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塞想来自己已经套了这么多话，不吃顿饭也不过去，于是了地点，两人约好下午见面。

    九点钟准时从别墅出发。

    “你从昨天就一直和谁聊天？”蔚思坐在季塞旁边，眼睛伸过来看:“一直笑嘻嘻的。”

    “我爸介绍的朋友。”季塞不想太多，蔚思也就是随口问问，车内又陷入沉默，气氛太沉默了，节目组提醒季塞和蔚思开始车内点歌。

    三人一边听歌一边跟着音乐乱扭，很有旅行的氛围，这也正是节目需要的，音乐随机播放，很多时候光听到前奏，就能知道后面是什么歌曲，播放的中途，季塞听见了他和何束舟第一次表白时的歌。

    应该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以至于两人刚一听到都有些恍惚，时间已经过得太久，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这首歌还是出道前的练习曲，每日每日都在练习室里度过，音符已经附着着成为了回忆的一部分。

    季塞出道前遇见了很多麻烦事，被同公司的前辈堵在公司门口出不去，他当时年纪，下意识觉得这样的事不应该告诉家长，所以事情也一直得不到解决，只好躲在练习室里，等外面的人走了再回宿舍。

    当时唯一还在练习室里训练的，只有何束舟，因为这人在公司里出了名的不好惹，季塞每天都跟着他背后回家，所有人都以为他俩认识，季塞才能安全度过了那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对方是根本没注意到，还是有意没拆穿他。

    如果一开始季塞对何束舟只是见色起意，时间长了就真的有感情了。

    他也是在那样一个晚上和何束舟表白的，当时的季塞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在公司楼下，昏暗的路灯和练习室里不知道是谁还在独自练习的音乐声，何束舟皱着眉头目光落在季塞脸上。

    “咱们不合适。”

    那是他第一次被拒绝，当然后面还有无数次，但也都没有第一次来的印象深刻，当时练习室里传出来的也是这首歌。

    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季塞这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一定会尽全力争取，但如果劲头过了，也就不会再继续执着了，放弃也显得很简单，曾经有再多感情，也在这漫长的追逐中被消磨殆尽。

    一样的回忆对于两人也许有不同的感受，季塞不知道何束舟在前座想些什么，身旁蔚思和他们聊着练习生时候的故事，但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好在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季塞在空调车里坐得挺热，准备去买俩冰淇淋，他和两人交代了一声，独自去买了三份冰点回来。

    既然已经开了，在镜头前还是得有个样子的，外界不知道那么多因因果果，如果太疏远何束舟，恐怕还要被队内不和，所以季塞还是按照他的口味给买了吃的。

    “谢谢。”这人淡淡笑了下，从季塞手里接过来，估计是想到自己早上的谈话有了作用，或者刚才的氛围让他心情不错。

    很少见何束舟这样笑的，蔚思看鬼一样盯了两人一会儿。

    一到了画展，蔚思就和两人分开了，不知道是停下来看什么作品，没跟上脚步，所以剩下两人继续一起走。

    哪怕是恋爱的时候，他俩其实也很少有一起出过门，更别单独约会了，倒是没想到分手以后反而更亲密起来，虽然身后一直有摄影师跟着，也不影响两人话，季塞对于艺术品的鉴赏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可能是话题比较聊得来，又或者有镜头在必须保证分量，不知不觉也了挺多话。

    快到中午的时候季塞接了个电话，是邵卫来的。

    他接电话的时候，还带着方才的那种语气:“喂，邵卫。”

    “是有什么好事吗？今天听起来这么开心。”

    语气很温柔。

    一听见声音季塞就稍微离远了点，躲开镜头，所以也把站在原地的何束舟甩开了。

    后者在原地没动，他等了季塞一会儿，可能还是想一起走，可人却迟迟没回来，从远处看季塞的背影一直和电话另外一头什么，好像很熟络的样子。

    以前季塞有什么朋友，其实何束舟都不太清楚，也并不好奇，基本上两人在同一空间里，季塞就不会单独扔下他，更不会这样出去和人聊天，而是从头到尾一直都围在他身边。

    何束舟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再回头时，便叫上摄像机先走了，方才的好心情好像也一扫而空，又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另外一边，邵卫问起来:“我听孔行泽你也在这边，在录综艺吗？”

    季塞答应了一声。

    “和队友一起？”

    季塞一边挖冰淇淋剩下的一点汤水，一边回答他:“嗯，有两个一起的，另外两个去海边了。”

    “那一会儿一起个招呼吧。”

    季塞本身是不太希望见面的，不知道节目组后期会不会剪辑掉，但估计也不会停留太久，倒也没拒绝，然后他又想起问保养液的事情来。

    “你上次给我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我回来以后他们都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

    “保养品会有点怪味也正常。”邵卫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心虚:“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我根据你的情况，帮你改良一下。腰伤好点了吗？”

    季塞在他话的空余回头看了一眼，何束舟已经走了，摄像机还在录制，他得快点回去才行:“等咱们见面再吧，我这边还没结束。”

    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也没问何束舟去哪了，自己逛画展也不错，没过一会儿又遇见了蔚思，两人速度一个快一个慢，最后竟然还奇迹般的汇合了。

