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中老年油腻汉子，抱着个也不算是妙龄女子，只能是草原女人的家伙睡觉呢。

    大冷天的还盖着厚被子，幸好有被子，才不至于辣眼睛。

    铁青摸了进去，趁着帐篷里微弱的烛光，看到了这位其力克汗。

    其力克汗脑袋上留着草原人特有的发辫，还有大胡子，油渍麻花似的一看就不讲究卫生的那种。

    帐篷里一股子那啥的味道，配上牛奶酥油茶啥的，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铁青都不想唿吸了好么！

    一看就是俩人刚干过啥好事儿。

    不由得更生气了，直接将那其力克汗的脑袋切了下来，神奇的是，血流了一被窝儿，那妾也没能醒过来。

    无所谓了，铁青不让她醒，她也只能闭着眼睛唿唿睡。

    切了这个脑袋之后，铁青就拎着脑袋熘了回去，他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而且一点都没害怕，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手生了，当年在那么多丧尸群里头，割脑袋就跟割韭菜似的容易。

    如今这一个脑袋，他还有点成就感，太容易满足了。

    他来到这里之后，就不曾干过什么冒险的事情了，如今突然回到了以前似的，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

    嗯，他是没事人一样的回来了，还把这人脑袋，放到了肖伟的指挥大厅的桌案上，底下就放了个平时洗脸用的盆子，这脑袋流下来的血，也都在盆子里了。

    而且这个盆子还不是肖伟他们的，是铁青顺手从人家那其力克汗的大帐篷那里拿来的，是一个金盆子。

    草原上的人热爱金子么。

    这么一个大金盆子里，放着其力克汗的脑袋。

    就这么摆在了肖伟的桌案上，铁青倒是抻了个懒腰，跑回去洗漱一番之后，确定没留下任何痕迹，就躺在炕上，专心致志的想念夫郎了。

    也不知道笑哥儿在家害怕没有啊？是不是睡不着觉了？

    他也是才发现，笑哥儿这胆子太了点儿，一听见要仗了就吓得直哆嗦，这哪儿成啊？

    但是笑哥儿都三十多了，性格都定型了，他也改不了。

    就只能改变笑哥儿的生活环境，让他没有外顾之忧，例如这次，他就宰了那个啥可汗的，看谁还发动战争。

    铁青想的很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去了大舅兄那里，肖伟还没有上差，指挥大厅那里还没有人进去，因为那里有军事地图和沙盘啥的，没有允许，门口只能有人守着，而不能往里头看一眼。

    所以还没人发现里头的东西。

    铁青倒是去跟肖伟用了一顿早饭，肖伟住的地方，就是一个三间正房的院儿，平时是给税务官们落脚用的，现在给肖伟住了。

    早饭就是很简单的苞米茬子粥，带豆子的那种，然后是羊肉大葱馅儿的大肉包子，拳头那么大。

    因为是大将军么，早饭还有个糖蒜，以及一道咸菜。

    另外还有一盘子七八个煮鸡蛋，这算是好的了，为此还搭配了一碗大酱。

    白水煮的鸡蛋，去了壳儿就沾着大酱吃。

    “今天回去，好好地跟笑哥儿一声，可不能因为舍不得家业，就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肖伟一边吃饭，一边跟铁青道：“我也不知道，能拦住那个其力克汗多久。”

    实在是其力克汗还在不断的增兵，另外就是其力克汗正在着人造攻城器械。

    草原上不是没有树木，只是少而已。

    加上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草原人未必不能整出来攻城器械，只要他们努努力。

    虽然难了一些，但是未必不会有成果，以前他们就干过一把这样的事情。

    “没事的，这城高墙厚还拦不住草原人，哪儿还能拦得住？”铁青倒是沉稳得很：“大舅兄不用紧张。”

    “你不懂，这边一旦开，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战场上瞬息万变。”肖伟叹了口气：“完这一场仗，我想培养一下后备人才，我已经不年轻了，到了六十岁我就上奏折，退位让贤，回家跟你哥夫颐养天年。”

    肖伟在有了两个子之后，且子都有了爵位，注定一生平安喜乐，他就没了进取之心。

    只想跟着夫郎孩子热炕头，回家颐养天年，侍奉双亲到老。

    榷场这里开起来之后，家乡也繁华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和乡亲父老了。

    要不是这次其力克汗突然来袭，他都想着过年之后就上书朝廷，看看找个合适的人来接替他。

    “可以，在家待着多好，外面这吃的不好，穿的也一般般。”铁青很是嫌弃的看着他们桌子上的咸菜丝。

    这是用芥菜疙瘩腌制成的咸菜，如今捞出来切成丝儿，还不是细丝，切的还挺粗。

    只用香油和葱丝拌了一下，就给端上来了。

    而他们家的咸菜可不这么处理，铁青家的芥菜疙瘩一般都是要切成细细的丝儿，用豆油炒了猪瘦肉丝儿，再放香油，葱丝放在一起拌好，这才能端上桌子吃。

    那样的咸菜，单独都能就饭吃。

    他还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大舅兄还是个大将军呢。

    这日子过得都不如他逍遥自在，这大将军，挂着个虚名就行了，真的要头拱地的给皇帝老儿卖命，铁青都觉得大舅兄的脑袋进水了。

    “你别嫌弃了，这个战时能有饭吃就不错了。”肖伟一看他弟胥那样子就知道想的是啥，铁青家的生活虽然不奢侈，但是绝对是最舒适的，他不是没去过他们家吃饭，弟弟现在依然保持着十分年轻的心态和外貌，多亏了铁青养得好，生活顺遂的很。

