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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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珩起身朝霍圳走过去,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下巴靠在他肩膀上,一股遮掩不住的药味冲进鼻腔,夹杂着过于浓郁的香水味,刺鼻的很。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霍圳为了隐瞒他可真是费尽心思了。

    秦珩抬头问他:“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太臭了,还是赶紧换个牌子吧。”

    “是吗?我很少喷香水,可能是放太久味道变了吧,那个……外卖点了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西餐厅,送来的简餐挺好吃的,要不要试试?”

    秦珩退后一步,拿出手机摇了摇,“不用,我中午想喝粥,点了两份白粥。”

    “这么清淡……你……好吧,我都可以。”霍圳看到秦珩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下一紧,不清楚他是不是已经猜到自己受伤了。

    秦珩在他胸前重重地敲了一拳头,笑着:“那就好,我想吃点清淡的。”

    霍圳强忍着弯下腰的冲动,勉强笑道:“清淡点好,呵呵,咳咳……”

    “你怎么了?”秦珩睁着一双圆熘熘的眼睛看着他问,一只手伸向他的后背想给他拍背。

    霍圳连忙后退几步,摆摆手:“没……咳咳……没事,就是有点感冒。”

    “哦,这样啊,那我电话让老板在粥里加点生姜,生姜驱寒。”秦珩完就自顾自地起电话来,而他明知道霍圳不爱吃姜。

    要命了。

    两份白粥很快就被送来了,还有三个水煮鸡蛋,霍圳翻遍了袋子也没找到其他东西,心翼翼地问:“这什么配菜都没有啊?”

    秦珩把那三个鸡蛋放在自己手边,冲他笑道:“我有,你就喝白粥吧。”

    “我堂堂一个大老板正餐就吃这个未免太不符合我的身份了,不能加一份榨菜吗?”

    “榨菜不健康,不行。”

    “那鸡蛋呢?我想吃煎蛋。”

    “鸡蛋是发物,不能吃。”

    霍圳终于不敢话了,埋头喝白粥,白粥淡而无味,但咬到生姜时又有一股辣味直冲天灵盖,别提多难吃了,可他还不敢不吃,一碗下肚后感觉什么都没吃,又感觉什么都不想吃了,他擦了擦嘴巴,问秦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哼。”秦珩指着他身上:“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多重吗?当我鼻子是摆设吗?”

    “不是怕你担心嘛?”霍圳坐到他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吃鸡蛋,“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秦珩当着他的面把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嘴里,拍了拍手:“那还不自觉点,自己脱吧。”

    霍圳捂住衣领:“这不太好吧,这里是办公室,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

    “我在里面,张助理肯定会有眼色地拦住其他人进来的,你是自己脱还是要我帮你脱。”

    霍圳无法拒绝,只好解开扣子,脱掉衬衫,把后背露出来,刚才秦珩要是一巴掌拍下去,他也得露馅。

    伤口上包扎着绷带,因为是霍圳自己对着镜子弄的,弄的松松垮垮,药膏也都渗透出来了,弄的后背看起来脏兮兮的。

    秦珩也是醉了,“你伤在后背居然也自己换药?你背后长眼睛了还是有三头六臂?看看这伤口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霍圳没敢,原本是约了医生中午过来换药的,结果秦珩先到了,他就让医生先别来,否则撞见了不就穿帮了?结果没想到还是没能瞒住。

    不过这样也挺好,他抓住秦珩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看着他:“那你帮我换过吧,我感觉伤口有点痛。”

    秦珩点点头,解开绷带,看到的是一长条伤口纵横后背,看着就很吓人,他愤怒地问:“怎么伤的?既然敢瞒着我,明肯定有我不能知道的地方,你最好老实交代,我不信我查不出来。”

    霍圳哪敢隐瞒,刚要开口告诉他实情,就听见办公室外传来喧哗声,门被踹了一脚。

    “我好像听到了秦娇娇的声音。”秦珩疑惑地。

    霍圳叹了口气,这可真是祸不单行,秦家那兄妹看来生来就是他们夫夫俩的克星,他快速:“这个伤就是因为她才受的,昨天晚上在会所吃饭的时候看到她被两个外国男生欺负,我就上去问了一句,结果被人当成秦娇娇的姘头砍了,这简直是天降横祸。”

    “秦姐,我们霍总不在!”

