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我就乱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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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阮继续向前, 在台边站定,隔着高台和无禅对视,浑身上下并无半分剑气溢出, 但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反问了一句:“西漠历任佛主可曾超脱大道之外?”

    站在她右侧的谭思齐眼神一亮。

    妙啊。

    这佛子口口声声度众修士脱离苦海,超脱大道,他怎么方才没能想到西漠历任佛主身上?

    众修士的眼神落在了无禅的身上, 而后又在君阮和无禅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偌大的圣道峰广场,除了两人的交流之外,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无禅同样一个愣神,但只是片刻,便依旧笑容不变,抬头对上君阮的眼神当中却带上了不赞成:“西漠历任佛主虽未曾真正超脱于大道之外,但修行修心,诸位佛主静心脱凡, 已然心中有佛, 与大道无限趋同。”

    君阮:……

    众人:……

    大道本道的天道朋友:……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看着修士一本正经的讨论大道。

    但是想到讨论当中的人有一个大哥哥专门送过来的君阮, 天道朋友还是认真的听着。

    即便君阮对于无禅这面不改色否定自己之前的法从而重新抛出另一个点的行为有些嫌弃, 但右侧谭思齐灼灼的目光让她不得不压下想要转头和叶丢吐槽的想法,继续一副高深的模样。

    所有的修士都在等着君阮给出下一次的回答。

    君阮没有和无禅辩驳, 反而是开口了一句:“他们没能超脱, 或许是因为他们从最初走的路就有了细微的偏差。”

    话落, 整个圣道峰广场更是寂静的可怕。

    这话, 已经直指佛宗的根本了。

    即便是身后坐在那里的几人,同样被这样大胆的言论震慑,目光一同看向谭思齐,谭思齐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 心底飞速的思索自己要不要出声帮忙把方才的话掩盖一番。

    但即便有心,仍旧无力。

    谭思齐完全不懂这些佛修的事情。

    倒是玉铮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着君阮话里的意思。

    台下,无禅却是完全没有众人想象的一般生气,反而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看着君阮。

    君阮站立在原地,忽视掉众人身上的一系列的变化,稳当开口:“不论人性是善或是恶,不论这苍茫的修真界究竟是不是苦海,七情六欲是斩不断的。”

    无禅再次行了一个僧礼:“是以僧愿穷极一生。”

    无禅才准备开口问君阮方才所的佛宗最初走的路有了偏差是什么意思,抬头就看到君阮唇角勾笑,同样用和自己之前如出一辙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我再问佛子一个问题。”

    “何为佛修?”

    “何为佛修?”无禅声重复了一遍之后,沉思片刻:“我为佛修。”

    ?

    君阮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但是心底却暗暗的吐槽了无禅一句。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本来就没什么影响,所以,君阮摇了摇头:“不对。”

    而后,给出自己的答案:“众生皆为佛修。”

    瞬息之后,不论是台上的“众生”,还是台下的“众生”,全部都一脸的不解。

    修士群当中,更是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

    “什么意思?”

    “众生皆为佛修?那我之前费尽心思想要加入太一宗做什么?我是佛修?”

    归一剑宗的众人同样看着君阮。

    实在的,他们作为纯剑修门派,之前对佛宗即便是有了解,也只是非常浅显的一点点。

    现在看着站在那里的君阮,心下总是有一丝别扭的感觉挥之不去。

    玉铮尤甚。

    他还清楚的记得君阮之前在赤霄峰上看到佛主残棋时的那些话,但是今日,她却在面对佛子的时候不仅能够侃侃而谈,而且看台下佛子收起笑容,陷入沉思的模样,明显是在认真的思索。

    “请施主解惑。”无禅沉思片刻之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执僧礼看向君阮。

    君阮想着以往玉铮教训自己和叶丢两人时的模样,两眉微微蹙起,一脸正色,而后,右手背在身后:“为何西漠历任佛主佛法无限精通,但却仍旧没能超脱凡俗之外?因为在他们眼中修佛才为佛修,其实不然。”

    “芸芸众生,千人千相,千人千法。俗世八苦亦或八喜,七情六欲不是用来挣脱用来斩断的,而是天道希望众生于其中经历感悟。不论是佛修还是如今修真界各大宗门,众生皆为佛修。”

    “佛修只在西漠苦行,从不曾真正踏入你们所谓的苦海当中,即便修行千年万年,自然也难以真正明悟。而众修士行走凡俗之中,身有佛根,但却从未曾有过佛心,所以难堪难悟。”

    “佛子此次自西漠而来,欲度世?”整个圣道峰广场上只有君阮一人的声音响起,君阮着,和无禅互动了一句。

    然而无禅明显接收不到她的点。

    无禅再次行了一个僧礼,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

    君阮只能自己继续往下去编:“佛子想要助众人出世,不若先真正入世走一遭。”

    “僧于西漠苦寒之地行走数十年。”这次,无禅和她互动了。

    言外之意,他并不是从未曾入世修行的佛修。

    然而,他却看到君阮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法:“可即便数十年,眼见之处皆为俗世,但事实却依旧是佛子心中方寸之地,脚下所行之地,是你自己为自己画出来的修真界,而并非真正的修真界。”

    言外之意,不算。

    着,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人人心中皆有佛意,佛子欲助苍生,不若先成为苍生?”

