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玻璃隔绝了余晚和楚辞, 但是让余晚感到好奇的是，为什么楚辞会出现在这里，明明这是这里出名的情侣餐厅。

    该不会，楚辞真的是来相亲的吗？

    回想言昨天和自己的, 少女忽然生出了一股怪异感, 明明楚家的势力还很强大, 并不需要这样做吗？不过, 这种事情跟她没关系，她曾经不也是其中的一员吗？

    沈欣注意到眼前的少年似乎走神了, 她转头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余晚就站在不远处吗？

    “啊，你喜欢余晚对吗？”沈欣有些意外, 少年眼里流露出的情感并不能作假，“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余晚同学。”

    沈欣这般着顺势低下头，过来的暖阳落在她脸上，她眉宇间有些落寞，无论怎么样，耀眼的人永远都会那么耀眼。

    “你不出去解释吗？楚辞同学。”沈欣低着头，楚辞看不清她的脸色, “不出去追的话，会被误会的。”

    楚辞沉默了，少女似乎没有想要过来的意思, 她在等人。

    “不了, 追出去才会让人误会。”楚辞怂了, 他握着桌上的水杯，“还是不了。”

    沈欣笑了一声，“可是, 你喜欢她啊，你看她的眼睛都是温柔的。”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原来楚辞同学这么喜欢余晚，我跟他们一样，一直以为你很讨厌余晚同学。”

    沈欣几乎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你隐藏的得真深。”

    楚辞的手指忽然收紧，骨节都泛白了，他的语气平静到诡异，“是吗。”

    “就你那种态度，大家都以为你不喜欢余晚。”

    不管是相遇时的不屑，还是后来的冷嘲热讽，楚辞的态度都非常冷淡且恶劣，余晚也是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大家都以为这两人相看两厌。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楚辞同学既然喜欢余晚同学的话，为什么总要一副恶劣的姿态去面对她。”

    楚辞不话了，他之前沉默的次数都没有今天的多，他一只手托着被子，微微侧着脸，朝窗外的少女看去，她今天换上了一件白衬衫，蓝色牛仔裤，给她增添一些活力感。

    “不去的话，很可惜的。”

    余晚只是站在那，就有人不断回头看她。

    大概是时间不等人，等到楚辞再一次回头的时候，余晚已经走了。

    “真的不会后悔吗？”

    楚辞：“不会。”

    反正已经后悔了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楚辞这思想颇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不断拨动着咖啡杯里的汤匙，眼底的空洞感让人无法忽视。

    “抱歉，今天让你浪费时间了。”

    到最后，一个也没有答应，一个也没有入他的眼。

    “楚辞同学，把感情压在心底，哪一天突然反噬，只会让自己更难过，更压抑。”

    ……

    “喂？”

    “看上了？”

    楚辞一脸挫败，“没有，一个也没有。”

    楚珏：“……”

    “我不清楚我喜欢哪个。”

    “你还真是脑子有点问题，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个笨蛋弟弟。”楚珏压低了嗓子道，“再过一些时间就是她的生日，你准备好买什么东西了吗？”

    楚辞被哽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看着天空。

    算了，出去走走也比在这里待下去好。

    楚辞抱着这个心思走了出去，碰上了刚买完东西的余晚，两人四目相对，余晚手里还提着购物袋。

    “晚上好……？”余晚率先开口问道，“你也出来逛逛？”

    楚辞摇摇头又点点头，“额，我出来透透气。”

    透透气，该不会真的是相亲相厌了，找个空隙溜出来吧。

    “需要我帮你提东西吗？”楚辞这样着手上却很诚实，想要替余晚提东西，被她拒绝了。

    少女退后两步的动作让楚辞僵硬在原地。

    “啊抱歉，我只是不太想麻烦别人。”余晚抿着唇，她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什么开始献殷勤了。

    别人？

    楚辞迟钝的反应过来，他是别人，一直都是别人。

    “我要先走了，再见，祝你愉快？”余晚今晚化了个淡妆，眼睛格外惹人怜爱。

    专车停在了路边，钟泽今天居然也和司机一起来了，推开车门，“大姐，不早了。该回家了。”

    啧，那个人让你怎么也在，不是去联姻了吗？

    余晚越过楚辞走向钟泽，“你怎么来了？父亲回来了吗？”

    钟泽：“大人已经回家来，我是特意来找大姐你的。”

