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终归是将许言放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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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彧进门坐在林峋的书桌旁。

    林峋的房间很大, 林峋在索彧进来,就坐在床上,索彧坐在他书桌旁的椅子上, 两个人中间隔一大段的距离。可是就算距离那么大,只要和索彧同处在同一空间下,林峋就自动乖巧。

    这是辈分上的压制。

    索彧坐下,靠在椅背上, 他目光抬起,看向坐在床上的林峋,道:“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林峋刚从被窝里出来,他头发和许言一样剪得很短, 这样更暴露他的脸色。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眉眼间都是未睡醒的疲惫, 眉宇间还隐隐有些没有休息好的戾气。

    林峋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帅哥,帅哥的五官轮廓都是比较深沉的, 这让他在不话的候有冷酷感, 尽管他本人性格挺阳光朗的。

    被索彧问这么一句, 林峋下意识地就抬头看自己舅舅一眼。看一眼, 他目光收回来。

    “还行。”林峋道。

    其实那天在海边别墅撞到索彧和许言的事情,林峋在第一间和许言面对,但是却面对不索彧。所以他在下楼, 几乎什么话都没就走。

    好在索彧他些间, 经过两天乱七八糟的心理建设,林峋见索彧没那么拘束和无措。不过他不知道索彧怎么来, 来要跟他什么。林峋一间有些烦乱,他不知道该和索彧什么。而两人之间是有一条共同的线的,就是许言。

    “是许言……”林峋想想, 就口。但是他还没完,索彧就断他。

    “我自己来的,他不知道。”索彧道。

    索彧完,林峋又抬头看索彧一眼。索彧在看着他,他一双眼睛深邃狭长,仿佛只是浅淡地看他这么一眼,就把他这个人完全看透。刚才他就个字,索彧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一间,林峋不去管主动性,他就呆坐在床上,等着索彧跟他话。

    林峋在经历短暂的情绪起伏,现在像是稳定下来。他没再看他,而是看向窗外的花园。少年坐在阳光下,大挺拔的身躯微微弯曲,望着外面的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峋和许言一样的年纪,可是他外表比着许言要成熟一些。为他的外甥,林峋的长相在一定程度上有些像他,更像是他年轻的候。索彧已经二十九岁,对于少年的心事和心情已经有过来人的经验。他看着林峋,和他道。

    “我喜欢许言很多年。”

    索彧话音一落,林峋扭头看向他。

    索彧在出这句话的候,实话林峋的微妙和惊奇远比考虑到索彧和许言都是男人带来的恶心要多。他坐在那里看着索彧,他活十九年,从没有想过他跟索彧现在处在同一个位置上,在聊索彧的感情生活。而且这感情生活里,还包含他十九年来最好的朋友。

    这感觉让林峋一间竟被索彧喜欢许言很多年这件事吸引过去。

    “什么候?”林峋问。

    索彧看着林峋,道:“他父母的葬礼。”

    那是四年前,许言十五岁的候。

    林峋眼神随着索彧的这句话颤动一下,这句话带来的信息量过大,他一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你们有交流过?”林峋问。

    其实四年前的葬礼,林峋记忆还是非常深刻的。葬礼那几天,他一直都跟在许言身边,索彧确实去许家吊唁,但是没待多久就走,而且就他和许言待在一起的间里,索彧跟许言甚至没上话。

    “葬礼结束,我出来透口气,许言坐在长椅上,我过去陪着他坐一儿。”索彧道。

    索彧完,林峋的眼神像是被激到一样,他的眉头重皱紧,问索彧道:“就坐一儿,就喜欢上?”

    “你没好好观察那天的许言。”索彧道。

    索彧完,林峋的目光一滞,倒是将他得不知道该些什么。他一直陪在许言的身边,他长间的观察着许言,许言很难受,但是他不,他甚至连眼泪都没流一滴,他那段间全力呵护着许言,索彧竟他没有好好观察许言。

    而实际上林峋确实没有好好观察过。他是许言的好朋友,仅此而已。世界上一个人有很多的好朋友,他们互相抵探到另外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可是那深处的距离有限。而至于内心的更深处,只有灵魂相契合的人才探知得到。

    其实大部分灵魂契合的人,是因为两人有着相同的遭遇,相同的性格,可以彼此感知对方的感知,所以才更深入的交叠。

    但索彧和许言的人生经历完全不同,甚至是南辕北辙。

    索彧有着很平坦的人生,父母和睦,家境优渥,外形突出,天资过人,在他二十五岁的人生里,几乎不知道“坎坷”两个字怎么写。而他就在他平坦的人生路上,这么平平无常地走着,直到路上出现许言。

    他当是因为葬礼气氛过于压抑才出去的,原本只想简单坐一儿就回去,但是却看到坐在长椅上的许言。

    他认识许言,和林峋是好朋友,两人从一起长大,在那个候索彧的印象里,许言是个乖巧懂事,漂亮清冷的孩子。他是许家私生子的独子,和林峋的境况不同,所以性格不太一样。那候,许言就是他脑海里一张浮光掠影的影像。

