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虞黛楚攻略系统总服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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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系统任务属于厄朱,但事情却要从虞黛楚这里起。
蜻蜓点水,显然不是只点一下,那是死掉的蜻蜓才会干的事情,虞黛楚短暂地见证了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的很多段记忆,每一段都是碎片。
在“虞黛楚”朝着秦月霄起“他是我的猎物”,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已开始陷入沉思:
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她究竟都遇到了什么,才当着别人的面出这么羞耻的台词啊??虞黛楚你在干什么,你冷静一点,虽然你拿着反派剧本,倒也不必这么卖力表演。
不管怎么看,这段记忆里的她,都像是一副黑化了的样子吧?
虞黛楚微微蹙眉。
她之前得到的记忆碎片里,“虞黛楚”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虽然有时候会很促狭,有时候又很会装逼,然而归根结底,即使她有点时不时发作的中二病,但中二病也是有偏好的——反正这种一看就很妖艳冷酷的台词,不符合虞黛楚的选择偏好。
这段记忆里的“虞黛楚”,简直就像是……钮钴禄·虞黛楚。
那么,在“虞黛楚进入长乐门,被陷害追杀,转投魔门”,“虞黛楚登门拜访林漱怀,请求拜入太玄宗”这些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另一条时间线里的“虞黛楚”彻底黑化?
虞黛楚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究竟来,生平第一次发现,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的了解自己。
故而,她眨巴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秦月霄,耳朵却简直要竖起来,去听自己究竟会如何解释,试图再从其中得出一星半点来。
但,事实证明,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就仿佛是故意同她作对似的,眼前的场景忽地褪去,蜻蜓点水,一触即分,从水面上猛地抽离,一切又陷入短暂的空白。
在这无比短暂的空白里,虞黛楚仿佛置身于一片回廊,有人与她擦肩而过,背道而行,她仿佛无疑地偏过头望了一眼,正瞥见一张无比熟悉,却又仿佛无比陌生的脸。
——是她自己。
虞黛楚还没来得及想出些什么,便与那张熟悉的面孔一瞬擦过。
蜻蜓再次落下,点落水面。
眼前是荒芜一片,茫茫戈壁。
“你这么做,到底能得到什么?”有人在她耳畔问道。
眼前的景象分毫未变,身侧的发问似乎根本不够“虞黛楚”偏过头去望向对方似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的茫茫沙漠。
虞黛楚听见自己缓缓道,“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仿佛身边的人别有一番不同,至少比起秦月霄来很不相同似的,“虞黛楚”起话来清清淡淡的,没有那种能叫人半边身子酥掉的甜蜜,反倒透着点不加掩饰的冷淡——不像是针对身侧人的冷淡,而更像是对整个世界的冷淡。
倘若这是“虞黛楚”在沧流界后、与方才那段记忆相差不大的时间点,那么只能明她身侧的这个人,比起秦月霄还要更得她的信任一点,这才能使她如此不加掩饰地展现自己的更真实的情绪。
虞黛楚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这声音是苏鹤川的,只不过,比苏鹤川的声音要更虚弱一点。
她暗暗琢磨着,也许这段记忆的时间点,比现实所真正处在的时间要晚,至少,这个时间点的苏鹤川,比现实中虞黛楚所遇见的这个要虚弱。
虞黛楚对于另一条时间线上,”虞黛楚“和苏鹤川的关系很感兴趣,这不仅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八卦心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她,所做出的很多决策,虞黛楚可以拿来分析一下,然后直接抄作业。
然而,此时她的注意力,却难免要从”虞黛楚“和苏鹤川的关系上移开,因为苏鹤川问出的问题本身,对她有着更大的吸引力。归根结底,剧情里发生了什么,都只是表象,真正的核心还是“虞黛楚”本身,无论苏鹤川问的究竟是什么,只要能稍稍触碰到这个“虞黛楚”的内心,便无比珍贵。
在虞黛楚的凝神静听之中,苏鹤川沉默了良久,最终缓缓开口,仿佛试探,“是为了林漱怀?”
