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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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瑾这时找了下来, 夫妻俩在楼梯中间遇到了。

    “看!买到了!”鲁盼儿就笑着把刚刚的经历了, “我就想总有人会同意的, 果然不错。”

    “这样也行?”杨瑾惊奇地看着鲁盼儿,“你还真有本事!”

    “走吧,我们去买唱片!”鲁盼儿拉着他, “我已经问过了,上海专门有一家卖唱片的商店, 那里的唱片最齐全。”

    直到进了唱片商店, 鲁盼儿才知道唱片是什么样的。薄薄的一大张, 各种颜色的都有,一张张地装在纸袋里,纸袋很漂亮, 上面还印着歌词和简介——三角钱一张, 他们选了二十多张回了招待所。

    几天逛下来,鲁盼儿就:“我们该买个手提包了。”东西太多,挎包早装不下了。

    灰色的人造革手提包, 上面印着外滩的景色, 鲁盼儿很喜欢,索性直接买了两个, 走之前正好装得满满的,再加上两个挎包, 一个便携式唱片机, 东西很是不少。

    顾铁军借了自行车要送他们, 杨瑾笑着摆手拒绝, “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们找出租车就好。”

    “不麻烦的,这些天你们送来这么多好吃的,我总得感谢你们。”顾铁军诚心诚意地:“上海出租车一直很贵,服务点又远,走吧,我用自行车送你们去公交车站吧!”着就将最沉的手提袋拎了起来向楼下走。

    因为鲁盼儿却没有乘过轿车,所以他们早商量好了带着行李乘出租车去火车站,于是杨瑾赶紧拦下,“这样吧,你骑自行车去服务点帮我们叫出租车。”

    “那好,我帮你们叫个三轮摩托吧,跑得也很快,还便宜。”

    三轮摩托早坐了好几次了,所以鲁盼儿就坚定地:“我们要坐出租汽车。”

    “好吧,”顾铁山无可奈何地让了步,“找车过来多费劲儿,还是我送你们去出租车服务点吧。”拎着大包就走到了前面。

    鲁盼儿拉着杨瑾退了一步,“总要等他有了对象,才能明白事儿呢。”

    杨瑾无奈,“就他这样,找对象也难。”只能随着顾铁山下了楼,将几个箱包放在自行车上,大家走着去了出租车服务点——出租车服务点是有点儿远,过了两个公交车站才到,但要乘出租车只能到这里找。

    在服务点找到了车,清目的地,开了票,交了钱,再与顾铁山道别,他们乘着出租车驶向了火车站。

    上海的街景飞快地向后闪去,可车子平稳又舒服,鲁盼儿笑着向杨瑾:“刚刚过去的几天时间,简直像是在梦里。”

    除了买东西,他们还看了电影,听了话剧,将上海最好的街景都逛遍了,又吃冰淇淋、喝汽水、满大街的找灌汤包……

    鲁盼儿从来没有经过这么快乐的时光。

    “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杨瑾轻轻地笑了,多少年了,他第一次这样的轻松舒畅,“你知道吗?新结婚的第一个月叫蜜月。”

    果然像蜜一样甜的日子,鲁盼儿想了想,“我们不只第一个月是蜜月,回到家里以后每个月也都是蜜月”

    “不错。”杨瑾握住她的手,“以后我们要把平凡的日子过成蜜月。”

    回到红旗九队,又有一件好事等着他们,舅舅的信来了。

    鲁盼儿定下结婚之后,就给舅舅写了信,可一直到结婚也没有收到回信,也没有见到人,此时才知道,原来因为大雪封山,林场的通信中断了。

    舅舅回信告诉她,他得知消息时,婚礼已经就要举办,来不及前来参加,而且他也觉得自己身份不好最好还是不来了,只在信里祝贺,又随信邮来一百元钱送给她和外甥女婿做为新婚礼物。

    鲁盼儿放下心,先回了一封信,又将给舅舅和一家人买的东西好包到公社邮了过去,两件毛呢大衣、几块的确良面料、十双尼龙袜子、几包糖果,全是她精心选的,代表她和杨瑾的心意。

