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刚咬下去,仇薄灯就后悔了。图勒巫师脖颈处苍白冰冷的肌理下,是如大地般的生命脉搏,沉稳有力,坚硬无比。他还死命磨了磨,什么用也没有别咬断对方的颈动脉了,就连肉都咬不进去。
只是这时候松口,总感觉很丢脸。
活像漏了怯。
爱面子的少爷进退两难。
没有察觉到抱住他的男人已经停下了脚步。
的牙尖儿钉进皮肉,愤愤地用力,齿尖碾磨时,舌尖抵着肌肉,又温暖又湿润,无知无觉的舔舐温热盈润的唇瓣,又轻又密的呼吸,全落在脖颈侧,点燃所有流经齿痕的血液。
细细的,亲昵似的。
被咬的人毫无反应,咬人的少爷已经有些牙酸了。
什么人啊?!
这么硬!
他纠结半天,最终选择放弃。
第一次气恼到咬人的世家少爷终究有点不安,松口时,下意识朝对方的脖颈上瞟了一眼,发现牙印还蛮深的,虎牙的地方稍微有点血痕仇薄灯有点心虚,视线移向图勒巫师的脸。
没等他看清对方的神情,就觉得身子一空。
仇薄灯短促地叫了一声,还没踩到地面就被人紧紧扣住了。
图勒巫师单抱住他。
——没让他落地,也没给他有挣扎的余隙。
“我”
仇薄灯以为真把人咬狠了,刚想什么,对方戴扳指的指腹就压上了他的喉结。
熟悉的冰冷的骨玉一触碰到肌肤,仇薄灯的反应比面对鲜羊乳来得剧烈多了——他几乎是立刻就挣扎了起来,若不是图勒巫师死死扣住他,早就摔到地上去了骨玉面的图腾,环绕戒圈的名字起伏
“拿开!”
仇薄灯压低声喊,连耳朵都红了。
“把那个拿开!”
他还记得现在是在外边,压着声,连挣扎都不敢太过明显。
“不准用那个碰我!”
他抗拒得太厉害,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移开了触碰到肌肤的扳指,但抱住他的臂略一用力,将他往上送了送。图勒巫师的呼吸落到咽喉上,仇薄灯也明白了他想做什么,顿时惊惶失措。
“不行——”
仇薄灯拿肘用力抵他。
篝火在远处燃烧,来来往往的图勒族人,嘈杂的话声,羚羊驯鹿的呦呦声雪原的风拂过滚烫的脸颊,每一丝气流都在鞭策世家少爷岌岌可危的仁礼仇薄灯紧张得要背过气去了。
四周无遮无蔽的。
他、他他他他要是敢真的
深黑的斗篷罩了下来。
——就像那天晚上在森林里,仇薄灯再一次被笼罩进沉重厚实的斗篷里,视野骤然暗了下来。能将他轻易托举的臂,隔着衣服环在腰间,结实有力。能将他轻易攀折的,隔着衣服按在背上,指骨分明。
图勒巫师藏起了他的阿尔兰。
他羞涩而诱人的战利品。
他要攫取他该得的了。
厚重的斗篷、羊毛又细又密,把光线隔绝得一点儿都不剩,能听到急促的、沉缓的呼吸,能听到外边沙尓鲁的铃声和模糊的人声世家少爷羞耻得几乎要熔化了。可他动弹不得,他的咽喉,他脆弱的致命点,被又冷又锐的齿锋咬住了。
微湿的齿锋刮过喉结。
不轻不重。
仇薄灯不由自主地战栗。
如果不是图勒巫师抱住他的臂坚硬有力,仇薄灯绝对已经跌倒了。这是生命被掌控在对方齿尖的本能反应,也是前不久才刻进骨髓的条件反射漫长的夜晚,跳动的篝火,毁灭一切的冰河,抵上喉结的齿锋
它们整个连起来,形成了一个条件反射的标记。
若他能离开雪原,这个标记不会随时间流逝,渐渐淡去。
可他既然身在雪原,它就只会被一遍又一遍地加深,或轻,或重。
图勒巫师抱住中原来的少爷,不让他向后仰身,不让他闪避,在斗篷下抬高他的脸,舔舐、摩挲、碾磨他的脖颈,他的喉结。
——这的确是一种标记行为。
咽喉是最脆弱的致命点。
雪原的狩猎者,不管是狼是豹,还是苍鹰什么的,在捕猎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以牙刀,以利喙,制住猎物的咽喉。所以,凶狠的猛兽,在标记所属的时候,一方总会咬住另外一方的脖颈、咽喉
唔。
仇薄灯压下的呜咽。
他还记得外边有人。
这让对方的标记进行得更顺利,也更过分了。
咽喉,脖颈。
耳垂。
唇。
羚羊驯鹿的呦呦声,连同远处篝火和人声一起,糅杂进这个又漫长,又危险的吻里头,让它沾染上出格的,僭越礼教的禁忌意味在仇薄灯险些要窒息在逼仄温暖的空间里时,斗篷终于移开了。
冰冷的新鲜空气灌了下来。
几乎是在清醒的瞬间,仇薄灯就从图勒巫师怀里挣了出去。踩到地面时,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冷风吹过滚烫的脸庞,脖颈,耳后,泛起细细的、轻微的刺感他忽然就不是很想去见四方志的撰写者了。