虞黛楚愣了一下。
她本已做好了很多准备,上至高大上的人生理想,下至最简单的“因为我想这么做”,甚至于“虞黛楚”一张口,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虞黛楚了,我现在是钮钴禄虞黛楚”,又或者,“我发现做人是
有极限的,所以我不做人了”,她都早有预料。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把反派剧本安在自己身上了呢。
然而,虞黛楚对于自己究竟会出什么理由,都能接受良好,谁知苏鹤川一开口,问出这样的问题,却叫虞黛楚当场愣住:
等等,什么叫做,为了林漱怀啊?
这和她师尊又有什么关系啊?你们两个魔修聚在一起,为什么会cue她师尊啊?
在虞黛楚的错愕与懵逼中,她听见自己答得云淡风轻,“是啊。”
苏鹤川问得心翼翼,似乎生怕这问题会触怒她似的,然而她却答得轻描淡写,就仿佛苏鹤川大惊怪,问点毫无必要的问题一样。
虞黛楚愣住。
她又想起了刚刚穿越界域,来到沧流界的时候,莫名其妙有个机械音,莫名其妙塞给她一串来自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记忆,那时她也同样懵逼于林漱怀的出现——其实即使是现在,虞黛楚还有点糊涂,毕竟无论怎么想,林漱怀都没有道理在另一条时间线的她这里,拥有姓名嘛?
更不必提,苏鹤川提起这名字时,近似于默认这名字的主人与“虞黛楚”非同寻常的亲密,而“虞黛楚”作答的时候,又把这亲密当作理所当然。
再联想到之前获得的记忆片段里,林漱怀对“虞黛楚”许下了只要你想,我就一定带你进入太玄宗这种承诺,而且还是有无限有效期的那种承诺。而“虞黛楚”找上门请人帮忙,与林漱怀相处的态度,也未免太过于熟稔和不客气……
——这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啊??这俩人又没机会成为师徒,究竟是怎么能把交情搞得这么好的?
“你对他很看重。”苏鹤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为“虞黛楚”这样坦然的态度感到诧异,半晌才好似没话找话一般,“我以为你既然转投了魔门,对道门和擎崖界的人,就都不太在乎了。”
——来了来了,终于找到一个相对确切的时间锚点了,这时候“虞黛楚”已经很明确投奔魔修了,而非是之前那种模棱两可、两边下注又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不一样。”她听见自己淡淡地道,“他是我的……”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对于与这个名字的主
人之间的关系十分难以界定一样。
这个复杂的语气,这个可疑的迟疑,这个诡异的语境……
虞黛楚如果能展示表情的话,一定是满脸都写着紧张:
别,求你了,可千万别!不要是心悦之人/爱人/恋人各种人,反正不要是这种可怕的关系啊!
虞黛楚(绝望):救命,要是发现另一条时间线,或者所谓的原剧情里,我和我的咸鱼师尊是爱人的话……那还怎么笑着活下去啊??
“……朋友。”仿佛是经过了一番精准计量,终于得出了准确的结果似的,“虞黛楚”得出了结论,“他是我在擎崖界唯一的朋友。”
谁也不会知道,听到这话,虞黛楚内心是非常隐秘又羞耻地……松了一口气。
——是朋友就好,是朋友好啊,是朋友太好!正所谓,情缘易死,基友长存,像是恋爱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怎么能比得上修仙呢?即使是师尊也不行!
