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日的仙界好生热闹。
众仙家都聚在天宫愁得原地转。
其因有二,一是闲散云游的剑仙江莲突然回来,二是只要她回来就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不出半会,一仙童急急忙忙跑来传太上老君算出的口谕,只两字,便使当众仙都变了脸色。
渡劫。
太白星君第一个叫骂:“平均百年一次,一次下五十年雨。且不人间受不了,就是那下头的龙王一个多月前都开始抱怨,自己的龙王庙都被水冲没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这天宫里的仙儿,约莫每隔百来天就得感受一次震耳欲聋。
头发都快掉光了,还哪来的闲心托梦?
“可不是吗。”大士气得身后的大光相都随着他语气一闪一闪,“从前酬神庙会不乏有人扮作我的模样,现在,庙都被冲跑了,还哪来的会。”
大士乃女相男身,碍于民间形象,只得被迫接受世人的潜移默化。
唯一的乐趣是化回男身逛逛庙会,如今又被剥夺,自是极其不满的。
众仙齐齐看向高坐在天宫中心的天尊,“您倒是句话啊?”
他长得慈祥,眉眼弯弯,嘴角含笑,“挺好的,挺好的。”
话间,一托塔的身影悄悄淡出视野。
剑仙殿的花池边,白衣女仙将把重剑背在身后,一手揣着半壶装在透明器皿里的酒酿,另一手正颠着手里鱼食儿逗池里的鱼。
明明已经有些许醉意,绯红却丝毫没影响她清冷的面相。凤眼散出的目光冷冽,像冬日里的寒风,嘴角轻抿着,看不出任何喜怒之意。
活像朵刚从池里走出来的莲花,绝世而独立,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得远远眺望,恨不能走近观赏。
尤其那把重剑,跟她不太配。
一条条锦鲤闻声聚到池边,争先恐后地从水面探出头来。
掀起粼粼水光,金红映衬满池碧波。
当真是自在。
“仙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托塔李天王喘着粗气闯进,脚底带风似的,直奔花池。
“停。”却在快近身时被下道结界,口中的仙子半睁惺忪睡眼徐徐道来:“我与你没有交情,哪来的念想?”
李天王被点明心思,一时间也不好再上前,“嘿,瞧您这话的,不是见外么。”
江莲挑挑眉,不满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嘴脸。
在仙界,自在飞升的看不起求仙问道的,求仙问道的看不起炼丹吃药的。
若是想从这条鄙视链里论出个至高点,非江莲莫属。
她看不起所有神仙,并不屑于同任意一边为伍。
是尊敬,开口却称呼仙子。
她又不是给西王母看桃园的花瓶,而是威名远扬的剑仙。
“见不见外的,有事事,没事快滚。莫扰到我的鱼吃食儿。”
不给面子到极点。
李天王心底是这么想的,嘴上倒是不敢,思考半会,脸上堆满褶子商量:“您渡劫时,能不能避着点钱塘江?”
江莲眼也没抬:“找雷公。”
“哎哟,我的仙儿啊,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太白星君看到那托塔的工仔,心里跟明镜似的捋着胡须,眼睛滴溜溜在眼眶子里转一圈。
江莲:“西北风。”
“嘿,哪能呢,您真幽默。明日我那太白庙您看着点呗。”
“找电母。”
“哎哟,我的......”话音咽在大士喉咙眼里,观音寺还没出口,就被淡淡回应一句:“找雷震子。”
......
发完三位,江莲正想个座静候落日西沉,门前又出现一道红色身形。
她屏息凝神闭上眼睛,“找萍翳。”
“只怕他管不到你这场雨。”
年轻仙人披件赤红羽衣拄拐杖,腰间别一酒葫芦,走起路来伴着丁零零的铃铛响。
江莲依旧闭着眼运气,不多时才朱唇轻启,“柴道煌,你不去牵红线,来我这殿作甚?难不成还怕冲跑你的月老庙?”
“叙旧。”月老将酒壶摆到石桌上,也不管她招待与否,自顾自斟酒酌饮,“一千年了,还要找?”
“找,为何不找。化灰帮他烧,化尸给他埋。我都活多久了,还在乎这点日子不成?”
没人知道江莲究竟活了多久,天上的神仙也不例外。
只知兴许是盘古开天时出生,吸日月精华,食人间烟火。然后在某个平静的夜晚,天上突然出现位脾气不太好的剑仙,大摇大摆走进南天门。
起初是把让她按部就班996的天尊暴一顿,后来又把试图用丹炉困住她的老君胡子拔了。
最后就连千佛都没能幸免……
始作俑者只留下一句:“大人,时代变了。莫把本仙当成那泼猴。”
好歹是三界混的,还能没看过话本?
有意见归有意见,只要她手里有那把凌驾三界的开天剑,倒是谁都不能奈何她。
还能咋的,哄就完事。
于是江莲便成了仙界面上的‘团宠’,任谁都忌惮三分。
“行吧,你自己牵的红线,你开心就好。”月老罢,特地将酒葫芦留下,大手一挥变成云彩飞走。
半晌,江莲睁开只眼睛,偷摸拿起酒壶摇摇。
听这响声,像是百年的桂花酿。
没等她拔开酒塞,从头顶传来个声音,“嘿,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江莲对着声音传来的方位丢出酒壶。
嗯,这次的声响,应当是正中靶心。
.
