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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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深:“……”

    这种称号,的不知道是“那啥啥自动码的之人和之主也不知道是哪个旮瘩的辣鸡神祇”——虽然很想这么,但联系确实让他知道,之前那次和这次的【塔塔尔残页】……想要召唤的都是他。

    也就是,他当初自己骂了自己。

    真是糟透了。

    他拒绝对此给出任何回应。

    再这种召唤词根本不正确,反而更像是什么胡乱拼凑的中二台词,只不过是“某种切实存在的、指向他、固定他的概念”让召唤成立了而已——召唤这具投影。

    啧。

    他没有停步,步伐依旧稳健。

    五条悟失望地“唉”了一声:“没有反应啊。真遗憾。”

    夏油杰微笑着,唇边的弧度加大了:“也是能理解的,无论是谁都不会承认这样的称号吧。”

    他们跟了上去。

    ————————

    “糟糕,这可不行啊。”太宰治这样嘟哝道,“是想让我累死吗?”

    他现在气喘吁吁的,整个人都很狼狈;与他相反,友人织田作和搭档中原中也同样在面对愈发多的行尸走肉,看上去却还是格外清爽。

    他看着这两个人,表情幽怨:“为什么啊……”

    “自言自语的什么啊。你的体力也太弱了吧太宰。”

    “……”

    “好过分!为什么我会和中也你这个体力怪物一起行动啊——我应该是制定计划、把中也你耍的团团转最后又能完美完成任务的指挥者!最好是端着中也你收藏的红酒看你四处乱撞!”

    “不用出来!哼,很遗憾,虽然你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的情况才是事实。”

    织田作之助,思考后诚实发言:“感情真好啊。”

    “才没有!你为什么会这种话啊?!”

    “一点都不好!织田作你应该吐槽吧!”

    异口同声的噪音攻击让织田作之助愣了愣:“那……真有默契啊。”

    太宰治&中原中也:“……”

    本来满溢的怒气,突然泄了。

    织田作之助是个奇妙的男子。因此在认真接触后,倒也很容易让人喜欢。

    行尸走肉突然停了下来。原本是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并围成一个圈向他们三人接近,现在却停下、并动作一致地将脑袋转向了月亮的方向。

    太宰治:“就像朝着太阳的向日葵。”

    中原中也:“好恶心啊这种法。”

    织田作之助:“……确实很像。”

    离街道和楼房非常近、近到仿佛在坠落的月亮上出现了阴影——肉眼可见的、从一点迅速扩大的人形。

    是有人背着光,踏月而来。仿若神明降世。

    对气息非常敏感的的中原中也眼睛一亮:“源先生!”

    织田作之助也好奇地看过去,之前听两个少年交谈里总是有这么一个人,现在来得真是恰到好处。

    太宰治的神情有些晦涩。

    这种情况下,对方边上的两名青年似乎都没了存在感。

    这对五条悟来还是头一次,无论是能力还是外貌,在许多时间他都是众人视线的焦点,他有些新奇地摸了摸下巴,:“源先生,这种出场真是堪比天神下凡啊——对吧,杰?”

    “……”夏油杰微笑着点头,“或者是巨星出场,月亮是聚光灯。”他身下踩着在出现在高空时迅速召唤出来的飞翔型咒灵,看着那两个不需要凭依就轻易立在高空的家伙,几乎有了怨气——对比出差距,真羡慕会飞的。

    源深:“……”

    饶了他这个老人家吧,继续下去真的会羞耻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

    不过这样出场确实很有逼格,让他回忆起当初以燃烧的教堂为背景进行演讲的壮举。

    交谈的时间很短,期间三人都已经来到了地面,隔着一群像向日葵的行尸与后面的港口Mafia三人组对视和互相量。

    “像磁石呢,源先生。”

    “真受欢迎。”

    挚友组合一唱一和。

    “感觉都很想贴到您身上。”

    “如果是美人的话可能更好吧。”