虽虞黛楚对于另一条时间线的态度,更多倾向于定位成“信息获知渠道”,一般情况下,能够又代入又抽离,根据需要地看待和分析另一条时间线上发生的一切事情,然而平心而论,当她在记忆片段里看见任何现实里有过相见的熟悉面孔的时候,感受还是不太一样的。
这就像是,电影,和朋友出演的电影的区别。她当然会下意识地希望与自己有交情的朋友,即使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与她毫无关系,也能过得不错——虽然,在魔门入侵、破灭道门的情况下,这几乎很难实现。
但……至少林漱怀与“虞黛楚”在那一条时间线上也是相熟的好友,总能有个好一点的人生吧——
“你的朋友若是知道你转投了魔门,只怕要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爬出来和你恩断义绝、割袍断义的吧?”苏鹤川冷冷淡淡地问道。
晴天霹雳!
林漱怀在那条时间线上不仅没有得到一个好一点的结局,反而干脆就死了,而且,甚至是死在了“虞黛楚”带着魔门大军入侵擎崖界之前?
等一下,叶白薇提供的剧情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段边角料背景剧情,起太玄宗有位元婴真君不幸陨落,从而引出了,原女主叶白薇撞破虞黛楚用魔门手段杀
人、但被虞黛楚巧舌如簧糊弄过去的剧情。叶白薇当时信誓旦旦地这一定是她开始转投魔门的伏笔。
——那个突然陨落的元婴真君,不会就是林漱怀吧?
虞黛楚恍恍惚惚。
虽然她对于两条时间线之间并无必然联系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但咸鱼师尊在原剧情里就这么早早地领便当,未免也太出人意料、太让她难以接受了。
——等等,在原剧情里,“虞黛楚”带着魔门修士入侵擎崖界的时候,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考虑到在那条时间线上,“虞黛楚”早早与金龙有了联系,早早修练了极乐天宫的功法,也就很早开始享用自身的魔门气运,也许修炼速度会比她快上一点,但“虞黛楚”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擎崖界,所以,比现在的她的修炼速度,快得也有限。
那么,去除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考量,“虞黛楚”带着魔门修士入侵擎崖界的时间……大约就在这几十年之内了?
也就是——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这个时候的林漱怀,距离死亡,大约也就是十几年的光景了。
虞黛楚大惊失色,这不可!
虽在原文剧情里,咸鱼师尊没有远出天外寻她,也没有十多年不曾回归太玄宗。这一切在现实这条时间线上,理应是不会发生的。
但,虞黛楚还是想从这记忆碎片中抽离出来,揪住自己的衣领拼命摇晃:
姐妹,这就是你的“唯一的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唯一的朋友”的?
“那就是他的事了。”虞黛楚听见自己无比冷酷地答道,“他只是我做这一切选择的直接原因,却不是我转投魔门的根本原因。”
兜兜转转一圈,终于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苏鹤川所问的问题,竟然正中虞黛楚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上,巧得甚至有些不真实。
“人果然是因为死了,才会变得重要。”苏鹤川意味不明地道,“之前你在太玄宗的时候,修习着极乐天宫的功法,好似也十分快活。他死了,就忽然转投魔门,誓不回头了。”
他出这句话,有点酸不溜丢的感觉。
虞黛楚忽觉眼前的视野晃动了一下,首次出现了变动,一路平移,定格在了苏鹤川
的脸上。
这是这段记忆中,虞黛楚第一次看见苏鹤川的样子——
他看上去,和几个月前虞黛楚在云山灵府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大不相同。
不是记忆里那个黝黑壮硕的少年,仿佛那一切过往,都只是她往昔的错觉。真实的苏鹤川,早就变成了一个病恹恹、神色寡淡到让人想他的魔修。
而眼前的这个苏鹤川,比起虞黛楚在云山灵府见到的那个,要更病弱、更惨淡,他瘦得几乎要脱了形,颧骨高高的,面孔凹陷,一副高大的身形,最终好像只剩下了一副皮包骨。
