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温玉想起苏谷雨已经是他道侣, 嘴角不由上扬，火热的眼神更为炙热。

    苏谷雨有那么一瞬间被楚温玉的灿烂笑容迷惑了。

    楚温玉的容貌是极为复杂的美。纯洁的白, 惊艳的五官，当那样的容颜用炙热的眼神看向他，烫得苏谷雨的坚持都显得不那么硬气。

    苏谷雨是一个男人。

    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成熟的男人，并在没有道德桎梏的情况下，他很难抗拒一个让自己产生占有欲望的美人。哪怕眼前这个美人与他同样的性别。

    就在苏谷雨徘徊挣扎，犹豫不决时，楚温玉逐渐缩，变回了白蛇模样。

    绝色的容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拥有狗般可怜眼神的可爱蛇。

    苏谷雨瞬间冷静下来。

    他不是变态，对一条蛇实在没有那样的想法。

    白蛇用尾巴摸摸自己的蛇身，失落叹气。

    他这样的身体, 怎么找道侣。

    只会被道侣嫌弃。

    “好像时间短了。”苏谷雨察觉白蛇前后两次变回人形的时间差距。

    白蛇又一次叹气, “没有性命危险，维持的时间会短一些。”

    “封印我的是因果, 而非普通的术法。”白蛇解释, “普通术法只要找比我爹修为更高的妖修就能解开，但因果不行。我爹为了杜绝我去梦宫救他这个结果, 将我的修为封印在一个绝对无法前去救他的状态里。”

    这个状态有一定的范围，受了伤的白蛇如今属于谷底状态。能够通过养伤和修炼, 稍微提升一部分修为。

    修者大陆危险重重, 哪怕提升这一部分修为也能甩开好大一截修者。这往往是紧要时候中的保命关键, 绝不能因为被封印限制了顶峰就自我放弃。

    “这都能做到？”苏谷雨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他未见识的东西, 但白蛇这个法让他震撼。

    白蛇自信挺起胸膛, 尾巴按在身前, 蛇脸上都是骄傲, “别人当然不行，但我爹可以。"

    "未来我也可以。”

    “所以你趁现在赶紧考虑考虑我吧，不然等你以后才稀罕我，到那会我们还要花费时间培养感情。”

    苏谷雨盯着团起来也就和他巴掌差不多大的蛇，神情复杂。

    他其实挺喜欢楚温玉的人形模样，也觉得自信的白蛇特别的可爱，但这些话从白蛇嘴里出来，他就有一种被三岁孩子追求的错觉。

    实在是……心如止水。

    并且有一丢丢的罪恶感。

    “等你能维持人形再跟我这话吧。”苏谷雨道。

    白蛇：“……”

    白蛇顿时气馁，“那只能等我救出我爹了。”

    只有楚梦舟能够解开他的封印。

    “没别的办法了？”苏谷雨好奇。

    “有。”白蛇低声，“没了，封印就不存在了。”

    很含糊的一句话，苏谷雨却听懂了。

    只要楚梦舟消失于这个世界，封印也就会跟着消失。然而，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

    “先养伤吧。不管封印能不能解开，我们都得把身体养好，否则我们也不好再去白雾幻阵。”白蛇伸出蛇尾，在苏谷雨手背上摸了摸。

    苏谷雨正准备坐，对上白蛇那有些迷恋的眼神，想起自己容貌的变化。

    他连忙从储物袋里拿出琉璃镜。

    这世界的琉璃镜印刻了阵法，没有现代的镜子那般清晰，但也比古代的铜镜好用许多，至少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脸。

    苏谷雨期待地看向琉璃镜，心想自己变成了何等好看的容貌，却不想看到一张熟悉又略带陌生的脸。

    琉璃镜里的容貌就是苏谷雨穿越前的模样，或许是修为的差别，容貌有了简单的调整，每一寸都因为略微的差距而显得更完美，组成了一张能让人出一声好看的脸。

    “是不是很好看。”白蛇用尾巴托着腮帮，歪头看着苏谷雨的容貌。

    “……”苏谷雨不知如何。

    容貌是好看没错，可太熟悉了，反而很难夸出口。

    “怎么了？”白蛇问。

    “没。”苏谷雨摇摇头，将心里的疑惑按回心底。

    错觉吧。穿越后的容貌与穿越前的容貌相近，应该没有什么关联吧？

    *

    白蛇喜欢晒下午接近黄昏时的太阳，天空被染上橘红色的晚霞，鸟雀在枝头盘旋。

    苏谷雨不想一个人在地下室，就找了张躺椅，跟白蛇一块晒晚霞。

    他和白蛇的关系并不别扭。虽然有了容貌上的喜欢，但让他们关系稳定的是坚固的利益。

    白蛇需要他帮忙救楚梦舟。苏谷雨需要借白蛇的关系，留在水村养伤并利用白雾幻阵寻回属于自己的心法。

    不论白蛇的追求被拒绝，还是苏谷雨没完全原谅白蛇的欺骗，他们彼此都肯定知道，自己离不开对方，而对方也不能轻易离开自己。

    把话开之后，水村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往人迹罕见的水村变得热闹起来，妖来妖往，孩子们在村中嬉戏玩耍，妖魔扛着猎物从林间回来，还有喜好务农的蓝沉武背着种植的农作物去大厨房。

    只是此处是妖村，看到的画面会是，狼妖扯灰兔妖的兔尾巴，鸡妖扑腾着两只翅膀啄野猪妖的脑袋。身高仅有一米的老鼠妖兴高采烈地拖动比他身体大两倍的肥羊猎物。还有长相清秀俊美却背着乌龟壳的青年，用极为缓慢的速度在路上一步步地往前挪。