    “放屁!我看到他的车还在车库停着,而且前台了没看到霍圳出去,他肯定就在里面,他为什么不敢见我?为什么要躲我?我只是想跟他道谢。”秦娇娇完又去踹门,她的手被张澄澄抓住了,只能动脚。

    “你放开!你敢再抓我一下试试!我告你性骚扰!”

    张澄澄连忙放手,举着手:“秦姐,您这是何必呢,我们霍总了,救人只是意外,而且是顺手之举,不管当时是谁他都会出手的,没必要感谢。”

    “他为了救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怎么能置之不理?是不是秦珩不许你们跟我来往的?我可是他亲妹妹,一家人为什么连当面道谢的机会都不给我?还是秦珩怕我抢了他男人?”

    秦珩听她越越离谱,瞪了霍圳一眼,朝外喊道:“放她进来!”

    霍圳忙把衣服穿好,无奈地想:这下可真是惹了麻烦精了,早知道那会儿不出门接电话该多好。

    张澄澄开门,跟着秦娇娇一起进来,身后的保镖被拦在门外,他站在秦娇娇身前,笑眯眯地问:“秦姐要喝点什么?”

    “随便。”秦娇娇踩着高跟鞋走到霍圳面前,白了秦珩一眼,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让我进,原来是秦少在这里,我扰到你们谈情爱了吗?”

    “知道就好,人也见到了,你可以走了。”秦珩冷着脸。

    秦娇娇不理他,把视线放在霍圳身上,一脸心疼地问:“霍圳,你的伤怎么样了?都是为了我你才会受伤,要不是你,受伤的就是我了。”

    霍圳不想听这些,“秦姐,你就当这件事是路人拔刀相助,是我多事,你请回吧,请不要再来扰我的工作。”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叫我秦姐也太客气了吧,叫我娇娇吧,我请你吃饭当谢礼好吗?”

    “不好。”霍圳沉着脸回绝,“再一次,你要是不想自己走,我就让保安来送你离开了。”

    “霍圳!”秦娇娇怒喝道:“你什么态度?还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才对你感恩戴德,你要真这么不喜欢我,何必出手救我呢?当初要不是秦珩捷足先登,原本要结婚的是我们。”

    秦珩听到这话汗毛都竖起来了,感情他成了插足的第三者,听着真让人不爽。

    霍圳也很不爽,纠正道:“你错了,原本我也没答应和你的婚事,只是两家长辈自己私下定的,我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秦珩,他不是捷足先登,他是我的心之所向。”

    秦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先回去了,听你们话怪累的,既然人家要给谢礼,你就好好让人家尽份心,免得她一直觉得欠你一份人情。”

    秦珩完挥挥手就离开了,霍圳知道这里不是解释的地方,让张澄澄送他下楼,然后对秦娇娇:“好吧,如果秦姐一定要谢,那就把脖子上那条项链给我吧。”

    “什么?项链?”秦娇娇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她今天出门的急,只是随便配了一条珍珠项链,会让自己看起来更高雅一点,没想到霍圳竟然喜欢这个。

    “这个项链不值钱的,要不我给你送一条男士项链吧?你喜欢什么样的,钻石的还是宝石的?”

    “不,就这条。”霍圳斩钉截铁地。

    秦娇娇虽然不解,但还是摘下项链递给他,红着脸:“我记得这条项链我戴了好多年了,虽然不值钱,但也是我很喜欢的一条,你喜欢就收着好了。”

    霍圳把项链放进一个盒子里,对她:“这个应该不是你的东西,你记错了。”

    “什么?这当然是我的啊,我怎么可能戴别人的首饰?”秦娇娇一脸疑惑地问,她首饰盒里的首饰那么多,怎么可能戴别人的?

    霍圳并不想和她多,请她出去,然后让张澄澄把项链拿去清洗保养一下再拿回来。

    张澄澄也不理解他要一条女人的项链做什么,“你准备把这个项链拿去送人吗?不就是一条珍珠项链?”