这样的苏鹤川,已经没有了一点风神俊朗的样子,倘若擎崖界普通凡人朋友的面前,是会把人家给吓哭的。
虞黛楚望见他这副模样的第一眼,瞳孔便是微微一缩。
按照时间推算,她现在置身的这段记忆,与当下现实中的时间,最多也就差了几十年。
几十年,对于凡人来,是大半辈子,是风华正茂到垂垂老矣,然而对于金丹修士来,却只是仙途中的一段旅程。修士一旦凝成金丹,寿元便能直奔五百岁,几十年对于金丹修士来,当真不算特别长。
至少没有长到快入土的地步。
苏鹤川比虞黛楚大上七八岁,即使放在这段记忆的时间点里,也至多只有一百来岁年纪,对于金丹修士来,实在是个年轻人,即使身体再虚弱、受伤再严重,有剩余寿元这个底子在这里吊着,怎么也不至于走到苏鹤川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可见,因果镜给苏鹤川带来的反噬,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远远超乎虞黛楚的想象。她若有所思——难怪苏鹤川煞费苦心,不惜冒着与血海和淮山真君提前撕破脸皮的风险,也要秘密寻找解开因果誓的办法。淮山真君逼着苏鹤川下的因果誓,是真的太狠了。
“你想明什么?”虞黛楚听见自己冷淡地问道。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苏鹤川朝她微笑,然而病弱到了他这个地步,笑起来已绝没有那种丰神俊秀的好看,反倒有点瘆人,他凝视着她,眼神里带着点隐含的戒备与审视,“黛黛,林漱怀是你的朋友,那我算不算是你的朋友呢?”
她听见自己笑了,
浅浅淡淡的,好似在敷衍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二哥,我的朋友死了,你为什么要和他比呢?活着不好吗?”
她回过头,望向面前的茫茫戈壁,没有给苏鹤川任何精准的回答。
而苏鹤川也仿佛知道再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答案,他不话了,耳边唯余风声。
很久,天空忽地沉沉无光,风沙渐起,卷过天地,在呼啸的风里,她隐约听见身侧传来低低的声音,“黛黛,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
声音消散在风里,好似只是一场错觉。
蜻蜓跃开水面,带起一番碎影,满眼都是空白。
这一次,在这空白的回廊里,虞黛楚再次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这次,“虞黛楚”背对着她。
虞黛楚微微蹙眉,伸出手,试图去触摸,然而一伸手,却只能捞一个空。
只是虚影。
她遗憾地收回了手。其实按照她的本心,现在是十分想忽然扑上去,拼命摇晃这个“虞黛楚”的肩膀,好好问清楚,那条时间线上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咸鱼师尊究竟是怎么和她认识的,又是为什么会死,这剧情线发展得她完全看不懂了,不要再让她猜谜了。
虞黛楚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玩一场解谜游戏,需要搜集信息和线索,拼凑在一起得出正确答案,但这个解谜游戏,未免也太难熬了一点——人家玩游戏,催制作组更新,最多也是按年计数,她这跨度就不一样了,十几年才能找到下一个线索,这谁扛得住啊?
她叹息,眼前的空白又一次褪去,化作新的片段。
“苍穹将沉,沧流大难,这样的大事,你们极乐天宫就是这么个重视法?”她听见有人高声斥责,“找来一个擎崖界的道门修士当什么神女——我看你们是疯了!”
虽然不知道话的人究竟是谁,但“神女”“擎崖界的道门修士”,一看就知道是在她,而且来者不善,还咄咄逼人,至少也得是个有点背景的元婴真君。
这样的斥责声方一落下,便带起了一片响应,好似这周围坐了许多的人,一个个的不敢像这人一样直接开口,可心里却也对她这个神女的存在满是猜忌似的。
——看来,在另一条时间线上,
极乐天宫对于她这个道门修士的来历,好似根本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啊?这究竟是因为以极乐天宫的家大业大,没有必要对神女的身份遮遮掩掩,想哔哔的一律都给趴下,还是因为……
其实极乐天宫对她并不怎么放心,想通过她这个魔道气运之子获利,却又担心她怀有异心,所以干脆把她架在火上烤,由整个沧流界共同监督?
