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爱结出果
对于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佑安和萧阿桢有不同的看法。
佑安赞同孩子是花仙子吹了一阵风,花粉落在人身上,肚子鼓起来,到月份就会生下来。
萧阿桢不以为然,萧阿桢坚持认为,孩子是被爹娘的爱召唤,排队等着投胎,投胎前了好几架,谁赢了谁先来到人间。
她俩各执己见,谁也服不了谁,公主殿下提议去凤仪宫找阿娘评评理。
一路上萧阿桢绷着脸不理她,不大的人,哪怕刻意冷着声音,音色也十足软糯:“孩子才不是‘大风刮来的’的呢!你是大风刮来的吗?不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不是,我是爹娘的爱感召来的,他们太爱我,所以我欢欢喜喜投奔阿娘肚子里。”
一向听她话的佑安闻言皱紧眉头:“什么叫做‘大风刮来的嘛’,阿桢姐姐你故意把话得难听,我的明明是‘花仙子送娃娃’。”
萧阿桢斜睨她:“哼。”
你哼什么哼?
佑安公主头别到一边:“阿娘和母皇也非常非常爱我。”
谁不希望自己是因爱降临在这世间的呢?
两个没长大的孩迈着短萝卜腿被宫人迎进【凤仪宫】。
皇后寝宫内,池蘅坏心眼地压着娇柔窈窕的美人,清和鬓发微乱,迷离的眸子流转无限爱意:“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好。”
池蘅低头埋在轻颤的雪玉山峦,寻踪问路,问出痴缠的骨肉馨香。
她生得唇红齿白,唇形漂亮,是一眼望过去很舒服的漂亮,或在生死危机前咬着染血的唐刀,或在春光明媚里撷一枝艳丽的花,都能予人极具冲突的美感。
此刻那惹人垂涎的红嘴白牙柔柔叼着熟美的‘樱桃’,下颌线柔美流畅,下颌尖亲昵抵叩山门,有点无赖,又没法教人拒绝。
清和眼神宠溺,晓得因为秘药的事她还在闹别扭,索性身子上仰,方便她吃得更畅快。
“陛下,娘娘,殿下求见。”
柳琴硬着头皮在门外知会一声,清和恍惚的意识被拉扯回来:“佑安来了。”
池蘅被她摸了一把耳朵,无动于衷。挺秀的鼻子轻拱,牙齿微微用力,如愿听到一道低媚的哼声。
她垂眸瞧着自己精心弄出的‘成果’,撩起眼皮,对上皇后娘娘嗔怪的水眸。
“闹够了?”清和身子发软,嗓音也软,不紧不慢拿眼神‘控诉’这人的作弄。
“还好。”
这还好?清和忍不住不疼不痒地踹她腿。
陡然被踹的皇帝陛下笑嘻嘻不以为忤,取了绢帕替她拂去梅雪残存的水光。
悉心整理好凌乱不成样子的衣衫,找回素日端庄,帝后携手出门。
“母皇!阿娘!”
佑安一声喊,萧阿桢放下怀里抱着的猫猫,眼睛一亮朝皇后娘娘扑去。
公主一见阿娘被阿桢姐姐占了先,不服气地扑到母皇怀里。
帝后一人哄着一个团子,佑安奶声奶气道:“阿娘,娃娃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童言无忌,萧阿桢也道:“姨姨,娃娃肯定不是大风刮来的罢?”
“……”
孩子你一言我一眼,陛下听懂了,但陛下不。
女帝陛下看热闹地朝皇后娘娘投去故作天真的一瞥,实则满肚子坏水,一晃荡仔细还能听到声响,池蘅摸着佑安的脑袋,歪头趣美人:“是呀婉婉,娃娃怎么来的呢?”
清和险些被她气笑。
皇后娘娘风仪上佳,当着孩子的面抛给陛下一道似笑非笑的媚眼。
成人的万种风情孩子看不明白,只会觉得好看,池蘅却实实在在被她勾.引着了。
当下一脸乖巧,不敢再拾柴点火。
清和不是‘谈性色变’的大人,她的见识和胸襟装得下山河万里,照样容得下稚子无邪的茫然疑惑。
对待在意之人,她从不敷衍。
认真思索几个呼吸,她轻揉萧阿桢发顶:“娃娃啊,娃娃是从爱里孕育出的。
“像春天种在外面的花,时节到了,阳光出来,花就会绽开。
“孩子也是一样,爱到了某种程度,就会想着做一个母亲,如同花受春天的滋润得以成长,成长起来的花以灿烂的笑脸回馈春天。”
两团子竖耳倾听。
池蘅眉目温柔。
怕她们仍不明白,清和柔声道:“再譬如,我爱陛下,爱到愿将身体献给她,爱拥有世间最蓬勃的生命力,她也爱我,她在我里面,时机到了,爱就会结出果。”
……
“阿桢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走出凤仪宫,佑安偷偷问道。
萧阿桢挺胸抬头,仿佛今日的萧阿桢再不是昨日懵懵懂懂的萧阿桢,经过皇后姨姨一番教诲洗礼,整个人都跟着升华。
她自信满满:“听明白了!”
“哇!”佑安满眼崇拜:“阿桢姐姐好厉害!”
萧阿桢自矜自持克制着想要翘起的唇角:“皇后姨姨的意思,娃娃是从爱里结出的果,记住这点就够了。”
佑安不好“阿桢阿姐你这话了等于没”,不过转念一想,许是阿娘的话太过深奥不是她们目前能懂的。
回到居住的【长荣宫】,她怀着无比虔诚的心亲笔将这段话写下来,期待长大几岁再来看。
公主的心性有一部分随了池蘅的豁达,凡事讲究顺其自然。
在这点上,萧阿桢与她恰恰相反。
较真的萧阿桢回家满脑子想着皇后姨姨那句“她在我里面”——陛下怎样才能在皇后姨姨里面呢?
