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高者得
宁林拦在门前, “鲁姐, 对不起, 跟你抢了心爱之物。”脸上带着笑,语气里也根本没有抱歉的意思。
“没什么。”鲁盼儿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拍卖会嘛, 价高者得,你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谈不上, 甚至宁林也不知道那碑帖和百宝匣有什么用, 只是看到杨瑾和鲁盼儿出价,知道他们想要, 就跟着抢了。
抢了别人想要的东西, 是很开心的。
可是, 宁林一向又是最机警的, 他突然间醒悟过来,最后一件拍品,鲁姐是在故意引着自己出高价?
皇甫先生带着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宁老板,恭喜你,今天拍到了单品最高价的百宝匣,办了手续, 我们会将两件拍品送到府上。”
从这些人眼睛里掩不住的笑意,宁林便肯定了, 自己被鲁姐坑了, 至少二百多万。
但是, 不就是二百多万吗?又算了得什么!
“我派人去办。”宁林挥挥手应付了皇甫,转向鲁盼儿时笑容更胜,“鲁姐,我本来挺喜欢百宝匣,才出高价拍了。但现在一想,这东西我留着没用,不如送你玩儿吧。”眼光一斜,瞟过杨瑾,碑帖就不送了。
宁林一向不乏聪明劲儿,鲁盼儿见他已经看穿了,赞许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的赠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理由嘛,她随随便便找了一个,“我本来想拍了做首饰盒,可是拍着拍着又觉得一百二十个格子太少,不够放首饰的,才放弃的。”然后,她又得意了指了指杨瑾,“他答应给我寻一个更大的紫檀百宝匣。”
好吧,在鲁盼儿的眼里,自己怎么也比不了杨瑾。可宁林参加拍卖会并非无缘无故,“我才从南方回来,准备再筹些资金投入股市——你不能想像股市有多疯狂,只要胆子大,几天之间本金就会翻几倍到几十倍,这段时间,我挣的钱比以前所有总和都多——明年北京富豪榜的排名,一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原来如此,宁林一直还在意自家总资产超过了他。
排行榜的名次,真有那么重要吗?鲁盼儿淡淡一笑,“那么我提前恭喜你排位提高吧——我们先走了,正好有一场电影。”
这时候还去看电影?宁林摇摇头,“鲁姐,你还不赶紧去上班挣钱吗?我的资产可是要超过你了呀。”
“我觉得还是看电影更重要。”鲁盼儿笑着看向杨瑾,见他果然点点头,平淡地笑道:“电影票不贵。”
宁林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一转身去了公司,除了做股票,他还要兼顾几处生意,努力挣钱,将富豪榜上的排位提高再提高,到时候再到他们面前,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出来。
皇甫一直没走,这时才上前,“今天真是感谢你们了。”这对夫妻出手的两件拍卖品都拍出了高价,尤其是百宝匣,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利润实在可观,“中午我请吃饭。”
杨瑾和鲁盼儿一同摇头,“我们已经约好了去看电影。”
刚刚已经听到了,但皇甫只当是个借口,又笑着问:“鲁老板想要一个百宝匣?我还有一个,是紫檀的,比刚刚的大。”
刚到紫檀百宝匣,杨瑾便有些意动,虽然鲁盼儿竞争价是为了坑宁林,但最初她果真是看中了的,“先帮我留着,过两天我去看看。”
“这个百宝匣有十几层,上千个格,里面放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儿,保证你太太满意。”皇甫展开笑脸,“不过我不要钱,只要虎符。”
“刚刚我对宁老板过,原本觉得百宝匣挺好玩的,可拍着拍着就不想要了。”耳濡目染,鲁盼儿对古玩也略知些皮毛,清代内务府做了不少百宝匣供贵人玩赏,现在存留的也不少,真正把玩起来,哪里比得了虎符这样真正的文物,轻轻捏了捏杨瑾的手。
皇甫是文物通,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加几张碑帖?有真正的孤本,也有与今天拍品一样的。”
鲁盼儿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是今天的碑帖不是孤本?”
“没有发现第二件就是孤本,如果发现了就不是孤本。”皇甫狡猾地起绕口令,“不过,就算不是孤本,也是非常有历史价值的。对不对,杨老师?”
