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好戏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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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兴合在宫闱拦住温寒的时候,十分恭敬的拱了拱手,低声道:“督公,借一步话。”

    若是平素,像陆兴合这样的人,温寒是半个眼神都不会给的。

    但因为陆兴合与齐诏关系匪浅,而齐诏又与慕容笙关系匪浅,他才勉强往那边瞟了一眼,撑着手杖,一瘸一拐的折身而去。

    陆兴合微微一笑,跟着拾阶而下。

    “督公瞧着脸色不太好,可需要我给把把脉?”

    对于这个人人畏惧的宦人,陆兴合从前可都是绕着走的,能躲多远躲多远,但目前情势所迫,也不得不……由他入手了。

    温寒闻言,冷哼一声,不冷不热的道:“不用。”

    在这宫闱之内,温寒可以就是一个行走的活阎王,人人避之,就算是远远瞧见他,也得赶紧想方设法的避开,哪里有敢靠近半分的。

    石阶陡峭,他撑着手杖,确实多有不方便,陆兴合侧身走在他斜后方,低笑着开口:“算起来,七皇子殿下走了也许久了,我今个儿清早路过锦樟宫,顺道过去瞧了瞧殿下。”

    温寒皱了皱眉,眼底毫不掩饰的浮出不耐,“你到底想什么?”

    陆兴合停住脚步,“很难想象……督公居然暗自照拂殿下。”

    他在这宫里也有很多年了,从前一直受齐诏所托,注意锦樟宫动向,还会时常过去给慕容麟的母亲看诊,对于锦樟宫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最近,陆兴合却发现,温寒在着手叫人渗透进锦樟宫。

    将锦樟宫的所有细节都尽收于手。

    这实在是一桩很奇怪的事,温寒这个人在宫里浸淫多年,绝计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男人,平白无故对锦樟宫上心,对慕容麟来,未必是一桩好事。

    温寒兀自停下,冷冷勾了勾唇角,望着陆兴合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你是在教我做事?”

    陆兴合微微屈身,语气恭敬,“不敢,我只是在提醒督公,万岁时日不多,该早些做准备,不要将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值得。”

    气氛陡然一转,犀利泠锐自温寒眉眼而起,漆黑的瞳仁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定在陆兴合身上,宛若瞧着掌中猎物一般。

    “无关紧要?不值得?”

    他挑挑眉,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是你了算吗?更何况——”

    温寒眼底蓦然挑出恶劣的情绪,“若是能够被扶持的幼主,陆太医又怎么知道是不是无关紧要呢?”

    闻言,陆兴合悚然一惊。

    这……这是什么意思?温寒是要……

    自古宦人权势遮天,但也是依靠帝王生存,最为艰难的就是帝位更迭之时,他必须找到下一个合适的靠山。

    自古以来,有的宦人早早投了新主,为新主效力,以保自己来日地位,而有的宦人则挟幼主登基,把持朝政,继续延续权势滔天的局面。

    温寒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分明……分明就是……想要挟幼主而立于朝堂之上!

    “督公,你——”

    这一句,直接把陆兴合噎的一个字也不出来,“你”了半天,嗫嚅着,直接败退。

    “可是,可是督公不是与七皇子关系甚……”

    “甚什么?”

    温寒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在这宫里头,谁与谁好,谁与谁坏,这东西又怎么得清呢?”

    宫闱之事,真真假假,哪里能分辨明白。

    陆兴合几乎昏过去。

    老天爷,这也太嚣张了吧?

    温寒不愧是行走宫闱的老江湖,瞧着陆兴合一张脸青青白白,连日来郁结的心情也不由得大好,悠悠然撑着手杖,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下一步,估计就是向千里之外的那两位告状了——

    温寒挑挑眉,丝毫不以为然。

    谁护着谁,还不准呢!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慕容笙连着了三个喷嚏。

    “啊……阿嚏阿嚏阿嚏!”

    究竟是谁一个劲的在念叨他?

    慕容笙收拾妥当,从天色渐暗之后就去往坟山。

    引蛇出洞,必须得单枪匹马才是。

    浮图的坟山是有些诡异的。

    这座坟山面积广阔,坐落在浮图城的最西南角,据山脉的另一侧,就直通古襄和苗域。

    也可以,这座山浑然天成,是唯独一处浮图与外界连结的地方。

    慕容笙牵着马,悠哉悠哉的把四周逛了一圈,直到深夜子时,四周隐约浮出异动之际,终于把容韫给盼来了。

    “师兄!”

    容韫下马,急急奔过来,看到慕容笙,还诧异了一下,“你肩头那是——”

    一只毛色奇怪的鸟。

    慕容笙撇撇嘴,抖了抖肩,含糊其辞:“别理他,就是……普通的鸟。”

    要不是齐诏三令五申,非逼他带着鸟,要不然就不允他来,他早就摆脱这只诡异的家伙了。

    噫——

    不能不能想,一定得当它不存在。

    原本四周异动声明显,似乎有什么野兽蛰伏于草丛之中,蠢蠢欲动,但自从容韫出现,一切好像就被硬生生按住一样。

    竟是慢慢的开始恢复寂静。

    慕容笙早有防备,哪里会让他们这般得逞,从马上解下一袋东西,拎着一侧撕开,直接泼向半空。

    浓厚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容韫一脸莫名,“师……师兄,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慕容笙昂了昂下颌,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我前一阵子掏空了你长姐豢养的信鸽,又绑了她遣派回京都的信使,但奇怪的是,始终不曾寻到她与古襄和苗域是如何联系的——”

    青年皇子一身玄色长袍,袍角在冷风中吹的飒飒作响,面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愈发显得整个人英姿勃发。

    他回头看了容韫一眼,“今个儿就让你开开眼,看看你长姐的特殊信使。”

    这一桩事,慕容笙其实想了很久。

    内外通敌不比一个国度内来去方便,究竟容婲是用什么方式……来传递讯息和做事情的呢?

    慕容笙负手而立,望着那些殷红的猪血撒在地上,开始安安静静的等着好戏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