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无疾而终,余冉冉很自觉地去了洗了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倒是没有回房间。

    剧组群里都在发除夕快乐相关的话题,可能是难得有时间放松,苏婠都在里面聊天。

    酥酥：除夕快乐呀！

    土豆：这样欢脱的语气,为什么和现实天差地别

    余冉冉忍不住笑了,敲下几个字：可不是嘛。

    余母看了眼余冉冉,她笑容明媚,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鲜活明亮。

    在没有发生争吵前，这个家是热闹的，余冉冉总会想尽法子逗他们开心。

    这几年,她一直都在自我反省和审视这件事,性取向真的那么重要吗？她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吃橘子吗？”余母问她。

    余冉冉迟疑了一下，她不是倔强的人,别人示好,她也不会死揪着过往的事情不放，更何况对方还是她所在意的亲人。

    “吃，妈，你能帮我剥吗？”余冉冉笑道。

    余母赶紧给她剥，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余冉冉喊她妈了，顿时有些感动。

    余冉冉接过剥好的橘子，漫不经心地吃起来，另一只手还在单手字，在水群。

    “在跟女朋友聊天？”余母轻声细语地询问,有点心翼翼的意味。

    “差不多。”

    “和她在一起多久了？”

    “不长。”

    提到苏婠，余冉冉的语气不冷不淡,她怕余母会诋毁她。

    “妈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拆散你们，但总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你这么单纯，被骗了怎么办？”苏母最焦急的还是这一点。

    “她很好。”余冉冉还是那句话。

    余冉冉越是回答得简单，苏母往坏方向猜疑的心情就越大，她顿时很焦急。

    “能让妈看看照片吗？”

    她和苏婠有很多合照，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她抓拍的，睡觉的苏婠很好看，认真工作的她也很好看，让她忍不住想要定格这些时刻。

    “可以。”她把屏保给她看，那张也是她最喜欢的一张。

    苏婠挽着她的脖颈，含笑的狐狸眼充满魅惑之意，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满眼都是她，动作还有一点点撒娇。

    她简直爱死这样的苏婠了。

    余母观察细微，与余冉冉紧贴着的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明艳娇贵，就像窗外刚刚盛开的一朵玫瑰，想采摘又怕破坏她的美。

    “很漂亮。”余母夸赞。

    余冉冉勾唇，露出骄傲的表情。

    余母却没有因此而开心，对方看模样就是富人家的孩子，不是余冉冉所能驾驭得住的。

    “她多大，做什么的？”

    “您是查户口吗，我不是在征求您的同意。”和家里人闹翻后，余冉冉就没有奢求有一天他们会站在自己这边。

    余妈蹙眉：“你这孩子，我只是了解一下，怕你遇到坏人怎么办。”

    “这些您不用担心，这点基本判断我还是有的。”看也看了，余冉冉拿回了手机。

    她不是脾气暴躁的性子，和苏婠不同，她很温和，可是触及到敏感话题就会引起她的不适。

    特别是到苏婠，就算知道余母只是想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质问的语气还是令她反感。

    “余冉冉，能不能好好话！”

    余冉冉心里烦躁，没应话。

    “吵什么吵，大过年的，就不能好好跟女儿吗？”余父听见余母声线拔高，就立即走了过来。

    余冉冉不想跟他们多聊什么，本来也就没什么可聊的：“我回房间了，既然你们一开始就反对，我有女朋友又跟你们有什么干系。”

    “你妈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们都不在意。”

    余冉冉回眸：“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余母冷哼一声，表示认同。

    余冉冉顿时喜笑颜开，仿佛刚才闹脾气的人不是她，她没有回头，早已热泪盈眶。

    之前闹得太凶，既然没办法理解她不会强制他们认同，能得到现在的结果自然是好的。

    “谢谢你们，我很开心。”

    话落，余冉冉冲进了房间，把门狠狠关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在闹脾气。

    “你是没看见那女孩，怪漂亮的，一看就是狐狸精，我们冉冉直接被吃死了，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苏母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行了，你也别瞎操心了，由她去吧。”

    “我怎么可能不操心。”

