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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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区,稍旧的楼,苟家一家三口,现在就租住在这楼的5层。

    这环境不算太差,区里绿化不错,各类休闲设施都有,对很多普通上班族来,这样的地方的一间房,再加一辆车,就是他们毕生的心愿了。

    但对见过更好的人来,这样的地方就有点煎熬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们这么等着也不是回事啊!”朱芊推推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苟奇。

    苟奇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你吵吵什么?!等到我爹总公司的动荡过去了,不就会重新把子公司开起来了?”

    朱芊现在已经不怵苟奇的脾气了:“等屁啊等!他有和你肯定还会再开吗?!”

    “你什么呢!怎么可能不再开了!”苟奇怒吼道。

    败家娘们话没一句好听的,太晦气了!

    朱芊深呼吸了一下,忍着气:“我的是眼前的事,现在子公司就是关了,我们一家都没什么钱了,你不能空等着,得去赚钱啊!”

    “你以为赚钱那么容易啊!我到哪去赚?!”苟奇又大声吼了一句。

    苟洱住这差劲的地方本来心情就不好了,更不想听他们吵,他不耐烦地直接站起身来,开家门走了出去,“嘭”地一声关上门,那力道之大,震得整栋楼都听得到。

    果然,很快就传来了不知那层住户的骂声,骂得难听,让人也难受。

    两人陷入了一段时间沉默,也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朱芊轻声问:“你以前的生意,就是爸他回来之前,你自己做的生意,还能再捡回来吗?”

    苟奇咬咬牙:“只要租一个商铺,再找原来的供货商供货,和几个老客户一声,应该就可以继续做了。”

    朱芊这才显露出了一点高兴:“那你现在联系,我到时候去你店里帮忙,不会太累的。”

    以前那个刘双月就是这样给苟奇帮忙的,她肯定不会输给刘双月那个村里来的女人!

    苟奇随手拿起手机,想要先联系供货商,结果点开联系人列表翻了两下,才想起来,自己几年前不做那生意了,嫌有以前的熟人老电话麻烦,就直接换了手机卡,根本没留人电话。

    但刘双月肯定都记了,苟奇这么想到,下意识转头张嘴就问:“老吴电话多少?”

    朱芊莫名:“谁?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苟奇顿了顿,没什么,刘双月把所有做生意时要用的内容都记在本子上,查本子应该能找到。他当时还嘲笑刘双月土,都有手机了,还用什么笔和本子记事,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真的要用。

    他站起身来,想去杂物间找,刚走了几步,就停住了。

    苟家前段时间才搬过来的,当时整理了所有东西,苟奇记得,里面并没有刘双月的那些本子,应该是被刘犇带走了。

    苟奇坐回沙发,脸上表情有点怔忡。

    朱芊奇怪,推推他:“你发什么呆呢?”

    看苟奇还一动不动,当他又是懒怠了,朱芊不耐烦地转身去了自己房间,不想搭理他了。

    “搞什么,我以前跟你的时候,还看你把生意做得井井有条的,现在怎么就……啧。”

    因为那时候有刘双月帮忙,苟奇清楚的知道,但他不想承认自己没有刘双月就做不了了。

    刘双月只是可有可无的,肯定是这样。

    可是……苟奇抬头看向窗口,心中却空空的。

    那时候苟闻突然出现,给苟奇一个子公司老板的身份,让他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到现在公司被关停,他却失去了曾经得到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一段短暂美好的富裕时光,仿佛都是一个梦,梦醒了,人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不,也不一样了,他以前和刘双月做的还算红火的生意没有了,刘双月也没有了。

    朱芊是长得美,人也会好听话,能撒娇,比刘双月要有韵味得多,但朱芊其实什么正事都不会做,在公司也就是个挂名秘书,吃空饷的。

    苟奇眨眨眼,漂亮的别墅,赚钱的大公司,高高在上的地位,这些都很好,也都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过的,但却又如同镜花水月,人给你的时候多么轻易,收回时还会更加轻易。