她年纪太,目前能接触到的书籍太少,况且阿娘派人把守书房,严格控制她看书时间,在书里找不到答案,试探着问了阿娘一回,阿娘远没皇后姨姨开明,三言两语很是敷衍。
容令头疼自家女儿脑瓜整日装着什么,直到某日发现女儿再不肯被府里的护卫抱,她头疼地把人喊过来。
一问之下,萧阿桢理直气壮地看着她:“皇后姨姨了,孩子要有孩子的尊严,不能整日被这个抱,又被那个抱。
“我有腿,可以自己走,护卫叔叔身上的味道不好闻,我不喜欢。而且,阿桢是女孩子,更是孩子,防人之心不可无,阿桢要学会保护自己!”
当晚,容令愁得食不下咽,家里养个神童,烦恼也不见得会少。
在养女儿的问题上,萧旗木很是看得开,夜里搂着娇妻哄道:“咱们阿桢生来不凡,又与长荣殿下交好,三天两头往凤仪宫跑。娘娘教一个是教,教两个还是教,总不至于把孩子教坏了。”
这话得在理,容令叹息:“娘娘是怎样的人,我不比你清楚?句大不敬的话,娘娘性情里七分刚,三分柔,她教导出的孩子必是坚韧刚强,可咱们就这一个女儿,太过坚韧的人仿佛总少不了苦楚吃,我是怕……怕阿桢学了娘娘的坚韧,上天反而要将她本来的平顺收回去。”
“这是什么道理?”萧旗木宽解她心:“你看娘娘,如今过得不好么?”
母仪天下的皇后,陛下放在心尖尖的妻,又为民间百姓颂赞。
即使守旧的朝臣对陛下独宠皇后一事颇有微词,可谁让这位皇后与历朝历代的皇后都不相同呢?
大佑朝的开国皇后是一位做实事的能人,从她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造福多少代的人。
容令与有荣焉:“娘娘与陛下一样,都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哄好了她,萧旗木在灯下瞧着自家夫人姣好的容颜,心潮起伏。
灯影绰绰,容令被夫君抱入怀,正准备做些销魂的美事,事先躲在爹娘房里的萧阿桢困得不行,一个哈欠出来,萧旗木身子一僵。
夫妻俩面面相觑,半刻钟后,顺利从墙角揪出一脸倦色的女儿。
这夜,被萧家上下视作祖宗的阿桢朋友挨了人生印象深刻的头回。
天明,容令理好妆容气势汹汹地入宫面见皇后娘娘。
清和听完‘萧阿桢夜探爹娘房’的来龙去脉,笑得眉眼弯弯:“我今日怎么阿桢没来呢,原来是挨了,怕被我们看见丢了面子。”
“她有什么面子?”容令面色羞红,嗔怪道:“娘娘也是太纵着她们了。”
她隐有责怪之意,怪皇后娘娘心思坦荡什么事也和孩,清和视她为友,并不觉冒犯,温声细语:“她怎就没有面子了?
“她是萧情,名阿桢,母亲容令,父亲萧旗木,祖父萧崇至,友人池佑安,她也是有名有姓有亲朋好友的人。
“你了她,她觉得难堪,不愿出现在我们面前,行为举止皆在情理之中。
“孩子也有孩子的面子,孩子的颜面是大人给的,给都给了,怎可忘就忘,不承认就不承认?”
她目光太过澄净,容令被她看得心生惭愧。
上好的贡茶端上来,茶香四溢,皇后娘娘眉目温婉,笑容恬淡:“孩子初来人世怀有许许多多困惑,孩子有孩子的心性,各人心性不同,但阿桢显然是个较真的。
“你越瞒着她,越是讳莫如深,她越想弄明白。
“明媒正娶得来的男欢女爱是难以启齿的事么?你在本宫面前尚且无遮无拦,怎么在孩子面前反而学俗世最不可取的那套?”
容令文采过人,乃大佑朝数一数二的才女,‘因材施教’的道理不用清和再怎么点明,她蓦然醒悟。
回家推开门看到坐在床榻抱着猫猫的女儿,她面含笑意。
萧阿桢侧头看是她,嘟着嘴继续和猫猫玩。
容令和萧旗木用了两刻钟哄好女儿——起来也是了她屁股一巴掌,瞧把这孩子气的。
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去讲,萧阿桢大大的眼睛充满怀疑的光芒:“以后会告诉我?以后是多远?”
世家出身的孩子性启蒙远远早过普通人家的孩子,容令抚摸她软乎乎的脸:“佑安何时启蒙,你就何时。”
萧阿桢哼了哼,歪着脑袋想着皇后姨姨与她过的话,放下猫猫和爹娘赔礼,承认不该夜里不睡扰爹娘,不该行鬼鬼祟祟之举。
的身子,行起礼来有模有样。
不知怎的,见她如此容令眼角起了淡淡的湿润,仿佛透过漫长的时光,看到她长大成人、谦逊知礼的女儿。
此事告一段落,佑安和萧阿桢天天盼着中宫能多一个妹妹。
不仅她们盼着,满朝文武脖子都抻长了才等来帝后前往【凤山】住半月的喜讯。
住半月嘛。
大家都懂得。
各自识趣地不去扰,朝堂大事情能自己料理绝不搅扰皇帝陛下,省得影响陛下发挥,招了皇后娘娘的厌。
众望所归,春三月,皇后有孕,帝与臣民皆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