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双更】事到如今也是咎……
顾容景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结了元婴之后不仅有元神,还有器灵。
他一睁眼发现紫府中坐了个黑衣人,五官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是走火入魔了, 还在紫府中追杀了他好久。
要不是发现冼玉有些不太对劲,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顾容景都没怎么顾及到紫府,不定现在元婴早就被他亲自捏碎了。
看着冼玉结出的人,白白软软的,像莲子一样圆圆润润的, 再看自己家那个, 虽然也一身灰不溜秋的,但磨合着也渐渐顺眼了许多。
“他为什么老是在睡觉?”
顾容景问。
他声音很轻, 像是怕扰他睡眠。
同期的容景已经在他紫府里坐好久了, 这东西和他性格相差太远, 老是活蹦乱跳的,从来没见他缺过觉,还总想偷偷跑出来见他的师尊,每次都被顾容景嫌弃地按了回去。
“这个啊。”冼玉随口道,“洗髓池的水虽然对我有用,但我的经脉也不是凭空修好的。喏, 就是他在我睡觉的时候吭哧吭哧补起来的。”
顾容景的眼神顿时变了变, 伸出手想要轻轻碰一下,但是还没摸到, 又局促地收了回去。
“原来还是个大功臣。”
他悄声。
“这有啥大功臣的,元婴即是我,我即是元婴, 起来也是我自己给我自己工罢了。”
修七瓣莲修得太过劳累,元婴还是放在紫府里休养最快。冼玉着就把七瓣莲收了回去,顾容景重新直起身,目光里还有些恋恋不舍的。
“既然是元婴在修补经脉,那师尊不累吗?”
顾容景想到刚才冼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眉宇间染着几分忧心,“师尊要不要再休息几日,我怕舟车劳顿……”
顾容景口中,还从来没有过一个怕字。
冼玉只当他是从别人那儿学来的语气词,摇摇头,道:“不碍事的。”
他现在恨不得飞到剑阁中,再赶紧去一趟药王谷。毕竟苏染会伤邱正明多半是因他而起,他亲自过去了了这一段因果才能放心地回如意门。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赵生也不能对当年的事面面俱到,他如今已是出窍后期,不知道能不能解开那封印。
顾容景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有些内疚,“当晚那株药灵若是买下……”
不定师尊如今已经恢复大乘了。
“因缘际会,不必强求。”冼玉安慰道,“有或没有恢复都是迟早的事。”
顾容景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留下了疙瘩。
冼玉本以为最多次日就可动身,想着暂时吃不到旭昌楼的水晶肴肉,所以这两天逮着凤凰使劲拔鸡毛,好在凤凰估计也被他昏睡三日吓到了,这几天任劳任怨,格外听话。
没想到的是,直到第三日他才有了要准备前往的消息。晚些就晚些吧,他们乘着万剑宗的顺风车,也不好些什么。
但是他伸个懒腰,一出门就看见翠竹林下一片黑乎乎的脑袋,跟那向日葵似的,所有人一同转了过来,目光落在他松松垮垮的衣衫上。
就差没再露个咯吱窝。
“……”
冼玉迅速回身把门拍上,一脸无语,“那雷劫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有人在这儿坐啊?”
这都淋雨淋上瘾了吧?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晃悠,搞得他想出去散个步都得衣冠楚楚的,还要接受一群向日葵的随行与凝视。
“嫌烦啦?那我回头叫他们再离远点儿吧。”
“这是让他们离远些的问题吗?”冼玉抱怨道,“他们在这儿我出个门都不方便……”
“他们都觉得这几日虽然没有雷劫,但翠竹林空气清新,十分适宜修炼。而且现在谁不知道你一日之内金丹升出窍的威名?不过想与你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指点一二罢了。”
郑盛凌随口道,“你要是嫌烦,我就和他们一声,叫他们不要扰了。”
没想到冼玉听到这话,咳了两声,掸了掸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正经道:“罢了,既然是为了求一个指教,总不好让他们失望而归。”
郑盛凌随口嗯嗯了两声,根本没听清冼玉在什么。
他这会儿正拿了个马扎,坐在赵生旁边勤勤恳恳地剥毛豆,只不过没有人家熟练。赵生唰地撕开一条边,拇指一怼,立马一条毛豆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看得郑盛凌叹服不已。
冼玉:“……”
至于吗,不就是个毛豆。
我也会啊。
他撇了撇嘴,撸起袖子也想过去帮忙,还没蹲下就被赵生连忙拦住了。
“哎哟我的祖宗,你到这儿来添什么乱。”赵生赶紧把他推开,一脸警惕,“师叔可和我了,不许你干粗活累活,要好好静养!师祖你再这样,我就要跟他告状了,叫他来管你。”
“……”
的不听话,大的要翻身做主人。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冼玉气得哼了一声,左看右看也没地方去,只好一甩袖子,灰溜溜地回屋子里补觉去了。
这位重量级的人物一散场,老妈子赵生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好好地干活了。毛豆剥了半盆,郑盛凌已经逐渐熟练,还得了他几声赞许。
郑盛凌看时机刚好,咳了两声,道:“赵生啊,你看我年纪比你大,做你哥哥不冒犯吧?”
