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22 “等我回来,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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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系的期末考被提前了三周, 原因是新闻系的教学楼是全校各方面条件的最佳,学校需要腾出楼来为艺考做准备。

    宿舍里的几个姑娘都不算呆在学校,都想趁着春运前远离这所雾都。

    家珍并不想回老家过年, 她:“我回去干嘛, 那个家我不想回。”

    简宁在家珍的公寓厨房里给她下西红柿鸡蛋面,她轻笑:“那也是你的家啊, 总要回去看看的嘛。”

    “看什么啊,我爸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妈呢完全不把这些莺莺燕燕放在眼里,这种婚姻有什么意思?每天就跟演戏一样。”, 家珍抱着电脑在一边看股市,那些红线绿线歪七八扭的, 简宁看不懂。

    简宁看着她, 叹了口气唤她:“吃面吧。”

    家珍纹丝不动,她望了眼腕上细表,到时间了, 美国时间刚刚收盘,她顺着满目红绿交织的股票市场,沈氏集团上涨了50.45点。

    她安心地叹了口气, 喝了口水不慌不忙地,点进她自己的交易平台, 抛售发布,只短短这三分钟,她的账户赚进120万人民币。

    简宁觉得这很神奇, 只是鼠标点点,收益就如此迅猛。

    “好了,吃面。”, 家珍冲简宁笑笑。

    “沈氏集团股票很好吗?”,简宁吹着面条问她。

    家珍倒了些醋,笑了,“噢。那是我家的股票。”

    “可是,你姓宗,怎么?”

    家珍娓娓道来,听她的语气语调听起来那是很遥远的故事:“那会儿还是清朝,香港是殖民地,我太爷爷叫沈平延,是个没落贵族家的长子,当时一家赫赫有名的宗氏唯一的继承大少爷因病死了,所以家里就把我太爷爷过继给了宗家,从此改姓宗,后来嘛就一直姓宗,沈氏集团是我爸创立的,他希望我们能够记得,我们是沈家的人,而不是宗家。”

    简宁听完点头吃面,面煮的特别烂,都不用嚼咽,像滚粥一样入肚。

    “听起来是一个家族的故事,你太爷爷很不容易。”

    家珍却不以为然,她想法一向和旁人不同。

    “我不认为,我太爷爷只是更换姓氏,认他人做祖宗,就得到了香港最繁华的七条街,很多时候不是不能够背叛,而是背叛的砝码不够多。”

    家珍假以时日一定是一位优秀的企业家,家庭熏陶,命理使然。

    她张口问简宁:“你什么时候回家?不回家跟我过年得了,我们去瑞士呆段日子怎么样?”

    简宁摇摇头,继续吃面,“老师让我留下来做艺考志愿者。”

    “我这间公寓的钥匙留给你,你可以住进来,放心不会有包租婆来问你要房钱。”

    “你垫付过了?”

    家珍明亮精致的大眼睛眨了眨,她笑着摇头,“不宝贝儿,我已买下来了,这里虽然达不到我的要求,但是胜在距离学校近,省事。”

    简宁吸溜上最后一根面条,她一愣,真切的明白,财大气粗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三环,在房奴眼中的一生奋斗指标,不过家珍姐的一句省事。

    是从心里的底气,这种底气她是没有的。

    家珍姑奶奶一时兴起,了个飞滴去往瑞士度假。

    简宁回到宿舍楼时,被宿管阿姨叫住。

    “你是2单元大一新闻系的吧?”

    “是。”

    “赶紧签离校,二单元要锁楼了。”

    “可是,我老师让我做艺考志愿者,不能留校吗?”

    “啊,这样,没问题,你去找你们系曹主任开个证明条交过来就行。”

    简宁一听到曹主任的名字就头大,她果断拒绝宿管阿姨的好意。

    “我住校外就行,不麻烦了。”

    “那你快点啊。”

    “好。”

    简宁当机立断,给系里老师电话请假,家里有事急着回去,很遗憾不能当志愿者。

    老师表示理解。

    她没处可去,拖着行李回到陆成钦的公寓,算了算陆成钦还有一礼拜才能杀青,她住个几天肯定没问题。

    坐上计程车,好客的北京司机与她侃大山,“丫头干嘛去啊?”

