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邦城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神情空洞而又麻木。
显然是还没从击中恢复过来。
周怡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随后坐到床边上,声安慰,“事已至此,你也别太难过了。”
章邦城依旧毫无反应,但依稀可见他眼底的泪花。
周怡微叹,她连忙转换话题,“你不知道,这次连薛大师都看走眼了。要不是有个素昧平生的姑娘主动解惑,咱家指不定还要发生多少祸事呢!”
谁能想到,章文清周身阴气爆发,不是因为纯阴之体的缘故呢!
牵出萝卜带出泥,从而引起了连锁反应。
否则,孙耀凭借着与章家的关系,不知道还会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有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抵就是这个状况了!
章邦城终于有了反应,“什么姑娘?”
周怡连忙夸赞道,“就是偶然碰上的,平白无故帮了咱家这么一个大忙,她竟什么都没有要。”
在她心里,章文清给的头发,那根本不算东西。
“都怪我走得匆忙,也没问人家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否则还能亲自上门感谢一番。”
“连老天都在帮着咱们呢。”
章邦城听着周怡的念叨,心里终于好受了些,他叮嘱道,“人家施恩不图报,但咱们不能当事情没发生过。你去查查,等查到了,再好好谢谢人家。”
至于孙耀,从今往后,他还是别惦记着了。
别人随意挑拨两句,全然忘了多年的恩情,这种白眼狼,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周怡笑着点头,“你不我也会去查的。”
其实她留了个心眼儿,毕竟那姑娘在致远斋内做的是奥数题,回头她去南明初中问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
虽然背负着百万债务,但舒昕的心情却是少有的好。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家中,待瞧见舒展呈正穿着围裙,欢快地在厨房内下手,没忍住笑出了声。
“昕昕,怎么出去了那么久?爸爸今天给你露一手,龙凤呈祥听过没?既补气又补血,最适合你吃了。”
他的手边,放着一盘对虾,也就是所谓的龙凤呈祥。
罗淑仪:“……”她沉默了一瞬,果断地不搭理他,“昕昕,刚刚你钱姨给我来电话了,她要参加奥林匹克竞赛不难,但要遵循南明初中的规矩,通过初试与复试,你看怎么样?”
舒昕不怕考试,她就怕没机会考试。
她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妈,我知道了,你帮我好好感谢钱姨。”
舒展呈听懵了,“什么奥林匹克竞赛?”
罗淑仪没好气地开口道,“还不是你宝贝闺女,自信心爆棚了要去参加数学竞赛。”
她本来还想几句击的话,可想想,毕竟是她亲生的,话锋一转,“让她去见见世面也行。”
舒展呈眼神亮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昕昕有这么能耐呢!!
“要不要爸给你请个辅导老师?”
舒昕连忙拒绝,“爸,这两天就得去南明初中了,就算临时抱佛脚,也没这么赶的。”
找个辅导老师,对她而言,就是鸡肋。除了拖慢她的学习进度,什么用处都没有。
舒展呈遗憾地点了点头,“那行,等你拿到名次了,爸带你去酒店开几十桌,让亲戚朋友重新认识认识你。”
到最后,他讨好地看了一眼罗淑仪。
罗淑仪:“……”
就知道舒展呈贼心没死,成天就想秀昕昕。
不过,要是真能够拿到竞赛的名次,重点高中一定稳了,就算摆酒也无可厚非,这么想,她难得没有反驳,“行啊,都听你的。”
舒展呈喜笑颜开,他连忙把龙凤呈祥端上了桌,格外慈祥地关照着昕昕多吃一些。
舒昕被迫吃了大半盆子大虾,到最后,她落荒而逃,“爸,妈,我继续去做题了,你们慢慢吃。”
宁可多做一道题,也要少吃一只虾。
罗淑仪哑然失笑,“看你把她吓得。”
舒展呈觉得委屈极了,“龙凤呈祥,多好的寓意啊。我自己还舍不得吃呢!”
到最后,他提起正事,“谭令河他儿子十周岁了,要请客吃饭,过两天我和你带着昕昕一起去。”
听到谭令河三字,罗淑仪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知道,在事情结论出来前,不应该用有色眼光对待他,可心里那股膈应,怎么也消不去。
舒展呈又道,“他了,就在家里聚一聚,就不去酒店了,请的人都是熟悉的。”
罗淑仪终于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舒昕,此刻正在与系统谈判,她哭丧着脸,“让我去做初三的试题手到擒来,可这劳什子奥数,我真的还没学透啊!”
学初中的课程学起来比较轻松,可越往上,舒昕觉得越不容易。
再加上她的天赋不是特别的出众,所以势必要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好不容易得了参加竞赛的机会,难道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我变成一场笑话。我既没让你给我增加天赋,也没让你给我走后门,就让你想办法,让我能多拥有一些学习的时间,难道这也不行吗?”
这年头,做学生真不容易啊!
“别装模作样了,我想想办法。”系统其实也不乐意自己的宿主考的一塌糊涂,毕竟有关于面子问题,良久,他才道,“我倒是可以让你去一处时间减速的空间,但是时间过得越慢,后遗症越强,就怕你忍受不了。”
他还是比较主张多挣取紫星币,去商城内兑换“过目不忘”、“醍醐灌顶”等技能。
舒昕早已没了退路,她视死如归,“我要去。至少要在初试前,把奥数题吃透了。”
后遗症再厉害,总不会要了她的命吧!
