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这个修士也叫虞黛楚
倘若秦月霄对虞黛楚的态度因为实力的变化而有了不的变化,那么对于厄朱来,这变化只会更大。
原先他对待虞黛楚,心里总是觉得这是一个攻略目标,是他赖以探索天外的秘密、系统的来历的重要线索,换言之,他并没有觉得虞黛楚是个需要平等对待的人。
而等到后来在发现虞黛楚的手里竟然有着一面因果镜、又?似乎对因果有着不的掌控,他的算盘多半是要落空了,厄朱第一想法就是要除去这个隐患——一切可能的梁子都是他自找的,这没错,但魔修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和虞黛楚的恩怨不管因何而起,最终肯定是要虞黛楚去死。
然而,千算万算,厄朱都万万没有想到,还?没等他翻脸就翻脸,直接把虞黛楚干掉,后者就忽然被淮山真君抓了去,然后就陷入了长久的失踪状态,一消失就是三十年,唯一的消息,就是她陷落在游明洞天里出不来了。
——陷落在游明洞天里!
这谁听了不一句倒霉啊?
虽然作为沧流界顶尖层次的人物,厄朱对于沧流界即将崩毁的事情早就知道,而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清楚其中的分寸——反正是还没到这个地步的。像是虞黛楚这么差的运气,也是知情人都会当场惊呆的地步。
其他人若是知道了虞黛楚的事情,多半都是止步于“感慨”这个层次,感慨虞黛楚这个天才的运气当真是十分不好,明明数年苦修终于能够展露头角了,谁知竟然是天妒英才的命运,这听了谁不一句……
太好了?
——像是虞黛楚这种上升势头极猛、一看就知道手段很高的天才,还?是运气越差越好,否则其他人还有什么活路可言啊?
但厄朱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系统,也许是因为他和虞黛楚确实有一些相处,总而言之,他在漫长的等待里从来没有怀疑过虞黛楚的安危,而即使是知道了虞黛楚的下落之后,他也没有心生怀疑、随大流地认为虞黛楚一定就走不出来了。
理智告诉他的,他的直觉却在否定的。
他觉得,无论如何,像是虞黛楚这样的人,有这样的气运、和系统这
样的存在有着这样紧密的关系,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仿佛一个笑话一般突兀地陨落——他深信不疑。
也正是这种深信不疑,让厄朱决定早做算。
他对虞黛楚的信心或许远远比当事人自己还?要足,认定虞黛楚一定可以搅动风云,也一定会对两人之间并不算愉快的过往进行追究和报复,而厄朱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住——他倒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但魔门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想得多”。
厄朱还在反复思忖究竟该怎么做的时候,一个他从未想到过的人联系上了他——避开了任何人的耳目,只有两人之间知道的“联系”。
淮山真君。
按理,一个是无垠血海的无冕之王,一个是极乐天宫的明日之星、未来掌教的得力竞争者?,虽然现在共同的敌人是擎崖界的道门修士,但彼此之间还是不要联系得比较好,但淮山真君出面的时候,非常诡异的,厄朱竟然有一种本该如此的默契。
他们有着共同的对手,首先是虞黛楚,其次就是萧沉鱼和秦月霄。
虽大家只是互惠互利,自己的算盘不必给对方搞清楚,但想要谈生意,总要清楚筹码和合作条件——淮山想要得到虞黛楚身上的某件东西,而也就是这个东西促成了之前?游明洞天的一系列事情,而厄朱单纯想要虞黛楚的命,当然,如果还?能研究一下她和系统之间的关系就更好了。
淮山真君当然不会把自己究竟要从虞黛楚身上得到什么告诉厄朱,而后者虽然很感兴趣,却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发问,大家心照不宣,知道这个合作对双方来都有益处。
在虞黛楚之外,淮山真君和萧沉鱼、秦月霄的关系,也都是你死我活,正巧这两人是厄朱登上极乐天宫掌教之位必须越过的两座大山——倘若平日里没机会,他自然是表演一个同门情深、兄友弟恭,但若是有机会用点非常手段上位,那他也决不会错过。
大抵是魔门修士的底线远远比道门修士要低吧,总之,寻常道门修士遇到这种事情,总归要因为道德感被触犯和同?门情谊而犹豫挣扎许久——也许不是许久,但至少有这么个过程,而淮山真君和厄朱起这
话来,一个不会尴尬,一个也不犹豫,两人和和气气,简直像是在讨论哪家的菜比较好吃。
而这样心照不宣的合作一旦商议后,其实也没有很多机会实践——好钢用在刀刃上,厄朱对于淮山,又?或者?淮山对于厄朱来都是一张暗中的底牌,只能在关键时候用一次的那种。
不成功,就会作废。
这次元婴大会,是厄朱于淮山达成共识后的第一次联系,也是第一次见面,他们本不该在这次大会上做出任何因为协议而产生的图谋,但,谁叫有的人一旦出现,总会引起些波澜?