    外面天气极寒,简宁失策穿少了,刚坐进来连忙搓着手取暖,她听见司机的话想都没想答了句:“回家。”

    完后连她自己都懵了,心底深处想来她已把那个公寓,把陆成钦所住的地方当作自己的家了吧。

    那里,是个温暖的房间。

    她微笑。

    “噢,听你口音以为你南方人呢。”

    “我是南方人。”,简宁都不会话了,一路上由着司机谈天地,简宁嗯嗯接茬。

    “x院好啊,也难考吧?学什么的?新闻啊那是挺厉害的,女孩子学新闻以后写写稿子,出息大啊,辛苦一学期了赶紧回家问你爸要个红包奖励啊哈哈哈”

    这一路途上是幸福的,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回家,她也真的把这条路当成是回家的路。

    幸好计程车里的暖气大,被雾气蒸着,司机看不见她眼眶里转的那滴泪。

    开公寓门的那一刻,简宁整个人空愣了一下,握着行李杆的手颤着一松,手上没使上劲,行李箱整个倒下来。

    里面站着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陆成钦刚洗完澡,他穿着浴袍擦着湿透的头发,头发丝丝分明,搭在额前,身上的香气让人沉溺,这样子的陆成钦就像是从青春里走出来的少年。

    “简宁?”,他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声音里是愉悦的。

    他走过来,拉着简宁进来,帮她拎行李。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简宁:“我干嘛不来,我当然要来了。”

    陆成钦看着她,渐渐笑意加深,:“你真好。”

    “我宿舍锁楼了,所以我搬过来…”,不知怎么,起这话来简宁有些很不好意思。

    陆成钦嘴角的笑逐渐消失,有点僵硬,“你,你当住旅馆呢?”

    简宁反应过来,“也不是。”

    她刚想解释,却忍不住笑了,反复琢磨那个词,旅馆。

    真的太逗了。

    全北京也找不到这样好的旅馆,还有这样好的老板。

    陆成钦蹙眉,简宁意识到形势不稳,她主动拉了拉他的食指,讨好他。

    “你这是干什么?”,陆成钦明显是不高兴了,她来这儿根本不是为了他来的。

    那是她丫的没地方住了。

    “我在巴结你啊。”,简宁转转眼珠,“让我住五天。”

    “房费呢?”,陆成钦抱着胳膊,低头量她,他想知道这个女孩究竟还有什么主意。

    “我……”

    “没关系,你可以用别的来弥补。”

    “比如?”

    他的张兴与那些油腻着欲望的男人不同,他的眼神永远都是清冷居高的,即使他此刻很想要她,表面看起来也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云深不知处。

    “你明知故问。”,陆成钦的声音像是离恨天上的回音。

    陆成钦的手绕在她的身后在腰间,轻力掐了一把,附在她耳边:“比如简姐的美色。”

    简宁不话,但身体的瘫软却已明一切,也默许一切的发生。

    她慢慢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陆成钦细长的眉目里含着无尽的诱惑,怎么可能对他不心动呢。

    简宁觉得自己很像间谍,因为她也是有目的的。

    在他的眸子里,她想到了别的东西。

    微微走神,简宁下一秒被沉痛感惊然,她的下巴被两根手指用力捏着,力道一点一点的加深。

    简宁皱眉,疼,却有疼痛的快感。

    陆成钦低头咬住她的唇,像是野兽叼住了动物那样,果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她逃脱无能,不容回绝,她被迫睁开眼睛看着近距离的他。

    简宁头晕晕的,刚从冰雪世界里出来,转而就被拖进这个炙热的房间。

    一热一冷,一幻一真。

    来回撞击,在真实与梦境里寻寻觅觅。

    像个氢气球一样彼时变得无限大,下一秒又缩成干瘪的一团。

    脊背很冷,因为冲击力而在地板上摩擦,肩胛骨顺着脊骨往下出现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简宁嘴角自嘲地歪了歪,每一寸肌理在阵阵中不再属于她。

    记不清是如何结束的。

    强烈,无道理可言,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情感,让他失控至此。

    简宁在想,她到底是什么?

    她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脊背很冷,因为冲击力而在地板上摩擦,肩胛骨顺着脊骨往下出现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她依靠着最后的一点力量,爬到边上,可怎么也爬不到床上去。

    最后还是陆成钦横腰将赤身的她扛在肩头,然后轻轻放在床上,简宁蜷缩在一角。

    陆成钦也不记不得了,到底是第几次瘫倒在她的身体上,又是多少次在撩拨戏弄中他又重新压倒在她身上,开始新的索取。

    他只能记得在她身上,他能够汲取到温暖,身体上的紧绷,而她的软糯的汩汩温流,正好覆收。

    简宁与他,再也不像第一次时那么紧张了,紧紧结合时有一种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是陆成钦流浪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的。

    简宁在朦胧中醒来,陆成钦早已清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衫、笔直挺立的手工裁制西装裤,坐在床尾。

    “醒了?”

    简宁声地嗯了声,陆成钦微微侧头,脸上很是干净爽朗,在熹光下的他鼻梁高挺,如上帝雕刻一般的无瑕,眉骨稍稍突出很有西方人的立体感,而眉眼的细长深邃却赋予了他东方的古典,肌理细腻白皙,骨肉相称。

    陆成钦的脸正应了中国话中的常用技巧—留白。

    只是这样侧躺着望着他,便心事眼波难定。

    “有什么算?”

    简宁虚晃的眼睛猛然一对焦,只短短两三秒,她心头生出无数想象的事端来。

    算?他是要抽刀断水了?