面对这样一呼百应的斥责,寻常人再怎么有底气,也难免要惶恐,至少会皱皱眉,两句话,脾气暴躁一点,也许直接就把人给揍了。
但“虞黛楚”似乎一无所觉,甚至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话是在针对她似的,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衣襟上的精致盘扣上,以至于不得不附身于她、借助她的视角看世界的虞黛楚,也只能望着那确实挺好看的盘口发呆,根本不知道刚刚那个义愤填膺的人究竟是谁。
但,这段剧情,甚至无需任何画面,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苍穹将沉,沧流大难。
这短短八个字,信息量未免也有点太大了。
看字面上的意思,似乎是,沧流界的天要塌了,但人与人之间之所以难以沟通,就是因为语言这门学问实在是太过博大精深了,虞黛楚完全捉摸不透,这究竟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所谓的“苍穹”,还有什么别的指代。
倘若这沧流界还有哪位德高望重、整个沧流界都倚仗的大佬快死了,做是“苍穹将沉”,好似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前提是,沧流界得有这么个人,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沧流界和擎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没有什么无私奉献的好人,没有那种千万者重担一肩挑之的傻子,能力越大的人,反过来要剥削能力弱的人,这就导致沧流界的修士们,在精明狡诈的同时,还都很独立。
沧流界全体修士:大佬们请放心地去死吧,这个世界在我们的手里会更好的。
能让整个魔门扭成一根绳子,那必然是发生了普遍涉及整个沧流界的大坏事,以至于连魔修也忽然开始抱团取暖了——虽然是齐心协力来侵略擎崖界。
虞黛楚神色微妙了起来。
倘若真的是这样,
那么无论是原剧情中沧流界魔修有组织有准备地入侵擎崖界,还是她来到沧流界后,厄朱与秦月霄有意无意透露给她的信息,都仿佛在为整个猜测作证。
苍穹将沉……
她忍不住想到,当她问起厄朱,为什么沧流界的宗门都没什么洞天的时候,厄朱忽然神色阴沉,露出一个魔门大修应该有的样子,郑重其事地,“因为沧流界负担不起这么多洞天。”
——沧流界会崩塌的。
彼时虞黛楚只觉不可思议。
在她的认知里,一方能容纳元婴修士的世界,已经算是世界中非常完整、非常完善的了,这样的世界,容纳一些规格不高的秘境或是洞天,无疑是绰绰有余的,绝不至于就此崩塌。
就好比一个人背一头大象,显然是当场要背压死,然而若是身上挂两只胖橘猫,虽然累了一点,好歹还是能负重前行的。倘若挂几只蚂蚁呢?那是真的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沧流界何至于此?
那时她想细问,厄朱却不愿意多了,只是朝她淡淡笑了一笑,像极了试玩时间已到,眼巴巴等着你充钱玩的氪金游戏。虞黛楚不喜欢在一点都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作什么交易,大家谈不拢,自然跳进下一个话题。
然而现在与这简简单单的“苍穹将沉”联系在一起,却好像又有了些什么新的意味。
一个会因为洞天太多而崩毁,以至于引得修士自觉保护的世界,太脆弱了,脆弱到甚至有些不正常。但倘若已知这个世界其实大难临头,这不合理又显得合理了起来——这就是一个快要崩毁、摇摇欲坠的世界应该有的样子嘛。
在一阵乱哄哄的附和声中,蓦然响起一道风声。
这风声并不响,也并不刺耳,不是那种狂风卷地、北风怒号、凄风楚雨的样子,淡淡的,好像只是一缕清风,但不知为何,就是在这嘈杂之中,显得格外得清晰。
仿佛这温柔的风声一出,嘈杂也变成了静谧,一切杂音都成了这风声的陪衬。
风声落下,一片死寂。
“虞黛楚”还是垂着头研究自己的盘扣,似乎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这次虞黛楚无法淡然视之,迫切地寄希望于“虞黛楚”忽然好奇,赶紧抬头看
看发生了什么,最好能两句话,套出更多的信息。
但“虞黛楚”没有抬头,周围也还是一片死一样的静寂。
虞黛楚对这样的死寂,其实并不陌生。倘若在场的所有人,忽然能同时对某个人或是某件事产生深深的忌惮又或是恐惧,这样的死寂便无可避免,无论之前的氛围有多嘈杂,无论之前喧嚷的人,看似多么无畏。
一定是有人出手了,而且多半就是极乐天宫的元婴真君,为了自家宗门的威严,而忽然出手——堂堂魔道圣地的抉择、极乐天宫的神女,就算再是不合适,又怎么能是其他宗门的人能质疑的?
