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hapter34 你不是阁楼里的疯……
离开中国的那天, 前来送简宁的只有家珍。
家珍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简宁一开始还挺感动。
后来一问才晓得, 家珍学分没修够学校不给毕业, 并且毕业论文查重率也没过学校线。
简宁摸摸她头,道:“好好学习吧家珍。”
家珍抱着简宁不给走, 边哭边嚎:“你走了谁给我写作业啊,我的论文可怎么办呐。”
美人在怀里哭成这幅惨样, 简宁自然是心疼的,慌乱之际随口应了她:“大不了我去美国给你写吧…”
家珍立马恢复正常, 戴上黑超,对镜补了几下口红, 笑容明艳开朗。
“好的, 宝贝要注意照顾自己哦。”
简宁嘴角抽搐三秒钟。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下。
朗月捐款9000万的这则新闻毫无意外地上了热搜,但很快被宋舒清陆成钦合约情侣的爆料压住。
上飞机前,简宁看到这则爆料人是J姓女士, 以陆成钦长年炮友的身份向媒体爆料,并且扬言她手上关于陆成钦的黑料数不胜数,价高者得。
简宁看完毫无波澜, 轻轻笑了一下,原来家珍的没错, 有些圈子脏到她难以想象。
家珍没收她的手机,并且卸载微博,扔进她的口袋。
她用着十分标准的粤语了遍:“过去种种, 过去已死。”
简宁点头,温柔地:“我听你的。”,在即将离开中国前, 简宁突然想起一个人。
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和她血肉相缠,不论如何也不能分开的那个女孩。
“不过家珍,有件事情我只能拜托你。”
“你。”
“我妹妹简安,请你多多留意她,适当时候帮帮她,我作为一个姐姐,实在是太不够格了,她混娱乐圈,我也根本帮不了她什么。”
家珍哭成一个泪人,她从到大锦衣玉食,从没受过苦,也没受过委屈,她的父亲是香港有名的财团总裁,祖上从清末时候就发迹起来,直到现在仍然是坚不可摧的金融帝国,她享受最优渥的生活,却难得有着最纯洁的精神世界。
或许这是真正的富有,而不是暴发户的炫耀。
家珍用力抱着她,两个二十出头,在不同环境生长,接受不同家庭教育的女孩子,就这样紧紧拥抱着,怎么也分不开。
“她也是我的妹妹,你相信我,我会替你照顾好她,你也知道我多的就剩下钱了。”,家珍红着
眼睛,眼波里荡漾着无比的诚挚和悲伤。
简宁被她如此真诚却可爱的话逗笑,不知是该哭,还是笑,语无伦次。
“谢谢你,谢谢你,家珍,我无以为报。”
家珍低了低头,在整理情绪,恍然,她她起头克制住哽咽的声音,:“简,我要你好好的,你幸福,是对我最大的报恩。”
“我爱你家珍。”,简宁再一次哽咽,再一次抱紧她。
家珍身上的香气真好闻,好像鸦片一样令人着迷,简宁舍不得她。
你不是阁楼里的疯女人,你是我的简爱。
女孩子间的感情不比爱情逊色半分。
简宁从梦里醒来,这次不错,她没有哭。
她开窗户望着凌时分的曼哈顿,天色蒙在一片充满阴郁的蓝之下,再怎样有生机的景也被这片蓝毁灭。
在英语里,blue,代表忧郁,悲伤。
昨晚,简宁梦见自己又见到了那个人,穿着白衬衫在她眼中晃来晃去的男人,他正反复琢磨一句台词,他:这句话怎么读都不通顺啊。
梦里,她窝在床上看他,过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冲过去抱紧了他,紧紧抱着。
陆成钦不知所以,疑惑地问她:宝贝,你怎么了?
