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所愿
跨年这天早上, 时映星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他迷迷蒙蒙的从枕头底下胡乱摸索着找了手机,费力的眯着眼睛接通了电话,傅昼越叽叽喳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时哥你人在哪儿啊, 我们几个快冻成冰柱子了!”
“冰柱, ”时映星还没清醒过来含糊不清的鼻音喃喃重复了一遍:“什么冰柱?”
电话那头的傅昼越沉默了几秒钟, 仿佛不可置信的开口:“你别告诉我你他妈还没起床,不好了一块儿在北京跨年的吗?!”
时映星脑子里自动过滤出跨年这一个关键字,突然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头瞬间瞌睡全无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声音都清醒了几分:“你们已经到了?”
江鹤一把夺过手机声音比傅昼越还要大,像个活喇叭:“时狗你他妈看下手机都几点了,你再不来就给老子收尸得了, 前两天不才提醒你定个闹钟去滑雪的吗……”
赵简在一旁咳嗽了两声不耐烦地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行了你丫能不能别炸人耳朵了。”
大概是时映星的动作太大又或者是江鹤这大嗓门实在难以忽略,沈星移迷迷糊糊被吵醒半眯着眼睛, 人还没太醒过来伸出一只手勾着时映星的腰想用蛮力把他拉进怀里,声音又低又哑带着点不自觉的欲:“谁啊?”
时映星感觉沈星移那只作乱的手在有意无意捏着他腰间的痒肉, 他被闹得不行拍了拍他一大清早就不安分的手, 语气却很柔软:“别闹。”
对面聒噪嘈杂的几个人突然像是被按下静音键一般猛然噤声。
过了大概十秒之久魏晁的声音蔫了吧唧的响起:“他是在和我们话吗?”
江鹤额了一声,“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傅昼越默默良久有点迟疑着开口道:“好像还有点耳熟……”他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好像有那么点像班长?”
时映星强忍着笑意唔了一声:“不是像。”
对面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傅昼越接过电话心翼翼的喊了句:“班长?”
沈星移撑着手肘起身, 柔软漆黑的碎发有些凌乱的贴在额角,微微眯着眼睛让眼底的锋芒柔化了不少, 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傅昼越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操,你们俩又是什么情况?”
魏晁和江鹤在一旁叫嚣着让他老实交代。
时映星被他们几个闹得不行,“还能什么情况, 就如你们所想。”
魏晁没懂:“什么意思?”
一旁的江鹤“啧”的一声:“蠢!这都不明白?就是他们俩又搞在一起, 旧情复燃了呗。”
魏晁不死心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还是赵简忍不住断了他们的话:“行了快别了, 再问就得冻死了, ”他接过电话:“我们先去找个地儿点菜, 一会儿定位发你,赶紧过来啊。”
时映星嗯了一声,挂点电话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掀开了被子翻身下床,扯开了卧室的窗帘让光照了进来,温暖明媚的阳光细细碎碎的落满了整个房间的角落,他走进浴室里洗漱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散了架般的腰酸背痛,透过浴室洗手台的镜子才发现嘴角居然有点轻微的破皮。
响起昨晚那毫不节制肆意迷乱的一幕幕场景,他后知后觉的感觉耳朵有点滚烫。
草草的洗了个澡他才发现身上那几块位置暧昧的淤青,难怪会感觉腰酸背痛,他换了件高领从卧室里出来,就看见沈星移在那里喂胖虎还有二饼。
胖虎在埋头苦吃,二饼听到了声响转过头看见了他摇着尾巴兴奋地朝他跑过来。
此时阳光正好细细碎碎的落在沈星移的发梢上隐隐有薄金色的光晕,回头看着他整个人都陷在金色的光影之中,起身朝着他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桌上有早饭去吃点垫垫肚子。”
时映星像是整个人没了骨头一般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尾音又软又轻:“我是你今天早上投喂的第三个。”
沈星移顿了顿勾起嘴角笑了笑:“那我第三个乖崽快去吃饭,”他捏着时映星的耳垂,“我去洗漱一下,一会儿出发。”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沈星移把滑雪板和护具放在后备箱里,开车到傅昼越他们约好的地方正好十一点。
正好赶上年末的最后一天又是饭点,整个商场简直就是人头挤人头,找到包厢推开门进去气氛明显的有些不对劲儿。
几个人坐在包厢里看着他们两个,几双眼睛大眼瞪眼神情诡异的在两人之间转悠,还是傅昼越先开口:“老实交代你们的犯罪过程,否认一会儿有你们苦头吃的。”
时映星在原地定格了几秒钟,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那请问我们能先坐下来再交代吗?”
江鹤冷哼了一声,拽着下巴嗯了一声:“准了。”
时映星绷不住了笑骂道:“滚你妈的,给你们脸了!”