    看着“太阳”的“向日葵”们已经有滴滴答答地流起了涎水的。

    这样的场景无论是什么人都是反胃恶心到做噩梦,源深有些苦恼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太宰治探究地看了两个咒术师一眼,思索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们突然对源深是这种警惕和试探的态度。

    “我更期待是毛茸茸的可爱。”源深回答道,“我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他的愿望在一开始很简单,只是好好活下去;之后也一直是。欲望什么的……活下去也算是了吧。而且已经实现了。

    “辛苦你们了。”他上前一步,对三个人点头,眉眼间看着有点无奈,“这种情况……抱歉。”

    行尸走肉们扑了上来。然后在一瞬间化为尘埃。

    但尘埃散去后,却蹦出来一个铃铛,金色的,哑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黑发青年的脚下。

    源深的神情在看见它后稍微有了变化。

    “……真过分。”他弯腰捡起来,开口时声音很轻,“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不要了吗?尤恩。”

    “不要了哦。”一个轻快的声音回应了他的问题。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青年站在月光下与源深对视,黑色的头发微卷,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就连那双棕褐色的眼瞳也弯出了相当自然的弧度。

    与源深自然起来时相当能融入人群的宁和气质相反,这个青年浑身上下都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散漫,眉眼间的颓丧和着此刻的笑,变成了一种欠揍的傲慢和戏谑。

    “好久不见,深。”他招呼,“自我死后已经有二十年了,你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呢。——不会是学我的吧,为了怀念死在眼前的挚友所以活成了那个人的样子,有点可笑哦。”

    “……”在看到他后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笑了一样脸上失去任何情绪的源深,面无表情,“够了吗?”

    这样一对比,非常明显。以致于其他人的视线都有些微妙漂移。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深。”突然出现的青年摊手,“我是明白的,毕竟任谁在见到本应死去的友人都不会冷静,你这样的傻瓜更加会是了——不过每次遇见难以置信、无法接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事情,就是这种样子,真可爱啊。”

    “一见面就进行人身攻击吗?太恶劣了。”源深谴责一般地道,“尤恩,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多。”

    与此同时,他布下黑色结界,阻隔了其他人对自己与青年的交谈的旁观——他可没有什么都展示在其他人面前的爱好。

    结界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织田作之助发呆一样地思考了片刻,开口了:“不知道能不能在上班前睡一觉。”

    “大概不能。”太宰治,“不过织田作你只是个员工,没人会关注你的啦。”他,“就让中也一个人忙吧。”

    红棕发色的青年露出安心的表情:“这样啊。”

    “你也要做报告!不要的像是你没参与一样。”中原中也没好气地道。

    另外两个术士沉默片刻,非常自然地就这个倒扣碗型的黑色结界,互相交谈了起来。

    “这个结界蛮有意思的。感觉和「帐」很像啊。”五条悟伸手去碰,在手掌触及冰冷的屏障后道,“这样的谈话方式真是便利。”

    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夏油杰叹气:“是是、不要随便碰危险的东西啊。”

    结界内部。

    “我是在夸奖你哦。”被称呼为“尤恩”的青年对他的行为脸上微笑的弧度不变,“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信奉了那位大人,千面之神。毕竟是复活了我的存在,既然想看我和你这对挚友的「相爱相杀」,怎么想都得满足吧。”

    “……”源深松了口气,“那就好。”他发自内心地道。

    源深一脸认真和庆幸:“我在之前一直都很担心是那家伙扮演的你,包括过去百年里与我一道旅行的你也是他的化身。”

    “哈哈哈,怎么可能,深你可真敢想。”

    “因为很奇怪啊。【塔塔尔】我早就毁的一点都不剩了,那张残页不算,为什么还会有……我很在意。”源深,“你不是祂就好,尤恩。”

    “就算我是被祂复活来和你上演一场可笑的戏剧愉悦祂?「相爱相杀」真是恶趣味的情节。”棕褐色的眼珠转了转,青年露出好奇的表情。

    “没关系。「相爱」的可能性早就不存在了。”这样着的黑发青年再度露出笑容,温温和和从容不已,“被祂复活的你已经不是我的挚友了,是故人,也是敌人。”