    蔚思见季塞是一个人，还挺惊讶:“你没看见何束舟吗？我以为你俩一直在一起的。”

    “我了个电话，他就自己先走了，不过应该也不远。”

    “我还以为你俩复合了呢。”蔚思声念叨:“刚才看你俩一直一起话，好像比以前关系还好。”

    季塞摇摇头，也声解释:“镜头前总不能太冷漠了，今天早上他还特意因为这事找我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俩基本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用季塞自己的话，他俩本无缘，全靠自己倒贴，现在连倒贴这一层关系也没有了，何束舟想吃回头草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十一点多了，去吃饭吧。”

    蔚思在门口等着何束舟，季塞因为没穿外套，只围了一条魏舒的围巾，因为戴着挺舒服从早上就没摘，一个人先上了车，在车上玩了会儿手机，半晌另外两人才从里头出来。

    季塞一直没抬头也没话，何束舟有意无意往后面看了几眼，发展他手指在屏幕上点动，似乎一直在和什么人聊天，脸上一直带着点笑容，挺高兴的样子。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

    三人吃饭的地方，是个挺有名的餐馆，季塞决定先跟随节目录制简单吃点，等中午的拍摄结束再去找另外两人，所以饭桌上一直没怎么动筷子。

    为了节目的分量，该的话做的事一点没少，但还故意留了一点胃口。

    “你咋只吃这么点？”蔚思身为一个合格的队长，实时关注着每一位队友的情况。

    季塞总共就吃了几口意面:“我最近减肥，这不是要回归了吗？”

    “减哪啊，你又不胖，下午还有拍摄呢，别低血糖。”

    季塞嘴上答应，没别的，不过从饭店出来以后，蔚思却突然给他塞了两块巧克力。

    原本是挺正常的举动，但看见包装纸，季塞没接。

    何束舟以前拍摄经常低血糖，口袋里总备有巧克力，而且他嘴巴又比较挑剔，巧克力的牌子只吃那一个，所以季塞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应该是他兜里的那种。

    “这何束舟给的？”

    “你咋知道？”蔚思挺惊讶的:“他给我的，我又不低血糖，给我有什么用？我就觉得他也是怕你体力不支影响拍摄吧，又不想亲自跟你。”

    人家又没要给自己，季塞没要:“你留着吃吧，我一会儿中午去见朋友，还会再吃一顿的。”

    而且他一个ALPHA哪有那么脆弱，就算经常减肥，身体也还是挺有力气的。

    很快季塞就见到了邵卫，午休时间节目组收工，那俩人在不远处站着，往他这边看，邵卫还是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不是明星，在人群里也依然好看得引人注目。

    另外一个个子稍微更高一点的，应该就是孔行泽了，他身为知名度很高的影帝，出门见另一个ALPHA组合成员，必须包裹得严严实实，确保谁都认不出来自己，他特意穿了非常厚的羽绒服，戴了个很厚的帽子，大口罩，往邵卫旁边一站连脸都看不清，可依然能感觉到身段很好，腿又细又长。

    季塞和两人了招呼，摄像机一收起来，这两人就过来找他。

    蔚思知道季塞有个医生朋友，但不知道他还认识孔行泽，所以在那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表现得非常惊讶，娱乐圈OMEGA美貌排行榜上常年位居第一的大影帝，传中行事作风非常难以捉摸，为人冷傲清高不苟言笑，所以很少有圈内的朋友，心善信佛，这几年报道最多的就是往寺庙跑，据曾经捐了一大笔钱，不求功与名，最终只带走了庙里的一口破钟，可以是非常虔诚。

    当然，只有季塞知道那口钟是送到他奶奶的生日宴会上去了。

    娱乐圈对孔行泽的传闻很多，却很少有什么绯闻，蔚思是死也没想到这么好的一颗白菜也被季塞给拱了。

    不光是他，连身旁的何束舟也迟迟没有话。

    邵卫听季塞过，他同组合里有个男友，现在变成前男友了。

    他一直不清楚具体是哪一个，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过来，这种事情也没办法直接开口问，他将蔚思和何束舟都量了一遍。

    以季塞的审美，应该比较喜欢何束舟这种类型的，看起来清清冷冷的漂亮OMEGA。

    不过等到两人一转身，邵卫又犹豫了。

    蔚思的屁股看起来圆圆滚滚的，虽然人是壮了点，不过也有他好看的地方。

    这也是季塞的审美。

    孔行泽一直站在他旁边，这时候开口问了:“季塞你的围巾是谁送的啊？”

    声音清清凉凉的，让人很舒服，不过在场的几人一开始都没注意到季塞的围巾，他这么一才看过去，何束舟也快速回头看了一眼。

    这围巾还是早上魏舒给戴的。

    “魏舒，我另外一个队友，早上忘记摘下来了。”

    几人完话，一会儿就分开了。

    邵卫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季塞的前男友应该是那个何束舟。

    孔行泽问围巾的事的时候，他是最快回头的，而且他身旁的那个队友蔚思，在看完了围巾以后也是下意识先看了何束舟的方向，好像知道会介意的人是谁。

    路上季塞问孔行泽:“你怎么看出来这围巾不是我的东西的？”

