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母慈子才孝,您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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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爱民并不慌着去见老太太。

    几十年都等得了,还差这几天?

    反正她又不是真心想寻回自己认亲,晾她几天也是应该的。

    她由着姚济同兄弟带着她们一家三口满香江的游逛,待到郑家那边等着不耐烦了,才在早上慢慢悠悠的过去一通电话,中午登门拜访。

    可把那老太太气的不顾贵妇形象,当着一众辈的面唾骂了一口。

    兴师动众的将人找了回来,态度上却又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大女儿不喜极了。

    她的两个儿媳妇也闹不准老太太的什么意思,战战兢兢不敢上前触了霉头。

    老太太骂完,脸色依旧很难看。

    环视四周,发现郑广林不在,便问郑广林的老婆孙湘:“广林呢?”

    郑广林的老婆孙湘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老天太立刻了悟,准是又去外面的情人那里厮混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孙湘一眼,厉声道:“连个男人都拴不住,我们郑家娶你回来当摆件的吗?”

    孙湘家境贫困,当初和郑广林是自由恋爱,老太太对这个儿媳妇是哪哪都不满意,偏那时儿子在家作天作地非要娶她,磨了三年,孩子生了两个,也就是郑思源和郑琳娜,眼见着要成了笑柄,才松口娶她进门。

    谁知道,没人反对了,郑广林又不稀罕了。

    人才刚娶进家门没两年,郑广林又在外遇见了新的爱情,从此各种情人不断。

    孙湘家里穷的很,一家子都扒在她的身上吸血,导致她在郑家越来越没底气,随便什么人都能爬在她的头上。

    被老太太呵斥,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老太太看着她这三棍子不出闷屁的窝囊样子,心里越发的看她不顺眼:“还愣着干什么?电话把他叫回来!”

    待到孙湘去给郑广林电话了,郑广森才站出来话:“妈,您消消气,大姐流落在外几十年,嫁的又是县城的穷教书的,乡野村妇,不懂礼数也是正常的事,您别因为外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郑广森不话还好,一话老太太心里更气了。

    本就不健康的脸色,看着越发的难看了。

    一直到乔穗一家到来,整个郑家的气氛都透露着诡异。

    老太太端坐在奢华的欧式沙发上,用审视的目光量着常爱民。

    常爱民也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大大方方的任她量。

    现场没有半点认亲的气氛,母女两个不亲不近,看着倒有些像仇人似的剑拔弩张。

    姚济同和姚济文像是保镖一样,一左一右站在常爱民的身侧,老太太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她忍着气,换上假笑的面容,招呼辈们叫人:“这是你们大姑姑,快叫人。”

    待到辈人都互相见礼之后,老太太把他们赶去外面花园玩。

    郑广林和郑广森兄弟还想留下,却被姚济同兄弟推搡着赶了出去。

    他们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姚家兄弟能留下,他们就不能?

    但是不能就是不能!

    拳头才是老大。

    清完场之后,姚济同兄弟回到常爱民的左右站好。

    姚老太太看着糟心,但这两个儿子早就不听她的话了,了也是白费口舌。

    她尽力无视这两个大儿子,整理好心情,用温情脉脉的语气,开口唤常爱民:“玉贞,到母亲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几十年不见,母亲都快忘了你的模样了。”

    常爱民往前走了两步,在老太太的面前停下,却没有如老太太料想的那样,与自己抱头痛哭。

    而是用冷静的语气,提醒道:“娘,我改名了,不叫玉贞了。”

    一声娘,叫的也没什么感情。

    老太太脸上的假笑凝固住了,她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做出慈祥和蔼的表情:“玉贞,不管你后头叫过什么,既然回来了,那还是娘的玉贞。”

    “别了,我自十岁起就没再叫过玉贞了,听着就不习惯。”

    常爱民拒绝道:“娘,我现在叫常爱民,您就叫我爱民吧。”

    老太太的脸上的表情挂不住:“爱民……这名字未免也太俗套了,不如玉贞雅观。”

    “玉贞是雅观,但晦气,害得我差点死了。”

    常爱民直接怼了回去:“我的命,是我婆婆救的,所以这姓是随的她的姓,名也是她给我起的名。她不识字,送我读书的时候,问我学成了以后想做什么?

    我想做老师,让学生都能知书达理,她便给我取名叫爱民,让我教书育人,爱民如子。我倒是觉得,爱民这名字,一点都不俗套,比玉贞好的多。”

    老太太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她脸色一沉,嘴角耷拉下来。

    “玉贞,我们母女二人失散三十多年,今天能再见面,是天大喜事。我本以为,你会同我的心情一样是欢喜的,哪知你对我竟无半点尊重,我一句,你便顶一句,在你眼里,我这个母亲算是什么?”

    “你父亲早逝,若他知道,他为你取得这个承载着对你的拳拳爱子之心的名字,你不仅不爱惜,反而百般抵触嫌弃,他该有多伤心?你这是不孝!”

    “不孝?”常爱民轻哼了一声:“母慈子孝。抨击我不孝之前,您扪心自问,你自己对我可有半分的慈爱?”

    “早在我十岁,您亲手把我抛弃的时候,姚玉贞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常爱民!”常爱民着,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从眼里夺眶而出。

    她伸手将这滴眼泪逝去,脸色不变,没有流露出半分的软弱。

    “当年是有误会,玉贞,船票只有四张,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你两个弟弟又,我没有办法。你要理解我,我没有抛弃你,我是有苦衷的。”

    老太太眼皮一眨,瞬间泪流满面,她哭着解释道:“我将你送养到王家,初衷是好的,你不能因为我一时看走眼,托付错了人,就把莫须有的罪名全都扣在我的头上。你这样的中伤,对一个盼望和女儿相认的母亲,伤害太大了!我不能接受。”

    “随便你怎么吧。”

    常爱民对老太太的表演无动于衷。

    她年轻时就惯会装可怜,毫无当人妻子当人母亲的端坐持重。

    “我来见您,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问问,既然当年选择抛弃我,为什么又大费周章的找我?

    难道真的像别人的那样,你的儿孙们没有一个孝顺,就算计着,以找我的名义,用遗产吊着他们,把他们都聚在你的身边「孝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