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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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眼木雕, 秦宇坤颤颤巍巍道:“哎,是老五,他在外头……”

    “是秦家人吧?”顾铎不客气地断了老爷子的话。

    “算是吧。”

    秦家少子少孙, 到这一代,更是寥寥可数。

    得到了肯定答复, 顾铎微微地笑了, 只是那笑意稍稍有些冷。

    “那,他有没有秦氏的股份?”

    秦宇坤摇头:“还没认祖归宗,过两年, 秦越会处理这事。”

    “不用过两年,这是股权转让书,我把我在秦氏的股份全部转给他了。”

    顾铎把文件放在了桌上,佣人转给秦宇坤, 秦宇坤激动地咳嗽了起来:“胡闹, 你这是胡闹。”

    “现在,他有上赌桌的资格了。”

    “上赌桌?”秦宇坤在猛烈的咳嗽中, 憋出了一句。

    “是啊,上秦家的大赌桌,跟秦越一争高下,他可以有资格了。”

    顾铎自从得知单秦和秦家有关系后,立刻调查了单秦。

    他是秦家的直系,哪怕是私生子,也有上桌的资格。

    秦家早有家规,话事人,必须由直系子弟角逐胜出才能担任。秦越只是暂任罢了。

    “好, 好啊——顾铎,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妈给你留的这百分之五的股权,到底有多重要?”

    秦宇坤拿出帕子,终究咳个不停,再也没有挤出多一句话。

    顾铎也转身离开。

    百分之五的秦氏股权,就这么重要么?

    跟秦家话事人相比,就差远了。

    单秦能上赌桌,是因为他想赌。

    谁让单秦自己送上了门。

    回程的路上,唐儒见他心情还不错:“很顺利?”

    “还行。就是——老头子真的老了。”

    否则,哪里容他这样冒犯。

    “单秦呢?”

    “派人保护起来了,放心,我每天过去守着。”

    现阶段就怕秦越玩阴的。

    “他这么自负,没被逼到最后,不会弄出人命,不过,心为上。”

    饶是坚定如他,面对秦宇坤也分了心神。

    他闭目养神。

    “要不去我那里歇歇,住你那破木屋,能休息好吗?”唐儒嘴上开玩笑,心里却佩服顾铎,那种地方,对他来好像也没什么。

    “不用了。”他习武多年,只睡三四个时也能快速恢复精力。

    走在树林道上,顾铎一早就听到了远在百米开外木屋前有动静。

    撇开树枝一看,正是季姜莱。

    她正叽叽咕咕,自言自语地着些什么。

    一走近,他就全部听见了。

    “哎,他到底看没有看?”

    “总不能问他看了之后什么心情吧,要不,问他看没看,没看的话……”

    “我就要求跟他一起看,这样不就知道他什么感想了。”

    “嗨,我简直太聪明了,不,谦虚,要谦虚。”

    啪嗒。

    他故意弄断了一根树枝。

    果然,季姜莱瞬间瞪起了圆溜溜的眼睛,一副惊恐的样子。

    令人愉悦的画面,顾铎下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哦,你回来了啊。”

    “嗯,什么事?”他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嘴角一直勾着。

    季姜莱面露难色,很快就压了下去。

    “哎,我就是想知道,那封信,你看了吗?”

    他要是回答没看,她就要提出一起看的请求了。

    顾铎不假思索:“看了。”

    他们离的很近,柔和的月色混杂着明亮的路灯光,在她的脸上投下了斑驳的树影。

    因此,他很清楚地看见,季姜莱黑白分明的眼珠一下顿住了,接着,很快地左右转动起来。

    “你看了,这么快就看了?”

    愣了半天,季姜莱硬是没有想到别的辞,她那大眼睛又起了一层薄薄的雾,终于嗫嚅着问道:“那能给我讲讲信里写了什么?”

    她眼睛一会看向他,一会又心虚地瞄向自己的鞋子,十足像是做了坏事的孩。

    “我还没看。”

    顾铎开门:“正要看呢。”

    他还没看,那太好了。

    季姜莱朝他投来祈求的目光:“我想跟你一起看。”

    门砰地关上了。

    顾铎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累了,明天再。”

    季姜莱气得在外面跺脚,顾铎能听到。

    半晌,她终于离开,那脚步声更是一阵凌乱,想来气得不轻。

    顾铎笑了一声。

    如果她不来这一招,这封信开的时候,他不会怀着期待的心情。

    是,期待。

    是他鲜少拥有的一种感受。

    顾铎抽出了那封信,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地读完。

    第三天,季姜莱等在了顾铎的木门外。

    等了半天,门还是没开。

    季姜莱上前敲门,敲到第三下,门自己开了。

    “季姜姐,有封信,我想跟你一起看。”