    铁青能啥？

    他吃过了早饭，就带着人回去了，榷场城池这边依然是风声鹤唳的架势。

    但是铁青前脚走了，后脚肖伟要去坐镇指挥，李军就跑来了：“大将军，对面仿佛有了动静。”

    “难道他们要攻城了？”肖伟这个气啊。

    一行人都没进屋，又转脚上了城墙，不得不，这么大的城墙，真的可以跑马了。

    他们上来之后，发现对方的大营里，不似前两天那么紧锣密鼓的准备仗了，而是有些乱哄哄的样子。

    草原上的部落，本就没啥规矩可言，乱起来那也是很快的。

    “不像是要攻城啊？”邵晓波看了半天：“倒像是出了乱子。”

    “出了乱子？”肖伟也看了半天：“就其力克汗那样子，还能容忍自己的大营出乱子？”

    他们在这里也驻守了十几年了，对面是个啥情况，李军也派人摸得八九不离十。

    其力克汗这人继承了他父亲的可汗职位，但是来路并不正，其力克汗是杀光了他所有的兄弟，又一直困死了他的老父亲，才得了这个可汗的头衔，且其力克汗手段十分残忍，曾经他父亲的几个爱宠，都被他给送了人，一个不留。

    只有姐妹跟哥儿留下，为了他的统治，联姻无数。

    而且他这个人的性格，就像是草原上的狼一样，本来就很大的其力部落，在他的统治下，十年之间就膨大了一倍，二十年之后，更是草原上的一霸。

    连前朝时期，草原大可汗建起来的龙城，都让他给霸占了，成了他的大后方。

    能在那里落脚的部落，被草原上的人，默认为是大可汗。

    也就是所有可汗的老大，草原也曾经统一过，无奈的是，草原人不懂得治理，这统一的局面也就是昙花一现。

    但是其力克汗的势力是真的发展了起来。

    且他为人阴狠毒辣，朝廷曾经想跟他一起商量榷场的事情，无奈的是，很多大臣认为他不是合适的人选，后来选择了三个草原上名声不错的部落合作。

    谁知道他竟然还是勾搭上了那些世家大族，还想买兵器！

    好好地你买兵器干啥？还不是想着冲破关隘，进入中原掠夺？

    而那些世家大族之所以敢卖兵器给草原人，无非是觉得边关之地离他们远着呢，草原人不过来而已。

    可是他们就不想想，边关的将士们就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边关的百姓们就要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下。

    所以肖伟才求皇上给大家一个交代，皇帝也是个狠人，直接下了圣旨，抄家灭族。

    太子趁机将三个世家一个皇商连根拔起。

    其力克汗的野心，在他偷偷地购买武器的时候，已经暴露无遗。

    草原上不缺牛羊马匹，但是很缺武器，尤其是铁做的武器，他们急了的时候，连炖羊肉的铁锅都能毁了造成武器，何况是直接购买造好的武器了。

    那一万把钢刀，足以杀了他们十万守军！

    “其力克汗是不能容忍，但是看起来对方的确是乱了。”李军想了想：“要不我派人去摸摸底？”

    “当心一些。”肖伟深吸一口气：“只要抓几个舌头过来就行。”

    他舍不得自己的人丢掉性命，所以尽量安排人出城的时候，都是一些很容易的任务，而且平时不放人出去。

    “我知道。”李军点点头，带着人下了城墙。

    让肖伟跟邵晓波意外的是，李军自己亲自带人出去了。

    “这个家伙，就这么忍不住！”气的肖伟锤了一下城墙。

    “他脾气急，大将军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憋了这么久，已经很不错啦！”邵晓波太知道李军这个家伙了，他谁也信不过。

    以前他们曾经信任别人，结果那次战役，他们被斥候出卖，差点儿让人包了饺子。

    从那以后，李军发誓，任何时候，他都是当家的斥候，哪怕他贵为将军，也要带人冲在最前面，而不是像旁人一样，等着手下冒险带回消息。

    李军之所以自己亲自上，就是怕自己人受骗，他宁愿自己冒险。

    他带着的几个人，都是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精英人手，几个人趁着对方乱了营地的就会，换了牧民的衣服钻了进去，因为对方营地太大，不可能人跟人都认识，加上李军他们在榷场这边，多少会一些那边的话，表现的又急急忙忙的架势，反正现在整个营地都急急忙忙的样子，他们话再快一些，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是假冒的族人。

