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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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峋?他很厉害么?”

    谢翎白有些疑惑地问道,孙一脸无语:“不是吧,你口口声声要当太医,却连温峋都不知道?”

    “为什么该知道?”

    谢大少以前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压根没关心过这些朝廷中事,所以自然不会了解多少。

    “温峋是贺院使的师兄,七年前温峋接管太医院的时候才十七岁,是咱们?羲国最年轻的太医院院使,我听我师父,温峋在医术上可谓天赋异禀,当初可是誉满皇城的人物。”

    “这么厉害……那他现在人呢?”

    孙有些失落:“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他五年前就辞官了,那之后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听当今圣上之前还派出不少人找他,希望他能回去呢。”

    “才当了两年院使就辞官了,为何啊?”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师父提起都只是感叹什么医界的损失之类的。”

    “温峋……肯定是个好人。”

    谢翎白得坚定,孙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跟我家主子一样都姓温呀——”

    “谢大少,你怕是中了温老板的毒了吧……”孙完便起身将整理好的药材拿到研磨的那边去了。

    谢翎白想到温长珩,又有些担忧,要是自己来隔离区帮忙的事被他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呢。

    因为是偷溜出来的,谢翎白也不敢在隔离区待太长时间,下午的时候便离开了,出来的时候刚好遇上贺连之。

    “贺院使……”

    贺连之看了他一眼,笑道:“是你啊……”

    “嗯,我准备回家,贺院使呢?”

    “去一趟衙门。”

    “贺院使,这次的时疫是不是很棘手?”

    “任何没见过的病症都是需要一个研究的过程的,棘手便多花费一些心力,只不过暂时没有那么多时间拿来浪费。”

    谢翎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早上已经病逝好几个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到时候可能会死更多人。

    “你虽然学医的时间很短,但比很多学了半年甚至一年的学徒好多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看医书自学的么?”

    “也不是啦,也有人教过我一些,医书上很多都看不懂,之前有个大夫好心,帮我注解了大半本医书呢。”

    “医书本就难懂,贵在用心,距离太医选拔会还有将近五个月的时间,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你出色的表现。”

    “谢谢贺院使,我一定努力。”

    贺连之的笑容很温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谢翎白学了这段时间的医术,能被人肯定,还是被太医院院使肯定,这激励自是不必。

    “这次多亏了贺院使来了夕遐城,要不然时疫还不知道会如何呢,是皇上知晓了时疫的事情么?”

    “不是,我只是路过附近,听了而已。”

    “皇城离夕遐城这么远,贺院使本来要去哪里?”

    贺连之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情绪似乎低落了不少,看着前方叹气道:“只是偶尔四处走走。”

    “哦,等过了冬,那时候风景才好呢——”

    “我不是为了看风景,我只是想……或许哪一日有机会能遇上他……”贺连之着苦笑了一声,呢喃道:“明知不可能的事……”

    “他?贺院使是想找人么?”

    “没什么,我还得去县衙,不多了。”

    “好……”

    侍从牵来了马车,贺连之朝着谢翎白点了点头,然后便上了马车,侍从有些疑惑为何贺院使看上去似乎很不开心呢,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谢翎白,寻思着自家大人是与这人聊什么了……

    马车朝着县衙驶去,贺连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近期本就没休息好,加上今早到现在更是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少,现在静下来倒是觉得整个人都乏得很。

    昨日街上行人还比较少,今早听朝廷派了太医院院使前来控制疫情,所以街上又热闹了起来。

    贺连之掀开车帘往外看着不停街上的景象,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走遍了这么多城镇,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他叹了一口气,刚想放下车帘,结果目光却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停车,停车!”

    侍从连忙停下了马车,刚想转头问发生何事了,结果还没问出口便见贺连之从车上跳了下来,直接往回跑去。

    “大人,怎么了大人?”

    侍从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贺连之,顿时吓得丢下马车追了上去,贺连之却压根没回头,一双眼四处扫视着街上的行人。

    “阿峋……阿峋……”

    街上的行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不清楚这位长相俊美、穿着得体的公子突然跟发了疯似的是怎么了。

    “大人,大人您别吓的。”

    “是你么阿峋……求求你别走……别走……”

    因为行人比较多,所以贺连之也跑不快,最终还因为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踩到石头直接往前摔在了地上。

    “大人!”