虽然一直觉得虞黛楚不会死,但真正看到这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还比之前?过得更好,直接跳过了漫长的金丹大圆满、寻找机缘的过程,成功突破元婴的时候,厄朱还是感到一阵窒息。
虽然他设想中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但事实证明,这世上总会发展得比预想中更坏。
他最初的算、直接击杀虞黛楚,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
以虞黛楚的实力,在金丹期就已经很有点手段,能够越阶反杀元婴修士、掌控因果,而更是凭借着超强的气运让当时的厄朱都惊诧,就更不必提晋升元婴之后了。
厄朱垂下眼睑,平复心情——他并不急,这一切虽然突兀,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他可以等,而解决办法,不就正在他的对面吗?
“这是哪位?”众人听着萧沉鱼和淮山真君难得的共同承认“重要人物”,实在是好奇得很,一旦察觉到有人靠近,目光便齐刷刷地朝着那里望去,就看见两个窈窕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其中一个还是有点知名度的,极乐天宫的秦月霄,当年也是叱诧风云的人物,虽然沉寂多年,但总归还?有当年的老元婴认得她,再加上前?些年,这人硬生生和淮山真君在游明洞天里了一架,完好无损地出来了,这件事也给秦月霄抬了咖,现在知名度也缓缓上升了一点。
但秦月霄旁边的那个女修,看上去就是完完全全的面生,一个人也认不出她了。
——不,也不能这么。
“就是那个……虞黛楚?”有之前?去过游明阁拍卖会的元婴修士挑眉,露出
些惊容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游明洞天里吗?怎么忽然出来了?怎么还?……”
怎么还?直接晋升元婴了?
“她就是虞黛楚?”这么多元婴修士里,没见过虞黛楚的多得是,但没听过这个名字的却是凤毛麟角,也许在虞黛楚刚刚展露头角的时候,他们正在闭关,但一旦出来,恶补沧流界这些年来的新闻轶事的时候,就一定能听到这个名字。
只是……谁吃瓜的时候会不晓得这个瓜主已经被埋在游明洞天里出不来了?怎么现在忽然就出来了?
“游明洞天里走了一遭,正巧机缘到了,自然就突破了,静极思动,自然也就出来了。”虞黛楚当然很清楚这些人的诧异,也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引起沧流界什么样的轩然大波——这些纵然她不懂,秦月霄着一路上也给她科普了个一清二楚。
别的不谈,就只虞黛楚的名气——虽然三十年来她都不出现,让沧流界修士对她的印象渐渐淡忘了很多,但对于上层修士来,这个名字反而更加有知名度,可以流传很久,而之前?“虞黛楚被淮山真君和秦月霄斗法带入游明洞天,并就此困于其中”的流言一旦传出,重新把她的名声炒热了一波。
而对于底层修士来,这个人虽然现在不太流行了,但“极乐天宫数万年来第一位神女”这个名头还是非常能唬人的,而他们知道的消息太少?,还?以为虞黛楚只是在闭关修炼,根本不晓得虞黛楚在这三十年里来了个惊险大轮回。
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受到的议论自然也会很多。
“你……最好做好准备,你从出生到扬名,不定都会被他们问上一个遍。”秦月霄给她科普完以后,顿了一下,仿佛犹豫了些什么,这才缓缓道。
她这话的时候,虞黛楚难免十分犹疑,因为秦月霄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虞黛楚其实是擎崖界人的魔修,任何人都有理由起虞黛楚的往事会被扒出来,但秦月霄不应该。
——一个过往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究竟能怎么被扒出过往事迹?