    梨花猫在屋顶踩着优雅的猫步，张嘴朝路边一个顶着猫耳朵的女孩喊，“梨梨，回家吃饭了。”

    可爱的猫耳朵梨梨笑着朝屋顶的梨花猫招手，“娘亲，喵喵喵，喵喵喵。”

    跟梨梨玩耍的牛妖礼貌招呼，“哞~~哞哞。”

    “哎哟，妞儿嘴巴就是甜。”屋顶上的梨花猫用猫爪捂着脸，被夸漂亮的她很是开心。

    苏谷雨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真温馨，虽然的不是人话。

    穿着粗布短的男子走过，是蓝沉文。

    为了让村民分清俩兄弟，蓝沉文剃了胡子，显得年轻了许多。不过妖的外貌与年纪没有关系。像杜毒那样的四岁外貌，实际年龄远比村里很多妖魔都要大。

    蓝沉文的外貌不算出众，但也不难看，是五官端正的长相。眉宇间有股慵懒和从容，双眼因经历过许多，又平添几分岁月的沉淀，与性格的洒脱截然相反。

    是那种乍一眼泯然众人，仔细量惊觉其中魅力的类型。

    但很显然，蓝沉文并不想要这种魅力，对自己唯一的追求者义正言辞地：“求你洗洗脑子吧，我们真的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蓝干粮扛着猎物，反问。

    蓝干粮的俊朗脸上有一双反差极大的侵略性的眼睛。长时间在海边生活，皮肤不可避免地呈现健康的麦色，衣服外有一些伤疤。这些疤痕如同荣耀的勋章，给年轻的男人平添狂野的魅力。

    “哪哪都不适合，性别就不适合。”蓝沉文转头，朝蓝干粮很坚决地。

    “你有喜欢雌妖？”蓝干粮又问。

    蓝沉文仔细想想，发现自己给不出答案。

    “你没有。你只喜欢吃饭，睡觉，架。上次那个喜欢你的雌性走入你的领地，你却以为她在挑战你的威严，把她飞了好几丈距离。”蓝干粮肯定地：“你不喜欢雌性。”

    “喂，你这话就过分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就是没找到喜欢的。”蓝沉文不服气道。

    “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为何不考虑一下我。”蓝干粮坦坦荡荡地，没有半点羞耻感。

    在妖族的观念里，雄性只有通过竞争才能得到配偶。那些无法勇敢表达自己的雄性是耻辱的，不配得到繁殖下一代的机会。

    “我为什么要考虑你。三天后你能赢再吧。”蓝沉文扭头，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蓝干粮扛着猎物赶紧跟上，“我一定会赢的。”

    “孩子，大言不惭。”蓝沉文哼了一声。

    “今晚是烤野猪还是炖野猪？”蓝干粮换了个话题。

    蓝沉文认真思考后，“烤的吧。切成块，快些熟。我还要在村里找能赢你的帮手。”

    正当苏谷雨质疑比武的公平性时，蓝干粮来了一句，“根据习俗，娘家的亲人会拦着我，不让我抢亲。”

    “滚你个大八爪鱼，老子是男人。那是婆家不是娘家。”蓝沉文骂道。

    “那不合规矩。”蓝干粮期待地，“我嫁你没问题，得轮到你抢我的亲了。”

    “做什么春秋大梦，你的脑子一定是时候在水里泡太久了。当初就该早点把你捞起来。”蓝沉文闻到空气中的饭菜香，嘴馋了，“烤猪记得加辣，不辣我不爱吃。”

    “我记得大舅子家……”

    声音越离越远，苏谷雨听不清蓝干粮的回答。

    苏谷雨羡慕蓝干粮和蓝沉文之间的感情。一条尾巴在他的手背上摸来摸去。

    苏谷雨看向色蛇。色蛇回头看苏谷雨。

    一人一蛇对视一眼，色蛇沮丧低头。

    “明天吃什么？”苏谷雨问。

    色蛇有了一点精神，“煎酿三宝。”

    *

    苏谷雨以为他会到比武那日才能再看到蓝沉文，不想蓝沉文在晚饭后提着礼品上门。

    得知蓝沉文的来意后，苏谷雨震惊指着自己，“你什么？让我去跟你对象架？”

    他何德何能被蓝沉文挑中当壮丁。

    苏谷雨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蓝沉文解释，“那必须的。放眼三界，有那几个能比苏前辈你的修为更高？苏前辈你往比武台上一站，立刻就赢了。”

    单论修为，蓝沉文的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可只有苏谷雨知道，他忘记了心法，术法只会几个简单的，并且都是半吊子。

    这样的他怎么跟蓝干粮？

    苏谷雨委婉拒绝蓝沉文。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玉板被再一次敲响。

    苏谷雨推开玉板，看到蹲在外面的蓝干粮。

    “听苏前辈拒绝了我娘子。”蓝干粮。

    “嗯。”苏谷雨不知道蓝干粮特意过来是为了什么。从表面上看，他的拒绝对蓝干粮有利。

    “我希望苏前辈能接受。”蓝干粮的话叫苏谷雨惊讶。

    “为什么？”苏谷雨不懂。

    真有魔特意找个不过的对手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或许蓝沉文得对，蓝干粮的脑子在水里泡坏了。

    *

    作者有话要：

    生死契约+利益纠葛+心动的容颜

    白蛇：虽然我们失忆到连自己都不了解，但我们有世上最为稳固的关系（自信且骄傲）

    蓝干粮若有所思

    蓝沉文：我警告你个大菠萝的，给老子收起不必要的心思

    蓝干粮：那都是有必要的心思

    追妻之路从不怕苦（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