    几个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家伙。

    因为他们只是会一点草原上的语言，也不敢跟人多啥，穿的呢，也是普通牧民的衣服，乍一看起来，特别的不起眼儿。

    草原上的人，阶级十分明确。

    中原人还讲究个礼贤下士、返璞归真的生活态度。

    他们不是，牧民就穿着老羊皮袄啥的御寒，身上一股子牛羊的腥膻味道，草原上的牧民没有啥火碱或者是硝石来鞣制羊皮，他们一般都是用酸奶来鞣制，故而身上那股子味道无法祛除，反倒是酸了吧唧膻了吧唧，就没有没味道的时候。

    而他们这里的贵族则不一样，虽然身上也有味道，但是他们会熏香，浓郁的香料味道，会冲散那股子膻腥味道。

    且只有一些贵族，才会穿鲜艳绸缎做成的袍子，而不是裹着老羊皮袄，这穿戴上就不一样，贵族们会手握佛珠，身上的袍子颜色鲜艳不，脚下踩着的也是羊皮靴子，而不是老羊皮的鞋子。

    他们几个抓住的这个就明显是个头目，住在一个不错的帐篷里，身边还有俩跟随，他们将跟随撇开，偷着将这个头目抓走。

    又在要出去的时候，又抓到了一个好像是跟哪个大人物的女人偷情的另外一个头目，一举两得啊！

    不过怕他们抓的都是一些头目，万一不清楚咋办？

    于是，他们顺路又抓了两个看起来是勇士的草原人，四个人被秘密的带了回来。

    都没回啥房间，直接就在入城门口那里就问话了，他们有会草原话的通译，也就是翻译的意思。

    通译也是军中的人，一顿吓唬带抽鞭子，杀一杀威风之后，这四个人立刻就招了。

    四个人是分开审问的，为此，肖伟跟邵晓波还有李军都亲自上阵了。

    审讯的结果汇总之后，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肖伟，看了半天，还揉了揉眼睛：“怎么……是这样？”

    “该不是他们几个合起伙来忽悠咱们吧？”李军来了脾气：“死他们！”

    “不应该啊？”邵晓波却很冷静：“他们四个是你们临时抓过来的，根本没有机会串供，何况他们也没机会相互话，都是堵着嘴巴子带回来的，分开问的，一个个看起来不像是撒谎撂屁儿的样子。”

    “但是这上头，其力克汗……让人割了脑袋，跟他一起睡觉的妾竟然没有察觉，早上起来发现之后，被活活吓死了！”另外一个将军也有些头皮发麻：“其力克汗据弓马娴熟，每年都能一些野狼豹子老虎之类的勐兽，还有几十个女人侍的伺候着，而且他是其力克汗啊！”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谁家的可汗，不是住在最安全的地方，身边围满了亲兵护卫，可汗的地位，是十分高贵的，连他们部落的牧民，都轻易见不到金面。

    他的汗帐周围有最忠心的护卫，有最雄壮的勇士，有最犀利的弓箭，以及最精确的弯弓。

    这样的人，被人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这还不算，还让人砍了脑袋下来。

    先锋将军那边，抬手就给了自己俩大嘴巴！

    “你干啥呢？”肖伟吓了一跳。

    “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先锋将军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这家伙冲锋陷阵十分疯狂，加上他姓封，仗像是疯子一般，大家都喊他“疯将军”。

    “那你脸疼么？”李军哭笑不得的问他。

    “疼！”封将军点头：“看来不是做梦啊！”

    “看来是真的？”肖伟其实也有些怕，是对方的阴谋诡计啥的。

    “要不，我们再去一趟？”李军一抹脸：“再抓人来问一问！”

    他们都是随机抓人的，就不信了，还问不出来个子午卯酉。

    “行！”肖伟也没办法了：“去吧，多多当心。”

    “知道了。”

    没办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大家只好指望李军再去一趟，希望可以多抓几个舌头回来问个清清楚楚。

    李军这次去，选了另外一个地方混了进去，然后发现这里也乱糟糟，他趁机抓了两个穿着皮甲的人，看起来是草原上的千夫长之类的人，还抓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文官之类的人，以及一个卷了一些细软、偷偷跑出来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草原上贵人的女人，穿戴十分富贵且不，卷来的细软里头，金银珠宝好多啊！

    临走的时候，又顺手抓了一个弓箭手。

    一群人回来的时候，把肖伟他们吓坏了：“怎么抓了这么多人回来？”

    他们一共才去了几个人啊？这回回来，好么！用绳子跟牵羊似的抓了一串儿人回来。

    “没办法，遇上了。”李军擦了擦汗：“分开问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儿？那个女人，让扫卫生的大妈问一声。”

    他们军中没有内眷，但是榷场有一些大爷大妈，负责扫卫生的，这会儿没走，正好留下来问一问。

    这些人问了半天，然后将供词凑到一起汇总，同样让大家吃惊不。

    “怎么会这样呢？”大将军跟几位将军凑在一起，看着供词有些发呆。

    “或许，是天佑我大臻。”邵晓波翻了翻供词：“都是八九不离十。”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