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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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月亮悄悄隐没,天空不见星光。

    阴风阵阵的花园里,阿美和阿丑拿着生锈的铁铲奋力挖着土,蹲在坑边的萧成瑜东张西望,给他们放风。

    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刚从梅妃的院子中走出来就被他们堵住嘴巴,套上麻袋,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又拉回了这个院子里。

    萧成瑜心中憋闷,在自己的宫里,处置偷自己女人的家伙,竟然还要偷偷摸摸地躲着自己家的护卫?

    “就这样把他埋了,太便宜他了吧?”阿丑一边认真努力地挖一边抱怨着,希望西帝能够改变主意。

    “毕竟我不能满足于她也是心有愧疚,况且耗费了人家大把青春,是该从轻发落。”她嘴里这么着,心中却是着另外的算盘。

    “阿美也觉得,毕竟当时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下场那么惨。”难得阿美也表达了看法。

    “对自己当然要残忍点。”头顶风吹过,有一丝阴冷,她裹了裹外衣,催促他们动作利索点。

    当初萧成瑜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身形相似的死尸,太伤神费脑。

    她兴高采烈地拉着几位妃子去观看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由于做得太真实,细节完美,以至于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现在这个梅妃,萧成瑜算换个新鲜的方法处置。

    把奸夫昏了灌醉扒光衣服埋在梅妃的院中,再设法让爱凑热闹的珍妃过来揭露一切,岂不是一场大戏?

    *

    此时,正坐在铜镜前托腮思考着明天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的珍妃,被一支穿窗而入的利箭吓得花容失色,傻了片刻才慌慌张张地跑出屋子大喊一声:“有刺客啊,来人呐!”

    一时间院中所有灯火全亮了起来,里里外外搜了几遍也没看见刺客的影子。珍妃被几位宫女搀扶着才敢回了屋子。

    “娘娘,这个……”有几分勇敢的丫鬟取下箭上的纸条递给珍妃。

    珍妃犹豫着接了过来,先是大惊,又是掩不住地高兴,一边撕碎纸条一遍恨声道:“哼!贱人,我就她哪有那么好命?”

    这一夜珍妃忐忑不安,却又兴奋异常。

    一大早天没亮珍妃就叫上了其他姐妹,带她们去看好戏。

    后宫一直太过平静,她们平日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关注。如今传出梅妃有孕的消息,确实能让她们闹腾起来。再加上西帝刚刚回来,又难免会心有期待。

    萧成瑜还着哈欠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果然是智商一向堪忧的珍妃,在外面嚷着要进来。

    不紧不慢地更衣完毕,梳洗好,才让她进来。

    “珍妃,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萧成瑜自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珍妃行了礼,看萧成瑜心情还不错才敢开口:“皇上,您知道的,臣妾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但是今天一早,我和姐妹们今天正巧逛到梅妃那里,想着她怀有身孕就算看望一下。可不巧,竟然看到了她院子花园里藏着个男人,还没穿衣服呢?”着就害羞地用帕子遮起了脸,像是目睹了让人羞愧难当的丑事。

    萧成瑜默默吃着早膳,只觉心中好笑,什么正巧逛到了人家的院子?明明就是天没亮就守在那里。

    “竟有这样的事?”萧成瑜眉间冷淡,越是这样她们越是不敢话。

    珍妃心中焦急,手中不断地绞着帕子,不知道西帝到底是何想法,又不敢催促他。

    “那我们过去看看。”皇上终于开了口。

    珍妃喜上眉梢:“皇上,这边走。”

    梅妃住的院子应是疏于管理,杂草丛生,甚是荒凉,与从前的别致清雅大相径庭。

    屋子里,梅妃跪在正当中,不肯话,那男子裹着丫鬟的旧衣裳,早已被鞭的满脸血迹。

    萧成瑜坐下,问向跪在地上的人:“梅妃,朕在等你的法。”

    “臣妾无话可。”梅妃显然不想狡辩,直接认了。

    没想到那个装扮可笑的男人爬过来,急切地道:“我有话。”

    “你是什么东西?有你话的份?”珍妃一脸嫌恶地看着那装扮好笑的男人,都死到临头了还想为贱人求情吗?