    这一次,无禅没有和她互动,反而是真正的一脸正色,显然是君阮方才的话让他有所触动。

    “历任佛主……”君阮看着台下无禅一副深思的模样,想要再加把柴,才开口就收到谭思齐的传音。

    谭思齐的意思是历任佛主不论是在西漠还是在修真界,能别提及还是不要提及了。

    君阮选择性的忽视,继续道:“历任佛主为何难以真正超脱大道之外?因为从修行之处,他们便将佛修于普通的修士割离了开来,其实不然,不论是西漠修佛,亦或者于各宗门修习各种术法,不论是今日在场的你我,还是山下的众生,你我皆为佛修,所以,真正的成为修士,入世于心中感悟何为修佛、何为度世。”

    君阮只是在使劲的忽悠,但是在无禅的心中却完全有着不同的感觉。

    在君阮完之后,他突然之间陷入到了当初一个人赤脚行走在西漠漫天黄沙的苦寒之地的回忆当中去。

    苦行数十年的时间,他知晓自己于佛修一道确实又更进一步。

    但却总觉得眼前仍旧有一团迷雾存在。

    方才君阮一番话,好似突然之间这团迷雾开始消散。

    他心有助人之意,但君阮的对,其实苦行数十年,他眼前是俗世,心底仍旧是自己的方寸之地。

    身后众人同样各有所悟。

    “入世?”良久,寂静无声的圣道峰广场上,突然响起来了无禅极轻的一声疑问。

    这一疑问准确的被君阮听在耳中,同样,被陷入自己的思考当中的众人听在耳中。

    对上无禅的眼神,君阮肯定的点了点头:“入世!真正的入世!”

    忽悠而已,况且她也确实听过这一法,所以君阮完全没有丝毫的迟疑。

    在场仍旧没有人话。

    有人是在思索,有人是因为其他。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闭目的无禅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眼,朝着君阮站立的方向重重的行了一个僧礼,而后,转身离开。

    对,就那样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台上众人没有反应,台下众人同样目送着他瘦弱的背影就那样在数万修士当中走出了一条通道。

    而后,如同他的出现一般,又在众人的注视当中离开。

    无禅背影消失的一瞬间,数万人存在的圣道峰广场瞬间喧嚣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走了?”

    “你们方才谁听懂了?他们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没听懂。”

    “我也没听懂。”

    “这就是佛法?”

    “一群傻子,归一剑宗玉玄长老最后劝佛子无禅别在西漠傻乎乎的修佛了,直接加入咱们修真界当中,那才是真正的修佛!”

    “真的假的?我这样算真正的修佛?”

    “你算个球!”

    “不是啊,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怎么这佛子看着就像是听了玉玄长老的话?”

    “你傻呀,自然是玉玄长老佛法更深一些。”

    “归一剑宗修佛?”

    “你问啊。”

    “不是佛修很少杀生吗?归一剑宗……不……不修吧……”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台上众人同样不断的进行眼神交流。

    但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分了一分心神在君阮的身上。

    之前还担心这位无禅佛子今日之后会领着不少的修士加入西漠佛宗之后,怎么现在看来,是西漠该担心才对?

    君阮却只是在目送着无禅远去之后,又退回了自己位置上了。

    一副真正的高深模样。

    “牛啊!”君阮才在位置上坐下来,叶丢就凑了过来,在君阮看过去的时候,冲着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君阮抬起右手压了压,示意他低调。

    “你什么时候偷偷修习了西漠的佛法?”叶丢再次凑上前:“你方才的你我皆为佛修,是你悟到的佛法深意吗?”

    叶丢问完,不止是他,周围一圈人都将心神落在了君阮的身上,等待着君阮的回答。

    实话,他们也挺好奇的。

    君阮和叶丢头凑在一起,幅度的摇头,而后秉着自己人少点忽悠多点真诚的想法摇了摇头:“我修什么佛?我就乱了几句。”

    确实是乱,掌门师兄不就是让这佛子不再继续下去了吗?她方才唯一的想法就是直接将人绕进去。

    着,冲着叶丢挤了挤眼睛、

    关切的等着她回答的众人:……

    因为她的一番话,正若有所得的天天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