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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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锦瑟这番行事,司琴全未料到,不由猛地哆嗦一下,惊惧道:“二、二姐?”

    “胡闹!你那凤尾草的下落,与你大姐的丫鬟何干!”云姨娘立即斥道,“没凭没据的,莫要胡闹!”

    徐锦瑟并不答话,而是直拉了司琴到那烛台,扯了她的腕子往漆黑的角落中一扬!

    众人只见,那衣袖翻飞间,竟有莹莹亮光自司琴腕间飞落。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会发光!”曲姨娘惊呼道。

    “这便是那线索——夜明珠的粉末!”

    徐锦瑟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倒抽口气。夜明珠是何等价值连城之物,他们竟、竟是看到了它的粉末?可这、这又与凤尾草有何关系?

    面对众人的惊诧,徐锦瑟只道:“诸位有所不知,这凤尾草乃朝华长公主所赐,盆中的泥土,每到夜晚便会莹莹发光,便是掺入了夜明珠的粉末。司琴一个丫鬟,若不是动了那盆凤尾草,决计不会沾到这些粉末!司琴!你究竟将凤尾草放在了何处!”

    此言一出,司琴便似抽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

    她这般模样,众人哪还有看不出来的,徐丘松更是厉声道:“司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老实交代!凤尾草到底在哪!”

    云姨娘更是怒道:“平日间见你老老实实,没想到竟包藏了这般祸心!司琴,你犯下这般错!今日若不老实交代,你那老子娘便都要被你牵连!”

    “没错!若不交代清楚,便连你老子娘俱都同罪!”徐丘松恶狠狠道。

    此言一出,司琴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是徐家家生子,一家子的身契都在徐府,若是牵连起来,一大家子是一个都跑不了的。

    可云姨娘这话,分明便是指——

    惊惧之下,司琴便连牙齿都在颤。

    徐锦瑟却是与曲姨娘交换了个眼神,曲姨娘立时会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徐丘松不耐道:“又怎么了!”

    曲姨娘一步上前,拉起了司琴手臂。那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了那沾染了夜明珠粉末的手腕。而与那点光芒同时露出的,还有她淤痕遍布的手臂!

    司琴惊呼一声,猛地抽出手来,用袖子掩住了那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司琴可是大姐的贴身丫鬟,怎地、弄了这一身伤?”曲姨娘掩口道。

    “这是怎么回事?司琴,可是有人胁迫于你?”徐锦瑟问道。

    “没有、没有……是奴婢、奴婢不心弄的……”司琴连连摇头。

    曲姨娘嗤笑道:“你这丫头,连谎都不会,这般伤痕,哪里是能不心弄到的!还不赶紧将那幕后主使交待出来!你一个丫鬟,动了长公主的赏赐,不须得我,你也该知道是何等大罪!现下不,等到牵连了家人,可有得你悔!”

    司琴面上又惊又惧,却还是一径摇头,半句有用的话都不出来。

    曲姨娘见状心中暗恨,这丫头这般嘴硬,也不知背后到底是谁。还有那云湘君的态度,委实暧昧不明。她倒没怀疑过徐锦华,毕竟人还在那儿躺着呢。

    只她没料到,徐锦瑟突地笑了一声,道:“这凤尾草何在,我已然知晓,又何须她开口?”

    “什么?”

    “你知道凤尾草在哪?”

    曲姨娘与徐丘松齐齐回头,便连云姨娘都抬起头来看向了徐锦瑟。

    众人注目之中,徐锦瑟不紧不慢地朝荷香使了个眼神。荷香立时会意,竟转头便往徐锦华床边跑去!

    “你做什么!”云姨娘倏地站起!

    荷香却似没听到一般,直直往那床下一扑,伸出手去,在床底摸索几下,竟真的掏出了东西来!

    那是、那是——

    “凤尾草!”曲姨娘忍不住惊呼起来!

    荷香手中那绛色草,确确实实便是失了踪的凤尾草!只装着凤尾草的花盆已然碎裂,大半根系□□在土壤之外,刚刚开出的花朵也有大半凋零,这株草,此刻已是萎靡不堪。

    想必如果不是现下找到,一夜之后,这草便是能救回来,估计也保不住全须全尾了。

    凤尾草这般惨状,便是徐锦瑟都忍不住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拢起那土,盖住了露出的根茎。

    徐丘松更是忍不住问道:“这凤尾草这般……还能救得回来吗?”

