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再假扮
清的朝泉峰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翠绿的树叶叶尖垂着清露,滴答一声落入湿润的泥土。
阿芙带着一身微凉的雾气轻轻推开了竹林筑的房门,原本她是想着进来将门窗关一些, 免得春寒吹到了峰主, 可进屋之后, 却意外的发现榻上本该熟睡的女子已经苏醒过来, 正靠着床榻微微出神。
“峰主!”
“峰主,你现在感觉如何?”阿芙急忙上前问道。
陆晏冉捏了捏眉心, 略显倦怠的回道:“无事,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山下祈安镇上一名摊贩把你背回来的,那人发现你时你便已经晕倒在了街上, 峰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被阿沛掳走的吗,他真的如峰主所言,是一直潜伏在宗内的魔教教使?”
陆晏冉闻言,揉捏眉心的动作停下了, 她抬头看着阿芙,缓缓道:“我有些累了,阿芙, 你先下去吧。”
阿芙张了张嘴,明显想再点什么,最后还是噤声退下了。
屋里恢复了安静,陆晏冉并未睡下, 直到天光大亮,阳光一丝一缕的投进屋来,她才自行更衣出了门去。
离开竹林筑后, 她往后山走去,走到后山的范围,众人连忙上前,恭敬的向她行礼,其中不乏各中关怀之语。
“峰主,你能平安回来大伙可高兴了。”
“是啊,峰主,大伙可担心了,还好你身体没事。”
“峰主,吃过早饭没,要不要的去给你下碗面。”
陆晏冉面对着众人热情的关怀微笑致意,随后向着傅沛白以前的住所去了。
后院的众人注视着渐渐走远的清瘦人影,都默默叹了一口气。
“你们,阿沛那子真是魔教教使?那孩子这么老实,怎么瞧着也不像是丧心病狂的邪门歪道啊。”
“我也是,咱们是亲眼看着白那孩子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那么一个正直诚恳的孩子怎么会跟魔教有关系呢?”
“可是宗主都昭告天下了,这还能有假吗?”
“那江湖还传咱们宗主狼子野心呢。”
男子正要反驳,阿公挥着拐杖结结实实在了这几个话的人身上,斥道:“我看你们是闲得没事做,还敢在这里嚼舌根,都去干活去!快点!”
话音落,一群人也就鸟作兽散了,而早已走远的陆晏冉,自是没听见这番闲言碎语。
她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屋内睡得正熟的倪芷,姑娘蜷着身子,睡容安详,身上搭着的薄被掉到了地上。
陆晏冉无声的笑了笑,走到榻前,拾起薄被给倪芷盖好,又顺道给姑娘捋起额间垂落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去。
做完这一切她正要转身离开,房间里响起糯糯软软的一声,“峰主姐......姐。”
陆晏冉轻声道:“姐姐吵醒了你吗?”
倪芷睁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揉着眼睛嘟囔道:“没有,是芷儿自己醒了。”
陆晏冉笑着摸了摸倪芷白嫩的脸蛋,哄道:“再睡会吧,天色尚早。”
倪芷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睡了,峰主姐姐你总算回来了,阿沛哥哥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阿沛哥哥还有事,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了。”
倪芷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芷儿,姐姐带你去吃早饭吧。”
“好!”
陆晏冉摸了摸倪芷的头,牵着她一起离开了房间,两人朝着伙房的方向走,半路碰上一队长长的牛车,车上装着一些从山下拉上来的生活补给。
陆晏冉带着倪芷和这牛车队伍擦肩而过,却又在尾端的时候顿然驻足。
这原本没什么好令人注意的,峰上虽然有农田,但产量是不足以整个峰上开销的,所以每隔一月便会向镇上采购一些粮食和物品拉上山。
她回首看着牛车末端跟着的那名勾腰驼背的老叟,目光深沉了起来。
“芷儿,你在这里等一下。”陆晏冉罢,快步追上了即将走远的牛车队伍,她瞥了眼队伍末端那名老叟,状似无意的问道:“老伯,往常都是镇上的罗叔来送,今日怎的没见着他?”
老叟哆哆嗦嗦地答道:“你他啊,他近日正好病了,拜托我来跑一趟。”
“是吗?”陆晏冉凑近他的耳侧,轻声道:“可是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长教使大人。”
老叟闻言,脚步一顿,佝偻着的腰稍稍挺直了半分,他目光不善地盯着陆晏冉,没有吭声。
陆晏冉扫了一圈四周,开口的声音唯有他二人能听见,“我会想办法营救教主,你先离开这里,以陆文成的性子,山上应该加强戒备才是,不该让你如此轻易混入宗内,其中定有古怪,你先走。”
老叟没动,似在权衡陆晏冉的话,好一会他才道:“你为了救那傅沛白,不惜与峰主对峙,我如何信你?”
“教主对你有救命之恩,对我亦有,救命之恩,焉敢能忘?”