    “……”尤恩沉默了一下,“你这家伙还真是一根筋啊。不过这样也好。”他叹息一样地道,“你的成就万众瞩目,你的功绩永世流传,请继续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不要败给邪神的恶意……源深,我的友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源深,面对复活的友人这样的在敌对前的善意,他也稍微柔和了语气,“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我可是一直关注着你哦。”尤恩笑起来,“认识了有意思的人啊,深。我一直担心被忘掉呢。”

    “我不会忘记你的。”源深。

    黑色的结界被施与者撤下,外面无所事事的五个人将视线投了过去。

    “尤恩”与源深依旧是先前的站位,脸上都带着轻快的笑容,第一眼看过去是甚至有着微妙的相似。

    “那拜拜~”尤恩朝源深挥手,“跨年的时候我能去吗?我想吃大锅的。”

    “你得自己带上食材。”源深从容回道,“家里有孩子,不支持蹭吃蹭喝。”

    “哎呀,你是哪里来的家庭主夫吗?会的会的,还可以帮你带孩子哦。”青年戏谑地道,转头迈出一步,迅速消融在了阴影里,“毕竟深你的手艺超级好——完全不想失去品尝美味的机会呢。”

    “……”源深看着那片阴影,慢吞吞地把手上的金铃铛放回了口袋。没办法,毕竟不是一个人了。他这样想,转头去看其他人,带着歉意颔首,“抱歉,让你们受惊了。这里的情况算不上大事,很快就能解决。”

    “算不上大事……”太宰治重复了一句,皱起脸,“源先生,真是傲慢的回应啊,这些事都是你的挚友弄出来的吧?真是的,净给人添麻烦。”

    “死去的都是恶人吧。”源深漠不关心地道,“关于尤恩,安心,现在他是我的敌人了。”

    “刚才还约好一起跨年,这完全是睁眼瞎话吧。”五条悟也在一边开口,“源先生,复活的真的是你的友人吗?”

    “……算是吧。”源深平静地道,“我无法否认。”彻头彻尾与记忆里完全一致,所以才更加过分。

    ——憨批奈亚,淦。

    “总之——大家都很累了,就各回各家吧。”他转移话题,露出疲惫的神情,“我超累的。”

    “不话的话我就送你们走了哦。”

    “谢谢。”织田作之助老实道谢,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对源深之前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想法,朴实无华,“我肚子有点饿了。”

    源深看了他一眼,又笑起来,心情似乎不可思议地愉快起来:“好好、保证会安全送出这里的,这位哥。”

    “把我和中也送到森先生的办公室里吧。”太宰治,心里可惜地叹了口气。看来暂时是没机会试探出更多了。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源先生……”

    “没事。”源深朝他笑了笑,“不用担心。”

    ——————

    回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源深去看了看被五条悟“不肯住到伏黑家、固执地一个人住在只有一个人的房子”的夏目贵志,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但眉心微微皱起,似乎在为失踪的监护人担忧。

    是以身作则做可靠的大人……实际上超不负责的。

    监护人替孩掖好被角,静悄悄地退了出去,没进自己卧室,到了一楼书店的沙发上安静地陷在沙发上发呆。

    尤恩。他的挚友,志同道合的伙伴,在许久前便已经死去的青年。演技相当出色,脾气温和懒散又傲慢,还带点毒舌,喋喋不休起来是让人恨不得把那张嘴缝上的烦人。

    他早已死去。

    而现在他复活,成为了敌人。

    “……这可不好收场啊。”源深抬手捂住眼睛,在一片黑暗和寂静里喃喃自语,“有什么好看的,奈亚拉托提普——你个憨批。”

    有哪里不对。

    他这样想。明明自己是那么深刻地怀念尤恩,为什么现在见到被复活的他,却生出了陌生感呢?