    可是在他看到坐在长椅上的许言,这张浮光掠影的影像就像是突被立起来。

    葬礼虽压抑,但是却并不安静,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但是出于对葬礼的尊重,亦或是自己长舌不想让人听到的八卦心,大家交谈的声音不是很大。在这杂乱的环境中,许言像是安静的置身在另外一个空间里。

    今天是他父母的葬礼,他父母是突丧生的,而且因为他父亲身份的特殊,在他父母去世,他的人生就在他父母丧生的那一刻突艰难起来。他像是被抛在海中的浮萍,浪花可以卷走,船底可以压下,甚至连鱼连鸟都可以随意的决定他的去留。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未来如何,但是同又不怎么在意。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葬礼西装,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在黑色衣服的映衬下更为白,他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双桃花眼望着葬礼大厅里摆放着的墓牌。他的眼神渺远却不空洞,即使是在这样巨大的噩耗面前,在葬礼途中,他整个人都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稳重,现在这稳重依支撑着他,甚至让他青涩的面孔从侧面看过去,带些坚毅。

    这是很矛盾复杂的坚毅感。就像是明明是一件薄到透明,一捏就破碎的漂亮白瓷,但是你在将他摔到地面上的候,他就算被摔得粉身碎骨,但是他的所有的碎片仍旧倔强的黏连在一起,就那么漂亮地破碎成一摊。

    就在这个候,索彧心底升起一些没来由的异样,他望着许言,随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两人没有话。

    在索彧坐过去的候,许言只是旁若无人地看着他父母的墓牌。和平常的十五岁的孩子不一样,一般这样的噩耗,要让孩子接受很难,甚至有些父母去世好几年,他们还没有走出去,他们认为自己的父母还活在世上。

    但是许言不一样。在索彧看着他的候,他明显从许言的眼神中看出他是在看去的人。他清晰的展现出他望着去的父母这一个事实,接受这个事实,但却并没有去想这个事实之的事情,只是在这个候,支撑着自己的精神,一遍一遍地感知他父母去世的这个消息。

    这对于一个孩子来是个酷刑。但是许言并没有表露任何的悲伤,他只是看着自己去的父母的牌位。

    索彧原本坐在那里是想陪着他坐一儿的,可是坐一儿,身边的许言并没有从这自我折磨中走出来。索彧认为可是有外人在的缘故,所以从长椅上起身。在他起身的候,许言抬手拉住他的衣角。

    索彧被很多人需要过。他父母需要他认成长,接管家业,他的外甥林峋需要他陪着他玩儿,他的朋友需要他帮他兜住一些事情,他的一些女伴需要他的呵护与陪伴……

    但是这些所有的需要,都和许言拉住他的衣角的需要不一样。

    这是一怎么样的感觉?就像是,别人对于他的需要,只是一在白瓷上的描绘,让那件瓷器更漂亮。但许言对他的需要,像是让他蹲在地上,把地上碎掉的那一摊瓷片包在掌心。

    它不需要他去将他复原,它只需要他那样包着它,即使是破碎锋利的棱角,他的温度透过瓷片传递进去。

    索彧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许言握住他的衣角那样攥紧。

    而当他回过头去,看到许言眼神的变化,看到他的脆弱寂寥和乞求,索彧的心被松,展的心脏就这样把这个少年装进去。

    “再陪陪我。”许言跟他。

    索彧听着他的声音,在听到的候,周围的嘈杂都消寂。他像是在许言拉住他的衣角,就被他拉入他所处的空间里,不管外面如何,这个空间里只有他和许言。索彧就在许言跟他完这句请求,重坐在他的旁边。

    他坐下之,间像是过得很缓慢,缓慢到足够他够想起他记忆里于许言所有的画面。

    画面不多,甚至因为他不在意,那些画面都没什么色彩。而现在,在黑白交替的葬礼上,许言在他记忆中却变得浓墨重彩起来。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越来越有漂亮的模样。他的头发乌黑乖顺,可是这段间的忙碌,并没有去修剪,遮盖住他的额头和眉毛。眉毛下,一双眼睛乌黑,轮廓似桃花,密长的睫毛连接着眼睫一直上挑到眼尾。桃花眼下,他的鼻梁挺秀丽,下面连接着因为肤色过白而不太明显的人中,人中下,则是一双颜色微红的唇。

    男人和女人的唇是不一样的。女人的唇柔软,色泽光亮,颜色艳丽,透着女人的温柔如水。而许言尽管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可是他的双唇还是和女人的不太一样。

    他的唇形比女人的唇形轮廓要稍显锋利一些,双唇单薄,颜色可是因为这几日的忙碌并不算特别深,没什么光泽。他的唇形和他的眼睛一样,自有些上挑,那抹红色就这样消失在他的唇角。

    但是就这样看着,索彧觉得,或许在他长大,他的唇的味道十分可口。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索彧目光微怔,收回视线。

