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变化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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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谷雨被堵得无话可。

    是的。

    他逃似的回来, 不就是他不过史长老,想回来寻求师傅的帮助。若他当时直接冲上去, 掀了史长老的木屋,把事捅到掌门那里……当然,更可能是他不过史长老,悄然无声地死在了那木屋里。

    “没事就回房歇息吧。收拾收拾,离历练也没几天时间了。”苏长老语气缓和下来。

    终究这么多年时间,与苏谷雨还是有了感情。

    苏长老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出现,但他还是不愿见到这一天的到来。

    苏谷雨垂头丧气地离开。

    满腔热血被这一盆冰水泼了个空。

    苏绘风追在苏谷雨身后,他想劝几句,但好像什么都没用。任他再能狡辩,也无法将黑成白。

    但苏谷雨要强,一个人怕是会胡思乱想。苏绘风去库房拿了两坛酒, 敲响苏谷雨的房门。

    苏谷雨开门, 瞧见苏绘风,面露失落。

    但他知道他期待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回想起苏长老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苏长老只赞成他去找远儿练剑,以及去找杨依娣拿草药。

    可惜年岁渐长, 男女大防,他与杨依娣不能太过亲近, 也就渐渐不再去灶长老那边。

    苏长老的举动是否意味着, 乾翠门的长老大多有问题?

    并且是在掌门都得知的情况下。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 苏谷雨就浑身发寒, 连带他这十多年的人生都变得恶心。

    他竟然以这样的乾翠门为骄傲。多么嘲讽。

    “我能进来吗?”苏绘风一手一坛酒, 问。

    苏谷雨点点头。

    从储物袋拿出大碗, 将酒倒满。

    苏绘风将一碗酒递到苏谷雨面前, “喝些吧。喝了好受一点。”

    苏谷雨并没有纠正苏绘风的话。

    喝酒不会让人变得好受,甚至只会把糟糕变得更加糟糕。

    只是他已经糟糕成这样了,就算放纵自己,又有谁会来关心他呢?

    苏谷雨接过大碗,“我不懂。”

    苏绘风又拿出一个碗,给自己倒了一碗,视线落在晃动的酒上,“不需要懂。”

    苏谷雨没明白,看向苏绘风。

    苏绘风依旧看着碗里的酒。酒水泛着涟漪,碗底有些扭曲,却又能准确记得花纹的模样,“天有蓝,有橘,有黑。云有白,有灰,有墨。人也是。”

    苏谷雨似懂非懂。

    “我们只需要接受他,不需要懂他。”苏绘风抿了一口。他平日不喝酒,觉得酒水辛辣,皱了皱眉头。

    “那我想改变他呢?”苏谷雨问,眼里仿佛冒着一团火。

    苏绘风抬头,盯着苏谷雨。他没话,只是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苏谷雨。苏谷雨渐渐低下了头。

    是的。

    他改变不了。

    他弱,无助,还妄想。

    一大口酒闷进肚子里。苏谷雨不是第一次喝酒了。去极乐宫那么多次,酒量早被练出来。千杯不醉太夸张,但两三坛酒都喝不倒他。

    酒液从嘴角流出,顺着滑落,滴在衣服上。法袍防水,并没有湿。

    又是一大口。

    他自虐似的不停喝酒。

    他希望师傅能路过,看到他的痛苦,站在他身旁,跟他:我会帮你。

    然而那都是他的妄想,直至苏绘风劝他不要喝,苏谷雨都没等来苏长老。

    更让苏谷雨感到挫败的是,他居然没有喝醉。

    没有苏长老的帮助,苏谷雨只能暂且把事情搁下。不过他花了些灵石,找了个专门做灰色营生的杀手组织,专门去探,以及阻挠史长老继续寻找药人。

    与苏谷雨对接那名杀手,竟也知道这事,只保证阻止那些健康的凡人,若是捉的是那些心智不健全的傻子,便不会去救。

    那杀手解释:“虽然乾翠门不是什么大门派,可那毕竟也是个长老,真跟我们杠上,对我们损失很大的。”

    那话时,杀手拇指与食指摩擦,做了一个要加钱的手势。

    苏谷雨尴尬地摸了摸储物袋,干巴巴吐出四个字,“你得对。”