杨瑾更重视的就是文物的历史价值,笑着与他约了时间,“今天果真有些赶,改天见。”
没过几天,鲁盼儿就收到了紫檀百宝匣,确切地,不应该再叫百宝匣,而是百宝箱。这个玩意足有一个箱子大,里面分十二层,每层六十格,里面的东西数不胜数,花了几天工夫才看完。
“还是送到仓库里吧。”鲁盼儿一层层地合上百宝箱,“太不实用了,每次开还要先对上机括,费时费力。”
“原本就是清宫贵人闲极无聊弄出来的。”杨瑾倒比她看得用心,“百宝匣虽然够不上文物,不过里面几样东西倒不寻常:这三只玉瓶是宋代的,金币中还混有几枚欧洲中世纪的……”
总之,皇甫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虎符了,杨瑾收到了喜欢的碑帖,而鲁盼儿也得到了比拍卖会上更大更好的百宝箱。不过她只看了一回就将百宝箱扔到仓库里了,借口是要留给女儿当嫁妆,她其实对这东西并不很感兴趣。
过了夏天,鲁盼儿在襄平的编织厂按计划准时投产。
新厂房又宽敞又明亮,高高的框架,巨大的玻璃窗,一台台编织机排着整齐的队列,编织女工们带着雪白的帽子,衣服上罩着雪白的背带围裙,正在编织今秋的新款毛衫。
鲁盼儿拿起一件白地红蓝两色树叶花纹的毛衫展示给刘县长一行人,“这批生产的毛衫主要销往国外,这些产品经过国内火车转运,再乘船漂洋过海,正好赶上圣诞节购物热潮……”
大家笑着评论,“怪不得这么花哨,原来是卖到国外的。”
“其实国内销量也不错,圣诞期后接下来就发往北京、上海等地,正好是国内春节前的购物高潮。”
“应该只有年轻人穿吧?”
“的确是年轻人最先接受的,但现在情况早已经变了,我们的张厅长就很喜欢,他穿着牛仔裤配大花毛衫,看起来特别年轻。”尤其是他与刘南一起穿着同款的毛衫,那种充满朝气的感觉鲁盼儿都羡慕,“所以,今年我算把年前最后生产的几万件留在襄平,让我们襄平县也年轻时尚起来!”
刘北见过妹妹和妹夫穿着大花毛衫,但是他自己却不由自主地退缩了一步,“鲁老板,你还是别留太多吧,卖不出去岂不赔钱?”
“哈哈,不会卖不出去的。”鲁盼儿笑了,“我送大家每人一件吧,你们穿着就算给我做广告了。”
“白送可不行,但我们可以每人都买一件,而且今年过年县政府的福利也改成发毛衫。不过鲁老板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那就是毛衫要用化工厂生产的毛线。”
“为了化工厂,刘县长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鲁盼儿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帮化工厂,可是他们的产品问题太多。”
“有什么问题,我让陈厂长想办法解决,为编织厂提供合格的产品。”刘县长岂能不急,襄平本就是农业县,工业厂值还达不到百分之十,就在这百分之十中,化工厂又占了一半以上。这几年化工厂的支柱产品腈纶毛线积压如山,根本卖不出去,越是生产越是亏损,眼下不得不将大半生产设备停了下来,工厂也就要维持不下去了。最初请鲁盼儿来开编织厂时,他就想过借此挽救化工厂,但没想到,鲁盼儿所有的生产原料都在外地采购,与化工厂完全无关。
还在建厂时,鲁盼儿曾经答应优先选择化工厂的产品,既然在家乡投资,帮扶化工厂也是应该的。但是,真正看了化工厂的线之后,她还是回绝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化工厂的线还是依旧。过去看起来色彩鲜艳的腈纶线,用现在的眼光就很土气,根本与霓裳羽衣的产品不搭。
除了颜色,还有更多的问题,线的质量、规格都还原原本本保留着十几年前的模样。
“用化工厂的线,织不出这样的毛衫,”前不久,陈建军来到编织厂,也提了化工厂毛线积压的问题,可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似乎编织厂正是为了解决化工厂毛线而成立的,被鲁盼儿几句话顶了回去,“我已经与陈厂长沟通过,难道他没有向县长汇报吗?”
陈厂长的确找过自己汇报,但是他只鲁老板不愿意支持化工厂,不想买积压的毛线,却没有过毛线有什么问题。刘北沉下脸,“陈厂长呢?”
有人回答:“刚刚化工厂来人把他找走了。”
“这个时候走!”刘北生气了,“大家为了化工厂而来,他却跑了,赶紧把人找来!”
化工厂与编织厂隔壁,没一会儿陈建军就满头大汗地赶到了,“刘县长,厂里出事了——刚刚几个工人将一台机器拆了想偷偷卖废铁,我听到报告后带着保卫处及时赶过去,阻止了他们。不过,一个工人跳墙逃跑时摔了下来,受了重伤!”
“伤情重吗?”
“很重,厂医处理不了,已经送到县医院了。”
“不管怎么样,人命关天,你先去医院,化工厂的事过几天再。”刘县长摇摇头,再无心参观,“鲁老板,我们也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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