    顾铎把那封信展开,很慢,慢到季姜莱心脏都快蹦出胸口了。

    她左看右看,顾铎都还平静的很,一点点黑化的样子都没有。

    怎么可能,她都把这封信写成那样了。

    一般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不,我还是念给你听吧。”顾铎改了主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来。

    “顾铎,他比你好,比你有钱,跟你在一起,我受够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现在爱上了他,狂热地,纵情痴狂地爱着他。”

    念到这儿,顾铎看了一眼季姜莱。

    季姜莱脸上稳如泰山,心里却虚地快化掉了。

    “现在,跟他在一起,我感到做女人很满足,很幸福。”

    “再见,顾铎。”

    他把做女人三个字咬地很重。

    季姜莱依旧不动如山,额头却开始滴汗。

    读完,空气中一片凝重,顾铎把信放下,鼓起了掌来。

    “季姜姐,文采斐然,这封信,想必你了很久的草稿。”

    她不动如山。

    不对,这时候得出来话了。

    季姜莱停止装死:“胡、胡,这明明是林雨柔给你写的信。”

    “哦,可我刚刚没念林雨柔的名字,你怎么知道这是她给我写的信?”

    季姜莱咬牙望天:“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哦,原来如此。”

    他拖长了尾音,一副好像很相信的样子。

    季姜莱转过身偷偷擦汗。

    淦,差点露馅。

    顾铎一转身,拿着纸张在鼻子边嗅了嗅:“里面的信纸,却有一股白桃香,林雨柔从不用这种香水。”

    忽而,他凑了过来,靠近季姜莱,鼻尖几乎对上了她的。

    季姜莱忍住尖叫的冲动,闭着眼睛装死。

    “可你身上,却有这种香味。”

    被他一吓,季姜莱往后踉跄几步,扒着墙皮:“哈,哪儿有,哈哈,我没洗澡,挺臭的啦。”

    该死的白桃香水。

    更可怕的是顾铎,狗鼻子吗?

    就在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要想一个合理辞时候。

    顾铎又倾身过来,不过这次,他只是把一个放大了的手机页面怼到了她的脸上。

    “念一下。”

    她站的笔直,声音响亮,像是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几乎是条件反射,把页面上的几行字念了出来。

    “分手时最绝情的十句话。一,他比你有钱,我受够你了。二,我从没爱过你。三,我现在疯狂爱着他。四,他比你行,我做他的女人很满足……”

    季姜莱念不下去了。

    油腻地令人反胃。

    她当初为什么会用这个当模板写信?哦,只怪她恋爱经验几乎为零,压根无法体会些什么才能让人黑化。

    “巧合吗?”

    “也许,挺巧合的。”她符合完顾铎的这一句就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像个河蚌。

    但顾铎有办法撬开。

    他把信纸仍开,闲闲往椅子上一坐:“你的好大哥现在求着我教他公司经营之道,每天都来,你要是不实话,恐怕他又要一蹶不振。”

    他威胁她?

    装睡的季姜莱终于睁开了眼睛:“我,我……”

    顾铎敲了敲桌子:“好好解释。”

    她继续把背挺得笔直:“那个,这封信吧肯定是谁照着胡乱写的,但肯定是好心,要提醒你什么,我觉得吧,正因为有这样善良的人,世界才会美好。”

    顾铎敲桌子的手捏成了拳,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是什么?”

    “拳头。”碗大的拳头。

    一再被威胁,季姜莱感觉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那什么,我招,我招,是我写的。全是我搞的,但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能好受点嘛。”

    信纸被顾铎踩在脚下,做女人幸福几个字在泥土里若隐若现。

    顾铎扯了扯嘴角:“你管这个叫,让我好受点?”

    “那不是夸张的手法嘛……”季姜莱着哈哈,“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她见顾铎没有反对,立刻开始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喜欢狼来了。”

    顾铎冷冷地看着她,手里的拳头还没松开。

    “从前有一个女孩子,她长得温柔清冷……”

    拳头捏得更紧了。

    “好,你也别威胁我了,我这不是怕你俩错失了大好的缘分吗?”季姜莱急中生智,终于想到了一个正当的借口。

    “你知道吗,林雨柔之前给你写过信,你硬是不回,这不就是错过了吗。”

    “你等等,我马上回去给你拿啊。”

    她找到机会,立刻开溜。

    顾铎在原地,并没有等待。

    她眼神左右乱撇,他就知道没几句真话。

    但,她是什么脑子,会觉得他和林雨柔有些什么。

    她就这么喜欢当红娘?

    去见单秦的车上,看了半天资料的顾铎突然抬起头来,破天荒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千金姐是不是都很闲?”

    唐儒愣了一会:“应该都这样吧。”

    他白天在周煦的画廊上班,接触的富家千金多些。顾铎这问题很好回答,富家姐品味高尚的还能去画廊逛逛,品茗闻香,其他一般也都是shopping购物,看服装展了。

    不过,哪个千金姐啊?