这句话一出来包厢里其他几个人也绷不住了,罗阳快笑到魏晁怀里去了,“好他妈傻逼啊,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干这种蠢事啊!”
两个人刚一入座他们就忍不住了,尤其是傅昼越和魏晁两个,拉开时映星旁边的椅子搞得跟审问似的,“老实交代吧,前因后果仔仔细细明白了,不清楚我们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时映星喝了口茶水,嗤笑了一声:“怎么不放过我呢?”
傅昼越和魏晁对视了一眼,转过头猛地扒拉上时映星的胳膊,“你别逼我们跪下来求你!”
时映星被他们俩闹得头大,无奈妥协连了三声行:“重死了,你们先从我身上起开。”
傅昼越正闹得开心,余光无意间斕泭瞥见了坐在时映星旁边的沈星移,一瞬间就老实了乖乖站起身笑眯眯的喊了句班长,跟猴子似的又去闹他了。
关于他们怎么和好的过程时映星几句话草草带过,傅昼越几个虽然不甘心,但奈何沈星移在场他们也不敢太折腾时映星。
老友相聚不论多少年,似乎都像是从前一样。
傅昼越的酒量还是和从前一样人菜瘾大,几轮下来都喝得有点开心了,一开心这嘴上就没个把门,拉着时映星一直追问时映星嘴怎么破了,时映星被他烦的不行随口搪塞:“被狗咬了。”
傅昼越嘿嘿冲着沈星移笑了笑,“你们还记不记得就高二有一回,你们俩有一天过来嘴角都破了个口,我问你你还和我是不心摔了,我那时候心想那得是怎么摔得把嘴角摔成那样,”他暧昧的撞了撞时映星的肩膀,“从那时候我就感觉你们俩不对劲儿,毕竟我可是第一个知道你们俩奸.情的人。”
时映星还没话一旁的陆珩就忍不住反驳:“什么就你是第一个了,我早你之前就知道了好吗?”
傅昼越切了一声,“你少来。”
“我怎么就少来了,”陆珩喝了一口酒挑了挑眉:“也就是你们几个眼瞎,但凡是个眼神好的就他们俩那时候谁能看不出来,就他和沈狗背古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俩有点怪了,谁他妈背古诗一句一句背的。”
陆珩笑了笑又:“还有那次我们撞见他们俩情人节一块儿看电影,正经人谁情人节一块儿看电影啊。”
“不对,你怎么连自己又骂进去了,”赵简脑子还算清醒,“我们不也一块儿看电影吗?”
陆珩摇了摇头:“我们那是三只单身狗一块儿看的电影,”他又指了指他们俩:“他们是两个人背着我们偷偷摸摸,那能是一回事儿吗?”
傅昼越还在一旁搭腔:“是,我还看见他们情侣厅的电影票过,我那时候吓了一跳,死我都不能想到这两人怎么就看对眼了。”
时映星被他逗笑了。
魏晁的脸上有点醉红,看着时映星不大明白:“时哥你以前不是可看不惯人家吗,到底是哪种机遇让你突然转了性了,我以前和你好的都快穿一个裤子了,也没见你喜欢我啊?”
江鹤没忍住笑出了声,嘲讽道:“人是弯了不是瞎了行吗?”
“滚犊子你给我!”魏晁给了江鹤一锤。
赵简听着几个人翻旧账也来了兴致:“还有高二那次月考你们还记得吗,”他暧昧的冲时映星眯了眯眼:“有的人不是那会儿就有暗恋的人了吗?”
他拿腔捏调的开口:“我到现在还记得特清楚,那一句他带着光而来,亦或是他就是光本身,”他幸灾乐祸的笑道:“沈狗你也不成啊,人家初恋可是另有其人啊。”
时映星愣了一下,埋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了,似乎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谁能知道这群人的记性这么好,都多少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被提起旧事的时映星难得的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星移,却见他神情自然地对着赵简淡淡道:“他的初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未来是我的,不就成了?”
赵简被沈星移的话噎的一时语塞,骂了一句操:“我就不该多问的,还给我塞了一嘴狗粮了。”
几个人笑成了一团。
一群人醒了会儿酒,沈星移没喝酒其余几个人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叫了辆代驾开车去了离市区最近的滑雪场。
除了沈星移还有赵简会滑雪以外,其余几个人几乎是从上了滑雪场就开始各种花式摔,时映星就算有沈星移在一旁看着但也没少摔,到最后他和魏晁两个人终于能大差不差滑一段距离了,魏晁忍不住对着罗阳炫耀:“我们俩虽然摔得腰酸背痛,但好歹也是会了,阳哥你好像有点虚啊?”
罗阳不怒反笑,意有所指道:“你腰酸背痛的原因和时哥腰酸背痛的原因是一个吗?”他勾着嘴角嘲讽道:“啊?单身狗?”
魏晁:“操!”