    -

    门隔间了外面的争吵，余冉冉扑在柔软的床上，有阳光的味道。

    床单和被褥都是新换的，其实一早就期待她放年假回来了。

    她唇角上扬，忍不住给所有人分享喜悦，她发了条朋友圈，没屏蔽家人。

    余冉冉：我女朋友。

    她配了九宫格，每一张无一不是苏婠，特别漂亮。

    没一会，朋友圈的评论区直接爆炸。

    苏婠：什么时候偷/拍的？

    表哥：靠，这年头，我还没女朋友，我妹就有了

    力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力力没个正形，用词严重不当。

    副总：？？啥情况

    方：？？

    此处省略一长条的问号，余冉冉脑壳痛，忘记屏蔽同事了，现在重发还来得及吗？

    办公室恋情，是很禁忌的话题，她怎么就没屏蔽呢。

    余冉冉赶紧给苏婠发消息，怕她骂她。

    余冉冉：我忘记屏蔽同事了怎么办？

    苏婠回得很快：什么时候拍的那些照片？

    余冉冉：不要转移话题。

    苏婠：就当是给他们新年的惊喜，老板娘？

    余冉冉没再回复，红了耳尖，老板娘什么的这种称呼真的受不了。

    晚上准备守岁，余冉冉裹着大棉服，兀自去了江边，那里能看见烟火。

    桥上的人还挺多，大多是情侣，冷风飕飕吹刮着竟也不冷。

    实话，看着情侣们卿卿我我，余冉冉有点寂寥，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

    还好，不然她真的要被狗粮喂饱了。

    当天空放出第一束绚丽的烟花时，新年也就到了，漆黑的夜空被烟火映红了，连冬夜都变得温暖起来。

    苏婠了视频电话过来，她戴上蓝牙耳机，按下了接听键。

    “新年快乐，冉冉。”耳边的声音温柔缱绻。

    余冉冉同样回道：“新年快乐。”

    手机一下子弹出很多消息，点进去全是红包，余冉冉应接不暇，抢到这个就没抢到那个，最痛苦的是错失大红包。

    苏婠看着视频你的她一下笑一下焦灼的，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跟她话没半天回应。

    脸被风吹得煞白也不知道回去。

    这才分开一天，就让她担心得不得了。

    余冉冉抢得不亦乐乎，压根没注意苏婠话，足足过了十分钟有余，她才想起来还在视频。

    “苏婠。”她弱弱开口。

    苏婠凤眼微眯：“想起我了？”

    “对不起嘛，不过我刚才抢了很多红包，一共一百二十八点三，我都给你。”余冉冉立即献殷勤。

    苏婠没拒绝：“好啊，发给我。”

    余冉冉肉疼地发了过去，苏婠很快收了。

    “外面不冷吗？”苏婠问。

    “冷。”

    “那就快回家，不许挂视频，”

    “好。”

    余冉冉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江边的风景很美，她时不时晃动一下镜头，给苏婠看。

    可是苏婠一点也不解风情，还有点煞风景。

    “镜头太晃了，我头晕。”苏婠视频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她，谁知道她在江边吹冷风。

    “噢，好。”余冉冉老老实实地把镜头对准自己，有点不太开心。

    “今天干了些什么？”苏婠问。

    余冉冉认真思考了一番，刺骨的冷风拂过她的面颊，发丝迎风而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苏婠看着都冷，等她回B市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

    “今天吃了饭，跟父母聊了会天，他们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大概就是这些。”余冉冉汇报完毕。

    “他们知道你有女朋友后是什么反应？”苏婠不由多了几分紧张。

    余冉冉迟疑了一下，又眉眼弯弯笑道：“很开心，还夸你漂亮。”

    苏婠松了口气：“那就好。”

    过马路的时候，苏婠要她盯着路况，不要老是看屏幕，却不知道余冉冉坏心眼地截了好几张屏。

    “再过几天又要回公司了，好好享受假期。”

    “有点不想回公司，待在家多舒服。”余冉冉不按套路来。

    “当着老板的面这些是不是不太好？”苏婠不太高兴。

    “是不太好诶，过年了，老板是不是该发一个红包？”余冉冉笑眯眯地问道。

    还惦记着，苏婠给她转账，未提醒她，不到一秒钟就被接收。

    是两千块钱，数额有点大。

    “我会存着补贴家用的。”

    “这么快就想做管家婆了？”

