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变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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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皇帝的亲卫到时,谢远琮刚派人审完独眼出来。

    独眼这一路意志早被磨尽,此时再随手一逼,轻易就招了。

    下个窝点,果然是他们总寨无误。

    谢远琮清点了一番人数,已是足够,便让派回京谴人的下属半道回来。

    皇帝派来的亲卫赶到的及时,他们只需稍作休整,便可一鼓作气拔了他们那总寨。料定这些匪类措手不及。

    从望京城到他们总寨,这一路往西,越来越靠近西境。纪初苓也明显感觉到这儿气候有变,同京城不太一样。

    京城的风是软里带香的。但这儿刮来的风里却有瑟意。纪初苓想若是等到冬天,这儿的风定是同刀子那样刮人的。

    大哥此前跟她过西境关隘的气候。此处虽未至,眼下也能猜想见一二了。

    他们最后没往镇子上宿,而是到了临近山脚下的县城。谢远琮让人寻到了间空着的宅子,包下了几日。

    谢远琮将半数暗卫都安在了纪初苓身边,又在宅子里留了一队护卫。上山拔寨杀杀的总不好带着她同去。

    恰好她跟着他一路劳顿,也可整歇几日。

    纪初苓自是听他的,安安心心在宅子里住下。但一想起那些人凶凶狠狠的模样,总归不那么放心。在他要动身的前一晚,半夜睡不着偷偷爬起来,躲到旁边屋里头,给他里衣里头绣了保平安的经文子。

    谢远琮半夜察觉她起来,当是起夜没多想,后等了许久没等回来人,这才纳闷。起了身一寻,才在隔间里头找到点着烛绣字的纪初苓。

    心软的一塌糊涂,拥着人又深吻了几回。

    谢远琮翌日动身得早,这宅子的床纪初苓也睡不惯,一样早早醒了。

    她也不知他这趟得多久,但如意顺利的话也就这几日的事情。

    再蛮悍,寨点再多线网再广,那也只是群匪类,乌合之众集结到一块罢了。爷连凶悍的鞑罗人都赢过。而且她可是对她的兄弟们很有信心。

    第二日的时候,一人从县城外急步行来,停在宅子门前。

    他刚要上去推门,守着宅子的护卫便冒了出来,眼神冷飕飕的将人拦在了外头。

    那人左右看了看,便从袖中抽出一封道:“是谢大人那里来的函报,给少夫人的。”

    门前两护卫互视一眼,动手要接过来。

    那人一看,忙缩回手道:“那头,这是要亲手交给少夫人的。”

    护卫闻言立马警惕起来。

    那人见护卫似是不算放他进去,便道:“两位可通禀一下少夫人。”

    当头的护卫点了下头,便有栖着的暗卫闪身进去了。

    未过多久,门从里面开了。

    出来的并非纪初苓而是如意。

    如意量了下来人,不认得的面孔,也并非是侯府上的穿著。

    是皇帝派过来的那队亲卫中的人。

    “拿来给我吧。”

    见如意伸了手来,那人迟疑了下,又有令要亲手交给少夫人。

    如意未多话已先一步将函报抽了过来,道:“交给我便如同亲手给少夫人,有劳了。”

    函报被抽走,那人愣了一瞬,看眼如意遂点头离开。

    如意往回走的时候盯着函报想了想,然后动手给拆了。从头到尾看了眼,述明的是眼下山寨上的情况,只是爷身边人所书的函报而已,而非是爷亲手写给少夫人的信。

    那为何有令要亲自给少夫人呢?

    如意想不出什么,但也未见奇怪之处,便先将其收了起来。

    纪初苓在房中听到如意寨上刚传下消息,那寨子已剿,被谢远琮接管,人也全扣下了,脸上便忍不住浮现笑意。

    “多久可回?”

    如意笑道:“少夫人别急。奴婢猜也就这几日了。爷肯定是一抽出身就会往回赶的。”

    函报送达之时,谢远琮正峻面负手,看着手下将里头的人一一押出。

    这总寨确实隐蔽,建在深山坳里,四下天堑从正常山道根本无路可入,只有联通寨点那几条隐蔽的山道可行。

    那个被称东爷的匪头子的尸首就搁在一旁,本想留活的,没想乱刀之中给砍死了。

    钟景从里头出来:“爷,东西跟人数都正在清点。不过那十来个鞑罗人怎么办?”

