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老婆子闹事—晕车(4)
敲门的是个嘴歪眼斜的老婆子,看着有些矮,头上的头发全白了,一双深陷进去的眼睛窥探着车厢里面,看样子就不好惹。
她手里还牵着一位个半大的男生,很肥整个脸拉沓着,也是个不好惹的。
见车厢门的开,没等里面的人开口话,老婆子便从柳云辞身侧挤了进去,后者连阻止都来不及阻止。
“哎..哎..老同志你这是干什么?”柳云辞慌张地问,伸手拉着老婆子拉着的男生,想将他们拉出车厢。
老婆子没有理会他,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满意地量着车厢里面,让她连连点头的是桌子上时然给常与野的那几枚鸡蛋。
“狗蛋,这个不错就睡这行不行?”老婆子微微扭过头,用她那沙哑地声音询问,丝毫没有将里面的人当一回事。
肥肥的男生目不转睛的盯着桌面上的期待,听到自己奶奶的话,不断的点头。
对他而言,住哪里都行,能填饱他肚子就可以了。
老婆子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点头,咧开了嘴,理直气壮地指着时然的位置开口:“你给我起来我孙子要坐那,一个女人买什么卧铺的票,真的是败家玩意儿。”
时然正啃着烙饼,忽然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不高兴地眯了眯眼,手上的烙饼也放了下来。
量了一下老婆子,她穿的很简陋,身上的衣服补了又补,几乎没有一块布是原来衣服的,脚上穿着一双草鞋,那双手很粗糙且干裂,应该是常年干重活累积下来的。
“老同志,你是不是走错车厢了?”时然本着乐于助人开口询问。
老婆子冷哼,走错她不可能坐错。
见着时然没有任何起身的动作,老婆子不吭声地上前想将她拉出去,好将位置空出来给自己的孙子,却不料还没有所动作,就被沈谦睿拦了下来。
“你个狗养的,你家里是没有老人吗?为什么不给我让位置?”老婆子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口不遮言的着。
这妥妥类似现代道德绑架的言语,让时然有些生气,她又瞅了眼老婆子,似乎嘀咕却让车厢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量:“原来这年头脸皮厚就能为所欲为了。”
“你个千人骑,什么呢,没人要的东西。”听到时然居然敢骂她,老婆子的怒气直接上来了,作为个女人居然不守妇道,连给她乖孙让位置都磨磨蹭蹭的。
要是在她们家止不住一顿,一个女人而已。
“老同志,话放干净点。”对面的常与野听不下去了,站起来道,眉头紧蹙。
他还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老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点什么。
更何况对面还是个老骨头,总不能暴力解决,虽然他想。
老婆子连位置没那么容易拿到,贼眉鼠眼地转了一圈眼珠子,忽然躺在地上吆喝起来:“没天理啊没天理啊,这大伙子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老人…赶紧过来评评理啊,还有那不要脸的娼妇,没天理啊…”
“…”沈谦睿,拳头紧握。
因为睡午觉,沈谦睿换了身常服,这老婆子也不知道他是个当兵的,不然又是一出大戏。
忽然被人这么一骂,时然觉得好委屈,她酝酿了下情绪,又怂又算问候老婆子全家。
只可惜还没等她开口,沈谦睿站起来了,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让蛮不讲理的老婆子以及她的孙子倍感压力,不等老婆子继续吆喝,他直接上前将那胖子提着衣领丢出了车厢。
见自己的孙子被这么对待,老婆子很是惊恐,连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声音刺耳地大喊:“你要干什么?伤了我乖孙你赔的起吗?”
着就要用长长的指甲挠沈谦睿的手臂,后者侧身一躲,避开了。
原本被声音吸引过来的好心人,见老婆子麻溜的动作,顿时明了了,但本着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散去。
“哎呦…哎呦呦…我的乖孙啊…脖子都勒红了,这没娘养的野种怎么这么狠心?哎呦…”老婆子哭丧着,仅仅为了她乖孙脖子上的那一道红痕。
这没娘养的野种,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看戏的众人。
有些老人天生的嘴贱,不为什么,纯属犯贱。
沈谦睿没有理会老婆子两人,直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将按捺不住的时然一把摁下。
这热闹别凑。
“怎么了怎么了?”火车上的管理人员听到动静,也连忙赶了过来,这闹出事那可就麻烦了。
众人瞥见他身上的蓝色制服,便自动自觉地让出来一条路,他直接走到了车厢门口。
看着一脸心痛地朝着胖子脖子处吹气的老婆子,又看了看分别抱胸站在车厢门口的柳云辞两人。
这心里的天平秤一下子就偏移了,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闹事的人是谁了。
“怎么回事?”管理人员又问,手里拿着笔和一堆车票。
听此,常与野笑了笑放下双手,上前两步:“同志是这么一回事?我想问问现在火车没买票可以睡卧铺吗?”
管理人员脸色一板,语气也重了几分:“当然是不能。”
没买票,那还不是他们掏钱给没买票的人补票,他可不乐意,他上有老下有的。
“那买了票能随便换车厢吗?”常与野又问,不出意料管理人员再次摇了摇头。
“当然是不能。”
“那为何这老同志一进来就让我们给她的乖孙让位置?我寻思莫非我们走错了车厢,可这一看也没错。”着,常与野拿出了自己的车票,递给管理人员,后者认真核对了下,发现确实是这里的车厢,便又将车票还给了他。
“其实走错车厢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一进来就骂人,还骂军人跟军属,我是真没见过。”常与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还重重摇头。
仿佛这对于管理人员来,是一件很失职的事情。
军人?军属?
