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疑虑
徐家地处京郊,距安国公府尚有段距离,魏氏怕一路无聊,特叫丫鬟撩了帘子起来透气。
微微的风夹着尚不明显的凉意从窗中透入,叫人精神为之一振。
途径闹市之时,徐锦瑟恰扭头看向窗外,只见路上熙熙攘攘、人流如梭,一派热闹景象,不由会心一笑,竟是难得有种悠然之感。
只未料到,一个艳红身影突然自眼角掠过,徐锦瑟心中一震,猛地抓住窗框朝外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她坐回车中,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般模样,叫魏氏忍不住问道:“锦瑟,怎的了?是瞧见了什么吗?”
“没、没有,不心吹了点风,有些难受。”徐锦瑟有些含糊地应道,又忍不住往外看,却一直没再看到那个身影。
“难受还往外看,心着凉。”魏氏了一句,叫人放下帘子,挡住了车窗外的景象。
徐锦瑟坐在车中,看着随着马车前进微微摇摆的帘子,心中有些无法释怀。
是她看错了吗?那位裴姐,此刻怎会在京中?还有刚刚依稀见着的,裴姐旁边那人,总觉得有种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只刚刚那惊鸿一瞥甚是模糊,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裴淑娴,还是匆忙间产生了错觉。
裴淑娴……想到这位裴姐日后的身份,徐锦瑟便觉心中有种不出来的感觉。
前世之时,便在今年冬天,闻清慧之父闻老丞相偶感风寒,竟至卧床不起,不得不告老还乡。而在气候,裴淑娴之父、时任山西巡抚的裴永睿竟被破格提拔为丞相,接了闻老丞相的班。
裴丞相甫一上任,便得陛下倚重,连带整个裴家都跟着水涨船高。裴淑娴更是嫁入王府,成了恭王续弦,接替安代公主做了恭王妃。
也就是那一位,怀着身孕被安乐侯晏庭曜处死的裴氏王妃了。
算算时间,裴淑娴该在山西随父上任才是,怎地会在此时出现在京城?
真个是她看错了,还是此时另有隐情?
徐锦瑟隐隐觉着,当是后者面大——这件事绝没那么简单!
前世之时,她不识晏庭曜便罢,直听人安乐侯心狠手辣,犹如煞星降世一般杀母囚父、罔顾人伦、大逆不道,便觉此人甚是可怕。可这一世,不晏庭曜助她甚多,单是她撞破了对方诸多秘密,对方却从未想过灭口,甚至在她挟恩求报时,一口应了下来,便知此人并不是滥杀无辜、暴戾无情之人。加之她曾见安代公主与晏庭曜相处,二人感情甚佳,由此也可见……
等等!
徐锦瑟突地一惊!
前世安代公主是病逝的,恭王守了一年后便迎娶了裴氏为妃,那时候,晏庭曜是多大年纪!?
如此算来,岂不是,如今距离安代公主病逝,并没有多久了?
徐锦瑟悚然而惊,上一次见面,安代公主分明全无病容,难道就是最近几月,安代公主突发重病,以致不治?
想到这点,徐锦瑟只觉一阵寒意袭来,长袖下的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依着晏庭曜与安代公主的感情,公主病逝,对他定是巨大的击!她须得将此事提前与他知,不得能改变安代公主病逝之事。
可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如何得知此事的?这重生之事如此荒谬,如何能取信于人?
徐锦瑟心中一片混乱,连魏氏担忧的目光都没注意到。
***
安国公府中,早已备好了宴会各种准备。此刻安国公世子亲自出面待客,府中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
此次宴会,徐锦瑟一家也算半个主人,见过安国公夫人后,徐丘松便去寻世子了。魏氏与几位妯娌留在厅中待客,叫辈们先去玩耍,待开宴之时再来便可。
徐锦瑟虽是宴会主角,却也在此之列,叫徐锦涵亲热的拉了去。
“锦瑟妹妹,你来了这么多次,可都没找我玩过。现在时辰尚早,我带你去后院转转。咱们姐妹,可真是许久未见了呢。”
徐锦涵一脸笑意,仿佛以前那个与徐锦华一起针对徐锦瑟的人不是她一般。
徐锦瑟倒也不甚在意,任她拉了自己往后院去。今日宾客众多,她又是主角,倒不怕徐锦涵做什么手脚。
只后头徐锦冉与徐锦秋想跟上是,徐锦涟撇撇嘴,上前拉了徐锦冉话,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她们。
徐锦瑟随着徐锦涵走了一阵,发现后头竟没人跟来,便知她是刻意如此。但徐锦涵此时只拉着她讲着些后院景色之事,倒真像只是单纯带她赏景,这叫徐锦瑟有些摸不清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
不过也罢,这里终归是安国公府,徐锦涵便是想要捣鬼,安国公世子也不会允她在此动手。徐锦瑟定下心来,且看她待如何。
徐锦涵混似不觉徐锦瑟的心思一般,亲亲热热的携着她的手,拉她到一株开得甚艳的花前,道:“素闻妹妹擅花草之道,你瞧这花,开得可好?”
徐锦瑟微一点头,“尚算不错。”
徐锦涵闻言,立即笑开,“有了妹妹这话,我便放心了。素闻这花拿来泡茶别有一番滋味,这几日我便试了试,果然甚好。只怕这花花期不足,过了最好的时候。妹妹既如此了,定要尝尝这茶的味道。”
着,便叫丫鬟奉上两杯散发着花香的花茶,“花前赏花饮茶,也略算是雅事,妹妹可一定要试试。”
着,亲端了一杯,交与徐锦瑟。
徐锦瑟接了茶来,“姐姐好雅兴。”
徐锦涵微微一笑,捧起茶杯先饮一口。徐锦瑟见状,也拿起茶杯,借着袖子遮挡,只略沾了沾唇,并未入口。
不想徐锦涵突然惊呼一声,“我的裙子!”
丫鬟慌忙跪倒在地,拿衣袖擦着她的裙摆,“姐恕罪、姐恕罪,奴婢这就给您擦干净。”
徐锦涵今日穿了一袭淡粉色湘裙,那花茶微微泛红,一沾上裙摆便浸染开来,岂是擦拭便能去掉的?
徐锦涵怒道:“这可是母亲为了今日宴会特意为我做的裙子!倒叫你这贱婢毁了!叫我待会儿如何见人!”
丫鬟也知不好,跪下磕头求饶,语中哀哀,煞是可怜。
徐锦涵轻叹一声,“罢,我也不与你计较,只这裙子是穿不得了。”
又同徐锦瑟道:“还请锦瑟妹妹在此稍待,我回房换身衣服便来。”
徐锦瑟不语,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倒叫徐锦涵一时讪讪,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自尴尬间,便听徐锦瑟开口道:“那我便等着姐姐归来了。”
徐锦涵得了这话,忙不迭的拉了那丫鬟回房,生怕她反悔一般。
待她走远,徐锦瑟看着眼前开得格外艳的花,眼帘微阖。
——看来,徐锦涵颇费心力的拉她过来,便意在于此。
只不知,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