    自己对奈亚拉托提普的厌恶深到这种地步?没有吧。

    毕竟对源深而言,作为克苏鲁神祇眼中连蝼蚁都不如的人类,去对这些无法用人类道德观来描述和评价的存在付出感情——即使只是负面的憎恨和厌恶,畏惧和退缩,也只是可笑的无用之举。

    也许还会愉悦祂们。

    尤其是奈亚拉托提普这家伙。表现出能够理解的理性,注视着世界的黑暗面,对任何混乱都乐在其中,这样的神祇真的是无论哪方面都不想示弱啊。

    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握着金铃铛,他张开手捂住脸,努力克制住情绪。

    金铃铛是他当初学习炼金术的失败品,本来是预示危机的炼金道具,实际上却因为是个哑的成为了好看的装饰品——就送给了当时混进教会学校、互相认出来是假身份后保守秘密的同谋,也就是尤恩。

    话的再怎么认真和果决,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也还是会感到难过。

    源深已经很久没有想象过与尤恩敌对的可能性了,而这现在因为一个憨批成了事实。

    那憨批还破坏了他的和平生活。

    总有一天,在那家伙出现的时候——

    揍一顿!

    ***

    夏目贵志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隔壁的房间依旧紧锁着门。他的监护人今天也没有回来。

    他失落地洗漱完,下楼梯时却闻见了煎蛋的香气。

    ——难道是?

    他睁大眼睛,急匆匆地下了楼梯,跑到了通往厨房的过道。

    “啊,贵志君,醒了?”端着平底锅的黑发青年察觉到动静,扭身朝厨房门口望过来,看见他后弯着眼笑起来,“到饭桌那边吧,早饭已经好了。”

    夏目贵志在门口呆了一会儿,声了一句:“欢迎回来,源先生。”

    “我回来了,贵志君。”源深这样回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吃完早饭后源深送夏目贵志上学,住处离学校并不远,走了也就十几分钟,路上也有学生,他们这样一大一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夏目贵志的心情很好,注意到这点的源深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后脑勺,心想以后必须得注意——这孩子什么都没问,实在是太体贴了。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遇见了伏黑惠,男孩看见源深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想来是从五条悟口中知道了什么;但很快他就礼貌地向源深问好,并在之后和夏目贵志一起与青年告别,进了学校。

    源深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笑了起来。

    也许还能和夏目贵志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是好戏开场前的平静时光吗?不管怎么样,孩子不能卷进去。

    他转身离开。

    ……

    “呀,真的来了啊,源先生。”五条悟看见他的时候完全没有意外,伸手随便挥了挥就算是招呼了,另一只手上是报告,“看,这都是你那个挚友搞出来的事——奇妙的动物和植物什么的,比黑雾还麻烦。”

    “非常对不起。”源深诚实地道了歉,接过那叠报告,“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会好好解决的。”

    “……”五条悟眯着眼睛瞅他,“你好像心情不好。”

    “昨天的事,怎么想都不会心情好吧。”语气平静的源深低头翻看报告,“请收起好奇心,五条先生;老人家现在很容易生气。”

    “欸……容易生气啊。”最强咒术师现在就像一只在桌子边缘试探地扒拉着易碎物品的猫,手贱又嘴贱,“起来我很想知道在结界里发生了什么,是敌人的话为什么会约好聚会呢?而且——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源深:“……”

    淦,这话问的,颇有奈亚那家伙的神韵——专戳痛点,以此为乐。虽然五条悟可能只是想知道更多“危险人物”的事情。

    “我还没有做好亲手杀了他的准备。”他,“而且——这样可不有趣。”

    不有趣的话奈亚拉托提普还不知道会做出更恶劣的什么事呢。啧。

    五条悟拉长声音:“……这样啊。看来再厉害的人也会顾虑,真是遗憾。”

    源深已经看完了报告,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再见~”白发青年在他后面挥手。

    ……

    这是一座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大楼。内部存在着某个咒灵的领域。

    今天,迎来了一个奇怪的人类……或许是人类。

    黑色卷发的青年向头上有着缝线的人类招手,笑容和善无害:“你好,这里是尤恩,有项合作想和大家谈谈。”

    奈亚拉托提普将视线投诸于此世,期待着看中的人类为自己上演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