    “才不是，总之钱要有规划，就算你再有钱也不能随便乱花。”余冉冉脸颊有点烫，才不是什么管家婆。

    苏婠又给她转了钱，这次是五百二。她迟疑了一下，才选择收款。

    “我也爱你。”余冉冉别扭道。

    苏婠笑意盈盈：“这个是给你的压岁钱，之前的两千是飞机票，希望你早点回来。”

    “噢。”余冉冉声应道。

    她还是没告诉苏婠，她初二就回去，很快的。

    -

    第二天早上醒来，房间里的气温不知道低了多少度，湿冷湿冷的。

    余冉冉脱在被窝里完全不想起来，最后是被余母拖着起床的。

    他们家过年几乎不怎么拜访亲戚，就是家里一家三口的团聚一下。

    余冉冉吃了早饭，听父母聊天才知道外面下雪了，难怪这么冷。

    她透过窗往外看，积了厚厚的雪，有朋友在草坪上堆雪人。

    余冉冉裹上厚实的羽绒服，围上围巾算下楼去玩雪。

    雪花还在簌簌地飘着，落在余冉冉的发顶渐渐消融，她加入堆雪人的行列里。

    朋友都好奇地围着她，因为混入了一个大朋友。

    “能帮我滚两个雪球吗？”余冉冉软着声音询问，桃花眼笑意盈盈。

    她极具有亲和力，很快就和他们成一团，叽叽喳喳地在她旁边喊姐姐。

    “姐姐，我滚了一个超大的雪球，有半个我大。”女孩欢脱地把雪球滚到余冉冉身边，大眼睛比雪还要明亮。

    “哇，好棒，你叫什么名字啊？”余冉冉把另一个稍的雪球搭了上去。

    “我叫欢欢，今年六岁，已经上一年级了，很高兴认识姐姐。”欢欢立即站直，特别认真地自我介绍。

    余冉冉被她逗乐了：“谁教你自我介绍的？”

    “是妈咪。”

    余冉冉夸赞了她几句，做好雪人后问她：“欢欢会用手机拍摄视频吗？”

    “当然会，我最喜欢拍照了。”欢欢很是自豪，奶音脆生生的。

    “可以帮姐姐拿着手机拍一下视频吗？”

    “好！”

    -

    每逢过年，免不了在各种长辈面前周旋，这个时候苏家的老宅是最热闹的。

    苏婠摸到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她才得以喘息，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

    余冉冉给她分享了许多吃食，让她动容的还是一条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她不知道来来回回地放了多少遍。

    视频里的余冉冉就像雪地里的精灵，脸上挂着冬日里最暖心的笑容，又甜又软。

    “看看我身后是什么，是我给你堆的雪人，漂不漂亮？”余冉冉含情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镜头，笑靥如花。

    “不许我幼稚，我手都红了，你看！”余冉冉把手心对着她，白皙的手心红了一大片，一看就是被冻的。

    苏婠忍不住吐出一个字：“笨。”

    “也不许骂我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余冉冉捏了一个雪球，“如果你真了，我就要砸你了。”

    还真被猜中了。

    “姐姐，姐姐，还要拍多久啊？”脆生生的童音断了余冉冉，也散了苏婠脸上的笑意。

    余冉冉走到女孩面前，干净细嫩的脸上在镜头前无限放大，语气软乎乎的：“好啦，谢谢欢欢。”

    “不客气～”

    镜头乱晃了一下，又切到了余冉冉，她笑容干净，眼眸澄澈：“有没有看见雪，要是可以一起看就好了。”

    视频到这结束了，没了余冉冉明晃晃的笑颜，她忽然觉得房间过于安静和寂寥。

    以前她很喜欢一个人待着，现在却习惯了有个聒噪的余冉冉在身边。

    她回了四个字：我也想你。

    余冉冉回的特别快：你居然懂了！

    懂什么？苏婠微微疑惑。

    余冉冉还以为她真明白，不过她的回答她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她也很想她。

    余冉冉在屏幕上敲敲，向她解释：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亦恋卿，梦亦恋卿。总而言之，就是想见你的意思。

    苏婠：我认识的余冉冉可不是如此诗情画意的人。

    被看穿了，余冉冉脸红了，倒也没有不承认：是网上学来的。

    苏婠：不是想一起看雪吗？明天我去找你。

    明天她就回B市了，若是苏婠真来了，那还真是戏剧性的错过。

    余冉冉：不用了，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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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到这就结束啦，感谢阅读，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