    他的心思在那么一瞬间有些杂乱。

    他并不是同性恋,交往过女人,自此之前从没有对男人甚至是少年产生过任何的兴趣。可是在这个念头生出之,他知道有些事情发生变化。

    在他心思杂乱着的候,许言被人叫走,长椅上只剩下他自己。

    索彧在长椅上坐很久。在坐着的候,他有在想刚才产生的变化的原因和果,与此同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许言。

    在离他的身边,许言像是从他们的空间回到那些人的空间里,他又成那个冷漠沉稳的少年,在自己父母的葬礼上,随着和他有血缘但没什么感情的亲人应付着宾客。

    仿佛一切在许言离长椅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是又有什么烙印在他的心上。

    索彧在长椅上坐着,直到父母叫他,他跟着他们一同离。

    他用一个星期的间去梳理这件事情。而这一个星期的间里,他在梳理的同,愈发深刻地感知到自己的变化。

    而在深刻地感知到自己的变化,有些事情伴随着这些变化不受控。

    在未来一段间里,林峋和许言一直是在一起的,因为许言父母的去世,林峋将自己当成许言唯一的亲人那样呵护陪伴他。这段间,他见许言的次数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见面次数,更够清晰地让他感知到他的内心。在彻底察觉到他的心意,索彧离内,去欧洲。

    索家在各的生意做的都很大,但是欧洲是大本营,是父亲索仲儒常年所在的地方。原本索彧结束学业,是要在内锻炼一段间的,但是他直接过去那边,始接手父亲手中的业务。

    这四年的间,他很少回,回不怎么见许言。只是偶尔在家里吃饭的候,听林峋提那么两句。在他着许言的候,索彧就只是安静地听着,像是对许言并没有什么兴趣。而林峋一儿就不再继续,他就收回目光。

    索彧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他对许言的喜欢,但是这喜欢并不是随着间而消磨变淡,反而愈发深沉。他一直像是一片海,许言就是海底最深处的贝壳。

    就这样,四年过去,许言成年,索彧掌管索家,他从欧洲回来。

    索彧是个成熟的男人,成熟男人的爱情比普通人要慎重和有责任感得多。许言是个男孩子,在和他在一起的途中有很多的障碍,他是走到一定的位置,清平那些障碍,才始决定表露出对许言的喜欢的。

    而且,许言太,他刚好通过这几年的间让他长大。

    对于许言喜欢上林峋这件事情,索彧并没有吃过太多的味,反而因为许言够喜欢同性而可耻地感激过林峋。因为若是许言喜欢异性,可他这四年的准备完全是无用功。所以在看到许言因为林峋的话而在露台伤心,他站在暗处,缓解他很长间的悸动。

    他那天是第一次回,第一次主动见许言。早在之前,林峋就跟他在别墅里举办派对,许言在。所以在回,他哪儿都没去,直接去海边别墅。

    因为差的缘故,他在房间里睡半天,来别墅里热闹起来,他从房间出来没人看到。他站在暗处,目睹客厅里发生的事情,而在许言上楼,他撤身去露台。

    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展。

    虽索彧没有从林峋那里吃过太多的味,但是林峋对于许言和他之间的感情还是有所影响。许言心里还是更喜欢林峋一些,所以他要找契机和许言有更多的间在一起,从而挤掉他心里的林峋。

    在这期间,索彧用些手段,比如找个少年演出戏,告知许言他的性向。而,又在一步步的退中,引着许言掉入他提前他安置好的这段系里。

    两人始的系只是互相止渴,但索彧却从没这样想过,许言这颗珍珠掉入他的蚌壳,他就从没有想过再松过嘴。

    他不知道从许言心里挤掉林峋要用多少间,可是不管多少间,天天见到许言,和那四年他连看他都不敢看,怕自己控制不住他的心要好过得多。

    而来,许言就跟他在一起。

    索彧至今记得他在许言送他的生日礼物里看到许言在动画中主动牵起他的手,他那悸动感。就像是一块沉寂许久的砚台,被放入水滴研磨,大片大片的墨汁像是他心脏的血液重鲜活起来。

    他终归是将许言包在手里。

    而包在手里之,他用一生的间,去把他这摊碎片,重修复成一件像以前一样完无瑕的白瓷。

    林峋坐在床上,在索彧完他没有好好观察那天的许言,索彧就跟他好多话。他长这么大,从没有听过索彧跟他那么多话。

    而他所谓的“好多话”只是相对而言的,索彧的话依简洁,但是跨度从四年前,一直到现在。他跟他他喜欢上许言,他做的所有的事情,其中有大部分牵扯到他,但是林峋却从没有察觉出来过。

    索彧太深沉,就算是热烈赤诚的爱,他都处理得这么隐忍又勃发。林峋听着索彧讲的这些事情,他呆滞的眼神像是被索彧的话感染一样,他的眼睛又重恢复些光彩。

    在完这番话,索彧就又沉默下来。他的眸光依深邃漆黑,让人看不透他想什么。他安静地看着林峋的变化,在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索彧道。

    “林峋,我许言幸福,许言我幸福。而不管我们两个谁幸福,都是你所希望的。你在这个世界上经历很多的事情,你不需要在意太多,事情的条件和过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结果是对的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