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卿同样是以灵石为赌注。

    白蛇看向苏谷雨, 想用苏谷雨那些虚幻的灵石。

    “哎，你可别你没有。腹部往上三片, 再往左边两片。”楚梦舟出声。

    白蛇惊得睁大了眼睛。

    楚梦舟露出扳回一城的得意笑容。

    苏谷雨知道白蛇的私房都藏在腹部的鳞片下，却不如楚梦舟知道得清楚。

    白蛇没想到白雾幻阵里的楚梦舟居然会知道，只能不情不愿地把真正的灵石掏出来。

    原来楚梦舟一直都知道他的私房钱，以前只是装作不自知而已。

    有了赌注，麻将桌上变得杀气腾腾。

    楚梦舟一马当前，杠上开花。灵活多变，不过三心两意得很。

    苏谷雨捏着牌，眼睛看着已经出去的牌，心里已经有了好几种胡牌的推演。

    温浅卿看似沉稳，可该碰就碰，丝毫不手软。但时常盯死一个方向就不放手。明明牌桌上已经出了两只一索, 温浅卿非要执着地将一索留下来单吊, 等剩下的那一只。

    白蛇就像是集合了楚梦舟和温浅卿的缺点。

    没有计划地出牌，但专注地盯死温浅卿。

    白蛇是温浅卿的下家。白蛇碰楚梦舟的牌, 就得跳过温浅卿, 让温浅卿失去摸牌的机会。

    温浅卿本就单吊一张牌，需要自己摸到才能胡, 白蛇这样，很大程度地减少了他胡牌的机会。虽然温浅卿并不是很在乎输赢, 但输和有条蛇处处针对他的感觉是不同的。

    楚梦舟不仅不帮温浅卿讨回公道, 反而夸奖白蛇做得好。

    尤其是数着赢三家的灵石时, 那夸奖更加热情。

    温浅卿气得想亲楚梦舟, 但看到楚梦舟的灿烂笑容, 又觉得自己吃亏博美人一笑没什么关系。

    “谷雨, 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以后你们多加心，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楚梦舟随意将二饼丢出去，跟苏谷雨。

    “师傅要去哪里？”苏谷雨下意识着急。

    他开始感到恐惧，不想楚梦舟离开。

    “去魔域。碰。”楚梦舟将温浅卿刚丢出来的八饼拿走，“听魔域有个很厉害的血魔。我去围观一下。”

    楚梦舟得轻松，但苏谷雨从极乐宫婢女聊天中得知。

    那个血魔极为可怕，以血为媒，还能越级斩杀魔修。性格恶劣，玩弄三界，想出了很多挑拨人性关系的残酷游戏。用无恶不作这几个字来形容，都觉得无恶不作描述得太轻。

    “师傅那个血魔很危险的，不要走。”苏谷雨挽留道。

    白蛇听出苏谷雨话里的着急，也听出苏谷雨字里行间的不同寻常。

    苏谷雨用的是不要走，而不是不要去。放在其他时间，白蛇不会多想。可乾翠门藏污纳垢那般多，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影响苏谷雨。而这个契机很可能是楚梦舟离开极乐宫之后。

    不是白蛇自夸。而是他爹就是一条喜好锄强扶弱的妖。若苏谷雨出事，楚梦舟绝不会不帮忙。

    楚梦舟只是两三千年前的虚幻，那时候的苏谷雨不知未来的遭遇，流露出的只有不舍。

    楚梦舟揉揉苏谷雨脑袋，“放心，你师傅我可是很厉害的。这三界里面，就没有能杀我的东西。”

    白蛇摆摆尾巴。

    是没有杀死楚梦舟的东西，作为同族的白蛇知道他们有多会逃命。

    想到这里，白蛇看向温浅卿。

    究竟温浅卿做了什么，居然能把他爹都困住？难不成温浅卿手里有什么仙家的东西？除了这个理由，世间又怎么有能困住楚梦舟的物品。

    “不行。师傅，那个血魔手里有一把神剑，可厉害了。”苏谷雨劝阻。

    “我就是看到那剑才想去的。”楚梦舟了一张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瞧，就是这把剑。”

    苏谷雨心里正烦着，不想看。眼角还是下意识地瞟了一眼。

    但这一眼，他就移不开目光了。

    这剑他也只是看过一次，但上一次见，这把剑被血孤鸿坐在身下。难道血魔是血孤鸿？

    但前后隔了两三千年时间，血孤鸿总是闷在屋里不出门，苏谷雨很难把搅风搅雨的血魔和水村里的血孤鸿对应上。不定其中发生什么事情，神剑被血孤鸿拿了呢。这事只有血孤鸿自己知晓。

    无论苏谷雨什么，都改变不了楚梦舟离开的决心。

    但楚梦舟还是在乎苏谷雨这个徒弟，决定再等半个月时间，帮苏谷雨调整剑招，再整理了一些简谱出来。

    瞧见苏谷雨难得的孩子气，楚梦舟捏捏苏谷雨的脸颊，“你放心，过个几十年，一百年，我肯定回来见见我的亲亲徒弟。我们约定好，到时候可要把我教的心法剑谱练熟。”