    到头来,只有刘双月精心为自己理的生意,才是实实在在属于他们自己的。

    但现在,也都被他弄丢了,没有了。

    苟奇捂住了脸,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个人渣,但时候过得真的太苦了,像妈一样做个老实人太苦了,他苦怕了,只想过好日子,哪怕做人渣也想过好日子,但到现在,他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明明苟闻比他还要渣啊!为什么他就不能活成那样呢?又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现在越了解刘犇的生活有多么多么好,刘家人在刘犇的关照下有多么多么幸福,苟奇就越难受,如果当初……那些就能是自己的啊,可是现在都成空了。

    如果一直没有收入,等卖房子的钱用光了,之后又会怎样呢?

    如果,如果去找刘犇赡养,他会吗?应该会的吧?

    不过……苟奇一个哆嗦,想起被的痛。

    呃,算了,能不去就不去吧,命要紧。

    “房子现在住着还舒服吗?有没有风?”刘犇关切地问。

    他面前的竹椅上坐着一个牙都掉光了的干瘪老头,年纪大了,耳朵都不太灵敏了,刘犇放大声音又问了一遍,他才笑呵呵地:“舒服呢,没风吹就好啦!”

    刘犇见他嘴里带着假牙,顺便也就问了一句:“翁爷爷,这假牙好用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好用!”翁爷爷仔细看了看刘犇:“黑了。”

    “呃,我晒着了。”刘犇摸摸鼻子。

    翁爷爷站起身来,慢腾腾地走到自家掉漆老木柜前,拿出一袋糕点,要给刘犇吃。

    刘犇摆手:“翁爷爷您自己吃就行,吃完了我那还有很多。”

    “好吃。”翁爷爷点头,坐回竹椅上,慢悠悠地吃起来。

    刘犇又问了几句生活情况,就站起身来,要告辞离开了。

    “等等,等等。”翁爷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往自己的卧室跑,看得周围来看望他的人都有点担心,跟过去看。

    就见着翁爷爷正趴在床上,从床里侧暗格掏东西。

    翁爷爷的床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不是现在常见的欧式款,而是有些类似古装电视剧里的老式雕花木床。

    这种床与别的床最不同的地方在于床的四个角上有四根雕花床柱,床柱挺高,支撑着上面的床顶,床顶向下四边垂挂着白色的纱帐,向外这面纱帐左右分开,挂在两边床柱的挂钩上,挡蚊虫,看着还挺美观。

    这样的床乍一看很有些穿越感,其实在没几十年前的一段时间里,这种床还是很常见的,村里很多人家就都还保留着这种雕花木床。

    倒不是多喜欢,更多的人家就是穷,省钱,不想换。

    这种床沿是有点高的,老人家爬上爬下不是很方便,但他又不愿意换了,村委会就想了个办法,在每家有这样的床的老人家里床底都放一块很大的垫脚板,用的时候用脚尖一勾,把板子弄出来,一踩,就轻松地上床了,第二天一起床,踩着板子下床,再一踢,板子就回床底了。

    既方便又不占空间,妥帖地很。

    翁爷爷从床上下来,随意地一踢,把板子踢下床,就匆匆地走了回来。

    “给,拿着。”翁爷爷把手里的东西往刘犇手里塞,刘犇不知道是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手串,手串是用不知道什么的果核做的,看上去色泽深沉,外表油润,很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这是?”刘犇看向其他人。

    “这我知道,”一个年纪较大的大妈有点惊奇地:“以前翁老就喜欢盘果核,然后做成手串送人,但后来身体不好,就很久没做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给你做了一串!”

    “翁爷爷现在还能做这个啊?我看他年纪都一大把了,而且他不是手不能怎么用力吗?”

    “可能是以前做的吧。”

    刘犇仔细看了看,果核穿孔的地方还散了些粉末,摸一下,是能抹去的。

    “这就是新的,谢谢翁爷爷。”刘犇肯定地,然后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这奇了,”另一个老伯问翁爷爷:“你现在手能用力啦?还能穿果核?”

