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催婚 就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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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地, 苏谷雨想起了他的师傅,苏长老。

    苏长老是有名字的, 但苏长老非常讨厌自己的名字,所以作为徒弟的苏谷雨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苏长老叫什么。

    虽然在极乐宫听过那些寻乐男女称呼苏长老为牡丹儿,或是苏丹。可苏谷雨知道这是苏长老随便起的假名。除了苏丹这个名字,苏长老还有很多其他名字,只是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名字罢了。

    修者大陆没有身份证,想要换名很容易。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直到苏谷雨得了掌门青睐,做了跑腿。他才从古早的记录簿上意外得知,苏长老初入门派时,登记在册的名字是“苏谷雨”。

    苏谷雨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不舒服,而后是一阵悲凉。

    苏谷雨低下头, 没有看狼妖。他像是对狼妖, 也像是跟苏长老:“你不承认你有名字,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还是不接受自己的存在?”

    痛苦至极, 却又贪生怕死,只能改掉自己的名字, 掩耳盗铃式地努力抹掉自己的过去,以为就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可实际上, 只是软弱地把自己不想面对的悲痛压在心底深处。总有一天会累积到无法承受的程度, 爆发出来。

    苏长老的方式是养一个又一个名叫苏谷雨的徒弟, 诱他们堕落。

    以徒弟们的堕落告诉自己, 自己并无什么问题, 不过是个常人, 让自己好受。但同时, 内心也是期盼有人能勇敢一点,破他的宿命,看到不一样的光。

    被中的狼妖脸色煞白。脚不自觉退了半步,身体踉跄好不容易站稳。

    “你什么都不懂。”狼妖愤愤瞪了苏谷雨一眼,跑开了。

    苏谷雨担心狼妖会出意外,只好跟着。

    他没有跟太近,远远地确定狼妖安全便可。

    狼妖本以为苏谷雨会追他,跑进森林后转头没瞧见苏谷雨,不由郁闷。

    他是孤儿,内心总是比常人更渴望得到疼爱一些。他本以为自己能习惯孤独,可因为苏谷雨,他内心又再次生出渴望。

    在他难受时,树后出现一双浅灰的兔耳朵。

    这颜色混杂在棕色的树干后面,并不显眼。可狼妖还是一眼看到了。

    狼妖收拾好情绪,两三步走过去,一把抓住那双耳朵,端起兄长的气势,“兔崽子,不好好学习,居然逃课。”

    兔妖垂垂被逮了个正着,此时它还是兔形,无措地蹬着两只兔腿,悬挂半空的感觉让它感到不安。

    狼妖担心垂垂乱动会伤了耳朵,只好把垂垂抱进怀里。

    “我才不是兔崽子。”垂垂不服气,抬着脑袋,两只兔耳因为生气竖了起来。

    “逃课还敢顶嘴?”狼妖轻轻弹了一下兔耳朵。

    垂垂两只耳朵顿时就软了,贴在两侧,嘟嘟囔囔道:“你不也逃课。”

    “你逃课还有理?”狼妖才不会是自己的错。而且他早就和垂垂了,除了架的课,其他课一律不上。

    “你还敢。你了会在学堂附近的。”垂垂生气,用两只兔爪来回拍狼妖。

    别看兔爪子又萌又,到底是妖修,力量还是有的。

    如同冰雹砸在身上似的力量,狼妖倒还受得住。可他第一次瞧见这么生气的垂垂,心虚的他只好装疼。

    垂垂听见上方传来闷哼声,以为自己疼狼妖了,赶忙停爪,“哥哥没事吧?”

    它用兔爪摸了摸狼妖,想起自己生气的事,哼哼道,“疼也活该,谁让你不守信用。”

    “好好好,我错了。下次我不会不告而别的。”狼妖觉得这事大惊怪了,可他还是不想垂垂难受。

    “这还差不多。”垂垂抬起兔脸,“我们回去上课吧。”

    “好。”狼妖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垂垂的鼻子。

    动物的鼻子冰凉凉的,狼妖却像吃了一口蜜似的甜。

    苏谷雨瞧见这一幕,不由得笑笑。

    或许这就是卜算之人所的,各有机缘吧。

    狼妖和垂垂的事情让苏谷雨心境开阔了许多。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有时候可能身处绝境之中,或是学习自己不擅长的知识而懊恼,又或是失去某个机会而后悔,但只要无愧于心,就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

    苏谷雨把目前能够售卖出去的物品做成册子,里面包括制作技巧,客户需求等方面的内容。他还组织孩子一块学习制作。

    村民也能看到这册子,纷纷表示苏谷雨厉害。

    这册子被奉为赚钱宝典第一期,未来会集全村力量制作第二期,第三期等等。

    作为商人的墨溪念又走了一次商。

    孩子们的东西都被卖出去了,虽然因为手工艺不纯熟而价格不高,但孩子们的激动没有因此而减少。

    他们都开心极了。他们终于能够赚钱了。

    苏谷雨也为孩子们感到开心,如火如荼地组织第二次的制作。

    第二次,不仅孩子积极,就连村里一些手艺一般的妖魔也都凑了过来,询问苏谷雨如何提升技巧。苏谷雨自然有问必答。

    如此一段时间之后,大家的问题少了,话题也从学术变为八卦。

    一开始,大家还聊些村外的,或是各自族群的趣事。等熟悉下来,能开玩笑后,才彼此趣。就是妖魔的话题总有那么些特别,让苏谷雨不是很能接受。

    “起来,最近茅房不像以前那么多粪便。该不会是你偷吃了吧?”经常给学堂扫卫生的屎壳郎妖问。

    “你别冤枉好狗。狗才不吃屎。你怎么不猫。猫妖不也舔孩子的屎。”狗妖觉得天大的冤枉。

    “你你不吃就是了,关我们猫妖什么事。”猫妖掐着蛮腰,瞪视狗妖,“那是舔吗?那是不让虎狼嗅到踪迹,保护孩子。又不是只有猫妖这么做,那森林里的鸟妖不也是一样。”