郑盛凌修炼早,看起来不显年纪,但确确实实比他大上不少。
赵生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虽然他介意郑盛凌是问机阁阁主的儿子,但这几日顾容景没离开冼玉半步,凤凰也是一样衣不解带的,赵生都看在眼里,所以对他的态度又渐渐缓和了许多。
“嗯……”
眼看赵生点了点头,郑盛凌看样子似乎挺高兴的,又拉着他闲聊,“我看道君那人吧,好像挺看重师门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只收顾容景一个徒弟啊?哪有门派是这么发展的,人家都积极地扩充生源,想着给宗门延续香火呢。”
为了拉拢赵生,他连道君这种称呼都好意思讲出来了。
赵生闻言,心情十分复杂。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爹和你爹的那些前师兄师弟们?要不是他们丢下如意门不管,师祖也不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反正多收多错,还不如只找一个好苗子用心培养。也好在师叔是个知恩图报的,不然……
赵生收回心绪,叹了一声:“你不知道,要好好发展如意门,是师祖师父的遗愿。”
他这话乍一听有些绕口,但郑盛凌很快就明白了,原来是冼玉师父临终所托。
怪不得……
他平日里看冼玉那副模样,吊儿郎当的,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也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和掌门这两个字根本搭不着边。但只要一提到徒弟、宗门相关的字眼,他就能立马认真了起来。
他记得望云曾经过,冼玉之前提到他师父的时候,满脸怀念,想必虽然不是血亲、但更甚亲人。
“至于徒弟么。”赵生估摸着他爹也没和他过这些,所以也没怎么顾忌,“之前师祖收了好些呢,只不过你也知道,师祖他受了伤,昏睡不醒。那群弟子也就此做鸟兽散投奔他门了……”
他大概把当年的事都概述了一遍。
“什么!怎会如此!!”
郑盛凌顿时大怒,宗门内最忌讳找两位师父了,每个宗门收徒前,第一看根骨,第二看诚心,倘若根骨极好,是个奇才,但是心术不正,名门正派也断然不会收的。
而且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连凡间俗子也瞧不起佞臣,可见忠义二字对世人来有多么重要。冼玉身为大乘期的大能,想必在从前也是一呼百应的角色,却落得这样凋零的下场……
他忍不住忿忿道:“这群人真是狼心狗肺!诗书礼义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一群白眼狼,倘若叫我瞧见了,定要把他们烧得渣滓都不剩!!”
赵生:“……”
不得不,头一回听见儿子骂老子,还是挺奇妙……挺带感的。
他忍不住拍了拍手掌,“好!得好!再骂几句!!”
郑盛凌有他的鼓励,顿时精神抖擞,把肚子里所有的墨水脏词都搜刮了一遍,骂了个酣畅淋漓。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啊,的太好了!”赵生一脸真诚地道,“兄长,有你这番话,我十分感动!”
郑盛凌也十分感动,转头道:“弟弟,道君虽然已立誓不再收别的弟子,但如意门总是要延续下去的。我父母虽是两派主位,但与万剑宗也只是亲属连带关系,一直不曾拜师奉茶过。你看……我怎么样?”
他这话已经得够直白了,就差把‘你看我够不够格做他的徒弟’这句话写在脸上。但他的脸皮也没那么厚,到这儿一卡一卡的,只能最后施以暗示,满目希冀地望向赵生。
赵生原先并没有什么想法,他这么一提,自己才突然想起来。
是啊,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情,与凤凰是无辜的。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好像凤凰和他爹的关系也不怎么亲密……
问机阁阁主是师祖的前徒弟,那凤凰就是师祖的前徒孙。倘若郑盛凌能够拜到师叔膝下,一同进了如意门,那这不就叫认祖归宗了吗?