    “能,”翁爷爷拍拍胸,郑重地:“我身体好,有力气。”

    是个好消息,大家都挺高兴的,刘犇特别高兴,虽然果核手串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现在工厂里批量用机器做都简单的很,但手工一点点做的,和机器做的,即使材料、成品外形一样,但其中的心意是不同的。

    告别了翁爷爷,刘犇和其他人继续往别家走去。

    村里总有那么一些老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到了年纪,没有收入,也干不了活,却没有后辈赡养,过得比别的农民还要更穷。

    村委会在以往也只能给他们申请一点低保金,逢年过节去看望,给点扶贫办送的补助,别的他们也有心无力。

    但今年就不一样了,刘犇想要整个村子富裕起来,让村里的村民都幸福起来,就不能抛开这些孤苦无依的老人。年纪太大的老人很难和其他村民一样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赚出个好生活,那就需要他们这些后辈的扶持了。

    “翁爷爷的对啊,”大妈问刘犇:“你怎么这没太阳的天反而晒黑了?”

    刘犇:“……哦,我前段时间去热带旅游了。”

    “这样。”其他人就都信了,没多问。娚魵

    “上周我们已经带全村60岁以上的老人去体检过了,他们的身体大都有一些毛病,大病也有几位有的,但基本都有在治疗与疗养中,缺牙的老人们都已经去补过牙或者做假牙了。”王彩晴,她现在还在村委会做事,村委会现在事比以前要多些,但有刘犇的资助,做事倒是比以前更有条理且方便。

    刘犇点点头:“行,现在天凉了,我想着老人们的衣服,暖炉,都得安排上了,记得我们村的电好像不是很稳定……”

    王彩晴无奈地:“这我们可管不了,这是电力公司的问题。”

    “那就再多找一些其他取暖方法,但要比较安全的那种。”

    另一个村委会大叔咋舌:“这些花费都不啊。”

    “可不,唉,但这些老人也是可怜,年轻时都是勤劳善良的,老了老了,却没有人赡养。”

    “这些你们不用担心,”刘犇自信地拍胸脯:“这点钱我还是有的,村里所有老无所依的人,赡养费我全出了。”

    村里人都挺勤劳,但凡有点干活的力气,都不爱被人养着,像刘全有那样,身子骨不太行,还每年都还要自己下地种地,所以到了他们需要靠低保养着的时候,就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阿犇对老人真好,难怪翁爷爷特意给阿犇做手串。”

    “阿犇对孩也好呀,他还建造了游乐场和幼儿园,还有体育馆,附近的村子都羡慕坏了,还问我们幼儿园怎么招生,但阿犇这幼儿园目前只收村里孩,哈哈!”

    刘犇转头笑:“现在是师资力量还不够,所以只开了一个幼儿班,过段时间招到了,就可以开班了,不过我们村的免费,别的村的还是要象征性地收一点。”

    不然怎么能体现出游应这个刘犇对象对村里人的好呢?

    “咦?福乡叔呢?”几人下一轮到了刘福乡家,却没看到经常呆坐在家门口的刘福乡。

    但大门开着,就明欢迎客人进去,几人就直接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喊着刘福乡和刘丰年的名字。

    “我们在这呢!”远远地,刘丰年爽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刘丰年家后面的作坊已经改成了更为流程化,更严谨更卫生的工厂,每天他和他老婆,带着家里的员工都在这里忙碌,准备着刘犇店里要出售的米制品。

    今天刘犇几人一进去,居然看到已经颐养天年的刘福乡正在和工人们一起做米线。一边做,刘福乡还要一边指点工人,怎么做米线会更细长,煮熟后更好吃。

    刘丰年笑着对刘犇他们:“我爸现在头脑反而越来越清楚了,最近都在帮着做米粉米线,有精神着呢。”

    “村里其他老人情况也比以前好了,翁爷爷还给阿犇做了个手串呢!”

    “好事,”刘犇笑着:“刘家还真是天天有好事了!”

    “那可不!”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