    “哦?你想什么?”萧成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其貌不扬的男人缓缓问道。

    “昨晚,我喝醉了酒,早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他没算承认。

    早已知晓一切的萧成瑜一阵冷笑,让人毛骨悚然。她萧成瑜心狠手辣,但也不是嗜杀成性,不分黑白,而这个回答明显是侮辱智商。

    梅妃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昨晚还一起温存的枕边人竟是这样对她?珍妃也惊讶地张着嘴,这是死不承认的节奏?

    “皇上,臣妾愿以死谢罪。”梅妃眼中充满悔恨和绝望,只剩求死的心。

    “这事由不得你。”萧成瑜唇边浮现一丝残忍的笑。

    其实,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可偏偏西帝不是。

    按照西帝残暴的性格,直接按照“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来处置也不会有人什么。但是她并未这样做。

    “你们都回去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朕要单独问问他们。”

    皇上都发话了,他们纵使再不愿,也不敢逆了龙鳞,只能悻悻而散。

    *

    外面的天气很好,可这院子里的花儿草儿却没什么精神,笼中的金丝雀也是病恹恹的。

    俩人跪在一起,西帝身旁只留下辛奴在旁。

    “为什么不否认?出现在你的院子也许是别人诬陷?”她边边拔出阿奴手中的长剑,拖在地上,声音分外刺耳。

    “臣妾自知有罪,也无法瞒过您。”她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现在伤心难过是因为原来天荒地老的热烈浓情一朝破灭。

    “你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萧成瑜并不是问她,而是下了判断。

    “是。”梅妃认得干脆。

    “那他呢?跟你一起死吗?”西帝抬起沉重的长剑指了指,忽而哐的一声扔在地上。

    “把它捡起来。现在用这把剑,将她腹中的孩子取出来给我看看,你就可以活命。”他坐在一边,等待回答。

    在她们各色的眼光注视下,男人犹豫再三,还是颤颤巍巍拿起了剑。

    “我没那么多耐心,错过,不定我就反悔了。”西帝扶额。

    男人闭上眼,狠下心不去看早已泪流满面、神情绝望的梅妃,朝她肚子用力刺去。却不想在剑刚刚碰上那层华服时,被一股力量阻止住。

    他睁开眼,却看见是一张艳丽的脸在眼前放大,他手一抖剑被抽离。接着是一阵惨叫,双眼被刺瞎,又是一阵惨叫,付不起代价,就不要做男人好了。

    西帝站起身,漠然地看着一切发生,淡声道:“虽君无戏言,可我又不是什么明君。”

    辛奴从梅妃手中夺过手绢,心地擦着自己的剑,然后塞进了那地上挣扎着的男人嘴里。

    “梅妃,你腹中这个孩子今晚就要消失,你若是有勇气去金丝牢笼外面开始新生活,我定当还你自由。君无戏言,我可以做一次明君。”给她留了路,如何选看她自己。

    “有死的勇气,没有生的渴望了?”辛奴捏着梅妃的下巴,直到她疼的有了知觉才放手,“好好选,不要浪费西帝的好意。”

    萧成瑜看着辛奴认同地点点头,毕竟她做一次好人也不易,把一切交给辛奴处理,快步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屋子。

    折腾了那么久,走出来就是另一个世界,鸟语花香,美好而安静的天地。

    “西帝,驸马爷把人送来了。”从太后那里过来的阿美上前悄声着。

    园中的花又恢复了生机,而笼中的金丝雀悲鸣一声,蹬了蹬腿,死去了。

    萧成瑜回身望了望辛奴,叹口气道:“他倒是着急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