    苏谷雨实在融不进这个话题,默默做手里的编织。

    苏谷雨织得好,往往会成为孩子的模板,让孩子照着那个模样做。

    一旁的猪妖是跟着母亲过来的,母亲唠嗑,他磨了一会木块就睡得香甜,趴俯在地上,猪翘起。起初猪妖的母亲还会拍两巴掌,让懒猪赶紧起来干活。

    被醒的猪妖的确会稍微干活那么一会儿,然后点着脑袋再一次睡过去。

    如此几次,猪妖的母亲也不管了,由着孩子睡觉。

    一个话题刚落,有了片刻的寂静。

    寻找话题的猪妖母亲瞧见苏谷雨,想起一件事,问道:“起来,谷雨,你们的新房盖好都三个月了,还没选好吉日成亲吗?”

    苏谷雨没想到突然被提起这事,他只能含糊道:“没呢。合我们八字的好日子不多。”

    猪妖母亲没有怀疑,热情道:“那你们可得找一下山上的那位神算。他一定能帮你找到适合的日子。”

    狗妖也附和道:“不是我们自夸,这三界可没有谁比时神算更厉害的了。”

    “不过他不怎么出山,只怕不容易见到。”猫妖惆怅地。

    “也是。要不买两壶好酒?”

    “酒哪里够。还得好吃的。谷雨做饭那么厉害。”

    众妖纷纷讨论起来,为苏谷雨出谋划策。

    苏谷雨时不时应一句,干笑着。

    他不是没选好,而是根本没选。住进新房的他很刻意地把这事忘掉。

    他不排斥和楚温玉结婚,只是收下剑穗的楚温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起早贪黑地练剑。苏谷雨有一回到楚温玉的房间,更是瞧见墙壁上贴着一张被扎满飞镖的纸。

    那纸写的是温浅卿三个字。

    苏谷雨曾问过温浅卿和温家的关系,可楚温玉没有回答他,唯独强调让他离温家远点。

    苏谷雨答应得毫不犹豫。

    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温家人,更不知道温家住哪里,还能怎么接近。

    楚温玉心里藏着事,显然没有成亲的算。

    苏谷雨不愿逼迫楚温玉,如果真要摆喜酒,他希望在救出楚梦舟之后。乾翠门已经没了,他仅剩楚梦舟一个长辈。以前没有楚梦舟的消息,他尚能不在意。可如今知道楚梦舟在梦宫,苏谷雨更期待有师傅在场的喜酒。

    因此苏谷雨也没有提起。

    苏谷雨以为能平静待到离开水村,却不想村长竟主动找上了门。

    “什么?”苏谷雨双眼瞪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村长笑着重复一遍,“七天后是良辰吉日,你和花趁着吉日摆个酒,如何?”

    苏谷雨游移不定。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一个也做不了主,只能敲开楚温玉的门。

    楚温玉先是眉头紧皱,像是思索这事背后是否有诈。

    随即他明白过来,压着心底的情绪,维持着对长辈的礼貌,道:“多谢村长好意。摆喜酒没问题,只是拜堂一事,我还是想等我爹回来。”

    苏谷雨不明白拜堂和喜酒有什么差别,但他没有开口。

    村长表情不变,笑着点头,“你得有理,就这么定下吧。我们几个老头子也就馋个酒。”

    罢,村长转身离开。

    直至村长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苏谷雨才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温玉低头凝视苏谷雨,心中挣扎许久,还是觉得该让苏谷雨知晓。

    他道:“拜堂就得绑契。一旦我爹遇险,我行动前得先考虑你的安危。”

    自然有那些对彼此都没影响的契约,可成亲还绑那样的契,会被旁人嘲笑议论。

    苏谷雨拍拍楚温玉的肩膀,安慰道:“村长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魔修残忍,楚温玉又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万一看到什么中了魔修的计,的确有冲动送死的可能。

    而天道只容一个存在,万一从中作梗,楚温玉不得真就自爆,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楚梦舟。

    假若绑定契约,楚温玉重伤或昏迷都会影响到苏谷雨的修为。

    苏谷雨已经是半仙了,被影响便可能是整个仙途。

    楚温玉的种族从出生就仅次于天道,因此没有寿元一。可苏谷雨是人,一旦苏谷雨失去成仙的机会,哪怕寿元再长,也总有用尽的时候。绑契后楚温玉重伤,等于间接害苏谷雨死亡。

    因此拜堂绑契,便等于楚温玉面临二选一的局面。

    楚梦舟死,还是苏谷雨死。

    楚温玉拒绝拜堂,便是避免苏谷雨被绑在他楚家这条贼船上。

    *

    作者有话要:

    苏谷雨:我不想结婚,我还想浪

    白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