    “秦珩以前过,秦娇娇有动过他母亲的首饰盒,这条项链我第一眼就觉得不像秦娇娇的品味,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所以问她要了来,你看看那坠子的款式是不是挺古老的。”

    “那也不能明是秦夫人的吧?”

    “不管是不是,拿回去问问秦珩就知道了,他如果不记得了就算了,反正也就是随口一。”

    张澄澄理解,拿着盒子去首饰店,回来的时候看霍圳在埋头工作,劝道:“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身上的伤也不算轻,工作都是做不完的。”

    “不了,我早点做完早点下班,秦珩过几天就进组拍戏了。”

    “对了,起进组的事,剧组那边要换一个副导演,原先定好的那个被其他组高薪挖走了。”

    “这点事情让他们自己定就好。”

    “就是因为这个,你也知道这是个大项目,不少人挤破头要进组,制片人和总导演都有自己的偏向,谁也不让谁,这个人选要是定不好,剧组以后肯定还有的吵。”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让您来定夺了,你一句话比他们争破头还管用。”

    霍圳并不想对剧组干涉太多,不过既然他们做不了决定,那他就按自己的喜好来了,“有个导演叫王威赫,你去联系一下,看看他有没有档期,愿不愿意来做副导演,话客气一些,如果人肯来,你再想办法把人签到公司来。”

    “我明白了。”

    秦珩进组前哪都没去,什么工作也没有,每天在家闲的数脚毛,然后就是给霍圳换药,到点就去霍圳公司找他,员工们不知道老板受了伤,还以为老板娘天天来查勤,把人看得贼紧。

    警方那边的查案进度没那么快,霍圳自己找人查了,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

    “秦娇娇是上个月去澳洲的,当时脚伤还没好,被秦国章派人抬着去的,去了几天就跟同校的一个外籍学生好上了,她在国内的这个男朋友上次因为咱们收买也跑了,不过秦娇娇没怀疑他,还以为他是被秦国章弄走的,一直有派人找他。

    这次她回国是因为秦尧和未婚妻准备订婚了,秦国章没理由拒绝,派人接她回来,刚好她的人查到了前男友的踪迹,她就见了对方一面。

    秦娇娇这个女人在感情方面还挺得心应手的,有时候同时和几个男生交往也没翻过车,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那个外籍男友竟然会追到国内来,还能撞见她约见前男友。

    秦娇娇也没算和国内这个男朋友分手,心里想着,反正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八竿子不着,不妨碍她两头通吃,谁想到竟然会翻车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知道的那些,看起来就是一起意外,唯一讲不通的就是,那个外籍学生怎么那么巧撞见秦娇娇的,还有他当天晚上就能追到会所也挺不容易,太巧了。”

    秦珩听完这些话问道:“假设这是一场局,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借秦娇娇现男友的手伤害你?可是对方怎么知道秦娇娇这个男朋友一定会带刀?秦娇娇一定会碰到你?这些都要事先安排好的话,那这个人至少对你和秦娇娇的行踪都特别了解。”

    “这个不难,我在会所见客人是早一周就预定好的,秦娇娇的同学过生日也是事先定好的包厢,这里面不难操作,但要我刚好那个时间出门看见秦娇娇被人欺负,且出手相助,这个就有点难度了。”

    秦珩想了想,问:“当时是谁给你电话的?”

    “是疗养院的护工,跟我霍建豪今天身体有点异常,让我有空过去看看他,平时那个护工也会提醒我这些,你是那个电话来的太巧了?”

    秦珩没回答,反问道:“那你知道那个时间秦娇娇为什么会出包厢吗?”

    “这个倒是没问过,应该不难查,问问同包厢的同学就知道了。”

    “还有就是,那两个外籍学生来到B市后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人,他们除非在秦娇娇身上安装了**,否则怎么可能那么精准的找到她?”