不服,就把你死。
倘若不是身边有高个的顶着,“虞黛楚”也不可能有闲心研究自己的盘扣,她会当场让人搞明白,什么叫做手撕魔修。
但究竟是谁陪她来的,又是谁出手了?
“本宗的神女,无可质疑,倘若有异议,可以先问我的刀。”在这一片死寂之中,有人漠然开口,言语虽然嚣张、声音虽然冷酷,光是听起来,就像是一把寒光毕显的刀,放在里,绝对就是那种冷漠无情一心杀人的人设。
但这不妨碍虞黛楚认得他的身份。
——这不是厄朱,还能是谁?可这声音,这话语,这个态度……这和她认识的那个厄朱,究竟有哪一点相像了?难不成厄朱在极乐天宫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虞黛楚(震惊):你的人设,不对啊?
厄朱的言语落下,便仿佛一颗巨石投入水中,惊起巨浪,却又什么都没剩下,死寂还是死寂,也许除了更多的忌惮与恐惧之外,什么也没留下。
但一片沉寂中,虞黛楚却听见了一个,她绝没有想到的声音:
“宿主[厄朱],您的【支线任务-荡平异议:沧流界似乎对极乐天宫新神女的出现有些异议,质疑神女,就是质疑极乐天宫,就是在质疑包括宿主在内的数万弟子的尊严,就是在侮辱系统的严谨性,请宿主出面,将异议扫除。任务完成标准:服心怀质疑的修士,短期内沧流界不会出现公开质疑。任务奖励:你忠犬的样子很靓仔,也许会赢得任务目标的青睐哦~】已完成。”
虞黛楚愣住。
啊这,啊这……
—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啊??
她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惊恐,就听见“虞黛楚”轻轻嗤笑了一声——是真的嗤了一声。
浅浅的,带着点无名的讽意,不知道究竟是对着谁,放在眼下,只会被所有人当作是对他们这些质疑的时候吵吵嚷嚷,厄朱一拔刀就忽然噤若寒蝉的人的嘲讽。
这样的嘲讽恰如其分,带着点魔修特色,在赢家通吃的世界,格外正常。
虞黛楚几乎也要以为她是真的在对这些质疑她、却反被当场脸的修士不屑一顾了。
但“虞黛楚”轻轻笑了一下以后,虞黛楚的视线里忽然多了一只仿佛白玉雕成,纤细白皙到极致,却又莫名透着力量感的手,轻轻正了正盘扣,视野忽然猛地上拉——
“虞黛楚”扫视了一周,将眼前的每个人都收入眼底,然后偏过头,正对上厄朱的目光,后者正襟危坐,全身上下都写着冷漠,唯独在她望来的时候,神色会微微和缓,好似她十分与众不同一样。
——这和虞黛楚真正见到的厄朱,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即使她并没有真正信过任何一个人的表象,从来没有放弃探寻过任何一个人的真面目,但看到这个厄朱,和她真正见到的厄朱之间的天差地别,她也忍不住要仰天长叹:
这人究竟有多少人设啊?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厄朱身上的女式极乐天宫道袍,值得欣慰,起码在虞黛楚面前,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坚持,总还有一点人设没变。
女装大佬szd
而就在目光相触的一刹那,虞黛楚再次听见耳畔响起了机械音。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编号B-012已完成系统发布的C级支线任务【荡平异议】,任务时长:1时,任务完成度:80%,是否现在发放奖励?”