    侍从惊住了,连忙挤上前,却见贺连之也不起来了,就那么跪坐着双手撑在地上,眼泪一滴滴掉在地面上。

    这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鞋,贺连之有些激动地抬头喊道:“阿峋……”结果见到的却是赵陵睿。

    赵陵睿一副见鬼的表情,纠结道:“你、你是贺连之么?”他昨晚还在想有什么是能激起贺连之的情绪的,今日便见到了这样一副情景。

    “你刚才喊……阿峋?你看到温峋了么?”

    贺连之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低语道:“我找不到他了……是我自食恶果……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什么找不到,他不就在这么?!”

    贺连之愣住,“你什么?”

    “我温峋就在夕遐城啊……”

    “你在骗我?”

    “我前几日还见过他呢,你是他师弟,难不成他没告诉你?”

    贺连之双手有些发抖,呢喃道:“他在这……他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还能再见到他……”然后终于崩溃般地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什么活着死了的,他之前离开皇城的时候,不是你替他践的行么……”

    赵陵睿收了声,因为眼前坐在地上的贺连之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确实掩藏不住的。

    他在喜极而泣……他在因为终于找到温峋而高兴,赵陵睿有些疑惑,他们师兄弟感情不是一直很好么?可为何温峋竟是从没告诉过贺连之他在夕遐城呢?

    前面不远处的街角,温长珩转身往后面看了一眼,总觉得刚才似乎听到有人喊他。

    “主子,那边围聚了好多人……”

    卫择朝着后面指了指,温长珩没发表任何意见,转身继续往前拐过街角,朝着隔离区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之后便看到前面那个正在买冰糖葫芦的人,他停下了脚步,就那么远远地看着。

    谢翎白买了两串糖葫芦,付了钱然后拿起一串咬了一口,还没咬下来便看到了温长珩,他吓了一跳,直接一口咬碎了外面裹着的糖。

    完了,主子怎么会在这?他有些尴尬地嚼了嚼口中的糖葫芦,咽下之后才往前走过去,在温长珩面前停下。

    “主子,这么巧啊……”

    温长珩垂眸看了眼他手中的糖葫芦,淡淡道:“今日是出来买这个?”

    谢翎白知晓自己肯定是瞒不过去了,总不能昨日买零食买了一下午,今日买糖葫芦买了一整天吧。

    “对不起主子,我……”

    “谢翎白,那是时疫,你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么?你不知道染上会连命都丢了的么?!”

    谢翎白这次是确定温长珩真的生气了,他连忙认错道:“我知道错了,可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帮忙整理研磨一下药材之类的,而且啊,太医院院使来了,相信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温长珩拧眉:“谁来了?”

    “贺连之贺院使,主子你听过么?他很厉害的,而且还很好相处,脾气好又没官架子,他还夸我了呢。”

    温长珩脸色不是很好,沉声道:“以后见到他,离他远一点。”

    “为、为什么啊?”

    “还有,下次你若再来隔离区,便不要回温府了。”

    “主子,我知道错了。”

    谢翎白认了错,却见温长珩还是一脸严肃,他有些着急,刚想解释却觉得脑袋突然晕了一下,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他晃了晃脑袋,跟上已经往前走去的温长珩,问道:“主子,你今日怎么没坐马车啊?主子你吃不吃糖葫芦呀?”

    一路回府不管谢翎白问什么都得不到回应,谢翎白有些心慌,完了,看来这次温长珩气得不轻……

    他忽然有些后悔偷偷来隔离区,早知道应该先商量一下的,可自己真的只是来学习的呀,也确实学到了不少。

    谢翎白觉得心口有些闷,刚才晕乎乎的感觉又来了,自己这是气急攻心?不对啊,气急的不该是温长珩么?

    唉,还是想想办法待会该怎么求饶吧,看来以后不能去隔离区了,再去就真得卷铺盖滚蛋了。

    谢翎白努力忽略微微发疼的脑袋,唉声叹气地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