    他是要与她结束?

    “什么?”,简宁声音尖锐,陆成钦转过头来,双手撑在床上,雪白的床单明显出现了手掌印子。

    简宁觉得下身慢慢陷下去一块,原来沉沦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陆成钦瞥下眼神,薄如蝉翼的睫毛透着褐光,眼神从睫毛下流淌过来,他看了简宁很久。

    然后很热突然的抓住她地细玉脚腕,朝自己这里一拉,简宁有种大限将至的错觉,她不经意地叫唤了声。

    他:“我终于明白,为何叫做春宵苦短了。”

    她半戏谑地“你还有力气吗?”

    陆成钦按倒她的肩膀,俯下身子,呼吸呵在她的脸上,一直也不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在她脸上呼吸。

    难耐。

    如此静谧的环境下,如同是海面上漂浮的男女,仅仅一次轻微的急喘,便可引得山海汹涌。

    “如果你想要。”,陆成钦很顺手地开始解领带,下颚稍稍抬起。

    简宁按住他的手,摇头,“你有你的忙,走吧。”

    简宁安静地闭上眼睛,拉过被单,想要再睡一会儿,天色还早。

    应该过了很久吧,她睁开眼,发现陆成钦依旧保持那样的姿势,撑手在窗前凝视她。

    “不走吗?”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走?”

    “你有你的道理。”

    陆成钦收住笑意,失常地问了句:“等我回来,你还在吗?”

    简宁觉得莫名,她太累了,闭上眼好笑一声,“我还能去哪?”

    陆成钦不再话,低头在她额间的位置留下一个吻。

    简宁被疲倦拖进沉睡的梦里,再睁眼的时候,他已消失。

    真正叫醒简宁的是肚子的抗议,连番叫了大概有一分半那么长。

    简宁忍无可忍决定去前门找东西吃,她穿戴厚实,带了些零钱出门。

    来北京这么久,她已经习惯北方呛人的食物,简宁总觉得这种呛味总是带着一种北方的奔放豁达,即使她每次吃炒肝的时候总是被呛一下,慢慢的她也习惯。

    付完钱从长安街顺着路漫游,路途中碰到一个行动很不便利的中年男人,长相凶悍丑陋,他很高大,却让人觉得他连站稳都很困难。

    行人看见他纷纷避之不及,因为他的样子古怪,不像好人。

    他看见了简宁,拿出一面红旗递给简宁,简宁以为是爱国宣传,想也不想的就接了。

    紧接着那个男人就追了上来,问简宁要钱,“一面国旗,100块。”

    简宁这下才明白是撒泼汉,她气愤地把国旗还给他,男人不接,拦住简宁硬要她给钱,甚至他的一只手已经伸到简宁口袋边上。

    “离我远点!”

    简宁罢便把国旗扔到他身上去,男人正愁没招数呢,正好抓到简宁把柄。

    拉住简宁死活不给她走,在人行道上泼她脏水:“大家看啊,这个人扔国旗,她是卖国贼!”

    行人有的驻足,有的连看都不看,机动车道上有人停车看热闹,脸色冷漠怪异。

    驻足的人不是为了想帮助简宁,而是心中都暗戳戳的期待着这个疯男人还会有什么行动。

    简宁此刻明白,众人不可靠,她只得靠自己。

    “你要多少钱?”

    男人眼见钱要到手,狮子大开口,“500。”

    离她不到五米处的机动车道上,骑电动车的男人满脸好奇地看着眼前一幕,似乎是想看看这个女孩有什么本事招架住流氓攻势,明明他人高马大可以上前阻拦,可没有。

    简宁眼神一晃,她嘴角一扬,很爽快地:“我给你600。”

    男人似疑似真,拖住简宁的那双手稍微送了些。

    简宁挣脱开后,从兜里拿出一叠钞票,刚要给,却缩手。

    “我有条件,你拖住那个骑黑色电动车的男人。”,简宁目光一斜,到人群中的那个看戏人的身

    上。

    钞票被她塞进男人的口袋里。

    定心丸吃下,男人变成她的耍弄的猴子。

    男人哪管谁是谁,扑上去,死活不撒手。

    简宁扭头离开,身后又是另一场好戏,可惜她不爱看戏。

    没走多远,路过一间五星饭店的门口,简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瘦弱纤细,披肩长发妩媚迷人。

    站在女孩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岁数的男人,至少要有三十五岁的墨阳,西装笔挺,他虽不似当下流行的鲜肉那种细皮嫩肉,白净无瑕,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身边几个酒店经理样的男人纷纷点头哈腰为跟在男人身后,到了那辆黑色奔驰车前,又有别的人替他开车门,排场虽大却让人不禁胆寒避开。

    简宁没怎么多看那个威风凛凛的男人,吸引住简宁目光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女孩。

    想必任何人看见这样的一幕,都不禁联想女孩和这位男人的关系。

    更何况,那个女孩是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