    余晚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提起来给钟泽，“我今天和付茹去逛街了，这个是买给你的。”

    楚辞看着两人的互动，想发声却发现此刻嗓子沙哑的发不出一个音节，他添了下干涩的唇瓣，顶着后槽牙，一副有气却不知道到底散发拿撒。

    “大姐给我买的？”钟泽看上去有些惊讶，接过一看只是一条领带，可这样也让钟泽受宠若惊了。

    “大姐，身后那位是楚少爷吗？”钟泽问道，“大姐也约了楚少爷了吗？”

    余晚摇摇头，“不是，碰巧碰上了。”

    余晚回头看了眼少年，身影在地面拉的老长了。

    “楚辞。”

    楚辞抬头：“？”

    “要一起吗？”余晚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正好顺路要不要带上楚辞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等会自己回去。”楚辞拒绝了余晚，他不要和她一起，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的话，就永远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沈欣的话一瞬间出现在脑海里。

    眼见余晚就要走了，楚辞突然走上前几步，“余晚！”

    少女如愿回头。

    “怎么？一起吗。”

    楚辞刚刚凝聚的勇气在此刻又散开了，“没，没有，明天见。”

    明明就准备了很多想要的话，但最后看到少女回头，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楚辞就泄气了。

    他好像没办法对少女出口，倒不是因为害羞，只是面对少女的时候，他害怕畏惧了。

    余晚上了车，车门关上的那刻，再见两个字被隔绝在外。

    车内有冷气，余晚靠着坐垫，放空思绪。

    钟泽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余晚。

    “有事吗？”余晚扭头问道，钟泽大概也没有想到，余晚这个时候会突然转头跟他话。

    向来冷漠寡言，深得余父深传的得力助手在此刻也会红了脸。

    “你这是害羞吗？”借着昏暗的灯光量着眼前人，余晚凑近问道。

    钟泽给吓到了。

    “大姐……”

    “怎么了？”

    “太近了。”

    少女把头凑了过来，让钟泽有些不习惯，太久没这么亲近过了。

    在余晚十二三岁那年，余父为了给余晚庆生，宴请了一些贵客。

    贵族嘛，自然都有些看不起人的，除了本家的家臣，他们连自己的旁支都看不起，而有些孩子着天真无邪的旗号做着令人讨厌的事情。

    钟泽非常有幸成为了这群孩子的目标之一。

    余晚怎么可能放任这种事情不管，她的生日宴会上欺负她的人。

    “余晚，你不觉得你跟这个称得上是个家臣的蠢货靠太近了吗？你可是未来最有机会当上王妃的人，和这种人待在一起，只会降低你自己的身份。”

    后来那个鬼的家垮了。

    但是或许就是那个孩子的一段话，让钟泽明白了两人的差距。

    时至今日，他都在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距离，眼前人不是他可以拥有的。

    可是余晚不在意，对于她而言钟泽除了身份上差了点，其他的根本没区别，但自从钟泽对身份越来越高，实力也越来越强之后，他就不跟自己亲近了。

    不再陪伴在自己身边了。

    想到这，余晚有些疲惫的眨了眨眼，她坐车总是很容易犯困，这个时间段又正好是高峰期，人流量车流量都很多。

    “钟泽。”

    “怎么了，大姐。”

    余晚要睡着了，“快到的时候跟我一声，把我叫醒。”

    钟泽点点头，“好的，大姐你先休息吧。”

    余晚闭上眼睡了过去。

    钟泽摁下了一个按钮，隔板缓缓升起，讲司机和他俩隔绝了。

    少女似乎很困，不过几分钟就深深睡去。

    钟泽保持着侧头的姿势，看着余晚的睡颜，他忽然很想拥有某种能力，可以让时间静止。

    余晚的脑袋往一边倒，被钟泽眼疾手快扶主，然后轻轻的放好。

    好像可以听到自己倒心跳声。

    要是让那些贵族们知道钟泽也会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估计会被吓到。

    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可不可以让他下一世拥有一个好的身份，然后让他遇到眼前的少女，给他一个机会，得到她。

    她是他此生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哪怕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是种玷污。

    是月光之下藏在梦境中的幻影，是那春上枝头含苞待放的一朵春樱，是耳边风，也是天上云。

    快到了，钟泽却起了贪婪对心思，他想再躲占有几分钟。

    倘若真有神明，请聆听心声。

    余晚意识逐渐回笼，正当算抬头睁眼的时候，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在了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