她突然间热泪盈眶。
好像梦里的他们俩不在一个时空,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
梦里的简宁只是来完成告别这个仪式。
窗外的冷风吹醒她的痴心妄想,她没哭,梦里的简宁替她哭过了。
那个简宁替她真实,毫无保留地爱过了。
陆成钦,你还不知道吧,我如此想念你。
醒来后,简宁洗把脸,她看着窗外,愣了几秒。
扎起蓬松的长发,露出而白皙的脸孔,她是典型的粉扑子脸。
看似柔弱,实则刚毅无比。
她没有别的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重新来过的勇气与决心,这世间不只爱情一项令人着迷,还有许多可以为之浪费青春的事情。
比如读书,比如晒太阳。
朗月自问不算善良,凭良心,她也不能算大奸大恶,即使她在网上抖出了陆成钦和简宁的事,但她也没有指名道姓,只用了L姓男演员这样的名头,她买通营销号和大v,那一天网络铺天盖地的都是陆成钦的新闻。
当然了,朗月不善良,她虽然没有公布简宁的照片姓名,但她也买了不少水军充当x院的知情人士,把简宁拮据可怜的家世,编造出一些是高材生也是高级应召女郎这样的标题,有些事情不是
她所能控制的。
比如她只是想逼简宁走,结果水军教养太差,把简宁塑造成人尽可夫,有钱皆可通。
狂热的粉丝本来就对偶像有接近疯狂的占有欲,恨不得偶像这辈子都独身一人,好让她们夜夜有欢,所以当鲜肉明星们在镜头面前骗人,我不谈恋爱啊,我只喜欢球。
粉丝也乐于相信,言之凿凿,这就是他,我相信。
望着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一边倒地谩骂那位L姓女学生,朗月自信:“看来我已经摆平一切。”
“这么做,陆成钦他只会对那个女孩愧疚,愧疚就足够他继续爱她了。”,经纪人季真真抽着烟,盯着电脑上的粉丝评论对朗月。
“你以为陆成钦真的爱她妈?”,朗月不信。
“爱情,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任何人都喜欢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痴心绝对的那方,因为那一方最可怜,你信不信再过几个月陆成钦早就把她忘干净了。”
季真真楞了一下,她目光跳向百叶窗上,透过细细的罅隙瞄了眼窗外的繁华与苍凉。
这个城市一直如此,她有她的繁华,多少楼台都付诸烟雨中。
然后微微摇头。
“世事难料,我觉得还是不要做得这样狠。”
季真真其实很同情简宁,明明那位才是正主,却因为手上没有资源没有人脉,没有这个城市的关
系背景,而被人这样吊起来。
“寒门学子嘛,放过吧。”
朗月眼神冷艳如霜,“我今天放过她,明天她不会放过我。”
“她没什么本事,顶多学习好。”
“我总有一种预感,今天我不毁了她,明天我会死在她手上。”,朗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个想
法,完后她自己都胆寒,肩膀一颤,速速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季真真抿了口柠檬水,笑了笑,其实朗月的担心也并无道理。
朗月有的是资源,是她这几年拼出来的成果,一杯杯酒在饭桌上的推杯换盏,一声声的总啊老板的叫着换来。
什么文艺片女神,都是酒池肉林的交换。
这些东西,简宁自然不会有。
“反正c奖你也拿到了,那是电视剧的最高奖项,你可是国内第一个同时拿到电视电影奖项的,内地市场是你的天下。”
朗月端起酒杯,喝干了所有酒,她却感到食之无味,“这才哪到哪?”
朗月十分清楚c奖到手的缘由,背后有人想要开拓内地市场,需要一个有良好国民度的女明星做产品的代言人,所以资源交换,朗月轻松败了同她竞争的前辈女演员。
想要捧朗月的是香港顶级富豪宗氏家族的三公子宗光宇,宗家珍的叔叔,主要开拓的项目内容是电子商务。家珍也从中牵线帮了不少,但到底还是没有大明星代言来的爽快。
半个月后的颁奖典礼的休息室里,家珍作为颁奖人友情捧场,宗大姐正不急不慢地对着镜子描画口红,朗月看到她二话没准备换间休息室。
家珍不急不忙,语气淡然:“怕什么呢?”
朗月停下动作,转脸看她的美艳装束,“宗姐,今天是我很重要的场合,我希望我们能化干戈为玉帛,毕竟拿到这个影后,我的资源会上来一大截,宗姐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令堂不可能只满足于香港那么一块肥肉吧,内地市场才是你们的目标,否则他也不会放任你和周沛成在一起厮混,据我所知宗念琛和周淮央当年可是情敌关系,不过还是宗太太眼光独到,选择了大她十岁的总裁,而不是戏子。”
朗月的一语双关的本事还真不容觑。
家珍抿了抿嘴,放下口红。
果然,鸡就是鸡,成不了凤凰,即使装模作样穿上华服,那也只是借来皮相演几天画皮而已。
“朗月,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懂得分寸了,生意场上得事情我不懂,不过八卦新闻我倒是有一手,你现在可以啊,翅膀硬了想飞了,但我觉得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早先年在香港游走于各类富商身下得滋味了?”
朗月额角青筋暴起,这是她最不愿提及,连做梦梦见都会惊醒,引一身冷汗。
“我记得荣峯的陈少爷和我喝酒时候过,他你的胸不像真的,不过叫声很像,女人长相越清纯,在那件事情上反而相反。”,家珍低头浅笑,高跟鞋得声音踩在地板上像是钉子在被不断敲击,家珍在她耳边轻声,“《真爱》的片场,你在林总得房车上又做了什么?”
“宗家珍,你有完没完?我朗月哪里得罪你了?”
家珍举起双手,佯装无辜,语调如刺骨春风,“做都做了,还怕啊?”
“我再告诉你一条,偷来的,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朗月扭脸看她,眼神中从未有过的狠辣,这是荧幕上的她所没有的,“你以为这些可以毁了我,你错特…”
宗家珍姐断她,:“没有人要毁了你,当你起初想通过身体就能做人上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毁灭千千万万次了,毁了你的人,是你自己。”
“你是宗家的大姐,你当然可以这样指责我,条条大路通罗马,而你,生来就在罗马,我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
家珍嗤笑,满眼的不屑,她饶有趣味地绕到朗月面前,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先开始还很得意,嘴脸一下子又变成了卖惨的可怜摸样。
“朗月,你明知道许繁露刚离婚,孩子也没保住,事业也一败涂地,你已经赢过她了,为什么还要出那样的通稿,她丈夫一直爱的人是你?你的心肠到底有多歹毒?”