老叟眸子闪了闪,没再什么。
陆晏冉低声道:“我自有法子救出教主,你到祈安镇备好车马,大会当日等在镇口便是。”
老叟没再理会她,沉沉看过她一眼后,颤颤巍巍向着牛车队伍去了。
带倪芷吃过早饭后,陆晏冉便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间,整日下来,先是云若灵来了几趟,让她服了几副汤药,接着便是陆清婉哭哭啼啼的跑来,扑在她的怀里,低泣着问,阿沛真的是坏人吗?
陆晏冉没有回答她,只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识人用心,而不用眼耳,相信你自己的心,婉儿。”她如是道。
陆清婉听后止住了哭,面上似有所解,随后便离开了。
天色渐黑,晚雾骤起,竹林筑的房间里有淡淡的焚香味,窗户半开,清凉的晚风一丝一缕的吹进屋内。
陆晏冉站在窗边,状似出神的看着远方夜色,实际是在思念昨日才分别的那人,不知对方现在在做什么,可曾也在想念自己?
想到这里,安静的室内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她摇了摇头,从未想过自己会变作这般痴缠之人,仅仅是分别不足二十四时,她便想念对方得紧了。
她收了心思,正欲上榻休息,门外便传来隐隐约约沉稳的脚步声,这个声音她十分熟悉,毕竟这些年听得多了。
是陆文成。
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门应声而开,此时的陆晏冉已经坐在了书桌前,正专注的看着一本书,听见动静后,她抬眸看向来人,随即起身作礼,声音平和,“父亲。”
陆文成连忙上前搀住她,“你身体尚未痊愈,便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快些坐下。”
待陆晏冉坐下后,陆文成直起身,目光温和的盯着她,关心道:“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劳父亲关怀,晏冉无事。”
陆文成点点头,又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事,却是只之不提她是如何重返天极的。
这反倒让早已准备好了应付之词的陆晏冉心中有些不安,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陆文成,而陆文成也正好看向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陆文成眼神和煦,笑容满脸,怎么看都是一个亲和慈蔼的父亲。
“对了,晏冉,这几日你就好好调养身子,施青寒已经被父亲捉押回山了,不日后就会当着各大武林世家将其枭首示众,以正江湖风气。”
陆晏冉神情淡然,“魔教头首,作恶多端,自当如此。”
陆文成欣慰地点点头,“见你没有被儿女私情所赘,父亲甚感欣慰,傅沛白那厮,若他日后安分,莫要再出现在我眼前,看在过往的情分,我可以对他既往不咎,若他再出现在江湖,兴风作浪,就别怪我斩草除根了。”
陆晏冉没有应声,而是看了一眼窗外,道:“天色已晚,父亲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早些歇息吧。”陆文成罢推门离开了。
可陆晏冉却是再无睡意,心下的不安逐渐加深。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夜色深沉,静谧的屋外突然响起喧杂吵闹的人声,厚重交叠的脚步声,和一长串冲天的火把光亮。
她心一颤,正欲点亮室内火烛,出门查看发生了何事,原本紧闭的窗户却突然异动,一名通体全黑的黑衣人迅速翻窗而入,直接逼进了她的身前,将她紧搂入怀。
周身被熟悉的气息所包围住,她放松身子,压抑住了笑意,抬起胳膊,用手肘不轻不重的抵了抵那人的腰腹,低声道:“谁?”
黑衣人捉住她的手腕,扯下面上的面巾,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室内依然明亮。
“十七,是我。”
“陆晏冉”转了个身,面向黑衣人,失声笑了出来,“我怎知你是真的,还是旁人假扮的,让我摸摸看。”着,她就探出手去,细长的手指从黑衣人的眉骨划到直挺的鼻梁,然后一勾,又滑到了下颌,若即若离的在下颌线上游离着。
她的指尖微凉,落在下巴上,却让人无端发热,傅沛白擒住她的手腕,圈着她往床榻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十七......”
傅沛白的声音有些黯哑,昏暗的房间照不清她灼热的目光,却掩盖不住躁动的声线下那迫切又焦急的渴望。
十七还想趣几句,傅沛白却已经垂首,滚烫的唇覆上了她的。
漆黑的屋内响起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轻喘声,傅沛白像是不知餍足一般,揽着十七跌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她一只手托着十七的后脑,一只手擒着她的下巴,露出少有的强势的一面。
两人这般的亲吻已经有过许多次了,可傅沛白还是如初次一般,寻不到什么章法和技巧,仅仅凭着本能去吮吸舔舐着十七柔软的唇瓣。
“嗯...”
一声低低的呻.吟声在房间响起,傅沛白身子骤然一僵,十七轻软的声线让她内心和身体都愈发躁动。
她勉强撑起身子,想看清身下人的面容,可屋内太黑,她只闻得见鼻尖荡漾着的幽幽冷香,和十七略显急促的喘气声。
她垂下头,亲了亲十七发烫的脸颊,声问道:“刚刚......有没有咬疼你?”
十七声音带着笑意,“没有,阿沛学习进步得很快。”
傅沛白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些什么,敲门声响起,破了屋内缠绵暧昧的氛围,两人对视一眼后,傅沛白快速起身,藏进了床底下,屋外也响起了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