    他已经把大部分的灵石都给出去了,储物袋只剩下一些保命东西。明日便要跟队伍外出除魔,他总不能一穷二白地出去。

    总得给自己留点。

    这一刻,苏谷雨很后悔。

    在极乐宫时,那么多人捧着金银财宝到他面前……

    苏谷雨赶忙停止这种可怕的想法,

    钱永远都是不够的,他不应该这样想。他该思考自己如何能用有限的资源达成自己的想法。

    苏谷雨怀揣着心事往乾翠门飞。

    途中瞧见几个种地的弟子,苏谷雨忽然想到了。

    他通过阿七哥,寻了几个穷苦的乾翠门弟子。这些弟子都是没灵根的普通杂役,为了增加收入,几乎什么活计都愿意做。

    苏谷雨自然不会明监视史长老。他以有个门派外的朋友想请史长老炼药,但没有灵石为由,想看看史长老有没有旁的什么爱好,便于投其所好。

    杂役弟子自然会疑惑苏谷雨不亲自问,反而要请人探。此时苏谷雨就能很冠冕堂皇地出除魔卫道的理由。

    一切安排妥当,苏谷雨跟着除魔卫道的弟子浩浩荡荡离开。

    临别那天,苏谷雨看到坐在看台上的苏长老。

    苏长老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苏谷雨只有憋闷,他恨自己没有钱,也不强,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到。

    他在心中发誓,他要变得很强,强得能屠尽天下魔修,将乾翠门那丧心病狂的长老赶尽杀绝。

    他要所有做坏事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若誓言被苏长老知道,一定会嘲讽地笑笑,然后发苏谷雨离开。

    只是连苏谷雨都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当时的苏谷雨放乾翠门称得上年轻有为的弟子,放整个修者大陆可以蝼蚁般的存在。刚斩妖屠魔时,苏谷雨也曾恐惧过血腥,因看到魔修住过的血肉模糊的洞穴而呕吐不止。但生命关头,他总能或爆发或隐匿,化险为夷。

    苏谷雨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法与众不同,很可能是别人口中的上乘心法。

    如此十多年,二十多年,苏谷雨流浪在各处,跟随除魔的队伍除魔。

    他没有回乾翠门,苏谷雨咬紧牙关,不突破便不回。乾翠门也像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般,没有召集他回去。

    只是偶尔会接到来自苏绘风的消息,告知他一切安好,让他莫要挂心。

    在一次意外里,苏谷雨重伤落至秘境。

    那秘境是仙家秘境,他得了好多灵石珍宝。那些好物极为珍贵,苏谷雨还看到了天阶的灵器,并且不止一件,是一整个石殿。苏谷雨将它们统统装进储物袋里。

    他从没想过,有生之年里,他竟然有一天能把他那只便宜耐用的储物袋装满。并且每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贵不可言。

    苏谷雨摸摸这个,擦擦那个,发现自己一件都不舍得扔。

    最后他把那些东西放了回去,挑了些自己能用的,还有苏长老他们也用得上的东西。

    自然的,他没忘记楚梦舟和温浅卿。

    拿了珍宝,苏谷雨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那灵气浓郁的秘境内修炼,不断突破。直到他比史长老高出一个境界,苏谷雨才停下。

    苏谷雨带着一身修为,和大量灵石财宝回到乾翠门,看到的却是地狱般的场景。

    魔气在乾翠门上方蔓延,血腥气隔了几里都能闻见,行尸走肉般的药人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气声,腐烂的血肉在地上与鲜血混合。曾经青翠的植物枯萎了大半,还苟延残喘的灵植已经虚弱无比。

    苏谷雨手握长剑,走在曾经的乾翠门里,四周不见半点熟悉。

    魔修对自己的地盘很有信心,竟没有半个看守。又或者看守都成了药人。

    又往里走了些,终于瞧见活人。

    那是几个瘦骨嶙峋的乾翠门弟子。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精神高度紧张,哆哆嗦嗦地料理着田地。

    地里种的是魔域的植物,苏谷雨认识,都是药用为主。再联系乾翠门边缘的药人,不难想象这些植物的用途。

    苏谷雨本想出去,但乾翠门弟子奇怪的精神状态,叫外出多年的苏谷雨怀疑警惕。

    药田并不大,一会儿就料理完毕。苏谷雨跟着乾翠门弟子一路回去,跟着那几个弟子进了屋,看到乾翠门弟子状态明显松懈时,他才出现。

    屋里多了个陌生人,乾翠门弟子们纷纷紧张。

    但奇怪的是,乾翠门的弟子没有拔剑,而是缩在墙角,抱住自己,以一种脆弱的自我保护姿态向苏谷雨含含糊糊地求饶。

    苏谷雨仔细一听,更来气了。

    乾翠门弟子竟然是求他不要杀他们,他们会乖乖做工。

    “你们莫慌,是我。”苏谷雨从储物袋掏出弟子腰牌,“我遇上了些事情,今日才回来。我们门派究竟怎么了?”

    乾翠门弟子看到腰牌,又看了看苏谷雨,没立即相信。他们相互看了一眼。

    躲在最里面的弟子仔细看了苏谷雨好一会,忽然想起什么,道:“你是苏谷雨,苏师兄?”

    “对。”苏谷雨连连点头。

    “我是牛角。”那弟子。

    苏谷雨想起来了,牛角是他离开乾翠门前找的一个监视史长老的弟子。

    “我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苏谷雨顿了顿,有些尴尬,却还是带了几分担心地问,“我师傅苏长老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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