    霍圳点点头,“我会安排人朝着这个方向去查的,警方查过那把凶器,就是很普通的裁纸刀,文具店就能买到,也肯定是在他得知秦娇娇私会男人后买的,这个外籍学生的性格我们不了解,不知道他是自己性格冲动还是被人教唆的。”

    “不是有两个人吗?一个动手了另一个难道也被关了?”

    “警方怀疑他是帮凶,暂时没放走,不过很快就会有大使馆出面协调,我受的伤不算严重,他同伴也没什么大错,估计很快就会放出来的。”

    秦珩每天给霍圳换药,对他受伤的程度很了解,咬牙切齿地:“这还不算严重?要是再深一些就见骨头了,我倒是希望他早点放出来,杀人放火我不敢,套个麻袋揍一顿还是可以的。”

    霍圳大笑起来,抱着他:“别急,他要是做了谁的手中刀,首先得把背后的人找出来才行,我跟一个外籍学生计较什么?”

    秦珩在进组前还特意去探望了霍建豪,这次疗养院里只有护工在,一问才知道霍夫人母子三人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据霍荭姐弟最近也都在忙工作,大概是看霍建豪这边尽孝起不到作用了,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至于霍夫人,她被丈夫伤了心,最近都在家里疗养心伤,据天天都要哭几回的。

    秦珩陪霍建豪看了一会儿新闻,两人也没什么话题好聊的,霍建豪话困难,字也慢,多了也累,所以都是秦珩自己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

    秦珩会和他唠叨一些自己和霍圳的家常,吐槽一些霍圳的不良习惯,比如吃宵夜,比如睡觉偶尔会梦话。

    他也了霍圳受伤的事情,但是没有怀疑是谁干的,只他天天带着伤工作,医生都骂过好几回了,再这样下去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好了也得留疤。

    然后还了自己要去拍戏的事情,大致了这个剧本的故事,了一些自己和霍圳觉得什么样的剧本才是好剧本,以及两个人对娱乐公司的一些共同看法,起霍圳时,他的脸上总是表情很丰富,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喜欢霍圳。

    当初谁都觉得他和霍圳结婚不是真爱,而是利益的结合,连两家的家长也认为是家族联姻促成的这桩婚事,没想到另个人的感情进展会这么快。

    秦珩离开后,霍建豪靠在躺椅上睡了一觉,梦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刚得了长女,虽然也很疼爱,但家人还是催着霍夫人赶紧生个儿子。

    他们这样的家庭重男轻女是常态,女孩也爱,但男孩是要来继承家业的,意义不一样。

    霍圳出生的时候家里人都很开心,霍夫人生霍圳的时候有些艰难,而且为了保住这一胎吃了不少药,身材走样,也没办法化妆扮,人就有些焦躁,连带着对霍圳也没那么喜欢,但家里人都看重这个孩子,她生了儿子也跟着松了一口。

    可谁知道孩子满月那天,家人拿着生辰八字去算了一卦,得出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命数,霍建豪是商人,也很信风水命运那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时就找了其他的高人又算了一次,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所以他和家人商量着把孩子先送到外地,等长大了劫数过了再接回来。

    霍夫人当时是不舍得的,她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儿子,要是送走了谁知道还能不能生出儿子来?

    但这个决定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改变,孩子送走后,霍夫人生了一场病,身体更虚弱了,霍建豪为了让她开心,花了不少心思哄她,才让她慢慢走出阴影,加上身体调养好了,很快她又怀孕了。

    这一次她顺利生出了儿子,跟生霍圳时的艰难比,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丈夫天天陪在身边,细心照顾,霍夫人每天都幸福的冒泡,所以对这个孩子宠爱非常,很快就忘了送走的那个孩子。

    霍建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他对霍圳并没有多少愧疚,连接他回家都是带着利用的心思,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都是自己造成的。

    今天听了秦珩了许多霍圳的事情,让他了解到了霍圳更柔软的一面,一个心里有爱的男人对自己的亲人想必也不会狠到哪里去,只希望自己走后他能撑起这个家,至于母亲和兄弟姐妹,他是不指望霍圳对他们有多好的,能给他们一个优渥安宁的生活就足够了。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孩子也许生来就是有仇的,他的愿望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