系统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同情她,“时间流速最多调成1:10,再慢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的。”
舒昕咬牙,“行,现在就开始吧。”
这么一开始,她愣是从中午坐到了傍晚,看似学习了六个时,值得学了十倍的时间。
在空间内,没有旁人的扰,更能够凝神屏气,对解题也大有裨益。
舒昕神清气爽地退出空间。
可下一秒,她的大脑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此起彼伏,让她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是谁。
幸好,在尖叫前,舒昕就飞快地捂住了嘴。
只半分钟,她的衣服便被汗渍浸透了,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似的。
系统有些不忍心,可别无他法。
世间的规则是公平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付出什么、或者遭受什么。
他叹气,“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
可下一秒,系统惊奇地发现,疼得滚的舒昕忍着痛楚,摆起了坐的姿势。
她双足跏趺,右手掌仰放在左手掌上,两个大拇指轻轻相抵住,背脊直立。
五光十色的气流疯狂的在周遭转,也不会成一股了,争先恐后的便往舒昕的身体里钻。
系统看得目瞪口呆。
纵然这段时间每天都能看到舒昕采气,可这么夸张的气流,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难不成,这痛苦还有促进采气的功能?
舒昕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除,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沉浸在温暖的世界里。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
“咦,我刚刚就尝试一下采气能不能缓解痛苦。没想到,修为竟然提升了这么多,想必多来几次,很快就能够跳过入门了。”
系统:“……”
刚刚他了什么?世间的规则是公平的,全当他放屁好了。
呵呵!
他就没见过这么运气好的。
他忍了又忍,才开口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舒昕实话实,“精神抖擞,状态非常好。”
她还能再做几本奥数题!
“早有这样的神器,恐怕我连高中的知识都学完了!”
系统彻底无话可。
要知道,在同样多的时间,十倍用脑,后遗症能把人逼的要死要活,可……人比人气死人,算了,不能以常理概论!
舒昕用过晚饭后,便再度沉浸到了学习的世界里。
待零点时分,她清醒过来,忍着尖锐的刺痛,立刻坐,很快,那股舒适的感觉再度溢满全身。
她喟叹一声。
要不是因为有事要办,舒昕倒还想继续学一会儿。
坐完毕,她从一旁的包中拿出三阴之地的玉石,还有纯阴之体的头发,快步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根据早先依据灵阵图判断好的方位,舒昕将玉石与头发分别放到四个位置。
旋即凭借着体内微薄的玄力,将四个位置牵连起来,阵法大成的那一瞬,空气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系统是唯一一个能够看见此地变化的。
他惊呆了,“天呐,你这阵法还真的有用。”
原本此地充斥着铺天盖地的阳气,可现在,周围的阴气源源不断的朝此地聚拢,充裕的阴气一加入,阴阳便调和起来。
舒昕额头上沁满了薄薄的冷汗,但她的脸上却是充斥着浓浓的喜意。
虽然七关阵法未破,但是有聚阴阵的加入,阴转阳,阳转阴,平衡无比。
这也代表着,困扰她一个多月的担忧,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她真心实意地对着系统道,“谢谢你。”
所有的一切都是系统带来的,没有系统,她就没有重生的机会,她救不了爸妈,“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好好学习来回报你的。”
会感恩的人更能得到别人的好感,系统也不例外,虽然他们相互合作,但舒昕获得的,远远大于付出的,他笑了笑,“行。”
而此刻,舒展呈夫妇不约而同清醒了过来。
罗淑仪有些困惑,“好像连呼吸都顺畅多了。”
舒展呈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一直有些心悸难眠,但就在刚刚,那样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罗淑仪翻个白眼,扯过薄毯,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
明天是周一,要上班的。
——
聚阴阵大成的瞬间,万里之外,一中年男人似有察觉,他发出了“咦”的一声。
他本在书房看古籍,眼下,他把书放回了书桌上。
一旁的童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讶然之色,要知道,丁大师一旦开始钻研古籍,谁都不能断他,他恭敬的上前,“大师,怎么了?”
丁大师若有所思,“前段时间,我去了香市,布置了一个阵法。”
童对此非常有印象,“七关嘛,我有印象的。”到这儿,他瞳孔睁大,“难道是七关出了纰漏,或是被人破了?”
丁大师摇了摇头,“不是被破了,而是被解了。”
他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恼怒之色,反而,浮出了一抹解脱。
多年前,他曾经欠人一份人情,多年后,对方找上门来,指名道姓得让他害人。
不还人情,心里过不去;还了这份人情,可心里还是过不去。
最后,他怕自己不答应,对方会找上其他的大师,酿成更加难以挽回的悲剧,才昧着良心对普通人动用阵法。
“当初我看舒展呈的面相,仍有一线生机。所以布置七关时,故意疏漏了一关,导致阵法的威力大折扣,我只希望着,有人能够发现我的阵法,并化解它。这样我就不用背负着一条人命,终身懊恼了。”
倘若他真的要舒展呈的命,舒展呈甚至活不过一个礼拜。
童没想到简单的一个阵法,背后还有这么错综复杂的故事,他愣了愣,赶紧开口问道,“那舒展呈逢凶化吉了吗?”
丁大师嘴角微微勾起,“刚才我已经了,舒展呈仍有一线生机,过了这遭大难,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想起一些秘闻,他心情更好了,“当初那人以人情逼我帮忙,应该想不到现在的状况吧。他总以为全天下他最聪明,他总以为什么事情都掌控在手,可事实上呢,未来会如何发展,谁也预料不到。”
舒展呈不死,有好戏看了。
童听得懵懵懂懂,完全不明白丁大师在些什么,“那现在呢?现在要告诉那人吗?”
丁大师冷笑连连,“告诉他?怎么可能!我就让他沉浸在舒展呈即将死亡的美梦中,甚至还要帮舒展呈遮掩一二。等到时候他发现了,那什么都晚了!”
童一心向着丁大师,听到这话,他笑了起来,“好呀,那我就和大师一起看戏。”
丁大师又独自沉思了片刻,才恢复了冷静,继续翻阅古籍。
这片空间再度变得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