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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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头案有延伸意义,但眼下指的就是砍脑袋。

    奶奶推测,这个邪祟应该很古老,至少不应该是近代的。

    或许之前一直蛰伏在某个地方,直到山神离去之后,才趁夺了金身,鸠占鹊巢,四处为害!

    除煞这件事儿,本不属于我们缝尸匠的工作。

    但奶奶,现在的风水先生,十人九骗,那些有真本事的,我们也出不起钱请人家来帮忙。

    人活一世总得吃饭,所以我心里对此并没有任何抱怨,反倒觉得不收钱才奇怪。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女性的人头上,明显有许多血窟窿。

    这和棺材煞的情况不谋而合,起码能确认身份没错。

    我现在越发怀疑,丧家那个姓黄的男人,应该不是被女尸害死的。

    真正的凶,恐怕是山神庙里的那个邪祟!

    “陈婆婆,我觉得那个凶煞现在肯定还在这座山上。”

    王老五十分肯定的话,却换来了奶奶的否定,奶奶猜测:

    “不,那女娃儿虽然化煞,但还不至于任人摆布,她至少得先做个了结,可我和酒,包括那两口子”

    奶奶到这儿的时候,突然眉锋一扬,急声催促道:

    “不好!老五,咱们快回去!丧家那两口子在医院有危险!”

    回去的路上,奶奶和我们解释了一下,为什么那老两口会有危险。

    她就算是凶煞,对不同人的怨恨程度也不一样。

    最恨的人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六亲,女尸生前除了父母之外没有别人了,所以下一个必然是医院里的老两口。

    之所以昨晚它没有来宾馆,是因为我和奶奶并不是它最恨的人。

    虽然我们没有按照约定将她平安入殓,可至少奶奶帮她缝了尸,我帮她接了阴。

    我和奶奶是最后遭殃的人。

    王老五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女尸没有委托他做任何事情,没有恩情的话,就只有纯粹的怨恨。

    这下我才明白,等死还得排队,好在只要知道了它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我们就能有所防备。

    这会儿刚要来到山脚,却碰见了一个拦路的人。

    其貌不扬,歪嘴断眉,穿着宽松肥大的道袍,显然不太合身。

    里握着的旗幡上,正面写着‘信口雌黄’,反面写的是‘破定百出’。

    就差没把‘骗子’俩字儿写脸上了。

    但这反而显得奇怪,因为我从没见过这么写幡的风水先生,写什么词儿先不追究,但还有错别字这就太可笑了。

    他要么是世外高人,要么就是神经病,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们正赶时间,偏遇见他拦车,正好触在了王老五的霉头上。

    奶奶虽然没出声儿,但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王老五使劲儿按喇叭,但他就是不肯让路,没办法,王老五只好打开车门,问他想要干什么。

    “喂!你干什么的?!我们赶时间,没功夫跟你在这儿瞎耗,快让道!”

    这个风水先生,不慌不忙,明明没有胡须,还偏要捋一下,故作高深的回答道:

    “贫道乃山人,既是仙家下凡,路过贵宝地,不慎”

    这句话可真把王老五给惹急了

    王老五的性子虽然豪爽,但毕竟是干阴行的,而且又是当着奶奶的面儿,所以平日里多少都收敛着一些脾气。

    这个装模作样的算命先生,我现在就觉得,他肯定是个神经病!

    王老五熄火下车,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大声骂道:

    “好好话!我警告你,别找不自在啊,我有些年头没揍过骗子了!”

    着,王老五甩开臂膀,撸起袖管儿就往前走了几步。

    算命先生一看不对劲,立马换了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哈着腰:

    “别别别,您别动气,老儿我就是身上没钱了,准备去城里找个能糊口的饭碗,想请您给捎一段儿”

    王老五白了他一眼,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啐!歪嘴话还这么利索,早不就完了么,要搭车就快上来,送你到老街口。”

    我其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为什么王老五肯送他。

    道理很简单,真要动,那确实有些过分,屁大的事儿,真不至于。

    但山路就这么宽,他要是一直这么拦着,难不成一脚油门直接压过去?

    所以,捎就捎一段儿,总比待在这儿,单纯浪费时间要好。

    不过这算命先生笑起来是真难看。

    他倒是不磨蹭,扔了里的幡,一溜烟儿就钻进了车里。

    王老五都没他上车上的快,于是指了指他扔下的幡,多问了一句:

    “不写挺好的么?怎么给扔了?”

    算命先生挤到我身边儿,砸了咂嘴:“你这后生,懂什么?那是”

    “嗯?!你什么?”

    “啊不对不对,习惯了是老儿嫌丢人,所以扔了。”

    王老五碎碎地骂了一句,之后便再没有理会他,重新发动起车子,准备离开。

    我虽然没有出口,但心里一直犯嘀咕,那幡上面写的字,我总觉得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并且,寻常人见了我的阴眼,难免会有些好奇侧目,但他并没有一丁点儿好奇。

    最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我还看到了一团不是很明显的黑影。

    出发没多久,他闭上眼睛,低声在我耳边念了一句:“后生,何以解忧?”

    我下意识搭了一句腔,顺口就出了下半句:“唯有杜康!”

    可他却笑了笑,轻叹了一声之后:“唉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

    我本来还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可之后他就开始问东问西的。

    平时这辆车里,基本没什么人话,聊的也都是重要的事儿。

    结果自打从他上车之后,那话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

    天南地北的话题拉扯了一大堆,就快到城里的时候,他突然就不话了,像是被噎住了似的。

    算命先生沉默前的那些废话,王老五听完之后,像是酝酿了一下情绪,直接骂到:

    “你能不能闭上嘴,别话了!信不信陈婆婆三下五除二给你缝起来,让你一辈子不出话来?!”

    原本我以为算命先生会做出用捂嘴的动作,可没成想,这一次,他却一语惊人。

    只听他长吁了一口气,淡淡地:

    “呼缝尸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