就在虞黛楚震惊、懵逼、满眼雾草的目光里,她的视线里,原本直接对准厄朱的脸的景象,中间忽然冒出了一道蓝色光幕,看起来就好像科幻片里经常出现的那种随身光屏。
而光屏上,是一大串看起来非常专业的数据和不同类别的信息。
屏幕顶端,印着一排朴实无华的大字:
虞黛楚攻略系统总服务器。
虞黛楚:愣住。
而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虞黛楚”
却没有她这么菜鸡,显然已经对这个系统面板的存在习以为常了,无比淡定地操纵着光幕上的信息切换——就这么当着厄朱的面大咧咧地操作,好似根本不在乎后者是否会看到,更不在乎这在场百来号人会不会看到。
而他们也确实不像是能看到的样子,该死寂的还是死寂,该扮酷的还是扮酷。
所有人都很淡定,至少很安静,只有虞黛楚,满脸懵逼。
她看见眼前的屏幕最终落在了“我发布的任务”频道,系统显示所有项目数量共计60+,时间都分布在最近10年内,而刚才系统机械音里提到的那个【支线任务:荡平异议】,就展示在所有项目列表的最上方,看起来像是最新发布的。
“虞黛楚”平静地开【支线任务:荡平异议】项目,选择“发放任务奖励”按钮,单击;选择“发放奖励好感值”,双击。
熟悉的系统机械音冷不丁地响起:
“宿主[厄朱],您的【支线任务:荡平异议】奖励已发放,请及时检查系统空间哦。由于您快速完成了本任务,系统追加特殊任务奖励,虞黛楚好感度+2……”
虞黛楚眼睁睁地看着,就在“虞黛楚”的这个总服务器面板对面,厄朱的面前,忽然也升起了一道相同款式的蓝色光屏,而且不知道是怎么显示的,无论是虞黛楚看,还是厄朱看,好像都是正面。
厄朱面前的光屏上,写着“虞黛楚攻略系统”,等级条下面,有个好感度:42
好感度下面还有一列表格,记录这一路的好感值变动,虞黛楚一眼望去,+1+1+1+2-10,+1+2+1-10……
耳边机械音还在喋喋不休,“……请您继续加油,虞黛楚的满心恋慕,就在眼前,总有一天,您能攻略虞黛楚的!”
虞黛楚:谢邀,事情就有点秃然,过于生艹,恍恍惚惚。
她忽然明白了很多东西,比如刚来沧流界听到的系统音,比如严列和厄朱的古怪,比如所谓的“对立阵营”——狗策划和玩家,天然对立,没毛病。
也是忽然之间,她第一次为另一条时间线是的自己拍案叫绝,真心佩服:
自己发布任务,自己发放好感,薅攻略者的羊毛,自己安心在后面当一个坐等数钱的废物,不愧是我!
她想到这
里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忽然崩塌,记忆向现实坍缩。
而一片空白里,她看见了一个远比方才看见的简陋,但显然同样风格的面板,机械音在她耳边沙哑作响,不知为什么,竟然被虞黛楚听出了几分不情不愿:
“命占桃花,您是七情六欲之女,因果气运之皇。玄都使已勘破系统的来历,虞黛楚方获胜。拥有本系统的操作权、修改权和最终解释权。”
她还没来得及去思索“玄都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和命占桃花又有什么关系,也没来得及细看系统里已经发布的任务和目前的任务者,只看见屏幕里一个红点跳了跳,点开。
“新手教程:是否发布第一个任务?”
虞黛楚左右望了望,估摸着如果她不开始新手教程,可能就没法从这片空白里脱离出去,对着面板捣鼓了一会儿,最终点了“是”。
不远处,刚刚赶回极乐天宫的厄朱收到了系统音:
“触发主线任务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