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塞北往事
“交易所在要塞最中心的位置,大人。只要走到要塞大街中段,就很容易找到了。”客栈的侍者。
原来交易所就在刚刚买覆霜石的摊位附近,只不过刚才没有注意到。脊背要塞交易所的招牌没有玄冰城的那么醒目,而且门口有佣兵守卫。检查完身份后进入交易所,覆霜杰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集市,人头攒动,公开叫价。“这里跟玄冰高级交易所不同,只是一个地区级的分所,所以没有您在玄冰城看到的那种交易中枢,而是因地制宜地设有公开交易区,拍卖区在另一边。”见客人有些不解,引导员耐心地解释道。“原来那个密密麻麻坐了一屋子人的地方,就是掌控所有商品价格走势的交易中枢。”覆霜杰在心中恍然。
覆霜杰还是一如既往地被带到一个贵宾室里,女接待员热情地为他服务:“好的,您的货物会在三天之内送达,请您耐心等待。不知道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三天?好吧。”覆霜杰本不想再逗留了,万一又出些幺蛾子怎么办?但是他要的东西又不得不去取。“那最近拍卖行有什么好东西吗?”
“有,明天就有一场拍卖会,如果您缺一件趁的兵器的话,可以来看一看。北域锻造宗师最新作品,一副双锤,锤名‘碎玉’。”
“兵器?还有别的吗?”覆霜杰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买一副锤子回去给族长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兵器不怎么感兴趣?那魔法造物呢?有一件魔法世家传出的隐身斗篷,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那帮我预定一个位置吧。”覆霜杰。
忙完这些琐事,覆霜杰又在街上溜达,想找一间酒馆打发打发时间,顺便了解一下最近塞北的情况。正处于封冻季,塞北的气候可是比塞南要恶劣得多,风暴雪崩频发,有的地方还会处于极夜之中。在雪日照耀下,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白兔变黑,银狼生出长长的獠牙,巨熊的眼睛通红如灯笼,古蛇多出来几个头颅;有的地方植被疯狂生长,而有的地方所有草木在一夜之间萎缩殆尽。有人暴露在雪日阳光下,返老还童青春焕发,也有人染上疾病暴死。这就是北域,在北域通行的语言里,这里别称“撒拉葛白”,意为“被诅咒之地”。在北域人的传中,塞北是经历过“天人之战”的土地,这个故事是大祭司覆霜喜告诉覆霜杰的。
“在鸿蒙顿开之时,人类还不懂得勾心斗角,都过着安宁幸福的生活。而这引起天神了的嫉妒。天神们把贪婪、懒惰、自大等情绪变作珍宝洒落在大地四处,凡是拾得珍宝的人,其内心的负面情绪都被激发出来。有人都觊觎其他人的财富、声望甚至妻子,有的部落一心妄想吞并其他部落。那些的野心家们被大野心家吞并,最终形成了一个个野心集团。人们相互攻伐,死伤不断。
“后来,在伟大的生命先知的指引下,英雄轩辕出现了,他洞悉了人类变化的奥秘,发现是天神搞的鬼。于是英雄和先知一起荡平了所有野心集团,统一了人族,在西域的龙战之野跟天国的天神们交战,历经九九八十一战,最终取得了胜利;后来又在塞北筑起通天塔,因为塞北是离天国最近的地方,而英雄希望反攻天国。”
“那那时候就有塞南塞北一了吗?”覆霜杰问。
“当然不是。那时的塞北,和塞南一样,是美丽富饶的平原。英雄和先知成功筑起通天塔,并且攻入了天国,引起天国一阵惊慌。在人类取得节节胜利之时,天神想到一个办法:摧毁通天塔,把这些人留在天国。生命先知洞察了这一点,他服英雄轩辕撤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被困在了天国之中,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通天塔倒塌的情景宛若世界末日,天色阴沉仿佛天塌了一般,倒下来的好像不是通天塔,而是擎天柱。通天塔基所在之地被天国降下诅咒,这就是‘撒拉葛白’的由来。而通天塔的残骸,则形成了脊背山脉和塞北各处的崇山峻岭,这就是塞北的由来。”
“原来脊背山脉是这样来的啊!那么我们的塞北,为什么只有在雪日升起的日子里,才会出现异变呢?”覆霜杰又问。
“这个啊,也要关系到天神的诅咒。天神的诅咒跟寒冷挂钩,而过去了这么多年,天神诅咒的力量有所衰退,所以只有在封冻季,尤其是极寒日的时候,天神诅咒最强。当炎日升起,诅咒便不存在了。”
“那为什么有人可以从诅咒中得到好处呢?”