中原来的少爷一边拼命扯高衣领,一边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图勒巫师一眼。他脸颊上是未消的红霞,眼角也被逼红了,漂亮的黑瞳隐约盛着水色。
这一眼不仅没有半点威慑力,甚至起到了反作用。
图勒巫师向他走了一步。
仇薄灯猛地后退。
天可怜见,不谙世事的少爷硬生生被这几日的经历磨砺出了危险的嗅觉。
他紧张得刚刚还泛红的脸颊一下就白了,不安得几乎要把揪住衣领的指绞断,瓷白的指节生生被领口磨红他先咬的人,被咬回去,那、那勉勉强强就算了,而且已经咬得非常过分了
少爷刚刚还在恼对方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举动,转瞬之间,就被对方隐约的,更进一步的侵略性给吓到了。
“我不上去!”仇薄灯离猛犸和木屋远了点,“我我真要生气了!”
他盛气凌人地威胁,过于艳丽的眉眼却透出些叫人进一步凌//虐的脆弱——仇家对他保护得太好,哪怕这几天已经有所遭遇,他依旧对自己最容易激发些什么最晦涩的欲//念毫无自觉。
若换个对他垂涎已久的东洲世家子弟,定要把他彻底逼碎不可。
隐约的火光中,图勒巫师看见他眸底的恐惧。
——他是真的在害怕。
片刻。
图勒巫师解下自己斗篷,站在原地,递给他。
仇薄灯站在河滩边,抓着领口,警惕地看着他。
不远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慢慢熬沸铜锅里边的汤,鹿肉的香气渐渐变浓,隐约的,有几个巡查鹿群和羚羊的图勒勇士在唱古老的牧歌“咕”,一声轻响,仇薄灯脸颊上刚刚褪去的血色卷土重来。
仇薄灯:“”
他是下午清醒的。
醒来就冲要给他喂鲜羊乳的图勒巫师发了好大一通火,又是打人,又是撵人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咕噜。
又是一声清响。
仇薄灯羞愤欲死,抢上前两步,一把夺过图勒巫师中的黑斗篷,急急往身上一裹,扭头就走。图勒巫师紧走两步,追上他,在他压低声的怒骂里,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裹得不成样子的斗篷带解开。
气呼呼骂人的少年,替他扣斗篷的男人。
哐当。
许则勒中的铜锅掉地上了。
滚烫的汤泼了他满腿,他浑然未觉,只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单方面争吵的两个人。旁边的桑吉心疼肉汤,一边忙脚乱地抢救,一边怒气冲冲地问他在干什么。
许则勒僵硬地转头。
脖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活像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似的。
“那、那边”他磕磕绊绊地问,“那边那位,就是你的,你们首巫大人的阿尔兰?”
“不然呢?”桑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然换个人,让首巫大人给他系斗篷试试?嗯,和你一样,打中原来的”注意到许则勒的异样,桑吉顿了一下,诧异地问,“你认识首巫大人的阿尔兰?”
许则勒已经不出话了。
桑吉还在絮絮叨叨。
“看,我们首巫大人的阿尔兰够漂亮吧。”
“是前几天遇到的,就在峡谷里冬牧的时候。当时老多人想抢来着,结果首巫大人直接出,射了个箭圈。”
许则勒一声也不出来了。,
他坐在篝火边,四肢冰凉,眼睁睁看着高大冷峻的图勒首巫,被漂亮的中原少爷凶巴巴地吼了一句,站在原地没有再跟过来近了、更近了不,一定是他的错觉,一定是他被雪把眼睛冻坏了
火光照亮了少年的脸。
——那张东洲世家子弟全都偷偷遐想过的脸。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许则勒脸一白,直接背过气去了。
完了。
图勒的首巫真把仇家最宝贝的少爷抢来做阿尔兰了。
完了!!!!!
今天娇娇被欺负了吗?被了。
但有一一,这波是娇娇先动的口。
出场个角色带一带剧情,主要是给锁链找个合适的时感谢在202-2-22:32:00202-2-22:3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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