    徐锦瑟只不做声,细细将那根茎用土掩好了才道:“并无大碍。只是这好不容易开出的花,可能保不住了。”

    “那便好、那便好……”曲姨娘抚着胸口,一副庆幸模样。

    云姨娘却是看了荷香一眼,那眼中的情绪晦暗莫名,荷香竟觉有些心惊。

    徐锦瑟看着凤尾草萎靡的模样,苦笑道:“原是想给长公主看看这凤尾草的花儿的……这番折腾,只怕至少要数月,才能恢复原先的模样了。”

    徐丘松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股怒气自心头升起!

    他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将司琴踹倒在地,厉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凤尾草为何会在大姐的床下!到底是受何人收买、还不老实交代!”

    司琴啜泣一声,蜷成一团,只不断垂泪,仍不开口。

    徐丘松简直怒到极点!

    “贱婢!来人啊,给我拖出去!到她招认为止!”

    徐丘松一声令下,便有婆子进来,要将司琴押出去,云姨娘却突地开口道:“老爷、老爷万万不可!”

    此话一出,那些婆子的动作顿时便停住了,云姨娘连忙道,“今日是老爷纳妾的大好日子,虽是出了些许事端,却也不宜见血,只细细审了便是。”

    徐丘松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云姨娘便接着道:“这司琴,不外是得了谁的好处,才想着借这凤尾草陷害徐家。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平日里便是有些拈酸吃醋的拌嘴,也断做不出此等损害家族之事。今日这事,便是司琴不开口,想来也不外是那些平日嫉恨咱们、盼着咱们不好的人家做下的。便循着此线索去查,总归能循着些蛛丝马迹。”

    此番话得徐丘松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眼见着,这事儿便要被云姨娘带走了方向,曲姨娘却突然开口道:“云姐姐这话得很是,这背后之人定是嫉恨咱们徐家,才会上这凤尾草的主意。可放着这现成儿的人证在此,倒要去找什么蛛丝马迹,岂不是舍近求远?”

    “老爷。”曲姨娘顿了顿,道:“依妾身看,这事儿,还得落在司琴身上。凤尾草被盗,既是和她脱不开关系,她便定是知晓这其中缘由。妾身不像云姐姐那么讲究,但也知道,这不见血还能叫人开口的法子,可多了去呢。”

    云姨娘眸光一闪,并未答话。

    曲姨娘却是变本加厉道:“云姐姐不是最关心大姐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心慈手软起来了,怕不是……”

    “怕不是什么?”云姨娘眸中厉光一闪,近乎逼视一般看向曲姨娘,“你想暗示什么?”

    多年来她一直以一副温婉之态示人,这般咄咄逼人之态,曲姨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吃惊之下被她气势所掠,竟有些语塞,讷讷半晌不出话来。

    遂有些狼狈的转头,不想正正看到门口,侍书依门而望,一脸忐忑之态。脑中登时灵光一闪,道:“这侍书与司琴同是大姐的贴身丫鬟,两人平日同进同出,司琴对凤尾草下了手,侍书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曲姨娘越越觉着自己已猜中真相,不由兴奋起来,加快语速道:“老爷不若将侍书一起绑了,与司琴分开严审,如此一来,正可两厢对照着,那幕后之人,绝藏不住!”

    此言一出,侍书惶然抬头,显是不知这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正惶恐间,就听徐丘松道:“言之有理,就将侍书与司琴——”

    侍书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两行清泪霎时蜿蜒而下,“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曲姨娘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待审过一轮,自见分晓。”

    侍书猛地一哆嗦,她与司琴不同,前些年才被买入府中。这不声不响却能将人整治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在牙婆处见得多了。

    此刻被曲姨娘点中,只觉天都要塌了。

    徐丘松一声令下,拿人的婆子近在咫尺,侍书深知自己这番若被带走,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徐锦华,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云姨娘,终是下了决心,咬牙道:“求老爷开恩,奴婢万不知道司琴偷盗千尾草之举!但奴婢、奴婢能猜着,司琴这么做,定是……定是大姐吩咐的。”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唯云姨娘的厉声斥责凌厉无比:“你这丫头,莫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