“这是自然对我们的庇佑。自然从不赶尽杀绝。”大祭司笑了笑,不再话。
“这是自然对我们的庇佑,自然从不赶尽杀绝。”脊背要塞里,覆霜杰重复着大祭司覆霜喜这句颇具深意的话。忽然,他抬头看见一家酒馆,招牌上“暮色酒馆”下方有着一行字:
“感谢自然的庇佑。”
“有点意思。”覆霜杰笑笑,推门进去。
酒馆里没有顾客。能进入脊背要塞的冒险者们并非什么等闲之辈,绝不会在出发之前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只会在活着回来后喝酒庆祝。现在接近封冻季中旬,大批冒险者还在塞外未归,加之城中军法极严,禁止士兵出外饮酒,所以酒馆此时的生意十分冷清,一个顾客都没有。覆霜杰推门的铃铛声惊醒了正在打盹的老板:“啊?你好欢迎光临,请问喝点什么?”
老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十分热爱自己的酒馆事业,跟自己的客人相饮甚欢。刚刚睡醒的老板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露出欢迎的笑容。
“哦?来大杯暴雪瀑布,加双份冰。”“暴雪瀑布”是一款北域知名的烈酒,比“瀑布”更烈。老板低头看了看覆霜杰:“可以的啊伙子!没人告诉你出发前不要喝这么烈的酒吗?”
覆霜杰笑了:“老板,我只不过想暖暖身子罢了。”
“哈哈!有意思!顶级烈酒暖身子!”老板赞许地大笑。到喝烈酒,这倒还是当初千里轻袖教他的。两人第二次出来,公主把所有烈酒都叫了个遍,看见他快不行了就教他用魔法戒酒。“这可是我独创的戒酒魔法啊,你不许教别人!”公主叉腰警告,脸上露出两坨火烧云般的红晕,分外可爱。
“喝这种烈酒,一个人没意思,我陪你,第一杯算我请客!”老板果真如覆霜杰猜测的那般。“老板豪爽!”覆霜杰笑,跟老板碰杯。三番五次推杯换盏后,见老板有了几分醉意,作弊的覆霜杰开始问:“老兄,我见你招牌下有一行字,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一个吟游诗人?”
“哈哈,老弟抬举我!吟游诗人这种备受尊敬的职业我也是很想当,可惜没有那个口才啊!我当初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也是个冒险者。”老板开始回忆往事。
“这个开头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覆霜杰暗暗吐槽。
“我是塞南秀牧城人,从就有一个喜欢的姑娘,我跟她是青梅竹马。我们在城图书馆里第一次相识,当初我就被他那文静的气质所吸引了,”老板喃喃,“想不到我这种在北域要塞开酒馆的人,刚开始的志向是当一名学者吧?后来我们相互认识后,我才知道,她的父亲是图书馆馆长。我那时候家里穷,有一次借书的钱没办法及时付,她帮我解决后我才知道这一点的。他的父亲很欣赏我的学术才华,资助我读书,于是我跟女孩在一起,渡过了温馨浪漫的六年时光,这应该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
“但是,他父亲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因为搞学术的赚不来什么钱,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他感觉作为图书馆馆长尚没发什么财,更何况一个从基层做起的学术人员?不过他也是真心支持我搞学术的,他也想为帝国培育杰出的青年人才。”
“那这些跟您成为冒险者有什么关系呢?”覆霜杰适时发问。
“哈哈!那不就是因为钱吗!”老板大笑,“来,老弟,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地过我的往事了,我们再喝一杯!这杯我请!”
放下酒杯,老板打个酒嗝,接着:“那时,馆长一年后要把女儿嫁给当地一个富有人家的公子哥。我急了,听当一个冒险者可以发大财,于是跟她告别后,只身来到塞北开始打拼。几个月的时间,我凭着自己研制的武器,干掉了不少凶兽,赚了一笔钱,但也足够让我衣锦还乡了。可是当我回去之后”
“那个姑娘提前嫁人了?”
“不是,我走后不久,她就得重病去世了。”
“”
“于是我悲痛欲绝,又回到塞北,同伴都惊讶于我不要命地厮杀,他们又哪里知道,一个心都死了的人,还有什么生命可言呢?在一次大风暴中,我的队统统丧生,只有我生还了,因为我在幻觉中看见了我的女孩,是她指引着我冲出了风暴。你也知道,塞北多异变,我只能将其解释成一种自然的庇佑。那事之后,我就金盆洗,开了这家酒馆,有了你看到的这一切。”
“祝福你,老兄。”覆霜杰将两人的杯子斟满,“今天喝的很高兴,你有什么吃的?我下次再来找你喝酒。”
“好,老弟,今天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后厨有上好的牛肉,我这就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