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江年摇头, 他道：“天师醒后得知楚梦舟魂魄消散，精神崩溃。起初他以为我们骗他, 疯疯癫癫地到处寻找。我们便只能由着他，想着他过会情绪就会平静下来。却不想……”

    “主子他自爆丹田死了。”黑色奶猫已经不能称为奶猫了，身体有猎豹大。起主子的离世，它的泪珠不要钱地往下掉。

    苏谷雨对天师没有多少感情，更因为乾翠门的灭门与天师有关，在得知天师死得如此窝囊时，内心反倒有几分畅快之感。

    倒是可惜了天师这条线断在了这里。

    苏谷雨转身正想离开，看见满目悲伤的楚温玉。这一瞬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楚温玉并不在意温浅卿，可人死灯灭，还是会因为父亲这个身份有一丝动容。

    苗左左得知苏谷雨回来, 走到苏谷雨身前, 双手将那装了温浅卿灵魂的种子递出，“这个, 会有用吗？”

    “没用。”苏谷雨摇头, “虽然里面是温浅卿的魂魄，可这种办法留下的魂魄等同后天转生, 会失去上一世的记忆。”

    他当时情急之中使用术法，不过是为了验证楚梦舟是否真的离开。

    听到温浅卿的魂魄还在, 楚温玉那微乎其微的动容瞬间消失。继而想起楚梦舟的魂魄不知去了何处, 楚温玉心里那股气更堵了。

    “我爹到底去哪里了？”楚温玉想不明白怎么唯独楚梦舟的魂魄不见了。天师的魂魄也不见了。这其中究竟有何联系。

    “不管去哪, 一定还在某个角落。”苏谷雨握住楚温玉的手, “我保证, 我一定会找到他。”

    不管上天下地, 就算要他去问天道, 他也会找到楚梦舟的。

    “不必。”楚温玉摇摇头，“温浅卿已经不是那个温浅卿，我爹也不会想活着。”

    他爹那么爱着一个魔，爱得违逆天道也要生下一个他，爱得愿意一同死去。

    温浅卿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进入了新的轮回，不定还有新的姻缘线。与其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着的人开始新的人生，与他人幸福美满，不如干脆让他爹楚梦舟进入轮回。至少轮回后的楚梦舟也有新的幸福，新的期待，不需要独自守着空荡荡的记忆。

    “对了，这个，是在天师床边找到的。”苗右右将手里的剑穗递给苏谷雨。

    苏谷雨接过剑穗。那是楚温玉给他的。他竟不知自己的剑穗何时掉落。楚温玉的剑穗倒是一直好好地挂在剑上。

    楚温玉将自己剑上的剑穗摆到苏谷雨身旁，带着几分唏嘘和怀念，“这玉是我爹给我的。我之前是玉灵，所以我名字里带有一个玉字。”

    苏谷雨不知如何安慰楚温玉，只能搭住楚温玉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我，就是难过，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线索全断了。”楚温玉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实则内心翻江倒海。

    他失去了双亲，以后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或许并没有断。”苏谷雨。

    “嗯？”楚温玉反应慢了半拍。

    “幕后之人废了如此多功夫抹掉我的存在痕迹，如今却不在乎我的行动。我只是猜测……也有一些感觉。可能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苏谷雨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平静。

    “只是如今线索全断，一时之间没有头绪。”苏谷雨道。

    “有一个，能帮我们找到头绪。”楚温玉凝望苏谷雨。

    苏谷雨脑海忽然想起那道独立于人群之外的身影，脱口而出道：“时寅。”

    “对。”楚温玉点头肯定。

    “你们在什么？什么抹消存在，什么水落石出？”墨江年听不懂这对夫夫在什么哑谜。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边走边吧。时前辈现在在哪？”苏谷雨急切想要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起来也奇怪，他两天前就急忙回水村了。”墨江年道，“正巧，我也有事想回去跟我爹商量，我们一同回去吧。”

    几人轻装上阵，传送到临近水村的城镇便换上飞舟，又传送了几个位置，才往水村走，就为了不被跟踪。

    只是这次格外奇怪，越靠近水村，人就越多。

    这些人三五成群，有有笑，或是行单只影。但方向都是一致的。

    墨江年戒心提起，前去搭讪。然而什么的都有，有剑侠前方有隐世高人。有村民不远处有一处许愿灵泉，凡是许下的愿望都会灵验。五花八门，各种各样，但不管什么原因，最终方向都是水村。

    墨江年悄悄退回苏谷雨身边，压低声音：“这些该不会是……”

    “应该是了。”苏谷雨心感不安。

    这些看似正常，修为低，甚至没有半点修为的人全是被下了潜意识的药人。

    担心村中老的安危，墨江年等加快了回水村的速度。

    只是越靠近水村，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就越来越多。最终停在了水村外围的结界前。