    谢远琮拈着指尖思索。剿前他也没想到这儿竟会有鞑罗人在。

    “先都押了,一一问话。”

    “是。”

    寨中东西人数最后花了整整一日才清点完毕,同时话也问了一整日。

    原来这些人以前只不过是寻常山匪,也是近些年才起来的势头。

    因为有人牵头,开始做起鞑罗人的生意。

    他们从各处收来的货,包括女子,竟全部是要卖给鞑罗人的。

    这些人因常年盘踞在此,对山道熟门熟路,自是知晓这种山路。之后那个叫东爷的刻意寻找通了各寨间的此类山道,加之多年的调整,才有了这错杂的寨网。

    他们跟鞑罗人做的生意什么物什都有,但卖人最初只是一次顺带,自后来发现鞑罗人似乎特别喜欢大夏国的姑娘,便渐渐开始刻意去收货。最后反倒成了他们最大的生意。

    各州府路,这些匪类们多挑的家中人薄,或无人照管的女子,丢了也没人在意。难缠一些的可能会将家中人一并绑了,然后杀丢了事。更是在一些县,与当地官员有所暗通。

    也有顺带拐孩子的,放寨子里养着,帮着办事收货。

    正因在流民案时有几人混进京城,绑回了几个女子,才发现鞑罗人对京城女子尤为喜欢,价给得也更足。

    至于鞑罗的这些黑商,竟也是通过这种山道进入大夏国的。他们从境外直接翻黎山取道,就能直接绕过牙口关进来。取货之后再原路运回鞑罗。

    除他们自己外,当真神不知鬼不觉。这些年不少鞑罗人都经此随意进出,朝中竟也没人知道有此等隐患。

    现在还只是鞑罗的一些黑商在走这条道做买卖,问过话后得知,这道大抵还鲜有人知。可若是一日被鞑罗王室发现了,届时同鞑罗作战,他们化整为零通过此道就能直取而入,绕到后方甚至直达京城。想想就不寒而栗。

    谢远琮最后下令将这些山匪全押送进京,搜出的物件也运送回京。至于女子,则招了附近各州府来安置或找寻送回。

    至于之前那些被鞑罗人买走的,实在是难以追回,有心无力。

    堪堪将这些处理完后,又是一日。然而谢远琮站在山寨内堂处,沉色仍未舒展开。

    剿去这么大一个山寨,将一串寨点连根拔起,虽是好事一桩。

    且还封锁了一条山路,摘去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然而他想要知道的却依旧没有线索。

    拷问了一圈,却什么结果都没有,看来他们确实是不知道流民一案。

    只是一伙人当时趁乱进城顺手捞了一把而已。

    他为此而来,却一无所获。

    谢远琮想到苓苓还在宅子里等着,便留了人继续将剩下的收拾干净,算先回去。

    走出山寨时,看见那些正被送下去的女子,脑中有什么霍然一闪。

    他此前所留意的,一直都是在流民案里那个暗中插手,令他无法再接手流民案之人。隐在暗处同他牵扯的,总不能当作友人。若不尽早挖出这个隐患,等到有所威胁时就太晚了。

    但他却忘了流民案本质兴许在于流民。当时那些失踪的女子,背后都可以牵出这么大的匪寨。那当时在京城里留下来的流民,是否也能挖出点什么来?

    谢远琮回来时,纪初苓正支着肘犯起困,闭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

    听到他回来时,惊得手肘一滑,脑袋险些磕出个包。

    谢远琮前脚才跨进院子里,便见一身粉白的纪初苓迎面就扑了过来,他忙伸手将人给接了。

    “可回来了。你算算都几日了。”纪初苓抱着他埋怨着,眉梢眼里却全是笑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得有个几年了吧。”谢远琮叹道。

    纪初苓嫌了句他没脸没皮后,又不话了,睁着一双大水眸子紧盯着他,左量右量。

    谢远琮当是多日未见,娘子太想他了看不够,便满足地任她瞧着。

    哪知纪初苓量完了却总结道:“啊,丑了。”

    谢远琮一口血噎在胸口。

    他这几日确实都忙得没空收拾,又急着赶回来,没提前拾掇自己。

    但娘子何必如此直白。

    见外头起风,谢远琮紧搂着纪初苓腰身回屋。

    “没伤着吧?”纪初苓边走边问。

    “自然。”

    “那都办完了么?”

    “嗯。你想听的话一会慢慢给你听。”

    纪初苓轻扬嘴角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什么,却发觉自己动了动嘴皮却没发出声音。

    她正纳闷间,眩晕一瞬袭来,眼前黑幕从天而落,顿失知觉。

    谢远琮正搂着她往里走,却突然察觉到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双眼紧闭一头往他身前栽倒。

    “苓苓?”

    谢远琮心蓦地一沉,急忙上前一把将人捞进怀里。

    低头看去,见她面热颊红,竟是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

    噫 第毛爷爷章~

    免得有人扛刀追我,先表示不会虐哒。因为虐起来我自己都受不了,捂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