今夜的月亮不圆,恰好能坐下一个江莲。
她倚靠着月牙,一只脚耷拉在月边,酒壶里的酒似是喝完了,一滴清液顺着她脖颈流下。
路过喉结微微不平之处,勾勒出条弧线。
“娘的。”她不满意地使劲倒倒,一滴都没有了,“抠死你个鬼头,好歹是神仙。”
神仙化形从来都是随自己心意,起来,她虽不知道月老活多久,但她知道肯定没自己久。
酒没了,天也快亮了。
在月亮离开前,江莲一个鲤鱼挺站立到月尖上,“月亮啊月亮,你能照到南边也能照到北边。[1]”
她眼睛眯起,不经意地俯视着天下苍生,“你要是看见他,跟他一声——”
“嫩个龟孙,本仙迟早攮死你。”
天亮了,不过很快,天又暗了。
乌云渐渐密布,一点一点将白色的天光都驱散去。
大雨如同释放般,由高空一鼓作气倾泻而下,重重落在地面,尘土飞扬。
众人皆心知肚明,这是场百年一次的大劫,听老人言,从古至今都在这个时候。如今,是第九次。
早早归家将门窗遮掩好。
可即便如此,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顽皮,哭哭嚷嚷着奔跑在大雨里。
水势渐渐上涨,蔓延,已到他的膝盖处那么高。
远空尽头,江莲闭着眼悬在云间,手中持把赤色重剑。
背后闪起金光,雨水是避开她周身的,额间印记若隐若现。
伴着一声大叫,她缓缓睁眼,似是在经历多大的痛苦。
她瞳仁全部被染成红色,手中的剑躁动不安,越来越不受控制。
雷声轰鸣,从她脸前劈下,直直冲着那孩子去。
江莲把剑顺手一扔。
随着那道雷一起直冲过去,抓住闪电的尾巴。
闪电在距离孩子头顶一寸的地方停住。
孩子哭声更加大。
血顺着她衣袖流淌,周身的金光也渐渐消失,从指尖到肩膀全被灼伤。
雨水从她头上浇落,遂之变成一场血雨。
她抖抖被灼伤的胳膊,把手伸到眼前,来回翻转检查一番。
淡淡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就这?”
早知道渡劫就受这么点伤,何必修炼这一百年?
不屑地冷哼一声,“开天归位。”
可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她的手中。
她又不耐烦地喊一遍,“开天归位!”
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金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黄沙漫天,额间朱砂色印记彻底显现。
她难以置信地挥了下手,雨水凝聚在她掌心,冲出一条血水柱。
竟能用邪术?
她笑笑,“还有这等好事?”
底下的孩子仍在哭,一个男人寻着声跑出来,许是孩子父亲。
这人呐,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丑陋人性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男人立直腰板,也没管孩子,扯着嗓子朝天上喊:“剑仙,你他娘的贪得无厌,已有八百年修为还要继续渡劫为祸人间,只为巩固自己的仙位。你...你就是不拿人当人看,你还不如妖魔鬼怪,妖怪吃人都比你讲究!你以为有把剑就能为所欲为吗?”
江莲头被吵得生疼,耳朵里突然嗡嗡直响,只有最后的话一字不落听进她耳朵里:“抱歉,有把剑真的能为所欲为。”
男人被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能有回应,硬着头皮继续质问:“那你的剑呢?拿出来杀我啊,来啊!我不怕你!”
“剑...剑...”不知为何头痛欲裂,她哪还有神智想剑的事情,直言道:“剑丢了。”
话音刚落,两道声音响彻云霄。
一声,是开天剑从云中斩出,坠落到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另一声,是一道雷,直直劈在江莲身上。
目睹一切的男人大喜,抱着孩子边跑边叫,连鞋掉在路上都没来得及捡:“好消息,好消息,父老乡亲们快出来过年收衣服了!我亲眼看见那个不男不女的剑仙被雷劈死啦,再也不用闹洪水啦!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这劫,没渡成。
作者有话要:
没有不敬的意思,觉得不敬骂女主就行。本文比较无厘头,不细究用词。
[1]出自郭德纲,为所欲为出自读心神探
沙雕轻松不谈逻辑,大女主只想放飞。在下不才段子多源于网络。
***
下本开个追夫火葬场喜欢戳戳《干掉那个高岭之花》,另推销一下买股文预收《全宗门都想攻略我》不一定啥时候开感兴趣再戳吧TvT
白予穿进一本修仙里,不负众望成为扫地师妹。
但她仍抱有一丝幻想:这剧本我见过,拯救龙傲天,成为他的白月光,助他成仙一臂之力,对吧?
系统:不,您的任务是让身为第一剑的男主黑化,从此堕落,屠门证道。
系统:哦对,您还是个废物。唯一拥有的技能是被动好感。
废物、被动......有屁用?
系统:因原傲天是朵黑心莲,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当您成功之后,您将会取代他成为天道之子。
白予:等等,我突然发现我也不是不行。
见到陆清珏后,她曾因为那张脸后悔过。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直到那日她路过书房,听见熟悉的声音:“到底是些没有慧根的废物,一点恩惠就感动至极。”
白予:你要这么,我可就下得去手了。
抱歉傲天,成为我大女主路上的垫脚石吧。我的剑很快,你忍一下。
我们的目标是:干掉那个高岭之花!逆天改命,顺便做个积极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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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陆清珏堕成魔尊。系统却突然发现它派错任务了...“新任务:把他拯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