也正是因为这话得实在是太奇怪,虞黛楚反而上了心,反复思考秦月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而眼
前这些元婴修士半是量半是试探的目光和询问,反而显得不值一提,她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忽悠过去。
——她是真的忽悠。
什么“正巧机缘到了就突破了”,什么“突破了就静极思动该出来了”,瞧瞧这的还?是人话吗?那是谁想有机缘就有机缘的吗?是谁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吗?闭合的洞天,是谁想出来就能出来的吗?
明明都是些超级难的事情,非要得这么轻描淡写的,不当人啊!
“虽虞道友现在确实是元婴修为,足够参加这元婴大会没错,但……”她就算不这么招摇,也总归会有人寻她的麻烦,更何况她如此凡尔赛。
“但像是虞道友这样年纪轻轻就元婴的道友,想必也没有多少?经验,在因果的掌控上,大约是没有多少?领悟的吧?我?想,一个没有掌控因果的元婴修士,也许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元婴了。”
——这种话,就是在欺负人家刚刚凝婴。
提出问题的元婴真君当然是听过虞黛楚当年通过因果镜反杀元婴修士的丰功伟绩的,但在他看来,掌控了一点皮毛,和真正对因果有了解,那完全是两件事。从虞黛楚这个惊人的战绩上,只能看出被反杀的元婴修士是真的烂,却没法证明虞黛楚是真的强。
是骡子是马,还?是得溜出来看看。
虞黛楚听了这种质疑的话,没有像正常流程那样动怒——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质疑了,回?应质疑、脸这种是情感,她一向很爱干。
不过,对于这位元婴真君的话,她倒是要暗中一句“不敢苟同?”——倘若按照这个元婴修士的话来,那整个擎崖界是真的一个“元婴修士”也没有了,不还?是照样能把沧流界的修士隔绝在外,只能耗费极大的代价慢慢强攻?
“我?想,虞道友究竟有几?分实力,这倒是不急于一时去验证,当初虞道友以金丹修为,越阶击杀元婴修士的时候,我?也在场,看得清清楚楚,她当时对因果的把握,就已经不逊于在场的绝大多数道友了。”然而,虞黛楚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淮山倒是先开口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开口。
人和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一旦开口,就是嘈嘈杂杂中的一点噪音,旁人就算听到了,也觉得没有必要去理会,但有的人一旦话,所有嘈杂都为他沉寂。
“不过,我?倒是也有一个疑问,倘若虞道友能够完好地答上来,我?可以直接作保,请虞道友上座。”淮山望向虞黛楚,仿佛过往三十年里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而产生的无数次暴怒和虐行都不存在,仿佛大家当真和和气气的没有冲突,“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道友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话到这个地步,如果虞黛楚真的不回?答,那就可以直接掉头滚蛋了。
——但,这是寻常修士对话的流程,到了淮山真君这个地步,特别是以淮山的疯脾气,会出这种话,本身就意味着他要问的问题非常刁钻,或者?,非常致命。
“沧流界与擎崖界终有一战,现在已经渐渐图穷匕见。”淮山笑眯眯的,缓缓道,“我?在擎崖界的探子混得不错,他同?我?,现在擎崖界高阶修士正在讨论一个名字,怀疑这个道门修士背叛了道门,私通我?魔门。这个道门修士天资绝世,而且在太玄宗自幼苦修,是太玄宗的得意弟子,所以她的背叛,对道门修士来,是个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
“这个修士的名字,也叫虞黛楚。”
“虞道友,这么巧的事情,你觉得你是不是有必要发表点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