    孔行泽淡淡地:“围巾的风格和衣服很不搭啊，都顺色了，你一个爱豆怎么会注意不到，而且我觉得给你围巾这人应该对你挺好的。”

    “里面是高领卫衣，再戴围巾都多此一举，你那个队友蔚思脖子都冻粗了，也没看见有围巾，那人却单单给你戴，他是不是暗恋你？”

    孔行泽只是随口一提，邵卫和季塞却都顿了一下。

    前者是没想到，邵卫只看出了何束舟是前男友，没想到这一层，后者是觉得好笑，压根没信。

    “给我围巾的是个ALPHA，我俩早上一起做菜。”

    孔行泽哦了一声，轻轻地:“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叫声又好听，有人喜欢很正常。”

    话虽然这么，邵卫被他无心一提点，心里却很明了了。

    季塞也不知道为什么，孔行泽平时单独聊天话挺多的，只要带上邵卫一见面，他就开始保持距离了，三人在饭桌上一直挺安静的，也很少有像第一天见面一样自来熟的反应。

    按理一个影帝，不应该会怕生的。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不过倒是先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对方让他快点吃，然后快点回去一趟，听语气挺气急败坏的。

    季塞不太情愿在私人时间被扰:“怎么了？节目组有急事？”

    经纪人啥也没就挂了电话。

    季塞又吃了两口，自言自语:“我应该没做什么啊，最近回归什么事都没做过。”

    孔行泽:“可能是要给你发奖金了。”

    季塞叹气:“可能又要罚我钱了。”

    这样一场饭局吃的不咸不淡，临走之前邵卫还在问他:“你腰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的药挺好用的，前几天刚睡醒连动一动都困难，今天都可以翻身了。”

    后者点点头:“等完全好了，应该再去我那里拍个照。”

    两人这样着，饭也差不多吃完了。

    季塞有心事，一直闷声不响的，回拍摄地点的路上开手机，这才发现自己上热搜了。

    热搜一位，屁股后面还顶了个“沸”，比第二位高出十万热度，一骑绝尘，稳居第一。

    在车上的季塞匆匆刷了手机，方才还以为是要挨骂，没想到还真是发奖金，乐颠颠去找经纪人了。

    公司有热搜奖励制度，只要是靠自己的能力上热搜，都可以得到一项奖励，包括但不限于奖金和度假，季塞已经眼馋了很久，奈何自己的热度一直跟不上组合里其他几个人气高的队友，迟迟没有过单人高位热搜。

    一回到片场，经纪人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你看看你那是什么热搜。”

    “季塞”大名在热一是没错，只不过后面还清晰跟了俩大字，连起来读，就是明晃晃的:

    “季塞破音。”

    经纪人眼皮一掀，翻了个白眼:“还好意思要钱？你那是唱歌吗？狗尾巴让门夹了叫的都比你唱的好听。”

    季塞重新坐回桌子边上，翘起二郎腿:“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夹一下。”

    经纪人:“……”

    热搜下面的讨论也很精彩。

    “我觉得博主标题清晰明了，季塞，破音，关键词要不加上，我还以为谁在歌舞台上刮玻璃了。”

    “季塞，人间玻璃精。”

    下面关联词，还有季塞电臀舞，不过是很久以前的新闻了，又被翻了出来，经纪人直接崩溃:

    “你在歌舞台上跳什么电臀舞？”

    “我想跳钢管舞，这不是没设备吗？”

    “有设备你就真上呗。”

    “有设备我就可以。”季塞脸不红心不跳，反正钢管舞也是舞，一样能吸引人视线的舞台，他为什么不上？

    刚出道的几年什么样奇奇怪怪的新闻都有过，从最开始的谩骂到现在，网上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哪怕没人佩服季塞的舞台，也不能没人佩服他的厚脸皮。

    “你以后到底想往什么方向发展？唱歌刮玻璃，跳舞就纯粹一喜剧艺人，就算这么混下去了？”经纪人也是忍他很久了:“你是长得不错，但娱乐圈里好看的又有实力的有多少？组合HOPE有知名度，但这不是你的知名度，出了组合认识你的有几个，除了添麻烦你还会做别的吗？”

    季塞二郎腿撤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想当演员。”

    这话不经意地出口，经纪人当即翻了个白眼:“做点切合实际的梦吧，你觉得哪个导演梦看得上你？”

    不耽误组合演出的情况下，其实他很想试试演戏，只不过公司并没有人当一回事，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被这样了一句，季塞倒也不在意，他早就有点习惯了。

    别人的话也当不了饭吃，好的坏的一样解决不了问题。

    ……

    何束舟最近心情很差。

    虽然综艺录制的剩下几天，他一直想找季塞话，但是后者好像挺忙的样子，就在他觉得自己两人已经恢复如初，却很快又感觉到不对劲，季塞和别人已经走得很近了。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朋友都带了回来。

    他甚至最近都戴了魏舒的围巾，何束舟从来都不知道两人有亲近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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