管理人员的眼皮一跳,在这个护军爱军的年代,军人神圣不可侵犯。
于是,管理人员开口:“我能确认一下身份吗?”
“可以。”沈谦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柳云辞正准备扭头询问的动作一顿。
听着不同常人的沙哑声,管理人员便知道常与野的八九不离十了,可形式主义还是要走一下。
于是他走进车厢,看到沈谦睿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不就是上车时穿着军装帮老百姓搬行李的那位军人。
这没穿军装一时半会还真的是认不出来。
管理人员笑着开口:“原来是你们,实在不好意思,扰到你们了。”
“无事。”沈谦睿。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出去解决这件事,一定会给你答复的。”管理人员道,他极其热爱这些伟大的人。
“嗯,麻烦了。”
“不麻烦,为人民服务。”
常与野也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在他的计划中,起码还得扯上半个时。
那老婆子原本还想骂常与野他们,却被后来的管理人员架走了,应该是架回他们原来的位置去了。
他们也不深究,出门在外,能低调则低调。
时然艰难地吃完了三分之一的烙饼,实在是咬不动了,想着放好明天继续嚼,却不料沈谦睿伸手拿了过去。
“吃饱了?”他问。
“嗯。”时然点头,便见前者接过她的烙饼吃了起来,还不忘空出手给她剥了个鸡蛋,又给她倒了杯水。
装水是部队发的军用水壶,沈谦睿带了两,方便。
时然拿过鸡蛋,刚准备吃便闻到一股鸡蛋的腥臭味,她的胃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
“怎么了?”忽然的干呕,让沈谦睿紧张不已,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心。
时然本想开口却不料刚张嘴,胃又是一阵翻涌,“呕…”
她难受极了,眼睛带着丝微泪珠,不是矫情,纯属难受的。
常与野和柳云辞关好车厢门,也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本想开口搭话的,可见时然便不再开口。
最后还是常与野看不下去,开口了句,“该不会是晕车吧?”
“可能…呕…”
晕车?她从来不晕车的,时然想。
可胃里翻涌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早知道便不吃那鸡蛋了,怎的会这么难受。
干呕了许久,时然总算没那么难受了,疲倦也随之而来。
“我想睡觉。”时然苍白着脸,虚弱地望着沈谦睿,后者一阵心痛。
“好。”他心地给她拍了拍背,便将她心地扶上了床,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蜷缩在床尾,床单一拉,便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外面两人对视了眼,无声地商量着什么,最后两人均点了点头。
紧接着柳云辞起身,从床底下轻轻地拉出自己的行李,又轻手轻脚地开,拿出了一个包裹,将它放在桌面上。
开后,里面包裹着几枚稍微干瘪着的桔子。
八月份已经很少有桔子了,这还是他们家赶着桔子尾巴买回来的,他都不太舍得吃。
可桔子能止晕车,他便拿出来了。
里面,时然难受地将脸埋在被子里,见她这幅难受的模样,沈谦睿俯下身给她揉了揉脑袋。
“好些没?”淡淡的声音响起,在这的空间里包围着时然。
后者无力地点了点头,右手在被子底下悄悄地搭在了左手上,她得看了看自己该吃的什么药。
她可从来不晕车的,难不成吃错东西了?
指尖感受着脉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什么异样也没有。
时然不解,正准备收回手,脉搏却忽然变得快速却没有停滞。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相信自己把的脉,指尖又加重了几分。
依旧如此。
时然蒙了,抬眸看了看一脸关心地望着自己的沈谦睿,算还是过段时间再把把看,万一不准呢。
是吧?
“你下去吧,我睡觉了。”时然着,她想给自己些许冷静的空间。
沈谦睿原本还想什么,可听她如此,便点点头下去了。
因为时然在上面,这次他是慢慢爬下去的。
一转身就对上了常与野两人傻笑的表情,以及桌上放着的桔子。
在他们没有发现的角度,沈谦睿嘴角上扬了。
床上,时然内心卷起惊涛骇浪,震惊之余还不忘从空间偷偷拿出了几个酸梅子。
刚放进嘴,胃便舒坦多了。
这一反应似乎给了她更为准确的答案,她好像…怀孕了。
次日,时然在一阵火车鸣笛声中醒来,她有些腰酸地坐了起来,偷看了下空间的闹钟,已经快十一点了,沈谦睿怎么没叫她?
她扯开了下床单做成的床帘,视线刚聚焦,便见沈谦睿坐在凳子上。
可能是听到了动静,这会也转过了头,两人四目相对。
“沈谦睿~”时然笑了,甜甜地喊着。
至于对面两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床上空空的。
“醒了?”“嗯。”沈谦睿放下手里的手,站了起来,意示时然下来,他好扶着。
下床后,沈谦睿从桌子底下扯出了个盆,里面装满着水,边上还搭着时然的毛巾。
他是想着时然不舒服,洗涮的地方人多,便直接让她在车厢里面洗得了。
待会他直接又端回去,不过是多跑一趟的事。
洗涮好,时然乖乖地坐到他旁边,看着他将那个盆又塞回了桌底下,自己便准备拿出烙饼继续啃。
却不想,沈谦睿起身的时候又拿了个饭盒出来,是他那个万能的军用水壶。
“吃这个。”沈谦睿将饭盒递到她面前,然后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烙饼。
“…”时然看了眼饭盒,抿了抿嘴,开口:“你吃了?”
“嗯。”“吃什么了?”“烙饼。”“…”
直男有些时候,也还是蛮好的。
原来还想些什么,可考虑到这个年代的大局势,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等到大院再给他补补吧,这火车没有一个能遮掩的地方。
时然开饭盒盖子,这原本是水壶的底座,里面的饭菜还带着热气。
低头一看,她又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