他爹当年和师兄弟们临危出逃,弃如意门不顾,转头攀了高枝,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自己的儿子还是回了如意门。
妙啊,妙啊。
赵生不禁给自己聪明的脑瓜竖起了大拇指,一本正经地对郑盛凌许诺,“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和师祖好好商量的!”
赵生先人曾是冼玉落难时唯一没有离开的徒弟,憨厚老实,热血忠诚。赵生继承了先人的秉性,冼玉对这个徒孙一直是有几分愧疚、也有几分疼爱的,郑盛凌平日也能看得出来。
由赵生来情,这件事一定事半功倍!
冼玉对顾容景都那样好,倘若自己成了他的徒弟,不比那个冷木头更会讨师父欢心?!
郑盛凌脸上顿时散发出光彩来。
“赵生弟弟,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着,他握住了赵生的手,满脸欢喜。
赵生也十分动容,紧紧回握。
真是兄弟情深啊。
在这片院外的万剑宗,却没有那样平静。
邱师兄生出心魔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好几日过去了,姜温韵也抛下了往日恩怨、尽心尽力地出诊了好几次,但效果依旧不明显。
好多人都,邱师兄这下算是废了。
当初郑盛凌负伤上台时,多少人都觉得,倘若他真的能赢下这场比试,万剑宗年轻弟子中的势力布局就要重新洗牌了。
邱正明身上带着千万赌注的时候,多耀眼啊。转眼间,落败的那个人成了他自己,郑盛凌虽然负了伤,但总归能养好的。而且据当日出窍雷劫的时候,他也在那间卧房中,距离前辈很近,所以沾了不少光,修为更加精进了。
但是邱正明呢?
历练的时候他闭门思过,没捞到什么好处;等到宗门大比,又生出了心魔,这下几乎是前途无望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后半生只能这样平平庸庸地过日子,谨慎心不堕入魔道。在万剑宗这样森严的大派之中,弟子若是堕了魔,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唯一还没有放弃他的,就只有齐玄长老了。
殿内。
“师兄,我已经和你过很多遍了。”姜温韵无奈道,“心魔生出之前必定有潜伏期,正明这个样子,完全是在大比之前就隐隐有了预兆,只是心高气傲,又爱争强好胜,所以在大比之中被引发了出来……这是完全合理的。”
“合理?!什么合理!狗屁不通!”
齐玄胡子都在震颤,心爱弟子生了心魔,这几日来他心生忧虑,怎么都休息不好,眼下已经生出了红血丝,怒道,“他上去比武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我带大的弟子我最清楚,他怎么可能有心魔!!”
“……”
真是怎么都不通了。
姜温韵念在他击过大,一直温言软色,但不代表她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闻言,她神色忽然淡了许多,“你真的清楚?是,你最清楚了。”
“你和柳师兄关系不和,也看不惯掌门师兄,总觉得自己生不逢时,所以弟子排名只能排老三,实力也只能排老三。”
齐玄被她得微微一梗,“我……”
“你敢,邱正明三番几次挑衅陆昭州的时候,你没有纵容他的行为吗?昭州是首席弟子,在师兄弟中也是最得人心功课最好的,他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掌门候选,任何人都不会改变!”
姜温韵厉声道,“你敢,你真的从未有过让邱正明取而代之的心思吗?望云、还有我的凌儿,仅仅因为和昭州交好,就被你们峰上上下下同仇敌忾地排挤、挤兑,你背后那些肮脏心思,我不,你当真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吗?!”
“我、我没有——!!”
齐玄脖子都涨红了,双眼瞪着像铜铃,愤怒又耻辱地反驳,“我从前是想过,年轻的时候不服气,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真的,我发誓!!明儿看不惯陆昭州和望云,只是因为柳无名那家伙与我作对,总是当众不给我面子,他作为我的徒弟,自然要为我找回场子——”
明儿多孝顺啊,分明是柳无名总不给他颜面,连带着那两个辈与明儿结仇……
“他是在为你找回场子吗?”
姜温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地一声,“师兄,你和柳师兄争斗了大半辈子,邱正明是什么样的心气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真的是为了你做出这些荒唐的举动?在他的心目中,真的从来都没有过,想要取代陆昭州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过??”