时映星:“操!”
晚上摔得鼻青脸肿的一群人又一块儿约了顿烧烤,晚上这顿白天没喝尽兴的几个人终于痛痛快快了喝了一回,喝到最后傅昼越几个还没到跨年的点就醉倒了,沈星移给他们叫了两辆代驾,临上车前傅昼越和魏晁他们几个突然从车窗里冒出头,大着舌头冲着他们招手,“时哥,班长新年快乐!”
时映星也喝的迷迷糊糊从沈星移身上抬起头,口齿不清的回道:“宝贝们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时映星就感觉自己的腰窝被人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转头看向沈星移,吸了吸鼻子嘟囔了一句:“你干嘛呢?”
沈星移盯着他眸色漆黑,“你刚才叫谁宝贝呢?”
时映星愣了一下,用他醉酒后迟钝的大脑想了想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笑着贴近他的怀中眉眼弯成了两弯月牙,“沈星移,你是吃醋了吗?”
沈星移低头勾着他的后腰让他能够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头敛着下巴情绪不明的嗯了一声。
时映星大概没想到沈星移就这么承认了,一时之间倒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怔怔的望着他:“因为我喊他们宝贝?”
沈星移听到这句话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还有呢?”
时映星的眼角和鼻尖被冻得有些泛红,冷白色的肌肤透着绯红的色泽,琥珀色的瞳仁有些潮湿像是含着山间的薄雾,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回忆着。
沈星移的声音响起不咸不淡听不出他的心绪如何:“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初恋的存在?”
“初恋?”时映星一时没想起来什么初恋默然了几秒才恍然大悟,“你我卷子上写的那个是我的初恋?”
时映星莫名有点好笑,“所以你吃的是这个人的醋,你不是你不在乎的吗?”
沈星移指尖勾着他鬓角的碎发一下又一下,“因为在乎所以没办法不在乎。”
时映星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角煞有其事的开口:“我不想骗你,那个人确实是我的初恋。”他看了一眼沈星移的脸色,勾着嘴角带着笑意:“所以你想我写的到底是谁?”
沈星移望着时映星愣了一下,广场上大屏幕响起了倒计时一下又一下震动了耳膜,周围的人潮从他们身边路过来来往往更迭不休。
而他眼底只能望见一个人。
沈星移突然感觉心跳空了一拍,胸腔里那颗鼓噪如雷的心脏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束缚勒紧直至崩溃的临界点。
时映星望着他叹了口气,炙热的呼吸在冰天雪地里化成了氤氲的雾气,伸出手坏住了他的腰,将下巴轻轻靠在他深陷的肩窝处语气缱绻而笃定:“是你。”
“从前是你,现在是你,未来也只会是你。”
新年的钟声混杂着欢呼声一同伴着风灌入耳中。
“新年快乐。”
不止今年,是往后的每一年。
今年过年时映星和沈星移买了飞江城的票,他提前没和时年尚过自己要回来的消息。
当他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时映星的时候,一瞬间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愣在原地还是时映星喊了句老爸他才回过神,惊喜的拍着他的肩膀笑容满面迎着他进门:“怎么突然回来也不声招呼?”
时映星走进家门脱下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时年尚心情不错的样子,“今年是准备在家过年吗?”
时映星窝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和谁回消息,抬头唔了一声,“今年休息到初四。”
时年尚点点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先忙什么了,“那个我先把你房间收拾下,爸爸今天下厨你先休息一会儿。”
时映星从沙发上坐起了身,“没事儿,房间我自己收拾就行了,”他站起身朝着时年尚走来,“别忙了一会儿出去吃一顿就行。”
时年尚哎了一声,“难得回来一会儿哪有次次出去吃的,”他顿了顿又:“那成,你先收拾收拾房间,我去楼下买点菜。”
时映星见拗不过时年尚也不多什么了,看着时年尚穿上外套正要出门又喊住了他,从桌边拿起手机递给他:“手机别忘了,一会儿拿不下记得给我电话。”
时年尚听着耳边时映星的唠叨,有一瞬间觉得还真是时光荏苒一去不返,自己儿子还真是长大了,不再是那时候毛毛躁躁又恣意妄为的少年了。
他笑了笑赶紧让时映星关上门,“行了比我还会啰嗦,一会儿有什么需要的微信发给我。”
时年尚走后,时映星回到了卧室坐在床上掏出了手机,给沈星移发了条消息。
“你走了吗?”
沈星移消息回的很快:“还没,不着急。”
时映星拉开窗帘向窗外张望了一眼没看见沈星移的车,突然想起来沈老爷子今年似乎在国外还没回来,喻白常年在国外而沈念那里他又不可能一块儿过年。
那沈星移在江城就只有一个自己空落落的家了。
时映星在那一瞬间感觉心尖有点发酸。
他低头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出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了按着语音键凑到嘴边:“我今天晚上就去找你。”
沈星移那里默了默,回了句:“好。”
时映星在卧室里收拾了会儿,听见大门开的声音从卧室里走了出去,时年尚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进来,时映星赶紧上前接过来,语气有点不大好:“不是了让你拿不下电话给我吗?”
