他也都派去了人。

    而且这么做,指不定还能借此再成全阿姐的一桩美事,也是好的。

    前世阿姐死后,他眼睁睁看着文凛剩成了一具空壳。

    想到此,谢远琮默叹口气。他最后不也没比他好上几分。

    当视线落到另一封上时,他双眸中从战场上带回来的血气刹那间就消弭了。

    一看到属于她的字体,多日的疲劳仿佛一扫而光。

    纪初苓的信总能带给他惊喜与不同的感觉。这次不过两页,里头虽仍涉及鞑罗,但又与上回的有差别。

    她的上一封信里,除了几处指到点上,大多还只是推测,与事实偏颇也较大,字里行间更多得是对于他安危的担心。

    可这一次截然不同,对于战局,两方势力,下黎郡布防等等的分析却句句都在点上。

    甚至还有几个另辟蹊径的想法,他都不见得想到过。

    像是她对西境城廓十分了解,虽也有误错,但能对上十之六七。

    谢远琮当即对其中有用之处做了重点摘出,算一会儿便召集副将做商讨。若可行,战局能往前加快不少。

    他的苓苓当真是个妙人。

    再回视信笺,谢远琮不禁笑弯了眉眼,笑着笑着又突然察觉好似少了点什么。

    他将信翻来覆去又看了遍,信封也拿过来倒了倒,确实再没有了。

    好个绝情的姑娘,这回竟真没有单独留给他的话了。

    若是她也能学学他写给她的信就好了。

    谢远琮情绪被牵得一上一下,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是人姑娘害羞之故,所以才没有多写。

    好不容易服了自己,可提了笔要回信,落笔这第一句话仍然没有忍住,表达出了自己满满的强烈怨气。

    随时日推进,两人不知觉间也来回了好些封。

    纪初苓拈着指算了算,这信递得似乎一次比一次快,用时也一次比一次短。

    实际上则是因为谢远琮等她的信一天都多等不得,这差事累坏了他一批的暗卫。

    可相比较而言,对暗卫们来,还是纪二姑娘比主子更加令人害怕一些。

    因为每回都是她提前在那等着他们,前脚才刚到,她一眼看来就能叫人无所遁形。

    简直是赤.裸裸地在藐视他们作为暗卫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