朗月语气淡淡,她的样子并不想否认,“许繁露就没有伤过我吗?一报还一报,不爽不错。”
“就因为许繁露在饭局上当着周毅面前了你一直以来的企图,你爱了周毅那么多年,可周毅呢,他嫌你脏。”,家珍用她一贯冷淡的语气答:“即使你名声大噪,卖过的身子又怎能洁白如初呢?”
她看着家珍天生高人一头的面庞,看到她目光里对自己的不屑,这都不足以让她发怒,可是她为
何要提及周毅,朗月怒火中烧,恨不得此刻将宗家珍一巴掌扇到地上。
时至今日,朗月才最终明白,周毅仍是她心中的那根刺。
“你够了?也舒坦了?”
宗家珍诡异一笑,笑靥如花地瞧着她,语气轻快道:“哎,你知不知道,周毅马上就要和傅家划清界限了,因为他再也不需要傅家的财力支持了,你当周毅恢复单身后,会选择谁做他的妻子呢?”
朗月转而面目扭曲起来,她死死盯着宗家珍,“你闭嘴。”
“好啊,但我想,这个女人总归不是你。”
陆成钦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在背后捣鬼的人是谁。
他对圈内的手段并不完全清楚,于是请教红姐。
红姐给出了一个结论:“我不关心爆料这些事的人是谁,反正现在你也有热度,没什么好追究的。”
陆成钦眼神一冷,嘲讽一笑,原来在他眼中这样重要的事情,放在别人眼中竟不值一提。
如果他继续追究下去,这些人自然可以制造出无数似真似假的料诓骗他,无用之功。
红姐心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朗月和她的团队搬出来挡枪,“朗月那里有去查过,他们是你的美人啊,我不清楚,反正你们已经分手了,她又拿了你这些年的积蓄去美国潇洒,只要她人品坦荡,就应该知道拿了钱就要管住嘴这件事情。”
陆成钦冷炙半刻,然后他笑了,笑得可怕。
“是啊,原来这些年我爱的是这样一个人,爱钱如命,我真想把她揪出来揍一顿,爱上她是我眼瞎了。”
红姐迟疑地吞咽口水,看不透他转变如此之快,不知是疯了还是真的看穿简宁此人。
“你能这样想,我看你也不算笨,既然合约已经签了,公司不会亏待你的,你有红的命,我不会看错人。”
陆成钦笑得得意,从那一刻起,红姐从他的脸上看到之前从没存在过的东西,只是那时候的红姐
只是以为他想红罢了。
却不知,他的歹毒与恨意是被自己一手滋养而成的。
朗月正在酒店顶层与她的经纪人季真真享受成功的喜悦。
什么成功呢,便是将一个女孩子的纯情与憧憬,全部粉碎。
如何毁掉一个女孩,十分简单,只需要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是传递谣言,不需要多精准,只需要用据,我听人讲,可靠消息,这几个模糊词眼,长久累积,功效显著。
毁掉一个女孩,就要毁掉她的贞&操。
她是否清高自重,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别人嘴里,她是个荡¥妇,就好。
“那个丫头把你给她的9000万全部捐了,好手段。”,季真真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
朗月细细品味杯中酒,她看向远处的地标建筑物,不以为然,“她是个清高的人,怎会要我的钱,我早知她没这么容易收下我的钱,不过我还真没料到她会用这样的办法把钱还给我。”
红酒熏人,朗月脑海中突然冒出就在不久前,简宁在酒店的咖啡店里,对她:“钱,我会还你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一个丫头而已,还能翻了天?”
季真真并未话,只是含蓄一笑,主动碰了碰朗月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和那些下层人一样的土?只能那个丫头太笨,要我是她,我一定会用那笔钱好好地过我的下半辈子,下流社会又怎样,只要你有钱,就算你是个从灰里爬上来的人,地段最好,最昂贵的楼盘售楼处也不会拒绝你的光顾。”
季真真瞥了她眼,她自己都没在意因为心想着别的事,而一口喝光了杯中酒。
她笑了,即使这里并无别人,朗月仍要扮演她的世界女一号,真是尽职尽责。
“谁不是从下面走上来的呢?做人别太绝,做人留一线余地,日后好相见。”
朗月冷冷开口:“相见?”
朗月不以为然,现如今的朗月不再是当年任人欺凌的十八线演员了。
当年的她,何曾没有用一片真心对待他人,可得到的却是好闺蜜联合背后投资商的背叛,当她抔出一片心给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闺蜜将自己当做一件礼物送给投资商大佬,为的就是自己能够如愿做上女一。
那一夜,当朗月来到湿地公园酒店的总统套间时,面对这个大她二十多岁的油腻中年男人时,她惊慌失措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