齐玄顿时被她怔住了。
这真是血淋淋的现实。
齐玄养了个徒弟,从他时候就宠爱得很,逢人便自己虽然没有道侣没有孩子,可这徒弟心性和脾气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是亲父子也更甚父子了。
谁能想到一语成谶,他真的是‘齐玄’。
只不过,是一个年轻版的同样心高气傲不服师兄的‘齐玄’。
邱正明的心思,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只是从看着长大的孩子,叫他去恶意揣测,他怎么忍心呢?正好邱正明又和他同样不喜柳无名,几次挑衅陆昭州,齐玄只当他是在为自己委屈……
却从来没想过,这孩子已经长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了。
齐玄没有话,神色颓然,像是苍老了许多。
姜温韵看他这副模样,本应该觉得解气的,毕竟邱正明可没少戳凌儿窟窿,而且招招都下了重手。可齐玄毕竟是她的师兄,他性格是不讨喜,但也是她一同相伴长大五百年的师兄啊……
她叹了口气,又有些不忍地道:“子不教父之过,邱正明跋扈至今,是该好好受个教训了。师兄你果然有溺爱的过错,但他心术不正,不敬爱同门,事到如今也是咎由自取……”
之后的话,齐玄没有再听进去。
等到姜温韵走后,齐玄默默坐了一会儿,失魂落魄地回到邱正明的卧房。
方才姜温韵过来给邱正明诊脉,无意中到冼玉在扶华山中度雷劫,倘若他那时候过去,不定心魔还可以借助天火来彻底消灭。
只这一句,邱正明便发了疯。
齐玄无奈,只能带师妹出来细聊,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他在门口磋磨了半晌,再进去时,邱正明半卧在床上,神色激动,看见他就想扑过来,最后还是齐玄快步走过去,把人按住了。
“师父、师父!”邱正明颤抖得不出一句话,紧紧扯着他的袖子,充满希望地问,“凌烟师叔怎么,我这病是不是还有救?”
齐玄默了半晌,没有回答。
邱正明灼热的目光在这样寂静下,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
自从得知生了心魔、修为再难精进之后,他的神智就有些不正常了,刚才喃喃的几个字齐玄没有听清,就多问了一句,没想到引起了他剧烈的反应。
“为什么!!”他脸上灰白青三色交加,额头青筋暴起,双眼通红,“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看雷劫!她都了我本来会好的,是你、是你害了我……”
齐玄心情本就低落,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什么我害了你?那渡劫的人不是你从前最恨的冼玉么?就连郑盛凌都在那里,我就算豁了这张老脸带你过去,你好意思留下来吗!!”
可是邱正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嘴唇颤抖,上下牙齿碰撞,看齐玄的目光分明是在看仇人。
“是你多此一举、是你害了我,我本来可以赢了郑盛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已经有些发癔症了,却还是吼道,“是他,对,是你们害了我!!”
被自己视若己出的孩子指着鼻子骂,齐玄的心这下算是彻底被伤透了。
这么多年来,他性格跋扈乖戾,齐玄都认了。但这么多年,要他唯独对得起的,那就是邱正明。
时候他犯了事,总会来找自己求饶,齐玄有时候也生气,但不一会儿又心软,为他扛下了所有责任。除此之外,天灵地宝,但凡他能找到的,全都有求必应。
这次邱正明受伤,他为了私仇没有带弟子过去,是做得不对。但那只是一个出窍期的雷劫啊,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效果?后来看到宗门内去过的弟子,修为都有了增益,他虽然没有出口,但心里也一直后悔着。
但他自己内疚,和被弟子指着鼻子骂,又是不一样的。齐玄在万剑宗内深居简出,和冼玉唯一的两次过节,一次是大明村事件,还有一次就是宗门大比,都是因为爱徒心切,所以才对冼玉有了嫌隙……
师父是做的不好,但他怎么能这样呢。
齐玄这下彻底心灰意冷,“心魔是你自己生的,没有人要害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要为师最大的过错,是一时糊涂没有给你锦上添花,可落井下石却从未有过的。”
“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他摇了摇头,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方才听他的语气,像是要完全放弃了他一样。邱正明刚才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发作,此时看到齐玄真的离开,好像不再是赌气,他瞬间慌了神,伸手想要去够那抹影子,可是却摔到了地上。
“师父、师父,我错了,是徒儿口不择言。”
他脑门上嗑出了大片血迹,湿得眼前视线一片模糊,看不清楚。邱正明只能徒劳在地上爬着,口中一声声地道歉,“师父您原谅徒儿,救救徒儿,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师父……”
可是他视为救命稻草的那位师父,童年时从未给予他一个冷脸色的齐玄长老,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