时年尚默了默了句没事儿,他脱下外套拎起那两袋东西往厨房的方向走,时映星感觉时年尚莫名有点沉默,但也没想太多,直到时年尚快走到厨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时映星忽然道:“楼下停的那辆车是沈的?”
时映星愣在了原地。
时年尚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刚才我看见他靠在车边好像在和谁回消息,”他顿了顿默然道:“你们俩又在一块儿了?”
时映星感觉指尖有点发凉,他想撒谎就是碰巧遇见了而已,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不出口了。
他不想骗时年尚,更不想委屈的将沈星移藏起来,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一般,默然了几秒看着时年尚僵硬着动作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
久到时映星甚至觉得时年尚可能下一秒就会把他赶出家门,可谁知道他只是叹了口气语气平淡道:“把他叫上来一块儿吃顿饭吧,这天也怪冷的。”
时映星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望着时年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观察着时年尚脸上的情绪试图猜测他这句话的含义。
可却无疾而终。
时年尚的神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了句:“对了,沈能吃辣吗?”
时映星望着他的脸忽然感觉鼻尖有些酸涩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没再话,可偏偏寒冰却在悄无声息的融化,或许冰非一日之解。
但没关系,就像沈星移的那样。
他们往后会有很多的时间,来日方长。
七月的江城林荫苍翠阳光炙热。
时映星难得有空回了趟江城,谁知道还没休息两天就被叫了家长。
他最的那个表妹今年也已经高二了,在江城一中读书,十七岁的年纪正好赶上青春萌动期,和他们班一个男孩儿早恋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哭着求着让他见一次他们教导主任千万不能让她妈知道了。
沈星移刚好下午没事送他去了一中。
走到德育处的时候沈星移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停住了脚步,“我在这里等你。”
时映星沿着熟悉的长廊走到德育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了门,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他诧异的喊了句:“钱主任。”
钱育生闻声抬起头也有些惊喜:“时映星?”他起身笑了笑:“你怎么突然来了?”
时映星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眼睛哭的通红的女孩儿,“我是时言的表哥。”
老钱恍然大悟,扭头看了一眼时言被气笑了:“你们这兄妹两个还真是一刻不让我消停,以前是你,现在又是她。”
时言吸了吸鼻子没明白老钱的意思,时映星却笑了笑没话。
从德育处出来的时候,姑娘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时映星摸了摸她的头,“还不开心呢?”
姑娘瘪了瘪嘴:“能开心吗?”她红着一双眼有点不甘心道:“喜欢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时映星看着她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勾着嘴角笑着开解她就像开解当年的自己一般:“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变得更优秀,就算那时候没能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会相遇的。”
“那如果还是没能在一起呢?”
时映星有点好笑:“但是你已经变好了,就算没有在一起你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了。”
姑娘吸了吸鼻子鼻音有些重,带着孩子脾气:“那要是我喜欢的人未来的生活没有了我的存在,我希望他过得惨一点,这样才能永远记得我的好。”
时映星没忍住笑出声,“你还挺有仇必报啊。”
姑娘被他逗笑了,揉了揉她的眼睛拉着时映星的手臂问:“不都是这样的吗,哥你难道不这么想吗?”
时映星扯了扯嘴角,聒噪的蝉鸣声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散漫的笑意,“也不全是。”
“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他能得偿所愿,结局圆满。”
送姑娘回了教室,时映星往回走的时候听见不知道哪间教室传来熟悉英语听力广播的声音。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你选择C项并将其标在试卷上,现在你有五秒钟的时间阅读第一题的有关内容……”
一中的环境依旧如往年无一般,枝繁叶茂的林荫大道,走进教学楼就能看见隐秘在苍绿间的纯白洋楼,有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在楼道间嬉笑闹。
有一瞬间时映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着这些鲜活明亮的少年,他就感觉好像一切只是昨天发生过的一般,每天只需要担心考试的排名纠结中午到底吃什么。
当初极力想要逃出去的地方,现在却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他沿着长廊往回走,在长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映星开口喊他的名字,沈星移回过头看着他在笑。
曾经的画面与现在重叠在了一起。
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十七岁的少年站在落满阳光的走廊处意气风发的模样。
耳边的蝉鸣声不绝,漫长而决绝的又一个炎夏。
他在这一瞬,望见了和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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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非常磨叽加拖延症患者终于把他们的故事写完了,非常感谢每个看过这个故事的各位。
下本开无限流,近期在备考和列大纲中比较忙,这本的话就没有番外了,但会在未来的几本书里出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