    顺路去了罗伯伯家,送的东西也差不多,毛呢大衣、尼龙袜子、香烟、点心——他与舅舅差不多,是最关心他们的长辈了。

    吴九爷、蔡颖,还有几家在他们结婚时帮忙的都送了礼物表示感谢。

    接下来鲁盼儿才点自家的东西:尼龙袜子每人两双;塑料皮笔记本每人两本;跃进和丰收各一双回力球鞋,丰美的是红皮鞋;又有给双胞胎的全套水浒传人书……

    可是所有的东西都不如唱片机吸引人,一尺见方的箱子,开后后一面是光滑的圆盘,一面是金属管子,唱片放在圆盘上,再将金属管子最顶尖的细针放在唱片上,摇动手摇木柄上好发条,唱片就像跳舞一般旋转起来,接着就传出优美的歌曲。

    丰收伸出手去摸唱片,被跃进一把掉,“别乱碰,心弄坏了。”

    “对唱片和唱针是要经心,”杨瑾耐心地示范,“要这样拿唱片和唱针,上发条时也不要太用力……丰收,你先来试试。”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鲁盼儿随着留声机轻声哼着歌,拿了两双袜子和一包糖,“你们先听着,我去看看陈婶儿。”

    因为陈建军,两边的关系就有点尴尬。不过鲁盼儿结婚,陈婶儿送了五元礼钱,这个人情总是要还的。

    陈婶儿正在炕上补衣服,见了鲁盼儿怔了一下,然后上上下下地量,“头发剪了,又穿着这么好看的衣服——简直不敢认了!”

    这些天鲁盼儿每见到一个人都会听到这样的话,便笑着:“不过,人还是过去的人。”坐下将东西放下,“在上海买的,陈婶儿留着吧。”

    “呀!你们去了上海?”陈婶儿顾不上看东西,先吃惊地问,“不是吴队长卡着不给你们开介绍信吗?”

    “本来想去省城的,正担心没有介绍信住宿不方便,就碰巧买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就去了上海,顾铁山就在那边的部队,我们住在部队的招待所,还挺方便的。”

    “吴队长要是知道你们去了上海,还不得气死?”陈婶儿就笑了,又一样样地问鲁盼儿,“这头发真俏,是在上海剪的吧?”

    “是的,花了两元钱呢。”

    “啧啧,剪个头发要两元钱!能买十几斤大米了!”

    鲁盼儿就知道陈婶儿一定看不惯,会嘀咕的,便只笑着听。不料先前陈婶儿嘀咕是因为把鲁盼儿看成自家的人,现在鲁盼儿已经嫁了别人,她再管不到,便只感慨了一声就罢了,却摸了她的毛呢大衣问:“这是什么衣服,这么厚,又这么软?多少钱呀?”

    “这是毛呢大衣,用羊毛做的,所以不要布票,一件七十七元。”

    “刚结婚的新媳妇是要买点好衣服,生了孩子就不能再扮了。”陈婶儿居然理解,可又好心地劝,“你们也要省着点儿花,以后要起房子、置办新家呢。”

    “陈婶儿得对。”鲁盼儿点点头,想起一事,“建国要是回来,陈婶儿告诉我一声,我想请他帮忙一个相框放照片。”

    “等他回来我就让他过去,”陈婶儿爽快地:“相框不难,他早就会了,你看我家的这个相框就是他新的。”

    聊着聊着,过去那点儿尴尬就都没了,俩人觉得比先前还亲香了。

    快到中午时,建党带着建设和建立回家,看到炕上放着的糖眼睛都亮了,“鲁老师,这是什么糖呀?”

    “这是大白兔、这是大虾酥、这是巧克力奶糖……”鲁盼儿笑着告诉他们,“上海有好多样糖果,还有卖杂拌糖的,就是把所有的糖都混在一起,我就买了点儿,大家都尝尝。”

    “这些糖都金贵着呢,一天只能吃一块!”陈婶儿着分给他们每人一颗巧克力糖,便将糖收了起来。

    鲁盼儿也就笑着站起了身,“我该回家了,要做中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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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