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上堂【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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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房昏暗阴湿,味道也不好闻,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哪怕萧镇再困,也总是睡不着。

    萧镇懊恼的是,自己被关进了县衙大牢,居然连原因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人暗地里托了人,所以这里的狱卒才对他这么照顾。让他待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没有对他唿来喝去,也没有给他滥用私刑,还给了他一床旧毯子。可不管他怎么问,就是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把他抓了来。

    他坐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上,没有为自己担心,只记挂着黄兴和旺儿。黄兴一向性格软弱,又胆怕事,今天遇到了这种事,一定会被吓坏了。不知道是不是哭的眼睛都肿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找杜怀悯和施良帮忙。

    想到杜怀悯和施良,萧镇稍微有些安心,他们俩是值得托付的。他相信,即使他不在,他们也会帮他好好照顾黄兴和九。

    只是旺儿。。。今天原本是要送旺儿去书院的,现在自己被抓了,没有人送他去,他肯定赶不上开学了。应该找人给丁守宁送个信儿,不然他会一直等着,还会担心他们。。。不知道黄兴记不记得这件事儿。

    如果去找丁守宁,自己很快就会没事儿了吧?他不是想要用丁守宁的身份压制县官,他只是怀疑这个县官老爷办案的能力和公正性,毕竟可以凭着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把自己抓起来,不闻不问的关进大牢里,不像是一个英明的父母官该做的事儿。他希望看在丁守宁的面子上,县官老爷能够公正公平的办理这个案子。

    只是他远在云山,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狱卒来喊他。

    “萧镇!上堂了!”

    上堂了?太好了!早点儿上堂,早点儿弄清楚真相,他就能早点儿回去了。

    萧镇急忙站起来,脚下却一个踉跄,又摔了下去,因为坐的时间太长,他的脚麻了。

    等那阵难言的酸爽过去,萧镇这才重新站起来,走出牢房。

    来带萧镇的是王五,他站在牢房门口,上上下下量了一番萧镇,冷笑一声,“走吧!”

    萧镇有心问问外面是什么情况,但见王五对他不是很友好,便没有问。等他到了堂上,自然就明白了。

    萧镇走出牢房,重新沐浴在阳光底下,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把胸中的浊气吐掉,这才完全清醒了。他理了理头发,抻了抻衣服,大步往前走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县衙大堂,萧镇突然想起那天他跟杜怀悯路过县衙时,自己还在心里想,他不会跟县衙交道,这才几天,就被逮了进来。这脸真是的啪啪的响,好疼!

    来到县衙大堂,他发现大堂门口居然围了一群老百姓,全都抻长了脖子往里看。一看到他进来,便“嗡嗡嗡”的议论起来。隔得太远,他听不清,但是也猜到几分。

    无非是有人自己有罪,有人自己无辜。或者,有的还会深层次铺展开去各种八卦。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家的那点儿事好多人都知道,他没有错,也不怕。

    他奇怪的是他这案子,居然有这么多人的关注?

    萧镇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当年他代表新生讲话,代表优秀毕业生讲话,那时的场面比这个大多了,他可从来没有憷过。或许这一次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是同仁堂药铺的大夫,算是了免费的广告呢!

    隐约中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听声音像是旺儿,又像是马虎。他们都来了吗?黄兴呢?他可还好?

    萧镇脚步一顿,想回头看看,王五催促道:“赶紧进去吧!老爷等着呢!”

    萧镇又一想,他们怎么可能不在呢?自己可不能给他们丢人。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整洁,这才迈步上了堂。

    衙门的布置跟他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差不多,县官老爷坐在堂上的桌案后面,旁边站了一个不知道是师爷还是文书的人。堂下两边站着衙役,站在最前面的是捕快张步桃。

    县官老爷四十多岁,白净的面皮,三缕胡须,表情十分严肃冷漠。一双细长的眼睛落在萧镇身上,似乎在评判着他。

    萧镇不慌不忙看了一圈,这才冲着堂上的人躬身行礼。

    “萧镇见过大人。”

    堂上惊堂木一拍,一个声音冷冷响起,“你就是萧镇?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萧镇抬起头来,淡淡一笑,“宗大人,在下是建元十年的秀才。见了官员可以不跪,您是一县的父母官,连这都不知道吗?”

    萧镇心里是有气的,你这个官,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我,不审就关了我一天一夜,我怼你一句算是轻的,即便我只是个老百姓,我也是有脾气的!

    “你!