    修者寿命绵长，凡人半生的时间不过是他们的弹指一瞬。

    “一言为定。”苏谷雨伸出尾指。

    楚梦舟与苏谷雨勾勾手指。

    白蛇蛇尾无意识画着圈圈。

    既然他爹与苏谷雨有约定，一百年内必然要回乾翠门。为何乾翠门还是会被灭门呢？

    乾翠门可是苏谷雨的家。哪怕再如何藏污纳垢，苏谷雨也定然会保护乾翠门。不会任由乾翠门被毁。还是那般惨烈的屠杀。

    白蛇想不明白。趁着楚梦舟还没离开，白蛇去找楚梦舟，想要问个究竟。

    哪怕不知未来如何，至少他能了解爹去魔域如何阻止血魔，大概推测后面的事情。

    白蛇找到楚梦舟时，楚梦舟靠坐在假山旁。

    楚梦舟问：“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在乎他？”

    白蛇被问得一愣。

    要喜不喜欢苏谷雨，他是喜欢的。因为苏谷雨有一张让他喜欢的脸。那脸给人一种干净，透彻，不带半点杂质的纯净感。他们一族最喜欢这样的容貌。

    可要有多喜欢，苏谷雨自认自己是条有理智的蛇。要是两人在性格上不合适，他绝不会为难苏谷雨。

    或许和他的种族有关，白蛇对爱情看得不如寻常人重。

    哪怕救父亲这件事，他在着急之余，又比一般修者多了几分参悟。他会努力，但若最后结果不好，他亦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白蛇想了一会，给出一个暂时能服自己的理由，“我只是不想他难受，影响道心。”

    “若道心能被影响，这世上就没有心魔了。”楚梦舟抬头望天，仿佛透过层层云朵，看到了天道。

    白蛇思来想去，没找到答案。

    在看到浅笑如看透世间的楚梦舟，白蛇心里生出烦躁，“我不需要跟你解释。”尤其跟白雾幻阵虚构出来的楚梦舟解释。

    楚梦舟耸耸肩，并不在意，“你确实不需要跟我解释，你只是要跟你自己解释而已。”

    “花，你真的要沾上他的因果吗？”楚梦舟问。

    白蛇愣怔。

    一妖一蛇不再话。远处传来靡靡之音，歌女娇柔的嗓音唱着美好的爱情。男女相爱，你侬我侬，词曲里带着轻佻，勾得人心沉沦在爱海里。

    “梦舟，你在这。”温浅卿总算找到楚梦舟，看到楚梦舟，顿时放松下来。

    “怎么了？”楚梦舟问。以为温浅卿有什么急事找他。

    温浅卿没接着，而是看向白蛇。

    白蛇真烦温浅卿这魔。可他没必要跟一个幻境斗气。浪费他的情绪。

    白蛇装作离开，却是找了个位置躲起来。

    他倒要听听什么秘密。

    两三千年前没有白蛇这个存在，幻境中的楚梦舟和温浅卿并未察觉白蛇。

    “找我什么事？”楚梦舟又问了一遍，但多了几分警惕。

    “你输的麻将钱，我想你现在还给我。”温浅卿。

    “你不是不缺钱吗？”楚梦舟不是很想还。虽然他有钱。

    “我身上没灵石了。”温浅卿。

    “你拿灵石做什么？”楚梦舟问。

    躲在暗处的白蛇本能地感到了危险。他爹就像只傻乎乎的兔子，顺着温浅卿丢的胡萝卜一点点靠近陷阱。偏生他爹毫无所觉。

    “你上次不是我榆木脑袋，不懂男男之间的感情。我今日找到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他愿意收灵石，跟我试一试。”温浅卿。

    “试什么？”楚梦舟眯着眼睛。

    “一百上品灵石。”温浅卿了一个让楚梦舟惊得双眼睁圆的数字，压低声音接着道，“亲我脸颊一下。”

    “一百？亲一下脸？”楚梦舟倒抽一口凉气，“那家伙是抢钱呢？嘴巴金子做的？你千万不要给，给了就是冤大头。”

    “可你也知道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看得上眼的。”温浅卿故作无奈地。

    楚梦舟气得鼓起腮帮。

    要是这灵石他不知也就罢了。可这灵石他不但知道，还是从他口袋里掏出去，那可真是牙疼得紧。

    “你麻将赚了那么多，可不要你没钱。”温浅卿提醒。

    楚梦舟更牙疼了。那些灵石刚进他储物袋没两天，都还焐热呢。

    楚梦舟撩了撩头发，微抬下巴，“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温浅卿装作不懂。

    “你不过是想试一试。与其你给那些人骗，不如……”楚梦舟收回免费试的话，改口，“我来骗你。”

    心想一百上品灵石亲一下脸颊，那可真是暴利。

    温浅卿想要量楚梦舟一番，但他担心自己的眼神太过明显会被楚梦舟发现，扭开目光，“自然是极好。若你愿意，我更欣喜。”

    “那成。咱们一起欣喜。”楚梦舟想到一百上品灵石不用还，心底简直开花了。

    楚梦舟闭眼，侧着脑袋，“来吧。随便亲。”

    白蛇眼睁睁看着温浅卿的嘴凑近，气涌上脑门。

    “不可以！”白蛇冲出去。

    楚梦舟听到白蛇的声音，下意识转头。此时温浅卿的唇已经落下，直接吻在了楚梦舟的唇上。

    唇与唇相贴。

    白蛇甩着尾巴想要去揍温浅卿一顿。

    幻境化为白雾，并迅速散去。温浅卿不见了，只剩下站在不远处的水村村长。

    他们离开幻阵了。

    *

    作者有话要：

    苏谷雨：哦豁

    楚梦舟：哦豁

    白蛇生气拍：气死我了。

    温浅卿：哦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