    “这是？”苏谷雨瞧见那半透明的结界罩子，大感不妙。

    墨江年亦是同样感觉，“这是村子的结界之一。”

    开启的确有阻挡药人进村的效果，可药人越来越多，如此多的人最终会引人其他门派的注意，发现与世隔绝多年的水村。

    “跟我来，我们走另一条路。”墨江年传音入密，以免被药人听见。

    墨江年带着苏谷雨他们转移，虽不明显，但果然看到有几个药人暗暗跟着他们，显然是想从他们身上找到进入水村的办法。

    但墨江年从就被村长训练，不会连如此简单的跟踪都发现不了。他立刻改变路线，利用一处地形将那几个跟踪的药人甩开。只是药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不等他松一口气，便又再一次遇上新的药人。

    “这样不是办法。”墨江年又气又急。可这些药人都还是普通的凡人状态，他也不能痛下杀手。

    “药人再这般增加下去，只怕会引起旁的势力。”苏谷雨担忧道。

    药人密密麻麻地将水村围住，那么大一块无法进入的区域，傻子才瞧不见。只是水村位置偏僻，周遭灵气稀薄，鲜有修者南沨跑过来。

    但万一呢。

    如此规模的药人朝一个方向行动，很快就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墨江年明白，他也等不住了，道：“我们找个地方传送回去。”

    水村禁传送，不过他是魔犬族，又是村长儿子，有一定的特权。

    墨江年将苏谷雨他们带到一处山洞附近。

    正当墨江年想要掏出通信符想与村长联系，苏谷雨手忽而一抬，“等等。”

    “有药人？”墨江年精神紧张四处张望，但这附近只有几株稀稀拉拉的树，并未有人的踪迹。

    “有很多。”苏谷雨的话让众人皆惊。

    只见苏谷雨手掌往地上一拍，蛇虫鼠蚁被强大的力量从地里震了出来。苏谷雨再一巴掌出，灵力朝树身而去。

    然而那颗叶子稀疏，仿佛半死不活的树竟然灵巧地躲了过去。那些树见事情败落，连忙拔地而起，连忙逃走。

    “这些……”墨江年震惊不已，“都是药人？”

    “嗯。”苏谷雨面色不好。

    他最初也思维固定地以为药人就是人，因此有被暗中窥探的感觉，也只以为是哪里还躲着药人。可到了这样一处四周不可能藏着人的地方都还有那样的被窥视感，苏谷雨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的话肯定被听全了。先回去吧。不要再无畏地浪费时间。”楚温玉道。

    他们之前那般躲躲藏藏，就是想防止消息泄露。

    可如果连树木，鼠虫都是药人的一部分，他们再遮遮掩掩就没有意义。

    “你得对。”墨江年也不再纠结。

    墨江年与村长联系上后，村长利用魔犬族特有的召唤能力，将墨江年从村外召唤至村内。苏谷雨和楚温玉则是顺着阵法被捎带上的。

    好不容易回到水村村内，瞧见没被破坏的一草一木，苏谷雨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回来了？”村长只以为自己的儿子回来，不想连苏谷雨和楚温玉也回来了。

    “天师死了，他们想回来找些线索。”墨江年解释道。

    “糟了，糟了。”村长想到某种可能性，懊悔又着急，在原地来回转。

    “爹，到底是怎么了？”墨江年不理解村长这忽如其来的异样。

    “你们俩是魔修最害怕的对手。”村长指向苏谷雨和楚温玉，“他们杀不死你，又无可奈何。你们这般直接回来，时寅也在这，那魔修只要将你们困在此处，三界可就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可我们已经回来了。”苏谷雨细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道理。

    天师的死可能是意外，但不管如何，只要线索一断，他们必然要回来找时寅，通过占星卜算找出新的突破点。

    “村长，我们得到了一样东西，或许可以解决药人的问题。不如叫上时伯伯来，一同商量。”楚温玉。

    闻言，村长提起了一点精神。

    他们迅速上山，寻找时寅。

    时寅在房子前的巨石石头大棋盘上坐着。

    这巨石比人还高，做了石梯往上。巨石顶部有一棋盘，棋盘两边各摆了一只蒲团，时寅坐在正东边的位置。

    棋盘上放置着许许多多的的棋子，不是最常见的黑白两色，而是黑白灰红黄蓝各种色都有，只是最多的颜色乃是灰色。

    此时灰色正将一处空地团团包围，象征着被包围的水村。

    *

    作者有话要：

    苏谷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楚温玉：主角不能这么浮躁

    苏谷雨：你不急？

    楚温玉：急

    变回白蛇的模样，在苏谷雨怀里滚：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萌哒哒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