    宗清明面上一红,却是无话可。

    昨天他休沐,县里的几个大户请他吃饭,他喝的有点儿多,等他回来的时候,县丞宋达安把状告萧镇的状子递给他,并且人已经抓起来了。

    他刚来乐安镇不到一年,这段时间里,乐安镇十分平静,没有一起命案。即使有案子,也是些偷摸,鸡鸣狗盗的邻里纠纷。

    按理,到了这么一个太平安乐的县里来,他该高兴才对,可是宗清明一点儿也不开心。没有案子,就没有人送礼,他也没法儿做出政绩来。他在淮安县做了一任县令,那里穷的叮当响,他用尽了心思,才好不容易到了这个比较富庶的县里来。要是没有案子的话,让他怎么把之前送礼的钱捞回来?

    他看到萧镇是这镇上萧家当铺的嫡子,应该是有钱的。只是,他为什么又去药铺当了大夫呢?

    他看完诉状,便与宋达安议论了一番。宋达安给他了萧家的事儿,还萧镇的姨娘孟巧儿也递了诉状,状告他忤逆不孝。

    “这么,这个萧镇没什么油水?”

    宗清明的热情不高。

    宋达安压低了声音,笑道:“大人,这萧镇是没什么钱,但是告他的人,可是答应了给不少钱。只要您给他定个罪名,入大牢,这钱就是您的了。”

    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大人,只要您答应了,他们了,十倍于这个数。”

    宗清明接过银票一看,倒吸了口凉气,我的个乖乖,一百两,十倍于这个数,就是一千两!哎呀!我终于有钱赚了。

    他看了眼宋达安,收敛起眼中的贪婪,“嗯。这个案子很简单嘛!人证物证具在,咱们明天就升堂!”

    “是,是,大人您英明。大人,等这个案子过后,他们可就知道您的规矩了。”

    “规矩?对,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我的规矩。哈哈,有理没钱别进来!”

    这样的宗清明怎么会知道萧镇是秀才呢?

    他被萧镇怼的哑口无言,但是大梁律法确实有这一条,他也无可奈何。看来,这个萧镇不是个省油的灯。

    宗清明深吸了口气,勐地一拍惊堂木,“萧镇,现在有人状告你制造的药丸致人死命,你可承认?”

    听到县官的话,堂外的围观群众又议论起来。

    居然告我制作的药丸致人死命?怎么可能?萧镇没想到抓他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实话,他不但不紧张,反而放松了下来。

    “大人,萧镇自从在同仁堂药铺坐诊以来,只做过一种药丸,而那种药丸,是绝对吃不死人的。学生想问大人,状告学生的是什么人?病人所生何病?什么时候去同仁堂买的药?买的什么药?吃了多少?病人又是什么时候死的?既然死了人,为何没去药铺找我质问?”

    萧镇的这一连串发问,让堂下的议论声更大了。七嘴八舌的听不清楚,只听得“嗡嗡嗡”一片。

    宗清明被萧镇问的不出话来,这要怎么回答?他都不知道啊!不对,我怎么能被这个犯人左右了思想?

    他勐拍惊堂木,“肃静,肃静,大堂之上,禁止喧哗!”

    大堂安静下来,他大声道:“萧镇,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抵赖吗?”

    萧镇冷笑:“人证物证具在?在哪里?这大堂之上,可只有我一个人。还是,大人您还没审,就已经给我定了罪?”

    “你!”宗清明一张白脸涨得通红。

    宋达安忍不住道:“萧镇,这是乐安镇大堂,在宗大人面前,岂容你胡八道?”

    萧镇看向宋达安,淡淡道:“你又是什么人?是大人审案,还是你审案?”

    堂下围观群众发出一片哄笑,只觉得萧镇怼的好。

    这个宋达安,仗着自己是县丞,年龄大,在这里的时间长,时常在大堂上越俎代庖。也别,他是有手段的,上一任的县官完全反抗不了,几乎成了他的傀儡。

    问题是,他会审案还行,每次都收受贿赂,不管有理没理,都偏向送礼的那一方。上一任县官走了,他居然还在,还想操纵这一任县官,不知道这个县老爷会怎么做。

    宋达安一张胖脸涨的通红,抓过桌上的惊堂木一拍,怒道:“萧镇,这公堂之上,哪里有你话的地方?来人,先给我二十大板!”

    萧镇只是冷笑,“你敢我吗?”

    “你!”

    他确实不了萧镇,大梁国律法规定,公堂之上,在没有确定罪名之前,是不能给秀才施刑的。

    宗清明缓过了一口气,见宋达安也被怼了,知道他也不是萧镇的对手。

    他摆摆手,“宋大人,请稍安勿躁。”

    宋达安摸了把额头的汗,没想到这个萧镇这么难搞。还是让宗大人对付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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